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是挺早的,嗬嗬。)
見得戒戒口吐火焰時,胡未原本還以為戒戒是故意在嚇唬自己,心想這不會就是小家夥從大傻那裏學來的新本事,也納悶大傻怎麽還會這樣的神通。
先前他收拾東西準備出發的時候,在那裏磨磨蹭蹭,又將戒戒趕走,其實都是出於故意,就是想讓戒戒去大傻那裏盡量多弄些好處來。而小家夥也是心領神會,立刻就跑去了大傻那裏,在大傻肩上學著大傻先前與那姥姥相鬥時所用的手段,嘿嘿哈哈練起了拳來。
隻是胡未最主要的意思就是想讓戒戒去學大傻那看似簡單實著奧妙無窮的拳法,所以當戒戒回來時,胡未也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小家夥是否真學會了這一招,而看小家夥那副得意洋洋又有意賣弄關子的模樣,胡未還以為小家夥真是學會那本事了,卻不防小家夥竟冷不丁地從嘴裏噴出口火焰來,胡未不由嚇了一跳,也微微有些失望,心想都到這個份上了,大傻居然還會藏私,不教戒戒那氣勢十足威猛無比的拳法,卻教什麽噴火的玩藝。
不過當戒戒渾身急顫,嗚嗚呻吟了一聲,從胡未肩上摔下去時,胡未不由大吃一驚,也終於發覺了不對勁。
隻是當胡未正蹲下身準備抱起屁股朝天肚皮貼地的戒戒時,小家夥卻自動翻過身來,張大了嘴巴,長長地打了聲嗝,又呼地一聲噴出條長長的火焰來,嚇得胡未一個哆嗦,趕緊一個後仰,堪堪避了開去。
而大概見到了胡未剛才慌張和狼狽模樣,小家夥卻又抱著肚子一陣擠眉弄眼,唧唧咕咕叫了幾聲,似乎在取笑胡未,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小王八蛋,你在玩我哈!”胡未氣得鼻子也歪了,抬手去敲戒戒的腦袋,準備狠狠給它個栗子。
隻是戒戒卻又轉過身去,在那裏嗚嗚嗚地低聲叫喚著,似在呻吟一般,隨即又仰頭呃呃了兩聲,叫聲中竟帶著一分痛苦之意。
胡未則發現小家夥的肚子竟在不知什麽時候變大了很多,比平常大了一倍也不止,原本比起它的腦袋要小上一圈的,現在卻反比腦袋要大了一圈,而看它剛才的作態,倒有點像是吃撐著了。
胡未則不由愣在那裏,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剛才戒戒從山上跑下來的時候,看去肚子還是好好的,為什麽突然之間會變成這般樣子。
他忽然渾身一震,表情也變得怪異無比,懷疑該不會是戒戒剛才玩鬧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把藏在肚子裏的那些黑蓮都給吃掉了。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自相矛盾,但其實不難理解。胡未他們現在都知道戒戒有兩個肚子,或者說它的肚子裏另有玄機。平常的時候,小家夥能夠吃金吞銀,似乎不管什麽東西都能夠消化掉,但它的肚子裏卻還藏著其它的東西,像解小寶解小貝那兩蠍子精的黃金杖,還有青雲珠吞雲珠,平常也都是藏在戒戒肚子裏的,甚至還有一些普通的東西,卻並不會被消化掉,似乎全由小家夥自己心意控製,胡未他們則懷疑小家夥該不會有兩個胃,一個用來消化食物,一個則隻是用來儲藏各種東西,就好像是一個藏在它肚子裏的儲物的袋子。
比如它從大傻偷來的那些黑玉蓮,它也是一股腦地藏在自己肚子裏,嘴饞的時候便從肚子裏吐出一朵黑玉蓮來,然後把黑玉蓮一口口吃下去,就有點像是牛反芻食物一般。
所以胡未並沒看到戒戒吃下什麽東西,肚子卻突然鼓得厲害,不見縮回去,而戒戒也顯得有些難受,他忍不住懷疑戒戒剛才為了炫耀從大傻那裏新學的本事,一時太過興奮,自己一個不小心沒有控製好,把肚子裏那些黑玉蓮都給‘吃’了。
