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巨大的火球呼嘯著從天而降,仿佛整個天空都已崩塌,胡未等人都陷入了震驚當中。

不過那些火球眼看著就要落到地上,卻在天空中紛紛炸開,碎裂成無數的小火球,又在空氣的摩擦之下,紛紛湮滅。

一時間天上爆炸聲不斷,整個世界也是更加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天空也變得更加明亮。

就仿佛是一場盛大的煙火表演。

隻是看到這樣的景象,恐怕誰也沒有心思去欣賞,心中也隻有忐忑和驚訝,就算那些喜歡熱鬧的孩子們,隻怕看到這樣的景象,也是早就被嚇呆了,而不會有多大的興奮和欣喜。

這是人間界至少千年來從未有發生過的事情,又究竟意味著什麽?

不過這景象發生得快,同樣也結束得很快。

不到一分鍾時間,天空中那成千上萬的巨大火球便突然消失了,原本血紅一色的天空也快速暗了下來,一下子變回了湛藍,就好像那戲台上的人兒突然換臉了似的。

原本急顫不止的世界也靜止了下來,恢複了平靜。

這變化之快,就仿佛剛才隻不過是人為的一場魔術。

隻是經過剛才的震顫和悸動,整個世界卻又變得一片死寂。

那空續卻仍是驚魂未定,不時轉頭四顧,臉上也滿是疑惑之色,顯然還是沒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原本還以為剛才這驚天動地的景象是胡未引動的,以為胡未是要對自己動手了,所以也是嚇得差點魂飛魄散,不過他又看到天上的胡未眉頭緊鎖,臉色顯得很是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有些懷疑起來,心中卻更是疑惑了。

不過見到胡未終於停下來了,似乎並不急著飛升了,他心中也是重燃一絲希望,徐徐朝著胡未飛了過去。

“那個,降龍……尊者?”等飛近了些後,空續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剛才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

可他話還沒有說完,胡未肩上的戒戒突然鼓起肚子,哼哈一聲,召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空來炮,疾速打向空續。

好在空續雖然厚著臉皮想向胡未示好,卻也一直保持著警惕。所以一覺不對,便趕緊身形一閃,躲了開去。

其實連他也知道,到了現在,他和胡未之間的恩怨可是別想能夠善了的,隻不過因為現在胡未的實力遠超過了他,潛意識裏他便選擇性地忽略了這個真相。

但他也是被戒戒這一舉動嚇了一大跳,隻因戒戒這麽做,很顯然表明了它和胡未對他的態度,他的心也頓時沉了下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是他身形一閃躲開了那空來炮之後,那空來炮竟也是突地一閃,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他剛剛暗叫了聲不好,都還沒怎麽反應過來,那空來炮便是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前,隨即疾速撞在了他的胸膛上,又猛然炸開。

巨響聲中,空續慘叫一聲,直直墜落了下來,就像一隻斷線的風箏。

眼看就要重重落到地上,空續才勉強停止跌勢,停在了半空之中。

他呼呼喘著粗氣,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更得更加狼狽了。

“降龍……尊者,這是為什麽?”喘息了一陣之後,他抬頭問道,眼神又變得怨毒起來,卻也還有些不解之意。

聽到空續所問,胡未臉上不由閃過一絲譏誚之意,心想這人還真是沒有覺悟。

不過他也懶得多跟空續解釋,笑了笑,然後伸出三個指頭:“空續,這麽著吧,我以羅漢塔為賭注,三天,在三天時間內,如果你能躲過我的追殺,我就放你一馬,以往的恩怨一筆勾銷,而且把羅漢塔給你,如果你三天之內逃不過我的追殺,那就隻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了!”

接著他又轉頭看向那雲齊臨月,“還有雲齊家主,你也一樣,如果你能撐過三天,咱們過去的恩怨同樣一筆勾銷,而且我還可以把大羅塔還回你南楚國。”

聽了胡未說後,空續和雲齊臨月都不由渾身一震,麵露詫異之色。不過那空續卻似乎還不能夠接受胡未所說,麵露不解之色,不停地喃喃著:“為什麽,為什麽……”

倒是雲齊臨月,雖然臉色稍稍黯淡了些,眼裏也閃過一絲絕望之色,卻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長吸了口氣,叱道:“空續大師,事到如今,你難道還在心存僥幸嗎,你以為他還會放過我們嗎?!”

