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未擔心大金鵬王追到山頂,仍沒發現他後便又追下山來,所以也不敢有太多耽擱,他一口氣跑下了天鵬山,遁入了山林中,才稍稍放慢速度,在密林中漫無目的地奔跑著,一路小心掩藏著自己的形蹤,一邊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目前大金鵬王強行突破修為,胡未自是不能再與他糾纏,否則就是死路一條,要知就連侯大候二他們,以凶悍好鬥著稱的長臂猴妖一族也隻能避其鋒芒,不顧恥辱選擇逃跑,更不要說一貫秉承著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胡未了,如果現在憑著心中幾分血勇和大金鵬王死磕,那絕對是最愚蠢不過。

對於胡未來說,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大金鵬王既已下了殺心,自是不可能手下留情,一旦他殺了胡未之後,便再無後顧之憂,無為他們也將危在旦夕,隻有胡未逃走了,大金鵬王才會有所顧忌,或許會暫時留無為他們一命。

胡未隻能希望大金鵬王尚未喪失所有理智,能為自己留條後路,暫時不會加害無為他們。

而胡未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自己是否能夠躲過這三天時間,並在三天內順利祭煉了青雲珠,畢竟這天妖山是大金鵬王的地盤,而且天妖山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他要祭煉青雲珠也會引出一些動靜來,所以要想在大金鵬王眼皮底下躲過三天時間可是不大容易。

偏偏要想順利祭煉青雲珠,便隻能留在這天妖山中,去了外麵便是不行,所以胡未隻能冒這個風險,想個周全點的計劃,既能祭煉青雲珠,又防止被大金鵬王發現形蹤。

隻有在三天之內順利祭煉了青雲珠,到時候大金鵬王的修為也變回了原來的水平,胡未才有更多的把握與之一戰,否則的話,單憑胡未現在的本事,就算對上未強行進階的大金鵬王,也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胡未雖不知道青雲珠祭煉後能有多大的威力,但這青雲珠畢竟是與吞雲珠齊名的寶貝,想來威力也不會差到哪去,而且空聞也說過,將青雲珠和吞雲珠配合使用,威力將會大增,所以胡未還是對這青雲珠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如果在遇到大金鵬王之前就能順利祭煉青雲珠的話,或許也就不是目前的局麵了。

不過胡未隱隱有些不安的是,先前青雲珠也由戒戒溫養過大半天的時間,可惜卻一直沒有任何變化,所以胡未也擔心會不會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現在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條路,就是必須得在三天內順利祭奠青雲珠,不能夠有失敗,這也使得胡未壓力倍增。

胡未像個幽靈似地在密林中穿行著,為了不被大金鵬王發現行蹤,他不顧艱險,刻意找最難走的地方,以減少與林中其它動物的接觸。

沒過多久,他身上的長袍便已被林中荊棘灌木等等撕得破碎不堪,也虧他的身體堅韌無比,連刀子都無法輕易割傷,否則的話隻怕他自己也要被這些荊棘灌木等劃傷割傷。

一直跑了半個多小時後,胡未在一處瀑布後麵意外發現了一個隱藏的洞穴,他小心翼翼地摸進洞穴看了看,發現洞穴中並無任何動物寄居,而且洞穴裏也還算幹燥,便找了個高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準備休息一會。

隻是這一停下來後,他和戒戒兩個的肚子竟齊都咕嚕咕嚕響了起來,跟打悶雷似的。

好餓啊,胡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了看戒戒,苦笑了一聲。

小家夥則也不停地摸著自己肚子,小嘴翹得老高,超胡未嗚嗚叫了幾聲,一副委屈模樣。

“等等吧,等天黑了咱去找點吃的。”胡未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說道。

說完他從懷裏拿出那顆青雲珠,準備繼續溫養青雲珠,為正式祭煉做準備。

戒戒卻立刻湊了過來,將嘴巴張的大大的,還朝胡未哈哈叫了一聲,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胡未把青雲珠放它嘴裏。

