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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說--我的目的就是要她死呢?”俞丞定定地瞧著莫奕,忽地又訕笑開來,麵上的表情無比地戲謔,似乎是在故意挑釁莫奕一般。

“那麽,我隻好再殺你一次!”莫奕的聲音愈加陰寒,雖然他覺得對方的目的絕對不是想殺罌漓漓這麽簡單,但是對方光是說出這樣的話,就讓他的心中陡然間騰起了無邊的殺意。

如今在莫奕的心中,保護罌漓漓是他唯一的念頭,是他的底限,不管是誰,隻要想殺她,那便唯有一條路---死!

“哈哈哈哈,奕,這種情癡的角色跟你可不怎麽般配。”俞丞竟是不怕死地鋝起了老虎的胡須,他忽而神色一變,收起了戲謔:“開個玩笑而已,別這麽認真。如今她和族長大人的性命綁在一塊兒,就算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拿族長大人的性命做兒戲,我隻是有些好奇,你會為她做到什麽程度而已。”

“有一點我希望你要弄明白,如今的納禹族族長,是我。我相信俞丞你素來是個識時務者。”莫奕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不承認你的地位,因為我認為如今的你,非但超越不了族長大人,連鄙人我,也不見得會輸給你。”俞丞搖搖頭,大言不慚地開始自吹自擂,隨即他指著罌漓漓正色道:“因為你有牽掛,她就是你的死穴,除非,她死了。”

“我不想聽你扯這些有的沒有的,我隻需要一句話,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麵對俞丞的挑釁,莫奕卻並不動氣,他隻是一字一句地重複著自己的疑問。他又不是三歲小兒,可不信俞丞對父親有多大的忠誠。

納禹人素來信奉自己,信奉強者,所以,納禹人的信條裏,大多都沒有死忠這一項,至少,莫奕相信,忠誠這種東西在自己這位老友的心目中是沒有的,有的隻是利益和權衡,那麽,是什麽讓他選擇了在此時還要堅持做父親的棋子呢?

“其實五百年前,死在你刀下那個人,並不是我。”俞丞並沒有正麵回答莫奕的問題,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莫無天,眸中閃過一絲戲謔,忽而話鋒一轉,說起了另外一件驚人的秘密:“那是族長大人,你的父親瞞天過海的戲碼罷了,那個人並不是我,那隻是族長大人為了斷絕你的七情六欲使出的手段罷了,他老人家認為你太多情了,不夠冷血,所以讓與你最為親近的我假死,想讓你變成真正的無牽無掛,寡絕天下。隻可惜,你還是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此話一出,莫奕微微一怔,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晃,他如何都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原來竟是這樣!這五百年來,每每想起這個死在自己刀下的好友,他的心中都會有隱隱的內疚,卻沒想到,如今他卻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出戲而已,莫奕心中的憤怒幾乎燃燒到了頂點:“我倒是不知道你俞丞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聽話了?他讓你如何你便如何,若是讓你去死,你怎麽不去死?!”

“我現在倒是想死,可惜,我跟你一樣,永生了,如今卻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俞丞把玩著自己手中的銀蛇鞭,訕笑著如是說著。

“你也得了永生?那之前在現世又是怎麽回事?一切都是在演戲?你又是如何去到現世的?”莫奕的眸子微微地眯縫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似乎終於要接觸到事情的本質了。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流落到現世的,而我,自然是族長大人刻意安排去的,最初的目的倒不是為了尋找那丫頭,遇到她隻是意外的收獲而已,畢竟誰也沒有想到,那丫頭竟然也會投胎到現世去。”俞丞不知道究竟是出於什麽心理,竟是難得地極其配合,幾乎有問必答,這讓莫奕心下更加疑惑了,既然他不是衝著罌漓漓去的,那又是為何?

“你想在現世找什麽?”莫奕那般聰明的人,腦子裏一轉自然就想明白了問題的關鍵,他的眉頭緊蹙,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漸漸升騰起來。

不過,仿佛是為了驗證他那不好的預感一般,隻見俞丞手中的銀蛇鞭在空中劃出一道虛圈,緊接著,便有無數道黑影如鬼魅般從天而降!

這些鬼魅般的黑影個個都夾雜著一股駭人的氣勢,不僅僅是殺氣,更有一種冷漠到了極點的幽冥之氣!罌漓漓在那金色光幕中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為在每一個黑影的手背上,她都清楚地看見了那個無比熟悉的朱雀印記!

又是納禹人!

難道那道結界隻能攔住在虛冥界的納禹人,卻無法阻止他們從現世穿越而來?

罌漓漓下意識地看了烏蘇一眼,而烏蘇自然明白她想問的是什麽,他無奈地搖搖頭,歎了口氣,沒錯,那道刹墨城的結界的確是隻能防範留在虛冥界的永生者,或者說,刹墨人壓根就沒想到,納禹族長莫無天會打那些轉世到現世的納禹族人的主意,壓根就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夠尋到辦法將那些人全部帶回來!

