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婉輕笑,慢慢地拉開記憶的匣子……
閻婉的母親早逝,禦花園之宴請的都是大臣的家眷,閻大人不能陪同前去。所以那日,閻婉就和蘇夫人,蘇子漪一同進宮的。蘇夫人叮囑了兩人幾句,告訴她們姐妹說此次雖然名為眾小姐陪皇後娘娘賞花,但實則是為太子選妃,要她們兩使勁渾身解數獲得太子的好感。蘇子漪心中早有了李恪,所以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蘇夫人知道她在想什麽便拉著她往前走了好幾步說話,把閻婉甩在了後麵。此時的閻婉隻能一臉無奈又同情的看著蘇子漪的背影。她低頭卻發現自己隨身的玉佩不見了,她不顧一切找了起來,沒發現那些人已經走出很遠了。閻婉隻是一路朝著原來來的方向找,那塊玉佩對她十分重要。
正當閻婉在找玉佩的時候,一雙手從後麵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猛地回過頭來,對上的卻是一張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臉,她猛一後退差點摔倒,卻是眼前的人環住了她的腰讓她免於摔倒。
不過此時閻婉都已經愣住了,來人放開了她,輕喚一聲:“姑娘。”閻婉這才回過神來。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來人正是李泰,他是奉皇上之命來找承乾,看著承乾,一定要他去禦花園。卻不想他找不到承乾,想著承乾應該不敢抗旨,於是要回禦花園看看承乾是否應經到了,卻不想在路上看見這個姑娘低著頭鬼鬼祟祟的,瞧她的裝扮又不像是宮女,李泰就想著一定是進宮的那些小姐中走丟的吧。
此時李泰也是一臉茫然:“你是不是來參加禦宴的小姐,是不是走丟了?”
閻婉見來人問話,以為是宮中的侍衛,便說:“侍衛大哥,我不是走丟的,我是丟東西了。”
侍衛大哥,李泰聽了,無奈地笑了笑,難道他一看上去就沒有人中龍鳳的感覺。不過他都是不介意當一回侍衛,他細細打量眼前的姑娘,凝眸皓齒,櫻桃小嘴,最讓人驚訝的是她的眼中除了著急之外卻有著比尋常女子更為清澈的瞳孔,看上去是那麽天真單純。
被李泰盯了一會兒,閻婉倒顯得很不好意思。李泰知道自己有些失態,清了清嗓子,說:“你丟了什麽東西?”
閻婉一聽他問,也顧不得害羞,焦慮地說:“是一塊玉佩。”
“玉佩?”李泰一臉毫不在意:“不就是一塊玉佩,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到時候我送你一塊。”
閻婉趕緊搖了搖頭:“這塊玉佩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我不能弄丟的。”說著自顧自的找了起來。
看著閻婉焦急尋找的樣子,李泰又問道:“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閻婉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對。”說著,她又抬起頭,眼裏滿是焦急,她拉著李泰的衣角說:“侍衛大哥,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幫我找一下?”
李泰猶豫了一下,看著閻婉焦急又求救的眼神,他隻好答應。
兩人沿著閻婉來的路一路找去。結果李泰不遠的草叢裏找到了一快翠綠的玉佩。玉佩做工精細,看起來小巧細致,一看就是適合女子的物件。
李泰拿起玉佩,對閻婉說:“你看是不是這個?”
閻婉回頭一看,臉上馬上從愁容轉為笑臉,她很激動,一把從李泰手中拿過玉佩,開心地說:“沒錯沒錯,就是它。”
李泰看著閻婉開心的樣子,也笑了笑,伸手拿走了閻婉的玉佩在眼前細細觀看:“我看它倒是沒什麽稀奇的,為什麽你會把它當成寶貝似的?”
閻婉伸手從李泰手中接過玉佩,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自己手中,幽幽地說:“這個玉佩,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你娘留給你的?”李泰不可思議的看著閻婉略顯難過的臉。
“嗯,”閻婉答道:“這玉佩是我爹送給我娘的定情之物,對他們有特殊的意義。我娘去世前把它轉贈給我。這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遺物。”
李泰看著女孩從開心到有幾分悲傷,心裏有點愧疚,“對不起,說到你的傷心事了。”
閻婉深吸一口氣,“沒關係,我娘說了,她雖然沒辦法再出現在我和爹的身邊照顧我們,但是她的心會伴隨著我們的,她也會在天上時時刻刻陪著我和我爹,不會讓我們孤單的。所以,我並不難過,我相信娘也希望我們過得幸福快樂。”
李泰若有所思的看著閻婉,回應著她的話:“你真是個樂觀的人。”
閻婉莞爾一笑:“樂觀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娘。這都是她說的,都是她在世時教我的,她說啊,人生在世,名利權勢都是一場空,唯有真情才是一生最值得珍存的東西,人要懂得知足常樂。”
李泰也露出了笑臉:“樂觀的人永遠快樂,我相信你一定能夠過得很快樂。”
閻婉一臉幸福:“那當然啦,我有天下最好的爹娘。”
李泰聽到她這麽一說,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母後,但隨即又想起那些兄弟姐妹。他在心裏歎道,生在皇室,快樂恐怕並非那麽容易。縱然自己想要知足,但是別人恐怕也不會放過自己。
閻婉見他眼神直視前方,似乎在想著什麽,便伸手在李泰麵前晃了晃:“喂,喂,侍衛大哥,你怎麽了?”
