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個洪亮又憤怒的聲音響起。
眾人忙回頭看,李承乾正和蘇子漪進門來。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這是在做什麽?”李承乾怒問。
王心嫣撲到李承乾的懷中,嬌聲說道:“殿下,臣妾的珠釵丟了,正要來找,不想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奴才竟然敢阻止臣妾。”
李承乾冷冷地看著懷裏的王心嫣,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寸心和伶春。說道:“姑姑是老人了,起來吧。”
伶春應聲而起。
李承乾怒聲問王心嫣:“你隻是在做什麽?”
王心嫣一跺腳,嬌嗔道:“殿下,您怎麽對著妾身發脾氣。妾身的珠釵丟了,過來找找罷了。”
“放肆!八鳳殿也豈是你可以找的地方。”
王心嫣聽了一臉的無辜樣,又掩麵而泣:“殿下,珠釵是皇上賜的,若是丟了妾身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難道殿下忍心嗎?”
“父皇豈是這般不講理的人,你趕快回去不許再鬧。”
王心嫣不走,更是放肆哭起來:“殿下,你不要妾身了嗎。”
李承乾顯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快回去不許再鬧,母後這幾日身子不好,你最好不要惹事。”他這句話也是希望伶春能夠懂的意思,不要去想皇後告狀,打擾皇後休息。
王心嫣還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大喊道:“殿下都不要妾身了,妾身還有什麽好留戀的。此時又丟了皇上禦賜的珠釵,還不如死了算了。”說著就跑向梳妝台,好像抓了什麽東西,猛地回過頭來。竟然是一支紫色珠釵,王心嫣手裏拿著珠釵直指自己的脖子,哀怨地看著李承乾也不說話,閉著眼睛,舉手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突然手上一陣疼痛,睜眼一看,竟是李承乾用力抓著她的手。李承乾手一用力,王心嫣手裏的珠釵掉了下來。李承乾看她安然無恙,用力甩開了她的手。王心嫣哭著撲向了李承乾的懷抱。
寸心眼尖,看見那紫色的珠釵頓時瞪圓了雙眼,而蘇子漪也早就認出了珠釵。寸心忽地衝上去撿起珠釵藏在了自己的身後。這一幕全都進入了李承乾的眼裏。李承乾覺得那支珠釵似乎很眼熟。便對寸心說:“把珠釵拿出來。”
寸心看了一眼蘇子漪,此時蘇子漪低下了頭。李承乾有點不耐煩了:“把珠釵給本宮。”
寸心依然藏在身後,李承乾死死地瞪著她:“快拿過來。”寸心顫抖地將珠釵拿到李承乾麵前。李承乾覺得自己的手好像很重,他努力地接過那支珠釵,紫色的珠釵。
“紫玉釵。”李承乾開口,蘇子漪身子一顫。
李承乾冷笑一聲,對著懷裏的王心嫣說:“你回宮吧。”王心嫣不依不饒:“殿下?”
“回去!”李承乾怒喝,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王心嫣掩麵跑來出去,李承乾麵對著蘇子漪,說:“你們也都下去吧。”
伶春應聲欠身便出去,寸心擔憂地看了一眼蘇子漪,也跟在伶春後麵出去。
一瞬間整個八鳳殿似乎安靜了下來,但是蘇子漪的心卻不能平靜。她低著頭呆呆地站在李承乾的麵前,李承乾直直地瞪著她。
過了許久,李承乾才開口,那是一種冰冷的聲音:“你不想說什麽嗎?”
蘇子漪依舊不言語,李承乾又說:“紫玉釵,是嗎?”蘇子漪身體一僵。
“就算是騙騙本宮也好。”
又安靜了許久,蘇子漪才吸了一口氣說:“沒錯,它叫紫玉釵,是吳王送我的。”
李承乾突然淒涼的哈哈大笑:“還是忘不了?”
“已經忘了。”
“那為什麽還在這裏?”李承乾怒吼。
蘇子漪忍著眼裏的眼淚:“我不知道。”
李承乾冷哼一聲。蘇子漪接著說:“我已經把紫玉釵還給他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
李承乾還是不言語,蘇子漪突然覺得好害怕,她好害怕李承乾就這麽誤會下去。
“臣妾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蘇子漪看著李承乾的背影,眼裏噙著淚水:“真的沒有關係了。就在殿下和他要去山東的前一個晚上,臣妾已經把紫玉釵還給他,和他斷了關係了。”
“那為什麽還出現在這裏,難道愛妃是忘了已經斷了關係,還把紫玉釵帶回來嗎?”李承乾諷刺一笑。
“我沒有,相信我。”蘇子漪的眼裏滿是祈求。
李承乾舉起紫玉釵,放到蘇子漪的眼前:“當著本宮的麵,把它砸了,本宮讓胡德順拿去扔掉。”
蘇子漪的嘴巴微微張開,她沒有想到李承乾會要她這麽做。李承乾看著她毫無舉動,心裏一冷,將紫玉釵扔在地上,便要離開,。才走幾步,身體就被人從後麵抱住了。隻聽一個沙啞的聲音哭著說:“不要不要。”
李承乾雙目緊閉,站著不動。身後的人也不放開他,用懇求的聲音說:“相信我。”李承乾心一橫,雙手掰開蘇子漪緊緊抱著的手,毫不猶豫地出了八鳳殿的門。蘇子漪絕望地看著李承乾憤怒而去的背影,她軟坐在地上眼淚無聲落下。
李承乾在崇仁殿一夜無眠。腦子裏滿滿是蘇子漪今天的樣子。忽然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李恪說的話。
——“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子漪,你的真情他到底還是無法體會。”
——“我輸了,徹底輸了。子漪現在的心裏早就沒有我了。”
第二日,他拒絕見任何人,自己躲在崇文殿內。胡德順小心翼翼地端來了一晚湯水。
李承乾還是愣愣地坐在椅子上。
胡德順小心翼翼地開口:“殿下,這是如素良娣親手做的,您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喝點吧。”
李承乾緩緩地看向胡德順手中的湯,“拿上來吧。”
胡德順聽見了心中大喜,忙呈上。李承乾拿起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說:“她是否也為他熬過?”