空續渾身一震,轉頭看了看雲齊臨月,臉上也是閃過一絲絕望之色,卻並沒有再說話。

雲齊臨月則向胡未抱了抱拳,朗聲說道:“降龍尊者,事到如今,這一切都是老夫咎由自取,老夫知道現在後悔也已來不及,不過老夫對於那大羅塔並無興趣,如果這次能僥幸逃得一命,我希望尊者能另外答應老夫一件事情。”

聽得雲齊臨月所說,胡未不由有些讚賞這雲齊臨月的態度,暗歎這雲齊臨月比起空續來,倒是有些骨氣,他便點了點頭:“好,你說。”

“我希望到時候尊者能夠助我雲齊家一臂之力,統一中土。”雲齊臨月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尊者您也知道,這其實是梵天界三大聖士的意思,不過老夫倒更希望您和伏虎尊者都能夠站在我雲齊家這一邊。”

胡未不由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好,我答應你就是!”

“那就先謝過尊者了。”雲齊臨月又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朝胡未施了個禮。

說完之後,他竟身形一閃,突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鍾,他已是出現在幾百米外。

胡未又不由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了笑,心想這雲齊臨月倒是幹脆,說走就走。不過他也沒急著去追雲齊臨月,而是轉頭看向那空續。

那空續卻是傻在了那裏,似乎也是沒想到雲齊臨月的動作竟然這麽快。

不過這個時候,胡未肩上的戒戒卻又突然哼哈了一聲。

空續也不由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想躲開。

但他卻發現戒戒並沒有真的召出空來炮,顯然戒戒隻不過是在嚇唬他而已。

“空續,如果你不讚同我的提議,那咱們不如就在這裏做個了結?”胡未笑道,“如果你能殺了我,那自然羅漢塔和大羅塔都是你的。”

“降龍,希望你到時候能夠守約。”空續抬頭看了胡未一眼,眼裏帶著一絲不甘,話還沒說完,他便身形一閃,準備飛遁而去。

可就在這時,邊上突然撲過來一個人影,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父親,帶上我一起走啊!”

抱住空續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絕仲。

剛才天現異相時,那絕仲忍不住恐懼,顧不得胡未也在這裏,拚命朝著空續跑了過來,希望空續能夠保護自己。

現在他見到空續要走,便趕緊飛撲而上,抱住空續,希望空續能夠帶自己走。他雖不聰明,但也知道胡未隻怕同樣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他可不想獨自一人逃命,以他的實力,別說三天,隻怕是三分鍾也撐不過去。

空續卻是不由愣了一愣,隨即卻是麵露一絲焦急之色:“放手!”

“不不,我不放手,我要跟你一起走,父親你不能丟下我!”絕仲卻緊抱著空續兩條腿,大叫道。對於他來說,這空續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他現在也是顧不得其它了,隻是拚命地抱著空續。

“快放手,你自己逃命去,我管不了你了!”空續卻是厲聲叫道,推了絕仲一把。

隻是絕仲卻死命地抱著他,不肯放鬆分毫,一邊大聲求著情。

“空續,最好還是帶上你兒子吧,如果你走了,他隻有死路一條。”胡未從天上緩緩飛落,一臉平靜道。

空續轉頭一看,發現胡未離自己越來越近,也是更加焦急起來,轉回頭瞪著絕仲,又用力地推了絕仲一把:“你放手啊,孽子!”

“我不放,我不放……”緊抱著空續的絕仲卻是閉了眼,拚命地搖著頭。

“沒用的東西……”空續突然歎了口氣,也停了下來,而後轉回頭看向胡未,竟然朝著胡未笑了笑:“降龍,你是想讓他拖延我嗎?”

