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中午,胡未正在給吞雲珠吹氣,已經有幾天沒來見胡未的無為卻突然找上了門來,還帶來一個人,竟然正是上次那個跟著隻蛤蟆一同冬眠的書生。
聽無為說,書生早上通過了空聞等人的考核,已經正式成為了大羅教的弟子,法號無緣,而他的那隻蛤蟆,正如無為先前猜測,空聞他們也大多認為其已經成了精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進階成妖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雖然無緣煉蠱的方式有些讓人難以啟齒,也頗讓這寺裏的一些師長所詬病和排斥,但無緣把這隻蛤蟆煉成蠱物的過程實在堪稱新奇,而雖然其間有很大的巧合因素存在,但無緣能在無心之下煉出許多大羅教弟子夢寐以求的蠱物,不得不說,他的資質也絕對不會差,所以空聞也是力排眾人議,把他收入了大羅教,師從絕靈。
這絕靈就是上次和無為一起把胡未從地下救出的那人,同樣也是無為的師父,空聞的大徒弟。
無緣跟無為進來後,也顯得有些拘謹,站在那裏,一副連手也不知道該放哪兒的模樣,似乎有些局促不安。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微微泛紅,帶著絲羞澀,看去似乎還有點尷尬,倒跟個大姑娘似的。
胡未也知無緣性格內向,在胡未原來那個世界裏,無緣這樣的人差不多正可算是個標準的宅男。雖然他將蛤蟆煉成蠱物的方式在這個世界可稱匪夷所思,但胡未對於他的行為本身,卻沒有絲毫的排斥,甚至是相當的理解,所以他也不會用有色眼鏡看無緣。
而無緣之所以如此拘謹,隻怕也並非因為說胡未比他早入門,所以他才感到緊張,而是因為擔心胡未知道他的事,會看他不起,所以既尷尬又擔心。
胡未卻很隨意的招呼他們坐下,又隨和地跟無緣以及無為聊起話來,既沒表現出絲毫的厭惡和排斥,也沒刻意的殷勤和掩飾,這也讓無緣感覺輕鬆了許多,稍稍放下了心中的包袱,也漸漸地打開了話匣子,甚至主動問起胡未的一些情況來,而胡未跟他開開一些玩笑,他除了臉紅一下,也不會放心裏去。
他總感覺在胡未身上有一種其他人所不具備的親和力,言談舉止都很隨和隨意,不像大羅教中許多弟子,甚至包括無為,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總讓他有一種陌生感和距離感,更不要說空聞等人了。
當然,他的性格原本就內向,也不可能說馬上能和別人一見如故,滔滔不絕,做到現在這份上,也很是難得了。
反倒是他肩上那隻蛤蟆,一直都很活躍,自進來後,便呱呱地叫個不停,也時不時地伸出老長的舌頭,舔一舔無緣的臉。
甚至於過了一會,它還主動從無緣肩上跳了下來,跳到桌子上,然後靠近胡未麵前裝有那吞雲珠的茶杯,瞪大了蛤蟆眼,聚精會神地看著茶杯裏正在漸漸散去的白氣,而等茶杯裏的白氣完全散去,露出那顆吞雲珠後,它也眨了眨眼,轉頭朝胡未呱呱叫了幾聲,似乎也有些好奇,在詢問胡未這茶杯裏放著的是什麽東西。
見蛤蟆這副作態,胡未頗有些驚異。上次見到這蛤蟆時,這蛤蟆尚在冬眠,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病懨懨的樣子,幾日不見,這蛤蟆不但變得壯實了許多,也顯得頗有靈性。
不過胡未聽不懂這蛤蟆的叫聲,也不知道該怎麽與它說。
無緣卻是矜持地笑了笑,摸了摸蛤蟆的腦袋,說道:“阿紅好像對這茶杯裏的珠子也很好奇呢,而且它好像很喜歡這顆珠子,想問無戒師兄能不能把這顆珠子給它。”
阿紅?胡未聽到這個名字,既有些驚訝,也頗覺好笑。看這蛤蟆全身鮮紅,背上的瘤子卻是碧綠,還多長了一條腿,樣子可稱猙獰,卻取了這麽個名字,倒跟無為養的那阿花有得一拚。
他又想起以前的猜測,不由有些惡趣味地想這蛤蟆該不會真是隻母的吧。
不過又聽無緣說這蛤蟆竟然想要這吞雲珠,胡未也是臉色微變,而後笑了笑道:“這個隻怕不成,這珠子對我很是重要,所以不能給它。”
無緣微現尷尬,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唐突了,忙解釋說他也是照阿紅的意思說下而已,自己並沒有要這珠子的意思,如果有什麽唐突的,還請胡未見諒。
胡未忙搖了搖手:“沒事沒事,我不會誤會的。”
可那蛤蟆也就是阿紅卻是突然高叫了兩聲,一雙蛤蟆眼直直地瞪著胡未,下巴一鼓一鼓的,整個身子也漲了幾分,看去更顯醜陋,甚至還有點凶惡。
無緣臉色大變,忙伸手攔在阿紅前麵,急說道:“阿紅,你想幹什麽?!這珠子是無戒師兄的,你可別亂來!”
