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福無雙至禍單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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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福無雙至禍單行(七)
卻說王淑靈一時氣憤竟然投環自盡,幸而發現的及時,安老太君又急慌慌趕來好生勸慰了一番,方才令她打消傻念頭。冷夫人訕訕地隻管在一旁滿臉尷尬地笑著,王淑靈順勢縮進安老太君的懷中,偶爾瞥向冷夫人的眼神依舊透著淡淡的疏離和深深的戒備。
表麵上的一團和氣衝淡了不少籠罩在屋子上空的陰霾,忽的門外有小丫頭報:“郡主來了”。
安老太君從鼻子裏不屑地哼了一聲,冷笑道:“讓她自去養病,用不著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
話音未落,就見雨霏輕紗蒙麵施施然走了進來,滿眼悲憫地瞅著眼角猶自掛著淚珠的王淑靈。
原來王淑靈自殺的消息傳到暗香閣,著實教雨霏嚇出了一聲冷汗。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往日裏嬌嬌怯怯的小姑娘竟然也有如此剛烈決絕的一麵。心中又急又歎又心疼,站起身來命人更衣便要過去瞧瞧。
一旁的翠微見狀忙勸道:“聽說九姑娘已經被救下來了,老太太和二太太都在那裏守著呢。奴婢是怕郡主這會子過去正好撞在槍口上,到時候沒的被人擠兌。再說那裏人多手雜,萬一磕著碰著了可怎麽好。倒不如等人都散了,再悄悄兒帶上太醫過去,豈不便宜。”
雨霏聞言,眉毛一挑,嘴角微翹,輕笑道:“就是這個時候去才好呢。整好把事兒做一個了結。老太君不是開出條件嗎?那我就如她所願。”
翠微一驚,臉上微微變色,沉聲道:“看來您是準備答應了。奴婢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為了九姑娘而得罪王爺,又讓郡馬爺誤解,實在是得不償失。奴婢明白您心善,可也總該為自個兒想想。就算您不在乎王府的不滿,難道也不在乎郡馬爺的感受嗎?”。
雨霏淡淡一笑,一仰頭正色道:“你放心,不管為了什麽理由我都不會委屈自己和孩子的,你等會兒就瞧好吧。左右為難得不償失的還不定是誰呢。”
翠微見勸不住隻得跟了來,一進門就聽見安老太君冷冷的嘲諷,看著雨霏那瘦弱的肩膀,就更加為她擔心了。
雨霏卻毫不在意安老太君的冷嘲熱諷,神態自若地站在當地,等眾人行過禮,方才拉過王淑靈還在微微顫動的小手,柔聲歎道:“妹妹真是糊塗,有什麽事兒是比自個兒的性命還重要的?若你真的死了,豈不是要教親人心痛難當嘛。”
冷夫人聞言用充滿敵意的眼光冷冷掃了雨霏一眼,森然冷笑道:“郡主用不著在這兒挑撥離間,什麽親者痛,下一句您就要說仇者快了吧。妾身真不明白,您為什麽就是要揪住我們二房不放。靈兒才剛醒,您就忙不迭地過來架橋撥火兒,究竟是安得什麽心哪。難不成要將我們一家都逼死,您才滿意?”
雨霏清冷明澈的眼眸毫不示弱地迎上冷夫人不善的目光,冷冷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都這個時候了,二嬸難道還要繼續執拗下去嗎?”。
冷夫人冷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並不接話兒。
雨霏轉頭看向安老太君,聲音低沉鏗鏘,一字一句如同敲打在眾人心上一樣清晰而沉重:“本宮是來給老太君一個答複的。”
安老太君聞言,麵上一喜,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嘴上卻淡淡道:“不急,郡主再多考慮幾天也使得。可不要過後又後悔,再出爾反爾那可真要鬧笑話了呢。”
雨霏昂首正色道:“本宮金口玉言,既然答應了老太君便再無反悔。在場眾人皆可為證。”
安老太君見雨霏那孤傲清高的姿態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壓迫,心裏暗暗打鼓,瞧她答應地如此爽快,倒有些不敢相信了,遲疑地問道:“那郡主的意思是……”
雨霏微微一笑,卻並不接話反而隻管拉著王淑靈的手問長問短,又命人呈上新鮮的糖蒸酥酪和牛乳茶,看著她略喝了幾口,又用手邊平金繡萱草紋絲帕輕輕擦去她嘴角的殘漬,直到眾人的耐性都被磨光,好奇心卻被成功地挑起,方才淡淡道:“一切如老太君所願。”
安老太君聞言,喜上心頭,不自禁地拊掌笑道:“老身就知道郡主是個明白人,必能體會長輩的一番苦心。也真是巧,老身剛剛還和你二嬸說呢,靈丫頭的親事實在不妥,還是回了的好。”
雨霏心下了然,知道安老太君這樣說就是故意要讓自個兒動氣,便裝作毫不在乎,若有所指地譏諷道:“老太君心思縝密,運籌帷幄,自然能庇護兒孫,無需他人操心。隻是本宮還有一個條件,古往今來斷無二婦並妻,同居一室的道理。老太君若想讓鳳鸞表妹以平妻之禮進門,就隻能另外置宅安置,不得拜天地祖宗,除祭祀大節,不得出現在候府。否則本宮顏麵何存?”