不等胡未回應,他雙手卻突然一把掐住絕仲的脖子,表情也突然變得猙獰無比,“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不管是誰擋在我的路上,我都會殺了他,你也一樣!”

“父親……你要幹什麽……”絕仲不由睜大了眼睛,一臉驚駭地看著空續。

“你去死吧,沒用的東西!”空續卻是一聲大叫,雙手用力一扭。

隻聽嘎嘣一聲悶響,絕仲腦袋一歪,脖子竟是被空續生生扭斷。

“父……”他的眼睛卻都還沒閉上,眼裏滿是驚恐和不解,以及不甘。

死不瞑目!

“降龍,這下你的陰謀就無法得逞了吧?!!!”空續卻是厲聲大笑起來,一腳踢開絕仲的屍體,他猛然轉頭看向胡未,眼裏滿是狂熱之色,笑聲淒厲,滿是怨毒。

說完,他身形一閃,疾速向南飛去,瞬間就飛出了幾百米。

胡未則是一臉錯愕,許久都沒能反應過來。他原本也是想戲弄一下這空續父子,看空續和絕仲父子倆會怎樣逃亡,所以便等在那裏,沒有急著向他倆動手,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空續居然會絕情到這樣的地步,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然連親生兒子都殺。

當然,似乎在心理越來越變態和偏激的空續看來,這一切都是胡未安排的,絕仲也是胡未安排他來拖自己後腿的,因此在他的眼裏,絕仲也是成了他的絆腳石,而不是什麽兒子。

對於空續如此作為,胡未心裏也隻有一個念頭。

瘋子!

眼看著空續疾速飛遠,戒戒朝胡未叫了一聲,而後便高高跳起,鼓起肚子,哼哈一聲,召出一個空來炮,疾速追向那空續。

空來炮速度極快,就好像是一道閃電一般,很快就追上了那空續,尖嘯著朝空續後背打去。

可眼看那空來炮就要打上空續,那空續突地一聲大叫,身上泛起一陣金光,竟然直直墜落了下來。

隻聽撲的一聲,他竟然直接鑽進了地裏去,不見了蹤影。

那打向空續的空來炮一時來不及停住,便直接撞在了雪地上,轟隆一聲炸開,在地上炸出了一個巨大的雪坑。

胡未和戒戒都不由愣了一愣。

胡未的臉上也是露出一絲意外之色。

胡未現在剛剛突破大蠱師修為,但其實他的實力卻進步不多,隻因為他現在進階太快,對於身上許多變化他自己都還沒怎麽熟悉,因此也暫時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實力。

而以他目前能夠發揮出的實力,他要對付空續和雲齊臨月兩人,雖說最終應該能勝,卻也並不容易,甚至如果有意外情況,很可能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所以胡未才故意跟空續和雲齊臨月約定三天時間,就是想分化空續和雲齊臨月兩人。畢竟如果逼得太急了,連狗也會跳牆,更不要說空續和雲齊臨月這兩個人世間的絕頂高手,如果讓他們感到無路可走,放手和胡未一搏,胡未隻怕也是要辛苦許多。

正是因為胡未跟他們約定了三天時間,讓空續和雲齊臨月看到了更多的希望,尤其那雲齊臨月,也暫時丟下了拚命之意,先行逃走了。

隻是雲齊臨月丟下空續先行逃命正合胡未之意,雲齊臨月的實力比起空續來還要高上一籌,所以其實在他們兩個之中,胡未更忌憚的反而是雲齊臨月。而胡未之所以不去追雲齊臨月,也是想先殺了空續,畢竟空續已受了那麽多傷,差不多已是強弩之末,沒有雲齊臨月掣肘,胡未要殺他自是容易許多。

當然胡未和空續之間的仇怨其實也遠勝過那雲齊臨月,如果說讓胡未隻殺一個,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殺掉空續。

