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聞世子因為久病纏身,所以心裏有些扭曲,以至於前段時間剛迎娶的小妾突然去世。

傳聞越說越荒謬,還說小妾的離世並非染病,而是因為世子的虐待。

街頭巷道,議論紛紛,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親眼瞧見世子虐待小妾致死一般。

楚雲修一直待在世子府,世子府的下人也不敢妄言,所以楚雲修不知曉這些傳聞,可是令羽卻聽得明明白白。

令羽自認為很了解世子,世子雖然脾性不好,但是未曾無端虐待下人,更何況蘭夫人根本沒事,怎又算到了世子頭上?

“還有事?”楚雲修冷聲道。

“屬下告退。”令羽十分為世子感到冤屈,可是瞧著世子全然不知情的模樣,終究不敢多言,將要退出房間。

“世子,侯府那邊派人過來請您回侯府一趟。”世子府的下人站在門外恭敬稟報道。

楚雲修聞言神色一頓,冷聲道:“找本世子回府作甚?”

楚雲修不想回侯府,也不想看見老侯爺,因為他與老侯爺之間貌似沒有什麽言語可以相互交流。

若說唯一有過的單向交流,恐怕就是老侯爺幫著楚雲修張羅各種女子,而楚雲修卻一直無視。

如此兩人之間的矛盾越發深了。

門外的下人詢問侯府的下人緣由,隨即恭敬回道:“是老侯爺找世子您有要事商量。”

楚雲修聞言輕嗤一聲,要事?恐怕又是傳宗接代那檔子事兒吧。

楚雲修知曉老侯爺極度看重安定候府這塊門楣的傳承,所以即使楚雲修從小就不受安定候府所有人的待見,體弱多病,命不久矣,老侯爺依然要楚雲修穩坐世子之位,為安定候府留下傳承血脈。

“世子?”還未離開的令羽小聲詢問道:“需要屬下去備馬嗎?”

楚雲修一想到傳宗接代之事,就想到顧輕瀾當日質問自己的言語,自己未來是否會三妻四妾,是否會有世子妃,心情莫名煩躁了幾分。

因為在那之前,楚雲修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三妻四妾,也從未想過自己的世子妃是誰,對他而言,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但是在顧輕瀾離開以後,楚雲修居然仔細思量過,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他不喜三妻四妾,也不喜被人逼著娶了自己不愛的世子妃。

所以,顧輕瀾的顧忌對他聞言也許是根本不存在的。

楚雲修終於想明白了,隻可惜當初質問他的顧輕瀾卻不見了。

“備馬,本世子要出府!”楚雲修打算出府尋回自己的小丫頭,而不是回侯府繼續受到老侯爺的逼迫。

抗拒了這麽多年,偽裝了這麽多年,如今身體痊愈,難道還要繼續妥協?

楚雲修不是任人擺布和玩弄的人,即使是老侯爺,也不能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侯府的下人聞言一喜,以為世子答應回侯府,正要離去回稟老侯爺,卻聽見屋子裏麵又傳來了世子的聲音。

“本世子身體不適,須得出府找個靠譜的醫者看看。待到本世子身子好些了,再回侯府看望老侯爺吧。”

侯府下人聞言僵住,世子這是拒絕回府了?自己回去該如何向老侯爺交代?

令羽聞言也愣住了,這貌似是世子第一次直接違抗老侯爺的命令。

往日世子若是不想回去,便裝作病弱模樣,哪像今日,就算出府也不回侯府。

世子這不是明擺著告訴老侯爺,他不想回侯府,難道真的要與老侯爺撕破臉皮?

……

先前顧輕瀾與蕭月白在街上晃悠,準備提前鍛煉一下默契度,剛好撞見一個疾病發作的老人。

顧輕瀾當機立斷救治老人,但全程她都裝作乖巧小藥童,在暗中指導了蕭月白連番搶救的行為,甚至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用銀針穩住了老人的病情。

老人救回來了,顧輕瀾與蕭月白之間的默契也鍛煉出來了。

所有的讚美都歸於蕭月白,他甚至因此得了一個“神醫”的稱號。

蕭月白以前不覺得讚美有多好聽與真實,但是與顧輕瀾待在一起,讓她見證了自己的優點,蕭月白卻覺得這些讚美特別實在。

顧輕瀾樂意見到蕭月白獲得“神醫”的稱號,這也是她今日帶著蕭月白逛街的原因。

她必須在短時間內將“神醫”的名號打出去,讓更多的人知曉,讓顧府的人也知曉。

“小瀾,你什麽時候有這麽厲害的醫術?我記得你當初也隻會治療一些簡單的病症而已。”蕭月白好奇道。

對於顧輕瀾會醫術的事情,蕭月白並沒有太多的懷疑,因為當年的他就是被顧輕瀾的草藥救回了一條命。

但是沒有料到,如今的她居然可以借助一根銀針讓人起死回生。

蕭月白視線落在顧輕瀾的手腕上,此刻雖然光潔一片,但是他直覺顧輕瀾的銀針就是從手腕處取來的。

先前看見銀針,蕭月白便想到了一個關於銀針的傳聞,而且關係到隱門。

隱門盤根錯節,勢力複雜,不是一般人可以接觸的勢力。

蕭月白認識顧輕瀾數年,從未聽她提及過隱門之事,如今的顧輕瀾又是如何會用銀針救人的?

顧輕瀾察覺到蕭月白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些許審視,內心生出不妙,難道他開始懷疑自己了?懷疑自己不是原主?

“怎麽,就允許你遊曆學醫,就不許我拜師學藝了?”顧輕瀾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其實顧輕瀾的內心依然很糾結,自己到底是實話實說,還是繼續編造一個謊言隱瞞蕭月白?

“怎麽會,我隻是很開心,因為如今小瀾越來越優秀了,看來我還得繼續努力才行,不然又要被你嫌棄了。”蕭月白粲然一笑,眼神再度恢複溫和。

顧輕瀾聞言越發覺得胸口發悶,蕭月白無時無刻的表白不僅沒有讓她歡喜,反而覺得像是感情包袱,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顧輕瀾悄然深呼吸一口氣,內心做了決定,正要開口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其實我……”

“放開我!放開我!”一段淒慘的哭嚎打斷了顧輕瀾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