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瀾終於瞧見大廳站立的聲影,依然愣了一下,驚呼道:“蕭月白!”
顧輕瀾對於神秘人是蕭月白這樣的結果,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顧輕瀾意料到蕭月白知曉原主的過往,但是她沒有料到蕭月白居然提前便知曉自己會來此處。
蕭月白遠遠便瞧見了顧輕瀾,看著她走近,不知覺地揚起唇角道:“是我。”
好似他一直等待在此處,等待了許久才等到她的歸來。
顧輕瀾不會感受不到蕭月白對待自己的特別,他與原主之間到底有怎樣的過往?
“那匹白馬是你的馬?”顧輕瀾回想著當日在街上匆忙買馬的經過。
分明她的記憶力很好,也記得當時所有細節,唯獨記不起那日牽著白馬的公子到底是什麽模樣。
顧輕瀾看向蕭月白的眼神裏盡是陌生,但是蕭月白看著顧輕瀾的眼神盡是心疼。
蕭月白緩步走近顧輕瀾,想要揉一揉她的腦袋,卻對上她戒備的眼神,終究收回了手掌,緩緩握緊藏於衣袖中。
溫和問道:“小瀾,難道你真的全都忘了?”
顧輕瀾看清蕭月白眼中的受傷與失望,心頭莫名一疼,誤以為這是原主的情緒。
難道原主與蕭月白之間真的有很深的糾葛?
但是顧輕瀾此刻腦海中的確沒有關於蕭月白的任何記憶,生出些許歉意:“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了。我失憶了……”
顧輕瀾臉上露出些許懊悔的神情,自己若是記得該多好,至少現在的自己不會出於十分被動過的地位,也不會因為對蕭月白印象全無,以至於現在還不敢相信他,置於尷尬地位。
蕭月白聞言一愣,隨即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失憶了?”
蕭月白在顧輕瀾回京後就再也沒有主動接近她,他以為她作為相府嫡女身份尊貴,又那般聰明,定然不會被人欺負。
可是怎會被傳暴斃?為何失憶且隱姓埋名?
“既然失憶了,又怎會記得那些事情?”顧輕瀾簡潔回道,借著失憶的理由不再回答更多的細節。
其實顧輕瀾很擔心自己說多了會引起蕭月白的懷疑。
種種跡象表明,蕭月白與原主比較熟悉,他若是察覺到自己並非原主,又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很有可能會被當做妖怪圍攻火燒。
蕭月白瞧見了顧輕瀾眼底的戒備,眼神微微一暗,隨即恢複了原來的溫潤模樣:“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不要怕,一切有我。”
顧輕瀾聞言一愣,“一切有我”,這句話莫名熟悉,好像楚雲修也曾這樣對自己說過。
蕭月白沒有料到自己說出這般體貼的話,顧輕瀾居然走神想其他事情去了,表情微微一僵。
她在想著誰?是楚雲修嗎?
“小瀾,歡迎回家。”蕭月白輕聲道。
顧輕瀾聞言甚是疑惑:“回家?你怎麽認出我的?我們之間倒是怎麽回事兒的?”
蕭月白自然不會拒絕她的問題,見她十分好奇模樣,欣然解答:“早些時候你就說想在京都擁有一座自己的宅院,於是我就讓下人按照你的喜好建造了這個宅院。如今你瞧瞧,可喜歡?”
顧輕瀾這才明白過來,難怪自己剛剛自進院的時候就覺得很舒服,原來是因為這個宅院格外符合自己的喜好。
可蕭月白知曉的是原主的喜好,怎麽會知曉自己的喜好?顧輕瀾眉頭微蹙,越發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難道原主的喜好與自己一致?
蕭月白繼續解答:“相信你也看出來了,你能出現在此處是因為踏雪,它是你的坐騎,你親自取的名字。”
顧輕瀾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反問道:“你說那匹白馬叫做踏雪,它是我的坐騎?”
踏雪,很詩意的名字,看得出來原主並非才疏學淺之人。
蕭月白點頭肯定道:“你回京之前沒有將踏雪帶回來,因為你知曉太子喜歡賢良淑德的女子,不喜女子太過豪放粗,所以你回京後要做一個大家閨秀,不再騎馬踏遊,所以將踏雪交給了我照顧。”
顧輕瀾心裏一驚,突然發現原主缺失的記憶原來不止關於蕭月白的記憶,還有更多記憶。
顧輕瀾最清晰的記憶是近半年來回到京都以後以及以前年幼時細碎的片段,對於其他記憶模糊不清,若不是蕭月白提及,顧輕瀾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丟失了諸多記憶。
原主的記憶丟失太多,顧輕瀾就像是踏入了迷霧一般,難解。
顧輕瀾一時陷入了惶恐之中,難道原主和自己以為被背叛陷害的怯懦女子形象全然不同。
原主顧輕瀾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說來真是不可思議,顧輕瀾到了此地這般久,還未曾對任何人有過這麽強烈的探索心。
能得蕭月白如此傾心,原主不應是碌碌無為,怯懦愚笨之人。
“那你我之間又是何種糾葛?”顧輕瀾如今越發不敢懈怠半分。
蕭月白見顧輕瀾臉上露出迷惘神情,終於確定她是真的失憶,並未做戲,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你我相識數年,當年你尚年幼,好心救了我一命,如此便是我的救命恩人。後來我們二人又相互鼓勵,相互幫助,共渡難關。如今的我終於名揚天下,而你,卻不認識我了。”
蕭月白越說越落寞,看向顧輕瀾的眼神也泛著越發多的心疼:“小瀾,你回京都後到底遭遇了什麽?怎麽落得如此模樣?”
以往的顧輕瀾雖然不美麗,但她肆意鮮活,也是蕭月白的朱砂痣,白月光。
可是如今的她,被家人拋棄,隱姓埋名,甚至還遭到各路的追殺。
到底是什麽導致她一個弱女子經曆著這些痛苦?
麵對蕭月白的深切關心,顧輕瀾報以感激一笑,但她的內心依然不敢輕易相信蕭月白,試探問道:“你是如何認出並確定我就你口中的那個女子,也許我並非她,你找錯了人。”
顧輕瀾記得自己原主臉上有半麵蠱,而且如今的自己還偽裝了,他怎麽可能輕易認得出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