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土下埋著的不是原先那具屍體,而換之以幾塊大大小小的山石,胡未一瞬間驚出一身冷汗,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幾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一陣寒風吹過,胡未感覺一下子從頭冷到了腳,脊背處也是一陣冰涼,汗毛倒豎,心兒也忍不住劇烈地跳了起來。

他丟掉手裏的鋤頭,直接用手挖起了那幾塊石頭,可是搬掉那些石頭後,土裏再無其它東西。

屍體為什麽不見了?胡未站了起來,左看右顧,心中不停地問著自己,腦子裏也漸漸有些恍惚起來,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可是他做的這個標誌自不會有錯,而且這邊上還有一簇苦竹,胡未又怎麽會找錯地方?顯然這屍體是真的不見了。

而至於屍體為什麽不見,也無外乎幾個可能,一個可能是被野狗或者其它什麽野獸刨走了,也有可能是這人又活過來然後自己走了,還有一個可能則是被人挖走了,否則總不可能說才過了一個多月,這具屍體就爛得連骨頭都不見了。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屍體真是被野獸給刨走了的話,野獸也不可能說刨走屍體後還會放上幾塊石頭,又重新把那條竹枝插回土裏去,同樣的道理,如果是那人又活過來了,也不可能又在這土裏放上幾塊石頭,而且當時胡未也檢查過,那人已經毫無生息,身子已僵硬,臉也變了形,可說是死得透了,斷然沒有再活過來的道,除非說他因為是什麽尊者降世,有起死回生之能。

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人把屍體給挖走了。

可到底是誰挖走了屍體,又為何在土裏放上這幾塊石,並重新插上那根竹枝?而他挖走屍體又是出於什麽目的?

胡未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仔細地看了看那些石頭,也看出什麽端倪,,於是他又把那些石頭埋了回去,盡量把那片地方恢複原狀,然後在周圍轉了轉,可也沒有發現什麽了疑的地方。

此時胡未也再無心思采草藥了,他漫無目的地在山上轉了半天,一無所獲之後,便失魂落魄地下了山,回了大羅寺。

回到大羅寺,看到寺裏的人,胡未幾乎忍不住感覺每一個人都變得很是可疑,甚至說有人跟他笑一笑,都讓他感覺對方的笑容是那麽的意味深長。

他知道自己這樣疑神疑鬼並無任何好處,便忙拋去腦中種種猜疑,盡力使自己看去跟往常並無兩樣,隨後回了自己住處。

之後幾天,胡未深居簡出,呆在房裏想著種種可能,以及針對各種可能的應對措施,隻可惜他胡思亂想了幾天,卻是一頭亂麻。

既然再多想也是沒用,胡未也索性不再去想了。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隻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而且照那片地方的土質來看,那屍體被挖走應該有些時日,很有可能胡未埋掉那屍體後不久,那屍體就被人挖走了,而到了現在一直沒發生什麽事,說不定那屍體真是被什麽野獸挖走了,又有人看到那個土坑,便丟了幾塊石頭進去,埋了起來。

放下心事,胡未托無為去外麵的藥店買來那幾味草藥,然後煉製起了蠱藥。煉養蠱物的蠱藥一般分兩種,一種是外用的,一種是內服的,胡未也同樣給戒戒配製了兩種用途的蠱藥。當然,胡未煉製的蠱藥嚴格意義上說,還不能稱做真正的蠱藥,他配製的這兩種藥物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使戒戒盡快恢複原樣,早點脫去那層黑殼。

隻不過小家夥對於胡未配製的藥物卻並不怎麽喜歡,往往胡未辛辛苦苦熬好了藥,卻到處找不到它的蹤影,等它回來,那藥也便涼了,失去了藥效,而有的時候它正好沒跑出去,可是當胡未把藥湯給它喝,它也顯得很不情願,怎麽也不肯喝。

後來胡未感覺自己費了那麽多心血,小王八蛋竟然還不肯喝,也有些生氣了,便一臉嚴肅地命令它喝,於是小王八蛋便跟胡未磨起了時間,趴在藥碗邊上做喝藥狀,卻半天也沒吞一口下去,等到藥湯涼了,它便爬了起來,跟胡未示意藥湯已經無效了,然後便拍拍屁股瞬間跑了個沒影。

於是到了下次,胡未便讓它一口氣喝下去,結果小王八蛋卻一個‘不小心’把藥碗給摔了,一碗熱騰騰的藥湯也喂了地板,小王八蛋則跟胡未攤開爪子,做無奈和無辜狀,隨即不等胡未反應過來,又是瞬間跑了個沒影,直把胡未氣得半死。