安老太君聞言一驚,忙追問道:“郡主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給鸞丫頭找個外家不成?哪有這個規矩,太荒唐了。”
雨霏斜睨了一眼義憤填膺的安老太君和滿臉憂慮的冷夫人,嘲笑道:“那老太君學賤商窮家,非要倒騰個平妻出來,豈不是更荒唐?要知道商賈家的平妻可從來不敢與正室同在一個屋簷底下呢。好啊,看在您的麵子上,本宮就再讓一步,表妹要想留在府裏也可以,那就隻能當個尋常的通房丫頭。縱使日後有了孩子也不能抬房做姨娘。老太君意下如何呢?”
安老太君聽了這話,勃然大怒,眉頭緊擰成一個川字,狠命地拍著床沿,高聲怒斥道:“郡主這分明就是陽奉陰違,使詐刁難。鸞丫頭可是個清清白白的千金小姐,給人做妾已經很委屈了,你……你居然要她,要她做個低賤的屋裏人,還斷了她將來應得的名分。真是……真是欺人太甚了”
雨霏從鼻子裏嗤了一聲,撇嘴不屑道:“老太君想將表妹許給郡馬,本宮已經應允了。怎麽本宮開出的條件,老太君就這般為難呢。說什麽欺人太甚,真是好笑,難不成憑本宮的身份還要對一個小小官吏的女兒假以顏色,奉若上人不成?本宮肯跟她姐妹相稱,已經是給了她天大的麵子了。她還不滿足,是不是要本宮將正室的位子拱手相讓才肯罷休啊?”
安老太君一時也不知如何駁回,低頭皺眉,暗自思付,好一會方才訕訕道:“你姑媽和咱們到底親戚一場,鸞丫頭如今又傷了臉實在可憐見的,郡主既然肯為靈丫頭費心張羅,難道就不能看在你姑媽孤苦伶仃的份上,大發慈心,讓鸞丫頭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雨霏連連冷笑道:“老太君真會說笑,是你們拿九妹妹的事兒算計逼迫本宮,這會子倒成了本宮的不是了?老太君和姑媽要是覺得委屈,那也沒什麽。隻當沒提過這事兒,趕明尋個莊稼農戶或是市井商賈將表妹聘了,大不了老太君多掏些體己,有了銀子傍身,誰還會再乎新娘子是醜是美呢。”
安老太君眼中閃過一道憤恨的精光,目光炯炯盯著雨霏麵紗下朦朧的麵容,仿佛想透過那層遮擋看清楚麵前人兒的內心,想起哭哭啼啼的孔姑太太和尋死覓活的鳳鸞,心下一涼,放低身段半是懇求,半是威脅,緩緩道:“郡主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鸞丫頭雖然容貌有損,但到底還是官宦人家出身,若要嫁進莊戶或商家,咱們這些親戚的臉上也不好看。說不準還會落下一個逼迫孤女弱母的惡名。郡主和遠兒隻怕也會落了不是。為了侯府的名聲和一家子的和睦,老身也退一步,鸞丫頭不做平妻也罷,隻要能在遠兒身邊做個貴妾即可,這樣既不會損傷郡主的顏麵又能讓鸞丫頭終生有靠,就是你姑媽也會感激涕零的。”
雨霏漫不經心地捋了捋一縷散落在耳前的鬢發,聲音如同金石撞擊一般擲地有聲:“本宮已經說了,要麽做外室,要麽當通房丫頭,二者隻能選一,再無第三條路。老太君回頭告訴姑媽和表妹,她們答應便好,不答應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若不是為了九妹妹,哪怕一個通房丫頭她也掙不上。她們若是不服,盡可以去太後那裏喊冤。”
翠微在一旁撇著嘴,跟著譏笑道:“郡主殿下怎麽忘了,姑太太和表小姐隻是尋常人家的女眷,太後娘娘是什麽人哪,哪是她們想見就能見的。隻怕連宮門都沒瞧清楚往哪兒開就被刀棍打出來了。原先倒是可以托老太太分說分說,如今怕是連老太太也有心無力了呢……”
雨霏抿嘴笑道:“正是,本宮如今這記性越發差了。看來等表妹進了門府裏的事兒還真要請她多照付一二呢。”
翠微又笑道:“郡主又糊塗了。表姑娘若是以平妻身份迎入,住在外邊哪能插手管府裏的事兒呢。若是住進來,通房丫頭的地位又太低,更說不上話兒了。郡主不如多教教九姑娘,隻怕將來還能多個臂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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