胡未感覺又好氣又好笑,如果說那些黑玉蓮真被小家夥一口氣給吃了,那隻怕接下來他們還得餓肚子,除非說到時候又去偷其他妖怪藏著的黑玉蓮,不過其他妖怪可不見得能像大傻這般好商量。
“叫你玩!”故為打了下小家夥圓滾滾的屁股,將它翻過身來。
他也有些擔心戒戒的身體,要知這黑玉蓮可不是普通的食物,常人一次隻能吃上一瓣,吃多了就會對身體有害,算起來如此一次吃下一個的話,幾天都不會覺得餓,雖說小家夥食量驚人,消化能力更是超凡,但黑玉蓮總共有好幾百個,它一下子就吃掉,可真有點懸。
隻是他剛把戒戒翻過來,小家夥卻又呃呃了兩聲,隨即長長地打了聲嗝,張大嘴巴朝胡未吐出口火來。
胡未趕緊一個驢打滾,再次堪堪躲了開去,卻終是忍不主了,大聲罵道:“小王八蛋……”
隻是話未說完,他卻突然愣在那裏,呆呆地看著戒戒,臉上則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小家夥吐完口火之後,便仰天躺在那裏,又嗚嗚呻吟了兩聲,兩隻肉乎乎的爪子則是不停地摸著自己的肚子。
而它摸著肚子的動作很輕,甚至說很柔,顯得小心翼翼,一副不敢用力的樣子。它一張臉上既帶著絲痛苦之色,卻又時而露出一絲詭異的帶著絲絲滿足的笑容,神色間顯得有些矛盾,似乎又痛苦又快樂,還有它一雙眼裏也變得水汪汪的,眼波流轉,帶著些微迷醉,眼神顯得安寧和祥和。
而小家夥這一副作態,對於胡未來說是再熟悉不過。
那次在天妖山的時候,它搶著溫養青雲珠,但不知怎麽回事,竟突然莫名其妙學起了女子懷孕時的樣子來,而且學得惟妙惟肖,十分入戲,似乎真將自己當成了個懷胎幾月的母親。
而這一次,它的神態舉止跟上次幾乎是一模一樣,隻不過比上次更加地毫無來由,毫無征兆。
“小王八蛋,你這玩的又是哪一出?!”胡未有些哭笑不得,狠狠地打了下小家夥的屁股。
戒戒卻尖叫了一聲,身子猛地縮了一縮,屁股好像被火燒到了似的,又轉頭狠狠白了胡未一眼,叫胡未唧唧吱吱叫了幾聲,滿是不忿模樣,兩隻肉乎乎的爪子則是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肚子,真跟個孕婦似的,似乎生怕肚子裏的孩子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了。
“好你個大傻,叫你教小家夥本領,你居然還把它肚子搞大了,天理難容,我跟你沒完……”胡未白了白眼,一臉怒氣衝衝的樣子,煞有介事地說道,隻是話未說完,卻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胡未也是懷疑小家夥跟大傻上了山之後,受了什麽刺激,突然又學起孕婦來,所以才出言取笑,戲耍戒戒,還故意裝出一副怒不可遏,要去找大傻算賬的架勢來。
而小家夥也不知是真入戲了,還是有意配合胡未,快速爬到胡未跟前,一把抱住胡未的右腳,唧唧吱吱地叫喚起來,一邊用力地搖晃著腦袋,眼裏則更是淚光閃閃,一副可憐模樣。
不不,不怪他,是俺自願的!
胡未不由一陣惡寒,全身汗毛根根直豎,忍不住抬腳將戒戒抖落了下來,卻又不由笑道:“去,奸夫淫婦!”
戒戒卻又大叫了一聲,‘奮不顧身’地跳起,又一把抱住胡未的右腳,一邊不停地滿是‘哀怨’地叫喚著。
旁邊無為和阿乙,原本見戒戒古怪模樣,已是驚奇不已,現在更是不由看得目瞪口呆,卻也茫然不知所措,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過了好一會,他們才終於稍稍回過神來,無為也趕緊跑上前去,抱起地上的戒戒,向胡未勸說道:“無戒師弟,發生什麽事了,為何這般生氣?”