李泰回過神來,看見的是閻婉既好奇又單純的眼光,心想可惜了,這樣眼神的女子不適合宮中生活的吧。隨即他又開口問道:“對了,你有兄弟姐妹嗎?”
閻婉抿了抿嘴,有點沮喪的搖了搖頭:“沒有,我是家裏唯一的孩子。”
李泰輕笑一聲,小聲的說:“難怪,眼裏盡是天真。”
閻婉聽不到李泰在說什麽,抬頭用疑惑的眼光詢問。李泰將臉別過去,說:“沒什麽,你該去禦花園了。”
閻婉突然一驚,才想起自己耽誤了好多時辰了,要是姨娘和表姐發現自己不見了該有多著急。她急忙向李泰福了福身:“謝謝你,侍衛大哥,我得走了。”說著慌忙向前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李泰奇怪她怎麽停下來。隻見她轉過身子,對李泰抱歉一笑,說:“不好意思,侍衛大哥,我隻跟著公公們走到前麵拐角的地方,再過去的路我不知道。”
李泰被她逗樂了,笑著走上前去:“好吧,我就送你去禦花園。”
閻婉搖了搖手:“不用了,你應該很忙吧,你告訴我路就行了,我自己過去。”
李泰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跟上吧,路上繞來繞去的不好走。我現在跟你說了,隻怕待會你又迷路,到時候闖到不該去的地方就麻煩了。”
“哦”閻婉點了點頭,抬腳跟在了李泰的身後:“謝謝你,侍衛大哥。”
李泰在前麵搖了搖頭,心想這丫頭怎麽還叫自己侍衛大哥,難道沒發現自己的衣服和那些侍衛不一樣嗎,如果看不出品質,至少可以看圖案不一樣吧。這丫頭真是缺心眼,難怪眼裏清澈無比。
“就這樣,王爺把我帶到了禦花園。”閻婉雙手合十,一副終於說完故事的樣子。
寸心在一旁說:“原來如此,怎麽之前沒聽你跟小姐提過?”
閻婉一臉不好意思:“那日到禦花園又不能喝表姐講這些事情,宴後爹就派人來接了,回家也把這事給忘了。若不是剛剛見到魏王,我恐怕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吧。”
寸心偷笑了兩聲:“還魏王呢,婉小姐你都沒注意王爺的衣服嗎,怎麽會以為他是侍衛。”
閻婉嘟起了嘴巴:“我是想皇宮之中了皇上和公公就是侍衛了,哪裏想到他一個王爺當時也在宮中。況且當時事態緊急,我都快急死了,哪會想那麽多。”
“婉小姐,王爺是皇上的兒子,自然可以在宮中自由行走。”說著,寸心又捂嘴偷笑,快速掃了一下周圍沒人,才在閻婉耳邊說:“幸好小姐沒幫魏王當成太監,要不他肯定氣死。”
閻婉麵上微紅,用手肘捅了捅寸心。
晚上,當寸心在為蘇子漪卸妝的時候,見四下無人便將閻婉白天說的事講與蘇子漪聽。蘇子漪聽完也覺得好笑。
寸心邊為蘇子漪梳頭,邊說:“小姐,你說婉小姐和魏王這樣算不算是個緣分啊?”
蘇子漪一臉笑意從鏡中看著寸心,說:“存心丫頭,你到底想說些什麽?”
寸心一聽蘇子漪這麽問,就大著膽子說:“奴婢的心事永遠都瞞不過小姐。”她接著說:“魏王尚未娶妻,婉小姐的年齡和魏王不相上下,其實奴婢認為他們倒是可以成為一對。”
蘇子漪聽了小說:“寸心,你可別亂點鴛鴦譜啊。”
寸心微微蹙眉,用手搖了搖蘇子漪:“小姐。奴婢可沒有,奴婢看得出來婉小姐並不討厭魏王啊,而魏王也對婉小姐畢恭畢敬的。小姐去求太子殿下,殿下一定會幫小姐的。”
“那照你的說法,隻要是不互相討厭的就可以論及嫁娶了。”
“小姐,你知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蘇子漪輕笑,拍了拍寸心的手背,說:“好啦,逗你的。婉兒的事我也不好插手,更何況,我希望她能夠找一個真心相愛的人和她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