這話聽得胡德順一頭霧水,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李承乾就說:“今晚去聽雨閣吧。”胡德順一聽,就忘了剛剛那句話,心想殿下終於正常了,開心地答應:“是。”
聽雨閣
李承乾半坐在床上,雖然剛剛經過了一陣雲雨,但是他還是睡不著,他的眼睛無神地望著前方。身邊一絲不掛的人睫毛輕輕眨了一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也一直看著李承乾。
她忽地做起來,將腦袋埋進李承乾的懷裏。李承乾一怔,隨後用手撫摸著如素的臉,柔聲道:“吵醒你了。”
“沒有。”
沉默了許久,如素開口道:“殿下在想什麽?”
李承乾過了許久,說:“如素,如果一個女子嫁人了,但是還帶著以前喜歡的人的定情之物。你說,她是不是還想著以前的人?”
如素沒想到李承乾會這麽一問,愣了下,便回答:“當然還想著。”
李承乾又癡癡地問:“那她對丈夫說已經不愛以前的人了,早就忘了,是真的嗎?”
如素是知道李承乾和蘇子漪這兩天好像不和的事,便又說:“當然是為討丈夫的歡心。”
李承乾黯淡,低聲喃喃道:“原來真是如此。”
如素輕撫著李承乾的臉:“殿下,如素絕不會背叛殿下的。”
夜晚,天空忽然一聲悶雷,雨突然滂沱而下,天空像是要發泄一樣,雨勢越下越大。
突然閃電一閃而逝。東宮崇文殿的牌匾應聲掉了下來。“哐當”一聲,震耳欲聾。
白天的雨停了,整個空間都是泥土清新的味道。但是東宮的人卻無心吸取這麽清新的空氣。李承乾帶人站在崇文殿牌匾的旁邊,眉頭緊蹙。旁邊的李淳風手上請輕輕地算著,也是眉頭深鎖。
太極殿
“李愛卿,東宮牌匾掉落之事,你有什麽看法。”皇帝坐在龍椅上,低頭看著下麵的人。
李淳風上前回到:“回皇上,微臣認為這可能不是吉兆。”
眾大臣也開始議論紛紛。
“天空突降暴雨,隨後閃電將牌匾擊落。牌匾碎成兩塊,任微臣怎麽算來,總覺得——總覺得——”李淳風吞吞吐吐。
皇帝急了:“快說,朕不治罪。”
“多謝皇上。”李淳風輕輕一拜,說:“這幾日民間傳說太子殿下近來昏庸無道,不理朝政。不僅在禦花園強搶舞女,還在東宮大擺突厥宴會,實在是人神共憤,上天才會給東宮一個警告。”
李淳風越說,李承乾的臉越黑。眾大臣也開始指指點點。皇上看了一眼李承乾說:“朕也有懲罰太子,怎會還出現這種事?”
“隻怕——”李淳風看了一眼李承乾,接著說:“隻怕皇上的懲罰不夠。”
皇帝冷哼一聲,突然杜楚客走了出來,恭敬地說道:“還請皇上重懲皇太子。”
李承乾狠狠地瞪了杜楚客一眼,隨後緊握雙手,跪下說:“是兒臣不好,還請父皇受罰。”
皇帝猶豫了起來,李淳風接著說:“皇上,這是天意,如不懲罰太子,隻怕受難的不隻是東宮的牌匾。”
此話一出,皇帝渾身僵硬。
魏王看見李承乾跪下,也跪下說:“還請父皇三思,兒臣想,皇兄並不是故意的。”
魏征此時上前說道:“回皇上,微臣從不相信這些人鬼神說,微臣認為一定是有人故弄玄虛。還請皇上徹查,還太子清白。”
長孫無忌也出來,說:“微臣認為太子天性純良,舞姬也是皇上所賜,這分明是有人造謠重傷太子,還請皇上明察。”
杜楚客冷哼一聲說:“難道擺突厥宴會也是謠言?”
魏征並沒有理會杜楚客,而是跪下接著說:“請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