正和戒戒玩鬧著的胡未不由愣了一愣,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趕緊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沒事,我們鬧著玩的呢。”
戒戒卻是小嘴翹得老高,向無為低低地叫了幾聲,指了指胡未,又指了指自己肚子,一副委屈模樣,還用力地眨了眨眼,可惜雖然它的眼裏看去淚光閃閃的,但它眨了半天,卻也沒能擠出一滴眼淚來,因此效果也是差了不少。
不過無為卻哪裏知道戒戒是什麽意思,更沒看懂戒戒是在裝什麽怨婦,隻以為胡未真是在欺負戒戒,連忙拍了拍戒戒的腦袋,又對胡未說道:“無戒師弟,這又是何必,八戒就算犯了什麽錯,也不該這麽對它。”
旁邊小狐妖阿乙也走了過來,小心地將戒戒接了過去,看了看胡未,眼裏也滿是疑色。
胡未不由猛翻白眼,一陣無語。
阿乙懷裏的小家夥卻又用腦袋蹭了蹭阿乙,同樣嘟著嘴滿是委屈地叫了幾聲,指了指胡未,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阿乙不由愣了愣,定定地看了看小家夥鼓脹的肚子,伸手摸了摸,小聲問道:“怎麽了,肚子不舒服嗎?”
小家夥則是一陣搖頭晃腦,低叫了幾聲,卻也任由小狐妖輕輕摸著它的肚子,時而嗚嗚叫上幾聲,一副愜意模樣。
胡未白了白眼,也不再理會他,將裹著層層毛毯的無緣背了起來,又挑起行李,便和無為他們趕起路來。
小家夥卻似演戲演上癮了,之後竟一直鼓脹著肚子,慵懶地躺在阿乙的懷裏,也不再跟以前那般好動,極少爬下來。
好在小狐妖阿乙一直都很有耐心,始終不曾有過任何的不耐煩,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抱著戒戒,還特意給小家夥弄了塊小小的皮毛毯子,蓋在小家夥身上,為它遮擋風雪。
隻不過小家夥雖很少動,但也沒真的消停,它除了時不時地抱著肚子,學孕婦妊娠反應時的樣子呃呃做聲,一副肚子難受要嘔吐的模樣,甚至還偶爾會從嘴裏吐出團火焰來,把小狐妖阿乙和無為乃至胡未嚇上一跳。
無為和阿乙既吃驚又擔心,也問胡未小家夥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肚子難受,才這副樣子。
胡未卻叫無為和阿乙別去理會就是,讓小家夥自己在那裏得瑟,到時候自己覺得厭了,就會好了。
在他眼裏看來,小家夥這分明是既在賣乖又在賣弄。
隻是像上一次的話,小家夥確實沒學多少時間就消停了,但這一次出乎胡未的意料,小家夥似乎極有‘耐心’,一直不見消停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多了無為和阿乙兩個忠實觀眾,所以它也有更多的熱情。
到了後來,胡未特忍不住跟無為和阿乙說了實情,告訴他們小家夥是在學那孕婦。無為和阿乙自是驚奇不已,隨即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可小家夥卻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仍堅持不懈地學著孕婦,一直鼓著肚子,時而呃呃做聲。
在胡未看來,小家夥簡直就是入戲太深,走火入魔了。
不過小狐妖倒也是好耐心,仍是細心體貼地照顧著小家夥,毫無芥蒂和怨言。
而戒戒的嘴巴更是沒嫌著,除了不時呃呃做聲,作嘔吐狀外,也不停地吃著黑玉蓮,差不多每隔個幾分鍾的時間,它就會從肚子裏吐出朵黑玉蓮來,然後跟吃蘿卜似地將其吃進去。
第一天下來,它就吃了小百朵黑玉蓮。
按這樣的情形下去,它從大傻那裏偷來的幾百朵黑玉蓮隻怕撐不過幾天的時間,胡未出於長遠考慮,也數次勸阻小家夥,叫它少吃點,否則到時候大家又得挨餓。
可小家夥卻根本不聽,每一次胡未說,它不但很總是顯得很不耐煩,甚至還會跟胡未發脾氣,真跟那懷孕的女子似的,連脾氣也見漲了。