胡未卻猶豫了起來,實在有些不放心這個時候把青雲珠放它嘴裏,要知小家夥現在可正是肚餓的時候,可難保不會將青雲珠吃掉。

可小家夥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啊啊叫了幾聲,一副信誓旦旦跟胡未做保證的樣子,大概也是想讓胡未放心,自己絕不會真將青雲珠給吃了。

它還努力第鼓起肚子,又用力地拍了拍肚子,倒是在告訴胡未它現在其實並不餓,而是飽得很。

不過偏偏這時,小家夥的肚子卻不爭氣地響了起來,而且還咕嚕嚕咕嚕嚕響個不停。外麵瀑布聲雖響,卻仍蓋不住它的肚叫聲。

這一下,小家夥自己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嗚嗚長叫了一聲,有如哀鳴一般,隨後竟時直直躺倒地上,抱著腦袋翻滾起來,一副懊惱模樣。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它圓滾滾的屁股,說道:“剛才不是那麽多麻蛭嗎,你為什麽卻裝起了斯文,隻吃了那麽幾隻,這可不像你的風格,現在後悔了吧?”

聽得胡未這麽一說,戒戒骨碌坐了起來,托著腮幫,歪著腦袋,做起來了沉思狀,一副認真模樣,倒似在琢磨胡未所說對錯一般。

胡未正有些奇怪,小家夥卻又長歎了一聲,躺倒在地上,抱著腦袋翻滾起來,臉上懊惱之色也顯得更是明顯,一副後悔不已的樣子。

胡未白了白眼,心想小家夥的反射弧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長了。雖然戒戒以前的時候總顯得沒心沒肺的,但反應卻總是很快,一直都很機靈,不像這一次,過了這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不過胡未正準備取笑它幾句,卻突然愣在了那裏,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他意識到,現在戒戒一改常態,就隻吃了那麽些條麻蛭就停了下來,不像以前那樣,有什麽吃的便是大吃特吃,隻怕並不是在裝什麽斯文,而是習慣使然,看它當時那種吃法,一副熟練無比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奇怪。

而它之所以隻挑了二十幾條麻蛭吃,吃了後便停了下來,隻怕也是習慣使然,雖然它莫名喪失了以前的記憶,但這種過去養成的習慣還是會多多少少的影響到它,就連它自己都一時沒能發覺,所以剛才胡未說了後,它也是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而正在這時,小家夥又爬了起來,朝胡未叫了幾聲,同時它卻翹起屁股,用兩隻肉乎乎的爪子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倒像在羞辱別人一般,隻不過在它眼裏,竟是罕見地閃過了一絲畏懼之色。

胡未看著戒戒的舉止,不由滿是疑惑,隻是隨後他卻突然渾身一震,臉色大變,訝道:“你是說如果你吃太多的話,就會被打屁股?”

戒戒點了點頭,肯定了胡未的猜測。

“誰會打你的屁股?”胡未趕緊問道,臉上也不由露出一絲期待。

戒戒卻愣了愣,皺起眉頭,咬著指頭思考起來,眼神又變得有些茫然,隻是想了片刻,它又是搖了搖頭,然後長歎一聲,躺倒在地上,雖然沒再翻滾,卻顯得有些失落起來。

顯然它還是沒能完全想起過去的事情來。

胡未眼裏也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但暗裏他卻是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說實話,對於戒戒恢複記憶之事,胡未心裏還真有些矛盾,一方麵他自然希望戒戒能夠早點恢複記憶,也恢複原來的本領,但另一方麵,他也頗是擔心戒戒一旦想起過去的事情,便會離開它去找它以前的主人,尤其現在胡未隱隱猜知戒戒以前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那傳說中與大羅教大羅神同等存在甚至說本事比起大羅神都很可能更高一籌的大天妖,胡未的擔心更是強烈了。

見戒戒有些痛苦的樣子,胡未歎了口氣,拍了拍小家夥的腦袋,又將青雲珠送到了它的嘴邊:“好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等時候到了,自然就會想起來的,現在急了也沒用,青雲珠還是給你溫養吧,不過你可不能把青雲珠吃了,否則的話,我們別想救回阿花阿紅他們,你就沒得玩了,而且我們打不過那大鵬鳥的話,山上那些麻蛭隻怕你以後也沒機會再去吃了。”

