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捉住她！”

顧輕瀾說罷發現夜一重傷，根本無法捉住再次發狂的淩雪。

而楚雲修不喜旁人接近，自然更不會觸碰淩雪。

但是這一次出乎顧輕瀾的意料，楚雲修居然主動點了淩雪的穴道，讓她無法動彈半分。

顧輕瀾感激地看了楚雲修一眼，隨即將淩雪平放在地上。

不用顧輕瀾提醒，楚雲修已經大步走出了牢房。

而夜一一臉糾結，思量著要不要離開。

夜一擔憂的目光落在淩雪身上，握緊拳頭，最終緩慢地走出了牢房。

待到牢房裏隻剩下顧輕瀾與淩雪的時候，顧輕瀾這才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淩雪周身肌膚都泛著不健康的青色。

顧輕瀾拿起淩雪的手腕，打算給她把脈。

“呃……”淩雪突然口吐鮮血，看著顧輕瀾的目光不再是凶狠，反而透著一點點迷茫，以及越來越多的清明。

顧輕瀾避讓不及，白色的衣衫上因為淩雪的鮮血綻放了一朵朵紅梅。

“我這是怎麽了？”淩雪輕聲問道。

此刻的淩雪再次恢複了懵懂的模樣，當顧輕瀾靠近拿起淩雪手腕的時候，她的眼神裏盡是戒備。

可是淩雪被點了穴道，避無可避，又好似想起了什麽可怕的記憶，突然哭嚎不已：“不要過來！嗚嗚嗚……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扒我衣服……”

淩雪這番反應，定然是因為曾經的刻骨且痛苦記憶。

她的眼裏充滿了無助，哀求，還有恐懼，她分不清誰是誰，她隻知道防備著任何靠近自己的人。

顧輕瀾看見淩雪的這番反應，心頭生出同情與憐惜。

顧輕瀾兩輩子的年紀加起來比淩雪大上許多，此刻的淩雪就像是飽受欺辱且被痛苦記憶折磨的小妹妹，顧輕瀾莫名地想要幫助淩雪擺脫這樣的困境。

若是能夠治好淩雪，讓她協助楚雲修對抗紅衣男子，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何況淩神醫對於楚雲修有恩，夜一又如此深愛著淩雪。

所以於情於理，顧輕瀾認為自己都該救治淩雪。

夜一見不得淩雪如此痛苦，打算靠近，卻被顧輕瀾的眼神製止了。

淩雪的情況太不穩定，不能讓旁人再來刺激她。

顧輕瀾盡量放緩語調帶著微笑，無比溫柔地輕輕拍了拍淩雪的後背：“淩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你看，我也是女孩子，還是醫者，你生病了不舒服，我幫你看看好不好？”

就像是低哄著小孩子一般，顧輕瀾明顯看出淩雪眼裏的戒備漸漸降低。

可是當顧輕瀾輕輕握著淩雪手腕的時候，她再次戒備不已。

顧輕瀾繼續安撫道：“夜一和世子他們都非常擔心你，我隻是幫你把脈，不要怕。”

淩雪見顧輕瀾真的隻是給自己把脈，並沒有其他舉著，這才漸漸放下戒備。

淩雪聽見世子和夜一的名字，眼睛亮了亮，瞬間又黯淡了下來，嘴角再次滲出鮮血。

“淩雪小姐！”夜一見到淩雪再次吐血，不顧先前的告誡，慌亂地走進了牢房：“求求你，蘭夫人，救救她。”

“她這……”顧輕瀾欲言又止，淩雪的情況十分複雜。

夜一作勢又要跪地磕頭請求顧輕瀾救人，絲毫沒有察覺到大弧度的動作讓他的傷口再次滲血。

“夜一！”楚雲修見顧輕瀾神情凝重，知曉就算夜一磕頭磕死也沒有作用，反而讓顧輕瀾心頭難安，喝止夜一的愚蠢行為。

顧輕瀾麵露難色，淩雪的情況確實讓人頭疼。

“她中了子母蠱。”顧輕瀾蹙眉道：“而且……”

顧輕瀾對於蠱毒的研究不夠，不敢妄下定論。

“子母蠱？淩雪小姐中的是母蠱，為何如此反應？”夜一出聲問道。

夜一也是後來才知道，自己先前差點釀成大錯，親手讓世子吃下子蠱。

夜一心裏愧疚，懊悔，可是致此依然不敢相信，淩雪想要親手殺死世子。

在淩霄穀度過的歲月裏，夜一知曉淩雪小姐的眼神永遠追隨著世子，他見證了淩雪的苦澀暗戀，而他自己最終也淪為了一個暗戀者。

夜一曾經偶然間撞破一個秘密，世子隻知淩神醫曾經主動提及希望世子照拂親孫女淩雪，可是世子不知，淩神醫這番言語，都是因為淩雪主動央求了淩神醫整整一天，想要嫁給世子。

若不是深愛，小女子怎敢違背長輩心思，主動提及求娶之事？

作為旁觀者的夜一身份低微，不敢乞求淩雪的垂愛。

隻期盼她能心想事成，世子終有一日明她心意，嫁給摯愛之人。

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妄求了。

“她體內不僅有母蠱，還有一個非常古怪的子蠱，從未見過。”顧輕瀾不知該如何評論這個子蠱。

更像是她印象中的子蠱加強版，與普通的子蠱大概相似，但是又有很多的不同，也許淩雪性格突變，甚至失憶都與這個子蠱有關。

顧輕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蠱蟲，就算是上輩子的隱門，也不見得有這種升級版的子母蠱，她很好奇這蠱是怎麽來的。

“咳咳……是公子親自煉製的自母蠱……”淩雪恢複了一些自我意識：“沒用的，我馬上就要死了……咳咳……”

說罷再次陷入了癲狂狀態。

“怎麽可能！”夜一不懂醫術，再次看向顧輕瀾：“蘭夫人，求求您，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顧輕瀾無奈地搖了搖頭，無端生出一股挫敗感：“我辦不到。”

原來這種子母蠱是那個紅衣公子研究出來的。

一般來說，一個人體內不可能存有兩條蠱蟲，而且在淩雪吞下打算控製楚雲修的母蠱那一刻開始，她就注定了死亡。

難怪紅衣男子見淩雪被困後，絲毫沒有相救的念頭，因為他知曉淩雪會死，而且還提前殺死了用來控製淩雪的母蠱，從而加快淩雪死亡。

“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因為，另一隻母蠱已經死了。”顧輕瀾看著淩雪的身體開始滲血，看向夜一：“我可以延緩半個時辰的時間，稍後你有什麽想說的話，與她講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