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黃衣女子竟突然開口直接討要大羅教弟子所養的蠱蟲,空聞和空見都是一臉詫異,愣是沒能反應過來,唯有那了塵還算鎮定,臉上的表情也沒多大變化,隻不過眼裏也還是閃過一絲疑惑,轉頭看了看黃衣女子。
“三小姐,您是要無戒養的那隻蟲子?”空聞問道,似乎怕自己聽錯了一般。
“是小翠要。”黃衣女子糾正道。
她身後的小翠卻同樣一臉驚訝,怎麽也沒想到小姐會替自己要東西,這在以前可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而她雖然也確實很喜歡戒戒,剛才第一眼見到戒戒時就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這長得圓滾滾憨乎乎的小東西,再加小東西那麽賣力地表演,更是讓她忍不住有把它據為己有的衝動,可她這心思也是一閃即逝,雖然她不過是個丫頭,但跟了自家小姐這麽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蠱門裏有些東西或者說規矩她也是知道的,既然那戒戒是胡未養的,她自然不可能把它帶走,也正因為如此,她看胡未是更加的不順眼了,至於讓自家小姐幫她把戒戒討要過來,她更是連想都沒想過。
她也頓時激動萬分,隻差直接跳將起來,一雙大眼裏滿是興奮之色,她悄悄地湊到黃衣女子耳邊,小聲說道:“謝謝小姐。”
那空聞看了看一臉激動的小翠,臉上閃過一絲狐疑,而後嗬嗬笑了笑道:“原來是小翠姑娘想要那隻蟲子,貧羅還以為是三小姐自己的意思,還奇怪三小姐為何會看上那麽隻不起眼的蟲子呢。”
說著的時候,空聞也有意無意地看了看黃衣女子。空聞卻看出來了,所謂小翠想要戒戒隻不過是黃衣女子的借口罷了,隻怕是她自己看中了戒戒,否則依黃衣女子的身份,於情於理都不可能向大羅教要東西。
可惜黃衣女子臉上遮著麵紗,也看不出是何種表情。
不過空聞說著卻又露出一絲為難之色,“隻是這件事情有點難辦呢,那蟲子是無戒自己養的,現在也算是他的蠱蟲,我們雖是他的師長,也不好拿身份壓他,讓他讓出那隻蟲子,否則隻怕也要有礙於他的修行。”
黃衣女子卻說道:“先前聽空聞住持說,無戒師兄進大羅教不過一個多月,隻學了怎麽念幾篇基礎的經文,還沒學過具體的煉養之法,那蟲子想是應該還沒經過他的煉養,所以也不能算是他的蠱蟲,要他讓出那隻蟲子,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空聞頓時愣住,臉現尷尬,而後又打了個哈哈,借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說道:“三小姐說得倒也有些道理,不過為了謹慎起見,我還是先去問問無戒吧,三小姐您也知道,我們大羅教是有規矩的……”
“既然這樣,那還是我們自己過去問問無戒師兄吧。”黃衣女子站了起來,說道:“還要麻煩空聞住持幫我門引見一下。”
原本隻是想敷衍一下的空聞頓時傻眼了,轉頭看向了塵。
了塵卻微微點了點頭。
空聞臉色鬆了下來,笑道:“那三小姐請跟我來。”
說著他便帶著黃衣女子和小翠前往胡未住處。
等空聞和黃衣女子走後,那空見從了塵身後走到前麵,一臉疑惑道:“這萬俟家三小姐為何不顧禁忌,硬要主……硬要那、那東西呢?難道她看出……”
了塵卻幹咳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淡淡地看了空見一眼,說道:“空見,你去看一下絕仲來了沒。”
空見一愣,而後忙點了點頭,小步走了出去。
而等空見走後,了塵卻突然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看上麵,又轉頭看向門外,原本平靜無表情的臉上竟是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來。
……
在另一邊,絕靈接空聞吩咐前往黃府找那絕仲,可在進入黃府,見到絕仲後卻是嚇了一跳。
隻因那絕仲雙眼深陷,眼眶發黑,麵色發黃泛黑,精神萎靡不振,到似生了什麽大病一般。
絕靈見到他時,他正躺在床上唉聲歎氣,一個丫鬟捧來碗藥水給他,結果他喝了一口,卻是勃然大怒,將那藥水連碗一起摔在了地上,大罵那丫鬟想燙死他,嚇得那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見到絕靈,絕仲才哼哼了一聲,揮手讓那丫鬟退下,一臉沒好氣地問道:“絕靈師兄,找我有何事?”