小家夥立刻跳了起來,一口將青雲珠搶了過去,又咕嚕一聲將其吞下了肚去,然後將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響,似在跟胡未保證一般。顯然胡未的話真讓它受了激,不過不知道它在意的是阿花阿紅的安全,還是說擔心以後真沒機會吃那些麻蛭了,而依它的性子,隻怕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可正當胡未大笑著用指頭彈了下它的肚皮,準備鼓勵它幾句時,小家夥竟是突然轉身,一溜煙跑了出洞去!

胡未臉色大變,趕緊跳了起來,追了上去。

隻是他剛追到洞口,戒戒卻是直接跳進了瀑布下的水潭裏,不見了蹤影。

胡未不由愣在那裏,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實在沒想到小家夥會在這個時候出漏。現在正是最為敏感的時候,小家夥這麽明目張膽的跑出去,絕對會引起附近妖怪的注意,到時候消息傳到大金鵬王那裏,可就危險了。

隻是小家夥早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胡未就算想追也追不上。

胡未在洞口呆了一會,猶豫了片刻,不過正當他準備跳出洞穴,跑到外麵去找戒戒時,戒戒卻終於從旁邊爬了上來,而在它嘴裏,竟然還叼著條長近一尺的黑色大魚。

那條黑色的魚身上隻有寥寥不到十幾張鱗片,下巴還長著幾條長長的須子,看去很是奇異。它的身子比起戒戒大了不止一倍,而且還活蹦亂跳的,戒戒剛爬到水潭邊上,那黑魚便猛然一彈尾巴,竟又帶著戒戒跳回了水潭裏。

胡未看得目瞪口呆,他也明白了小家夥剛才跳進水潭裏,是找吃的去了,不過小家夥也忒貪心了些,那條黑色的魚遠比它大,蹦跳的力量也不可小覷,小家夥要想把它抓上岸來,可真不大容易。

他也有些忍不住想要跳進水潭裏,看看戒戒和那條黑色大魚到底怎麽樣了,他都有點擔心戒戒該不會掉進了水潭深處,反被那條黑色大魚吃進了肚子。

不過這時戒戒卻再次爬出水潭,嘴裏仍叼著那條黑色大魚,一邊還哼哧哼哧出聲,一副吃力模樣。不過相比前一次,那條原本活蹦亂跳的黑色大魚現在卻少有掙紮,隻是不停地張著嘴巴,而詭異的是,隨著它嘴巴的一張一合,竟然還發出了嬰孩似的啼哭聲,胡未一聽之下,都不由大吃一驚,甚至都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戒戒則拖著那條黑色大魚爬了上來,又哼哧哼哧爬到了胡未跟前,將那條黑色大魚丟在了地上,然後長歎了一聲,仰麵躺倒在地,大口大口喘起氣來,看去就像累著了似的。

而那條黑魚則稍稍彈了彈尾巴,便停止了掙紮,唯有嘴巴仍是不停張合著,發出小孩啼哭似的聲音。隻是更讓胡未有些吃驚的是,這黑色大魚兩隻眼睛裏竟是留下了兩行透明**來,倒像是在流著淚水一般。

胡未好奇之下,蹲下身去,用手碰了碰黑色大魚的背,黑色大魚頓時又掙紮起來,‘哭聲’也變得更大了,顯得很是慌張和驚恐。甚至於它還擺動魚尾,前麵兩隻魚鰭則是一下一下扇動著,就像兩隻手在作揖一般,倒有點像在跟胡未求饒似的。

這使得胡未更有些吃驚和好奇,懷疑莫非這條黑色大魚也即將成妖,也有了靈性。

胡未也有些不忍起來,摸了摸還躺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的戒戒的腦袋,說道:“真要持了這條魚嗎,要麽再去抓條其它的?”