而當胡未調製好了外用的藥物,找來棉簽往它身上塗藥時,小王八蛋也是一刻都不消停,在那裏扭來扭去的,隻有胡未給它塗藥的同時又給它唱歌,它才會消停片刻。

而有一次當胡未唱著歌漸漸走了神,等回過神來卻發現小王八蛋竟然拿著那支棉簽舔得開心,舔完棉簽後它竟然還搶走了胡未手裏的藥碗,大口地吃起了碗裏那給它外用的藥物。

胡未驚得目瞪口呆,同時也是一陣汗顏,懷疑自己這一個月是不是都白學了,辛苦調製出來的內服的藥物小王八蛋碰都不碰,外用的藥物它卻吃得津津有味,若是讓寺裏其他弟子看到了,鐵定要笑話他。

不過等他回過神來,卻又是一陣焦急和緊張,要知這外用的藥物可是有毒的,千萬不能吃進嘴裏。隻是等它反應過來,小王八蛋卻已把碗裏的藥給吃了個精光,隨後還咂咂嘴巴,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等胡未想抓它把肚子裏的藥給吐出來,它卻又迅速溜了個沒影。

可憐胡未擔心它中毒,在外麵找了半天,也後悔不已,不停責怪自己太過粗心大意,沒防著小家夥會吃這外用的藥物。可是當他找了好久也沒找到小家夥,隻能滿腹擔心地回到大羅寺時,卻發現小王八蛋已經自己回來了,而且還把他放在臥房裏的那一整瓶外用的藥物給吃了個精光。

幸運的是,小王八蛋並沒出現中毒的跡象,一直安然無恙,害得胡未白擔心了一場。

而更讓胡未意外的是,第二天他醒來後發現,戒戒外麵那一層焦殼竟然整個脫了下來,小王八蛋也真恢複了白白胖胖的樣子,這讓胡未欣喜不已,卻也哭笑不得,不免懷疑自己配製的藥物是否換了用法後,便真的成了靈丹妙藥。

不過讓胡未有些意外的是,小家夥樣子雖然變回來了,卻仍不能開口說人語,隻能唧唧吱吱的叫喚。隻是小家夥自己卻似一點也不在意,絲毫沒覺得不對勁或者說不方便不舒服,照樣該玩就玩該吃就吃,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胡未也稍稍放下心來,由著它去,而且現在戒戒不說人語倒也未必全是壞事,他現在和無為無緣他們住在一起,而且很快又要和他們一起出去曆練,戒戒真開口說人語的話,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還真不好解釋。

而在戒戒脫了那層焦殼後,胡未身上那層焦黑的皮肉也開始一塊塊脫落,讓胡未甚為欣喜的是,裏麵一層新長出來的皮肉看去沒有任何疤痕,而且白白嫩嫩的,倒似小孩子的皮膚一般。

不過胡未跟戒戒不同,並不是一下子脫落的,而是一塊塊一片片的脫落。而當天晚上,胡未突然被一陣異聲驚醒,睜眼一看,竟發現戒戒趴在他的聲上,嘎崩嘎崩地啃吃著他身上脫下來的一塊塊焦黑的皮肉,倒似在啃吃燒焦了的鍋巴一般。

胡未給嚇得毛骨悚然,從床上跳了起來,隨即又趕緊把戒戒嘴裏的一塊焦皮給搶了過來,又忍不住罵起小王八蛋。

先前小家夥脫下那層焦殼後,也是把它吃了個精光,胡未雖覺得有些驚訝,卻也沒怎麽理會,可小王八蛋現在竟然又吃起他身上的皮肉,總讓胡未感覺有些不適,感覺小王八蛋好像在直接啃吃他的身體一般。

可是小家夥卻不管胡未怎麽斥責和反對,卻硬是要吃他身上脫下來的這些焦皮,甚至躺在床上滾來滾去,做出一副不給吃就要尋死覓活的模樣。

胡未也沒辦法,隻好由它,而之後幾天,胡未也是整宿整宿地睡不好覺,經常被小王八蛋嘴裏發出的吃咬聲給驚醒,也每每驚得汗毛倒豎,忍不住擔心小王八蛋到時候會不會直接撲上來吃咬他的身體。

不過胡未擔心的事情倒一直沒發生,幾天後,胡未身上那層焦黑的皮肉差不多脫了個精光,戒戒也終於安耽了下來。

而脫完外麵一層焦皮的胡未也恢複了原來的樣子,身上竟沒留下一絲疤痕,除了因為沒怎麽見過陽光,皮膚顯得有些過白外,幾乎與原來看不出有任何的差別。

另外還有件讓胡未欣喜的事,胡未肩上那塊玫瑰紋身也隨著那層皮肉脫掉了,胡未倒是沒想到,這件困擾他許久的煩心事,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解決了。

又過了兩天,胡未收拾了些衣物等東西,然後便帶著戒戒,跟著無為和無緣一起,離開大羅寺,開始了他的第一次曆練之旅。

(第二卷完,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