“你們又是何人?”段煬見突然冒出來的男子,不悅道。

他的視線很快就被停在不遠處的馬車所吸引。

段煬品性不端,卻是個人精,即使不知馬車裏麵坐著的是誰,也要通過所見在心裏計較一番再做打算。

段煬瞧著對方馬車貴氣,而且看得出跟隨左右的侍衛佩戴的刀劍皆是精良之作,猜測出對方身份不低,最終不敢上前繼續逼問。

“你還沒有資格知曉我家主子是何人!”令羽輕嗤道:“將人放了!”

段煬聞言臉色頓變,今日可真的出行不利,遇見個好貨色,哪知接二連三地遇見阻攔。

“放什麽人?那個女子是我的小妾,我不過是接她回府罷了。”段煬想著今日無論如何都要帶一個回去好好折磨,否則難解自己的心頭鬱氣。

顧輕瀾聽見段煬此番言論,隻覺得段煬無恥至極,隻可惜楚雲修在這裏,她不敢表現得太突出引起他的懷疑。

然而被壓製的連翹在第一時間就知曉了來人是誰,她一直以為自己今生再也見不到世子,可是瞧著令羽站出來製止段煬,心頭生出希望,掙紮得越發厲害了。

連翹突然不想死了,也不想便宜了在大街上綁人的惡人。

令羽聞言一愣,並沒有上前,反而退到了馬車旁,輕聲喚道:“世子?”

如果真是對方的小妾,旁人的確管不到。

“咳咳……既然如此,那便放行無關人員,勿要當街擁擠。”楚雲修一直沒有走出馬車,依然一副病弱模樣。

楚雲修的出現隻是為了解顧輕瀾一時之困,至於旁人如何,都不關他的事兒。

楚雲修為何能夠一眼認出顧輕瀾,一則他料到她很有可能投奔蕭月白,二則顧輕瀾一身“反骨”太明顯。

當街之人哪個不是唯恐惹禍上身,見不法之事紛紛視之不理,唯獨顧輕瀾,也隻有顧輕瀾敢站出來喝止。

更何況楚雲修對於顧輕瀾的身量太過熟悉,遠遠瞧見便知曉跟在蕭月白身旁的人是她。

如此一來,顧輕瀾在楚雲修麵前,終究無所遁形。

掙紮中的連翹聞言僵住,剛剛生出的期望瞬間破滅,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世子那般無欲無求的人,怎麽可能記得一個丫鬟,怎麽可能出手相救。

顧輕瀾雖然聽出楚雲修是在間接幫助自己擺脫段煬的糾纏,可是見他如蕭月白一般涼薄,終究歎了一口氣。

到底還是學不會如他們一般坦然,所以一個能夠成為首富,一個成為王者,而顧輕瀾卻因為太多心理束縛,還在夾縫中煎熬存活。

彼時蕭月白見楚雲修來了,又發現顧輕瀾的情緒明顯有了變化,下意識握緊了顧輕瀾的手腕。

顧輕瀾自楚雲修出現後內心忐忑不安,直到手腕傳來痛感,她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輕微掙紮著想要蕭月白鬆開自己的手腕。

蕭月白看著文文弱弱,力氣卻出奇的大,顧輕瀾居然掙紮不開。

顧輕瀾顧忌楚雲修在此處,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小聲道:“蕭月白,你把手鬆開。”

顧輕瀾已經察覺到旁人看著自己與蕭月白的目光帶著驚愕,想來自己若是看見兩個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定然也會覺得奇怪吧。

而且最關鍵的是,楚雲修就在此地,蕭月白這般攥著自己,無疑是將自己暴露在楚雲修麵前。

按著楚雲修的思維,蕭月白此舉無疑是在間接地提醒楚雲修,自己就是那個暗算他,甚至搶了他的貼身玉佩出逃的小妾啊!

雖然已經做了萬全的偽裝,可是顧輕瀾依然懷疑楚雲修能透過表麵看見本質。

顧輕瀾欲哭無淚,難道這麽快就要暴露了馬甲?

蕭月白不想放開顧輕瀾的手腕,因為楚雲修的出現讓他生出危機感,他擔心自己一鬆手,顧輕瀾就不見了。

可是顧輕瀾都主動請求了,蕭月白不可能置之不理。

蕭月白不情不願地鬆開顧輕瀾的手腕,小聲叮囑道:“跟緊我,不然被抓走了,我也沒辦法救你。”

蕭月白其實就是在嚇唬顧輕瀾,讓她緊跟在自己身邊。

若真的有人在自己麵前搶人,他根本不會畏懼,更不會讓顧輕瀾被搶走。

楚雲修又如何?不過是即將傾倒的安定侯府的病弱世子,又有何懼?

顧輕瀾沒有讀心術,若是知曉蕭月白如此輕視楚雲修,她一定會再三提醒蕭月白,請不要被表麵所迷惑。

楚雲修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蕭月白與顧輕瀾之間的互動上,對於旁人的看法,以及段煬的種種言語未曾理會。

狗吠罷了,何必在意?

段煬輕視楚雲修,言語愈發難聽了些。

令羽聞言怒極:“大膽豎子!安定侯府世子豈是爾等鼠輩可以侮辱的!”

段煬輕嗤一聲:“世子又如何,安定侯府又如何?如今早就不是幾十年前了,我們段家才是東楚的頂梁柱,沒有我們段家的人駐守邊疆,你們這些人哪裏有什麽安穩日子?如今大爺我看上了一個女子是她的榮幸!”

段煬知曉馬車裏麵坐著的是病弱世子楚雲修,立馬換了神色與態度,甚是倨傲。

數十年過去了,東楚朝代雖未更迭,但是舊人故去,勢力也接連換了好幾波。

文能治國,武能定邦。

如今東楚皇權穩定,文人更被看重,文官以顧丞相為代表,是東楚人人皆知的人物。

早年動**時期,武將家族崛起不易,隻有血肉堆積的顯赫戰功才得以迎來整個家族與國家的興盛。

然而當年的輔國大將軍唐將軍,早在十幾年前帶著整個家族歸隱,不聞朝堂之事,自此輔國大將軍這一官職稱號也被撤去。

安定侯府老侯爺曾是榮盛至極的一品驃騎大將軍,如今官職雖然猶在,猶如空架。

自從安定侯府前世子戰死沙場,安定侯府也不可控製地走向了沒落之路。

反而是早些年曾在唐將軍麾下的一名碌碌無為的副將,在後來幾年迅速崛起,成為鎮軍大將軍。

此人便是段煬的父親,也是顧清清母女兩人一直仰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