戒戒卻搖了搖頭,嗚嗚叫了幾聲,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它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似在告訴胡未自己已經餓得吃不消了。

“唉,好吧,隨你了。”胡未無奈第歎了口氣,隨即卻是嘿嘿笑了一聲,摸著自己下巴道:“不過你說烤著吃好呢,還是煮了吃的好。”

戒戒卻哼哼唧唧爬了起來,在魚尾巴上作勢咬了一口,大概在示意胡未不如直接生吃了。

胡未拍了下小家夥德爾腦袋,哈哈笑道:“貪吃的家夥,小心吃壞肚子,到時候……”

可他還沒說完,卻突然感覺眼前一黑,接著又感覺腳下也失去了平衡,一陣翻天覆地的,好像突然掉進了陷阱裏似的。

同時胡未還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腥臭味直鑽自己的鼻子,使得他感覺幾乎難以呼吸,而他的身子則好像被什麽軟綿綿的東西包裹住了一般,很難動彈。

胡未自是驚駭莫名,不知道發生了怎麽回事。

情急之下,他也不顧一切,用力撕扯起包裹著他身子的那軟綿綿的不知名事務來。

隻是那東西卻是十分的滑膩,根本不受力,胡未接連撕扯了好幾下,卻幾乎沒任何作用,然而那東西卻包裹得越來越緊,胡未也越來越難以動彈。

就在他有些絕望之時,他忽然又感覺那東西更是包緊了些,而且似乎還在用力地擠壓他的身體,同時胡未還隱隱感覺到自己身體正在緩慢移動著,也不知道是往什麽地方移動。

隻是漸漸的,因為窒息的緣故,胡未的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

突然,胡未感覺眼前一亮,身上也隨之一輕,緊接著便又感覺自己好像從高處落了下來,掉在了什麽硬物之上,使得他都忍不住同哼了一聲。

不過他也沒心思去感歎或者說猜想什麽,再晃了晃腦袋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之後,他便掙紮著爬了起來。

隻是他轉頭一看,卻是不由嚇了一大跳。

此時的他所站之處仍是在瀑布下洞口處的平地上,隻是在他身後,竟然還躺著一隻長達五六米的巨大的黑魚,這巨魚全身漆黑,身上卻隻長著十幾片鱗片,而在黑魚嘴邊,則還長著幾條長長的須子。

若不是這條黑魚的個頭遠比原先那條要大的多,幾乎是長得一模一樣。

不過與原先那條黑魚不同的是,這條黑魚則是大張著雙眼,緊緊地瞪著胡未,眼神淩厲凶狠,而它的嘴巴同樣張得老大,嘴上尖牙森森,一副隨時準備噬人的架勢。

胡未意識到他正是被這條大黑魚吞進了肚子力,他也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以防真被這凶惡大魚咬到,不過他心裏更奇怪的是這條大黑魚是怎麽出現的,難道說是它自己從水潭裏跳上岸來的?

胡未又懷疑著大黑魚不會是先前那條小黑魚的老爸或者爺爺之類,見得自己兒子或者孫子要被胡未他們吃掉,所以跳上岸來救那條小黑魚。

隻是胡未在仔細打量了一番大黑魚之後,卻並沒見到原先那條小黑魚,隻發現戒戒竟是緊緊拽在那條大黑魚嘴邊一條長須上。

更確切地說,戒戒是直接咬在了那條大黑魚嘴邊一條長須上。

戒戒緊咬一下,那大黑魚便全身緊顫幾下,凶惡氣勢也減少了幾分。

而在同時,大黑魚的身體竟然還在漸漸變小著。

不過片刻,那條大黑魚便縮小到了尺許長,變得與原先戒戒抓上岸來的那條小黑魚幾乎一模一樣。

它的嘴巴一張一合,發出小孩啼哭似的聲音,兩隻眼睛裏則流下兩行透明**,像是兩行淚水。

胡未卻終於明白過來,這大黑魚和小黑魚根本不是長得像,而其實就是同一條魚,一條已經能夠變換大小的魚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