難道,這一場刹墨和納禹的大戰真的再無可避免?!

兩道殺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那被他們倆禁錮在金色光幕中的莫無天,這位納禹族的前族長此時麵上的表情倒是無比地悠閑,或者說,淡定,仿佛一切都和他無關一般。

十個,百個,隨著成百上千的納禹人漸漸從那現世被牽引而來,莫奕的麵色也越來越陰沉,雖然莫奕並不知道俞丞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是他忽然明白了俞丞流落到現世的目的。

他是為了去尋找族人!是為了將那些轉生到現世的族人重新集合起來,並且將他們重新帶回虛冥界!

難道,父親從五百年前,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從他安排俞丞假死,將他放到現世去,就一直在謀劃這複仇的一天?!看來,不讓刹墨亡族,父親和俞丞都不會甘心啊。

莫奕甚至開始懷疑,父親早就知道那個魔偈族餘孽的事,並且一直在順水推舟!

瞧那魔偈族餘孽此時看向那些還在不斷湧出的納禹人時,麵上陰晴不定的表情就知道,他怕是也被父親玩弄在股掌之間。

原來這些轉生到現世的納禹族人,才是父親真正的,最後的底牌!父親啊,父親,果然是讓人高山仰止的存在。

不過,如今的莫奕可不是當日的青澀少年,在一切以實力說話的納禹一族,莫奕有強大的實力來支撐他的自信。

父親越是強悍,便越是能激發出莫奕的鬥誌來,他將手中的‘斬龍吟’一橫,兩尺長刀泛著碧綠色的光芒,龐大的靈壓頓時籠罩在這刹墨神殿的上空,猶如神靈降世,他一身黑衣,寒眸如星,傲然地立在那刹墨神殿的正中央,一字一句鏗鏘地對著那些納禹族人說道:“我不管你們回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什麽,你們給我聽清楚了,如今,納禹族的族長是我,犯刹墨者,殺無赦!”

好一個殺無赦!

又是一個殺無赦!

在場的很多人都是第二次聽到這句話,可是,不知為何,卻沒有人懷疑莫奕是否有資格說出這句話,因為,他們感受得到,似乎腳下的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莫無天的麵上,微不可察地泛起了一絲笑意,俞丞果然是個聰明的棋子,完全領會到了自己的意圖,將莫奕的鬥誌激發到了極致!

在莫無天的心中,這個兒子如今的修為已是上乘,唯一所缺乏的,無非就是那股霸氣!寡絕天下唯我獨尊的霸氣!

而要激發出他的這股子霸氣,自己是做不到的,所以他才會臨時改變主意,拋出俞丞這個棋子,而俞丞也著實沒有讓他失望。

此時莫奕的反應,莫無天極其滿意,為此,他可一點都不介意拿這些族人來給莫奕祭刀。

要成就一代霸主,本來就是需要自己人和敵人的鮮血的,這一點莫無天絕不含糊。

而罌漓漓在聽到莫奕這句話的時候,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眸中竟是隱隱有淚花在閃動,這句殺無赦,她今日總共聽到了兩次,可是,兩次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她從來沒有這麽深刻地感受過莫奕對自己的感情,這一句‘殺無赦’卻比一萬句’我愛你’都更讓她動容。

她知道,終其她的一生,都不會再愛上莫奕之外的任何人,因為,這個男人,值得她上窮碧落下黃泉相依相伴。

她的胸中,忽然湧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既然他為了自己可以舍棄一切,那麽,自己又有何懼?自己又何嚐不能為他孤注一擲?!

誰也沒有注意到,罌漓漓的額間,開始隱隱有冰藍色的光華浮現,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時隻做一個看客,這是罌漓漓心中唯一的,僅剩的想法。

玄悅大人,幫我,幫我一次!把‘蓮若’的力量統統借給我!罌漓漓在心中默念著,開始試圖強行衝破那丹田的封堵,去調用丹田內的‘蓮若’的力量。

“好一個殺無赦!!那我便先來領教領教你如今的實力!”那領會了前族長意圖的俞丞此時可謂是一顆盡忠盡職的完美棋子,隻見他一抽手中的銀蛇鞭,那鞭疾逾閃電般倒射而出,閃出一蓬又一蓬的耀目銀光,如一幕銀色大傘一般,向莫奕襲去!

“鞭影萬重!”

莫奕喃喃地念出了這個昔日好友絕技的名字,冷峻的眉宇微微一挑,手中斬龍吟已然橫掃而去!

就在這時,命運的齒輪又狠狠地轉動了一把,那個從一開始的主角到如今似乎被所有人都遺忘了的摩偈族餘孽,似乎並不甘心自己被當作隱形了一般,終於打算幹出一點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隻聽見轟然一聲巨響,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摩偈族的餘孽此時正立在神殿的正前方,而他的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玉平台,那平台上,有一個碩大的機括,看樣子,像是什麽機關的扳手。

“哈哈哈哈哈,你們這些愚蠢的納禹人,該死的刹墨人,都給我統統下地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