每一次胡未說它,它要麽忙著啃吃黑玉蓮,根本不理胡未,要麽回胡未一個白眼,要麽就是指著自己肚子,朝胡未唧唧吱吱叫上一陣,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似在跟胡未說它肚子裏有孩子,需要更多的營養,所以才要不停地吃東西。
小王八蛋,你還真來勁了!氣得胡未直翻白眼,不停腹誹小家夥無恥。
無為和阿乙則更擔心小家夥吃這麽多黑玉蓮會不會真吃撐著,他們吃過這黑玉蓮後,也充分體會到了這黑玉蓮的神奇之處,他們一般吃下一瓣黑玉蓮,就覺得肚子飽了,而且肚子裏還像生起一股小火來,覺得全身都是暖烘烘的,也不再覺得冷了。
就連那無緣和阿紅,在吃了點黑玉蓮後,也從昏睡當中漸漸醒了過來,之後雖然他倆的精神還是顯得有些不濟,看去總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但他們睡眠的時間卻比先前要少了許多,無緣甚至還能自己在地上走上幾步,說不定等以後吃了更多的黑玉蓮,他和阿紅也能恢複正常,不用再在這冰雪天氣中冬眠了。
所以無為和阿乙也不由懷疑戒戒的惡心其實不是裝出來的,它並不是在學什麽孕婦,而是吃多了黑玉蓮的緣故,他們甚至懷疑戒戒很偶爾從嘴裏吐出火焰來,也很可能是吃了太多黑玉蓮,以致過量火氣堆積。
甚至於到了後來,胡未也都忍不住這麽懷疑起來。
可惜他們懷疑也好,擔心也罷,小家夥依舊是我行我素,根本不聽勸。
而接下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小家夥的肚子是越來越大,‘嘔吐’也越來越頻繁,到了第三天,幾乎每隔半個小時,它就會從阿乙懷裏爬下來,躺在雪地裏,噴上一陣火焰。
它這麽做,自然也是防止誤傷到阿乙。
而胡未也意識到小家夥口吐火焰倒不是在賣弄什麽新學的本事,很可能真是吃了太多的黑玉蓮,所以肚子裏火氣太旺。
胡未甚至有些擔心小家夥不會什麽時候,整個身子突然著起來。
不過胡未估摸著過了這一天,那黑玉蓮也應該所剩無幾了,到時候不能隨意吃黑玉蓮了,小家夥的‘症狀’或許應該會有所緩解,最終恢複原狀。
隻不過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胡未和無為以及阿乙雖然每天吃的黑玉蓮很少,但也不能不吃,畢竟除了黑玉蓮外,這裏便再無其它的食物。
第四天清晨,天還沒放亮,胡未便起來了,準備去附近雪山上找找黑玉蓮。
隻不過當他走出帳篷時,卻突然愣在那裏,滿臉的驚訝。
在帳篷外,戒戒正頓坐在雪地上,不時地仰頭吐出口火來,一邊則又不停地吃著黑玉蓮。
不過胡未驚訝地並非這個,這幾天小家夥吐火越來越頻繁,也是不能再睡帳篷裏了,不過小家夥反正火氣旺,也不怕冷,所以就直接讓它呆在帳篷外。
而這些天小家夥除了睡覺前仍要聽胡未給它唱歌,還要胡未給它按摩外,其實也很少睡覺,一直忙著作嘔和噴火了。也不知道是休息不好的緣故,還真是吃了太多的黑玉蓮,以致身體漸漸承受不住,小家夥除了肚子越來越大外,皮膚卻越來越蒼白,看去竟顯得很有些憔悴。
胡未甚至曾試過強行阻止戒戒繼續吃黑玉蓮,無奈黑玉蓮都藏在小家夥肚子裏,它想吃就吃,胡未根本阻止不了。
所以說起來胡未還真巴不得小家夥肚子裏的黑玉蓮早點吃完,雖然到時候小家夥很可能又會去別的妖怪那裏偷黑玉蓮來,但至少可以緩上一緩。胡未也想著自己先去找些黑玉蓮,自己看管著,到時候也索性看緊小家夥,別讓它亂跑,這樣或許可以控製小家夥少吃點黑玉蓮。
而胡未之所以會驚訝,隻因為小家夥前麵的雪地上竟是堆著黑壓壓的一大堆的黑玉蓮,這些黑玉蓮都是堆成了山,至少有上千朵之多。
更讓胡未吃驚的是,在戒戒的對麵,隔著黑玉蓮,還站著一群高矮胖瘦不一,形貌各異而且看去都十分古怪的家夥。
看他們的樣子,這些家夥分明就是妖怪。
“小王八蛋,你還真會惹麻煩啊!”胡未哀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