隻不過胡未卻還是有些低估了這空續的實力,沒想到空續居然還留有一手,竟有這等逃命的手段。

在空續鑽進地裏之後,受那厚厚的冰雪的阻斷,胡未和戒戒也是很難鎖定空續的氣息。

胡未也不由有些意外,這地上其實是厚厚的冰層,遠比那普通的土地堅硬,也不知道這空續是怎麽鑽進去的。

不過胡未也並不是特別在意。

這天下雖大,但對於現在的胡未來說,要找到空續和雲齊臨月並非什麽難事。

或者說,這天下雖大,但對於空續和雲齊臨月來說,卻已無逃命之處。

胡未沉思了片刻,便拍了拍仍顯得有些不甘的戒戒的腦袋,笑道:“走,咱就不費力氣去找他們了,直接找個地方等著吧。”

說完,胡未便消失在原地。

……

那雲齊臨月飛出去後,便將速度催到了極致,徑直朝南飛去。

他也知道,對於現在的胡未來說,他根本就別想隱藏行蹤,所以也沒必要東躲西藏的,或者在途中變換方向故弄玄虛。

對於他來說,目前唯一能夠活下去的機會便是在胡未追上他前逃到南楚國,聯合自己兩個同為大蠱師的兒子,甚至說舉國之力不計一切代價拖延上三天時間,等過了三天之後,如果胡未能夠遵守諾言,對於他以及雲齊家來說,反倒會有更多收獲。

在他逃出時,他發覺胡未並沒有立刻追上來,也是稍稍鬆了口氣,他知道胡未應該是要先殺了空續之後再來追殺自己,他現在隻希望那空續能夠替自己拖延些時間。而其實他也能夠隱約猜到,胡未之所以那麽做,很可能有逐個擊破的意思,但他也知道就算是他和空續聯手與胡未正麵大戰一場,最終也隻是死路一條,所以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而且對於那空續,他也早就不抱太多希望。

可當他飛出了幾千裏,正要進入北唐國境內時,他突然感覺到背後風聲有異。

他不由心中一凜,心想該不會是胡未終於追上來了。

隻是他轉頭一看,卻發現追上來的竟然是那空續。

這卻同樣讓他吃驚不已,要知他現在的速度可是到了極限,按理來說,空續修為還弱他一籌,當初也是他先逃跑的,空續不可能會追得上他。

不過隨著空續越追越近,他也漸漸查出了些端倪來。

他發現原本一片漆黑十分狼狽的空續竟然已經恢複了原樣,生命力也是無比的旺盛,甚至表麵上看去比以前還要年輕許多,現在看去都不到四十歲年齡。

他便稍稍放慢了速度。

空續很快就追上了雲齊臨月,隻是他卻並不理會雲齊臨月,越過了雲齊臨月,繼續疾速向前飛去。

雲齊臨月苦笑了笑,也不說話,急追了上去。

他也看出來了,這空續肯定是使用了什麽秘術,一下子修複了自身的傷勢,甚至還在短時間內增加了修為,不過這樣的秘術肯定會有損身體以及壽命,很可能這空續又是以自己壽命為代價,才換來這樣的結果,畢竟這也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而剛開始,空續的速度因為快於雲齊臨月,所以沒過多久,他就拉遠了和雲齊臨月之間的距離,丟下雲齊臨月飛了個沒影。

但半天過後,雲齊臨月就要進入南楚國境內,卻又突然感應到了空續的氣息,沒過多久,他竟是追上了空續。

空續的速度比起先前已是慢了不少。

不過雲齊臨月這次也沒有急著先走,稍稍放慢了速度和空續齊行著。

一路上,雲齊臨月也是主動和空續商量起接下來該怎麽對付胡未。

最後兩人打算回到南楚國後,便聯合雲齊臨月那兩個兒子,以及大羅教空眀等高手,一起坐守大羅寺,發動寺中蠱陣,到時候他們便有很大機會撐過三天時間。

眼看著離雲京城越來越近,兩人原本壓抑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可正當他們來到雲京城,準備從西門進入雲京城時,卻發現前麵天上竟然攔著個人。

空續二人不由瞳孔緊縮,眼裏也露出一絲恐懼之色。

那人正是胡未。

“空續大師,雲齊家主,你們怎麽才來,”胡未笑了笑道:“我可是等了好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