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認識福春酒樓的掌櫃!”

雖然不能否認自己來過福春樓,但是顧輕瀾可以肯定一點,自己一定不認識什麽掌櫃的。

畢竟原主才回京都半年,接觸的不過是相府的人以及太子,哪裏有機會認識這個酒樓的掌櫃。

兩人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楚雲修能夠迅速分辨出顧輕瀾說的真假,見她神色坦然,這才放下了懷疑,但是眸中的深意一直不減。

顧輕瀾直覺楚雲修的心情不好,不敢再繼續開口解釋,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了雅間。

然而提著飯盒的小二並沒有離開,見顧輕瀾走出房間,麵露喜色:“小姐,請您收下我家主子的一份心意。”

楚雲修聞言眸色愈發暗沉,福春酒樓的掌櫃和主子不是一個概念,原來送糕點的是福春酒樓背後的主子。

“你認識蕭月白?”

楚雲修手下有暗夜閣收集情報,不會不知曉蕭月白這號人物。

蕭月白,商賈翹楚,人稱“有錢公子”,他的產業不僅僅遍布東楚,甚至已經拓展到了其他三國,也是楚雲修在商業發展方麵的最強大的對手。

聽聞蕭月白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待在東楚的福春酒樓,前段時間還為了一個花魁一擲千金。

“蕭月白?誰是蕭月白?”

顧輕瀾反問道,表情盡是迷茫,此人能夠被楚雲修記住,看來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隻可惜原主回到京都隻顧著和太子談情說愛,根本沒有了解京都的其他事情,以至於她現在什麽也不知道。

難道是那個蕭月白送的糕點?可是蕭月白為何要送自己糕點?

楚雲修見顧輕瀾對於蕭月白著實沒有印象,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你不必知曉太多,隻要知道那人生性好美色,喜歡流連煙花之地便可。”

顧輕瀾聞言蹙眉,輕聲感歎道:“原來不是什麽好人啊。”

可是這個蕭月白為何知道自己喜歡吃桃花酥?難道僅僅是因為巧合?

提著飯盒的小二聽見楚雲修如此介紹公子,嘴角抽搐了幾下,很快恢複恭敬態度:“小姐,請您收下吧。”

顧輕瀾瞧著小二年紀不大,神情盡是哀求,心有不忍,心想接了不吃便是,自己又沒有什麽損失。

顧輕瀾正要抬手接過飯盒,卻被楚雲修一把握住了手腕,阻止她接下糕點:“回府!”

令羽見世子臉色不悅,連忙阻止了小二繼續糾纏蘭夫人送糕點。

其實顧輕瀾更好奇蕭月白到底是什麽人,他為什麽這麽做。

如果他真的知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麽顧輕瀾最需要確定的便是此人對於自己而言,是敵還是友?

“想不到堂堂定安侯府的世子爺,喜歡在別人背後說壞話。”一清朗的聲音自走廊那邊傳來。

顧輕瀾停住腳步,下意識地看向了發聲者。

隻見迎麵而來的男子一身月白衣袍,手握銀絲玉骨折扇,麵容清雋,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雖然不及楚雲修威嚴,但是氣質溫潤,甚覺翩翩如玉。

“何為壞話?本世子不過說的都是實話罷了。”楚雲修做出依靠著顧輕瀾的病弱姿態,但是衣袖下的手緊緊握著顧輕瀾的手腕。

見她一直瞧著男子,楚雲修的手下意識地用了力。

“嘶……”顧輕瀾因為手腕被握緊而發麻,指尖使勁兒抓著楚雲修的手心,示意他別太用力。

蕭月白將楚雲修的動作看在眼裏,見顧輕瀾的臉色極不好看,微微冷了眸子以為楚雲修逼迫了顧輕瀾。

“世子說得沒錯,我的確出手闊綽,那也是因為憐香惜玉,偶爾救濟一下花魁之類的。但是卻從不逼迫佳人,能否請世子放開你身邊的小姑娘?”

“小姑娘?”楚雲修反問道。

作為男子,楚雲修不可能看不出蕭月白對於顧輕瀾的不同。

楚雲修不僅不放手,反而越握越緊,沉聲道:“這位是本世子的小妾,並非什麽小姑娘,而且也並非我不放開她,照顧我是她的本分。”

顧輕瀾聞言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楚雲修霸道的言語並沒有讓她覺得驕傲,反而有種被看輕的感覺。

小妾不是什麽高貴身份,在眾人的眼中更像是男子的附屬品,沒有自由也不需要有思想,隻要聽從安排便是。

分明隻是一段話,卻讓顧輕瀾感到一陣透心寒冷,幡然醒悟,原來從始至終,楚雲修都沒有將自己放在同等的高度。

這不是顧輕瀾期待的情形,她以為自己的醫術足夠讓楚雲修高看自己一眼,然而事實上,他從來沒有高看過自己一眼,自己卻成了他的附屬品。

先前他對於自己的體貼與溫柔,也不過是閑暇時的一點樂趣罷了。

心越動,就越痛。

此刻的顧輕瀾維持著冷靜,卻不想繼續聽到楚雲修說出類似的言語,出聲提醒道:“世子,我們回去吧。”

楚雲修目光落在顧輕瀾的臉上,見她神情不悅,微微冷了眸,難道她與蕭月白之間還有什麽糾葛?

兩人之間互相會錯了意,小小的漣漪最終也會掀起巨浪。

楚雲修再度看向蕭月白:“蕭公子可曾認識本世子的小妾?”

一個是名揚四海的商賈翹楚,一個是剛剛回京不久且遭遇不測的相府小姐,兩人之間怎樣看都不該有什麽交集。

顧輕瀾聞言一愣,隨即看向蕭月白,隱藏著些許期盼,直覺告訴顧輕瀾,蕭月白很有可能知曉一些關於原主的事情。

因為原主的記憶缺失了一部分,所以顧輕瀾無法確定自己和蕭月白到底有什麽糾葛。

隻希望不論蕭月白認不認識原主,如今都裝作不認識的模樣。

蕭月白對上顧輕瀾的雙眸,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暗暗握緊了衣袖下的手掌,出聲道:“不曾,隻是看著小姑娘可愛,所以讓人贈與了一份桃花酥。”

對於蕭月白的否認,顧輕瀾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顧輕瀾不願意被任何人知曉往事,即使是楚雲修也不行,而且她現在最應該防備的就是楚雲修。

楚雲修的一席話讓她幡然醒悟,也讓顧輕瀾逐漸認清了自己的位置,報仇以後,楚雲修這裏恐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所以關於自己的真實身份的事情,顧輕瀾並不願意讓楚雲修知曉太多。

不然按照楚雲修如此霸道的情形,以後恐怕很難逃出他的掌控。

被人掌控的人生,不是顧輕瀾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