胡未愣了一下,而後明白過來,聽無緣所說,這隻癩蛤蟆竟分明是因為胡未拒絕把吞雲珠給它而有些不滿,甚至想對胡未不利,或者說想搶這吞雲珠。
而無緣雖這麽說了,阿紅卻仍不見放鬆下來,繃緊了身子,仍定定地看著胡未,又轉頭朝著無緣呱呱呱地叫了一陣,倒似在跟無緣爭辯一般。
看它樣子,竟是執意要這吞雲珠了。
而大冬天的,無緣竟急得額頭丟沁出了汗珠,一邊護在胡未前麵,一邊不斷喝止著阿紅進一步行動。
正在這時,外麵突然躥進來一個白胖的身影,眨眼間就爬到了桌子上,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便高高躍起,通的一聲跳到了阿紅的前麵,然後朝著阿紅大叫了一聲。
來的正是那八戒,它立著身子,朝著阿紅一陣張牙舞爪,一副隨時都會撲上去的樣子。
那阿紅渾身一震,趕緊向後退了退,待看清八戒齜牙咧嘴的樣子後,它的眼裏竟是閃過一絲懼色,而後便轉過身,一跳一跳地朝著無緣那邊退去。
隻是還不等它跳回無緣身上,八戒卻又高高跳起,通的一聲搶在了阿紅的前麵,攔住了它的去路,然後張牙舞爪不懷好意地看著阿紅。
阿紅又是打了個哆嗦,然後緩緩地趴在桌麵上,縮在那裏,又朝無緣呱呱地叫了一聲,叫聲卻沒了先前的高亢,倒像是在跟無緣求救一般。
無緣剛才也是嚇得不清,待看清前麵情勢後,也忍不住看向胡未:“無戒師兄,這、這……”
愣在那裏的胡未也終於回神,趕緊叫了聲戒戒,伸手把八戒給抱了回來。
八戒則似有些不滿,咿咿呀呀一陣掙紮,見胡未不肯放手,它也隻好停了下來,卻湊近胡未的耳朵,嘟著嘴小聲說道:“別攔著俺呀,這個家夥,俺感覺好像能打得過誒,俺現在就去把他吃了!”
胡未愣了一下,而後捏了捏它的腦袋,朝它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說了聲不行,而後抬頭朝一臉慘白的無緣笑了笑,說道:“沒事,沒事,它在跟……跟你這阿紅開玩笑呢。”
無緣臉色漸緩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尷尬地笑了笑,又誠摯地跟胡未道起歉來,說阿紅的性格有些倔,連他都不好控製,剛才的事,也請胡未原諒。
那阿紅也似嚇得不輕,在胡未把八戒抓回去後,趕緊跳回了無緣的肩上,呆呆地看著胡未懷裏的八戒,眼裏帶著一絲懼意,縮在那裏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原先有些囂張的氣焰也蕩然無存。
又淺聊了幾句,有些尷尬地無緣甚至都沒問八戒是什麽來曆,便起身告辭,準備離開,說下次再來拜訪胡未。
無為則告訴胡未,說無緣以後跟他住同個院子,反正就在旁邊,來這裏也是方便得很。
隻是就在他們走到房門口,無為卻又站住,疑惑地看了看胡未,問胡未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怎麽臉色看去不大正常。
胡未則說自己倒也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隻是最近胃口卻有些反常,好像怎麽也吃不飽的樣子,而這些天吃的東西雖然遠比以前的多,可是他自己也發現人卻越來越瘦,麵色也越來越不正常,隻有肚子則是越來越大。
說著,胡未便站了起來,卻見他的肚子鼓凸,十分明顯,竟好像是塞了個小籃球似的。
無為臉色微變,快步走了回來,叫胡未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在那裏,給胡未把起了脈來。
把完脈後,他又看了看胡未的眼睛和舌頭,麵色也越顯嚴肅,在沉默了一會後,他說道:“我看無戒師弟你很可能是被人下了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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