絕靈雖有些驚訝和疑惑,但聽絕仲問起,便說道:“是師父要我來找你的,說有事要你去寺裏一趟。”
“什麽事?”絕仲疑惑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人要見你。”
“哼,那就讓他來黃府見我!你跟師父說,我身體不適,就不過去了。”
絕仲卻是躺回了床上去,閉起了眼睛,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
絕靈不由奇道:“絕仲師弟,你這是怎麽了,生病了嗎?”
絕仲卻哼哼了一聲,也不作答。
絕靈顯得有點無奈,但還是耐心說道:“你還是去寺裏一趟吧,師父吩咐,一定要讓你過去一下。”
絕仲卻呼地一聲坐了起來,臉上盡是不滿:“不去不去,絕靈師兄,你別煩我了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有點睡意,想要睡上一覺,你這一吵,我又沒睡意了!”
絕靈臉色微變,也現出一絲不滿,他幹咳了一聲,一臉嚴肅道:“絕仲師弟,你該不會又去不該去的地方了吧?師父不是跟你說過,讓你以後少去那些烏煙瘴氣的煙花之地嗎?這對你的修行有弊無利!”
“我這些天哪有心思去那些地方啊?!”絕仲一臉懊惱道:“我這陣子晚上一睡覺就做噩夢,幾乎整晚整晚地沒睡覺,你看我的臉,我現在還有人樣嗎?還有臉去那些地方嗎?我這個樣子去那些地方,非被那些人笑死不可!”
說著,他卻突然停下來看了看絕靈,而後從床上爬了下來,一把抓住絕靈的胳膊,“對了,絕靈師兄,要麽你幫我看看吧,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什麽怪病,為什麽一入睡就要做噩夢,而且那些噩夢還都是一樣的,卻又好像很真實,我現在都懷疑我這宅子裏是不是鬧鬼了!可偏偏那些下人卻都沒遇到我這樣的情況。該死的,我整晚整晚睡不著,他們卻睡得跟豬一樣。”
“做噩夢?還都是一樣的噩夢?”絕靈也滿是疑惑,皺眉道:“你能跟我說說你夢裏的情形嗎?”
絕仲便把所謂夢裏的情形跟絕靈說了一遍,其實他所做的‘噩夢’非常簡單,就是視野裏一片黑暗,什麽東西都看不見,卻不斷有聲音在叫絕仲還我的命來,或哀怨,或淒厲。而這些聲音也好像是在他耳邊甚至說是在他腦海裏響起一般,非常的清晰,也讓他感覺是如此的真實,每次他從‘夢中’驚醒,都是一身冷汗,便再也睡不著了,怕一睡著便又要做這樣的噩夢。
聽著絕仲述說,絕靈的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等絕仲說完後,他又抓起絕仲的手,給絕仲把了把脈。隻是給絕仲把了脈後,他臉上更顯疑惑,隻因絕仲脈搏正常,除了有些虛之外,並無任何異狀。
“絕仲師弟,這些天你宅子裏可有外人來過?”絕靈沉默了一陣後,開口問道。
絕仲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最近我都沒出去,也沒外人來過。怎麽了,絕靈師兄?”
絕靈卻說道:“我到宅子外麵轉轉,等會回來。”
說完,絕靈便出了黃府,沿著黃府外的圍牆走了起來,一路低頭細看。
最後,他終於停在了這幾天夜裏胡未所站的那個地方,那裏的草叢有些淩亂,與周圍不大一樣,正是胡未踩出來的。看了一會,他抓起一把地上的草,放到鼻子邊上嗅了嗅,卻又搖了搖頭,隻因上麵並沒留下人的氣息。
回到黃府,見到絕仲後,絕靈也是直接說道:“絕仲師弟,我看你這些天做噩夢很可能是人為所致。”
“人為所致?什麽意思?”絕仲有些不解。
“就是說你你並沒做什麽噩夢,而是有人在背後施什麽蠱術害你。”絕仲一臉嚴肅道:“不過我也看不出來這是什麽蠱術,而且我也察覺不到對方留下的任何氣息。”
“你是說有人在對我下蠱?”絕仲瞪大了眼睛問道。
絕靈點了點頭:“應該是的,要麽我們還是去問問師父吧,讓他來這裏查一下,說不定能發現對方留下的氣息。”
絕仲卻半天沒回應,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麽。過了好一會,他卻哼了一聲,“不用了,我知道是誰了,肯定是無戒那小子!他竟敢暗算我,看我怎麽收拾他!”
說著,他便氣衝衝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