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狐妖本領高強,我不是她的對手。”無為點了點頭,又幹咳了幾聲,接著催促胡未道:“無戒師弟,走吧,阿花受了傷,我得趕緊替他治療了。”
胡未回過神來,忙點了點頭:“好,我們走,對了,阿花受的傷重不重?”
無為則是抱起地上剛剛做了簡單處理的阿花,簡短回道:“還好。”說著,便向前走去。
胡未稍稍放下心了,跟了上去。
走了幾步路後,胡未開口問道:“對了,無為師兄,這妖怪的話能不能收服,噢對了,應該說是能不能煉成蠱的?”
無為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個隻怕不行,妖怪靈智已開,本領也已很強,就算理論上也能煉成與人心靈相通的蠱,供人驅使,但是要想成功,卻是非常的困難,除非說修為能達到大蠱士以上,不過真有這等修為的人,隻怕身邊早有了合意的蠱,又豈會費太多力氣再煉新蠱。就算像那空見師叔祖,要煉蠱的話,也還不如先找蠱種,從頭開始煉起來得劃算,以免有太多風險。”
“這樣啊?”胡未微覺遺憾,而後卻又豁然笑道:“不過想來也是,如果真那麽容易把妖怪煉成蠱的話,大家想必早就去抓妖怪了,何必要抓小的煉養。”
無為點了點頭:“是的,我大羅教最……”
可話還沒說完,無為卻是渾身一震,接而身子微微後仰,然後竟是哇地一聲吐出口血來。
吐完血後,無為身子一陣輕顫,抱著阿花,緩緩坐倒在地,然後大聲咳嗽起來,又吐出了好幾口血。
那阿花朝著無為嗚嗚叫了幾聲,想從無為懷裏爬下來,結果剛一動,便發出一聲哀哀的低鳴,又軟軟地趴了下去。
胡未大驚失色,慌忙扶住無為的胳膊:“無為師兄,你怎麽了,剛才受傷了,你怎麽不早說?!”
無為抬起頭看了胡未一眼,笑了笑道:“剛才我借用藥物強使阿花進階,結果引來了反噬,本以為還能堅持走回去,現在看來隻怕不行了。”
胡未想起阿花剛才變成豹頭人身的模樣,也是明白過來,連忙說道:“沒事沒事,我背你回去!”
說完,他便蹲了下來,想把無為背起,可惜無為手上還抱著阿花,胡未試了幾下,卻怎麽也不成。
“不行,無為師兄你先等一下,我找輛車子!”胡未隻好站了起來,左看右看。
說來也真湊巧,這個時候馬路一頭竟是響起了一陣馬蹄聲和車軲轆轉動以及碾壓地麵的聲音,而且離這裏越來越近,胡未抬頭一看,發現幾十米外正有一輛馬車朝著這邊駛來。
“來了!”胡未心中一喜,趕忙雙手張開,擋在馬路中間。
馬車上的中年車夫見到有人攔車,隻好喝了一聲,牽住車前兩匹棗紅大馬,將馬車停了下來,接著便大聲喝道:“找死麽,沒看到……”
不過話說了半句,車夫把話硬生生得吞了回去,愣愣地看著胡未,隻因胡未的光頭還有那身羅衣所顯示的身份並不是他能夠招惹的。
“怎麽了?!為何突然停下?!”
車廂裏一個尖尖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接著一個一臉油光的圓腦袋從車廂裏探了出來。
胡未趕緊抱起無為走了過去,對那胖臉說道:“不好意思,我師兄受傷了,必須盡快趕回寺裏去,想借你馬車用一下。”
那胖臉漫不經心地瞟了胡未和無為一眼:“唔,是大羅教的麽?本人有緊急公務在身,你還是找其它車子吧。”
說著,那胖臉便縮了回去,之後隻聽車廂裏卻響起了一陣那胖臉和女子嬉笑的聲音。
胡未正想離開,去找其它車子,聽到這聲音,不由眉頭一皺,又轉了回來,敲了敲那車廂一側的木板。
“誰啊?煩不煩啊?”那胖臉一把掀開車廂上的簾子,見到是胡未後愣了一下,之後說道:“不是跟你說了麽,我有緊急公務……”
胡未卻也冷了臉,大聲說道:“麻煩你幫忙把我師兄送回寺裏去。”
那胖臉又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不快,哼了一聲:“大羅教的就了不起麽,你知道我是誰麽?我可是右相家的三管家,我家少爺就在……”
“我管你是誰,滾!”
胡未終於爆發,一把揪住胖臉的衣襟,將他從車廂裏拽了出來,丟下了車子,然後掀開車廂,把車裏一個濃妝豔抹衣衫不整的妖媚女子給趕了出來,又把無為和阿花給放進了車廂。
“你,你想幹什麽?你知道你這麽做的後果嗎?!我可告訴你……”那胖臉哎喲了幾聲,朝著胡未撲了過來。
結果胡未跳到車上,一腳把他踢了回去,又朝車夫喝道:“還不快走!”
那車夫早已嚇得臉色慘白,小聲說道:“去、去哪裏?!”
胡未瞪了他一眼:“剛才沒聽到嗎,去大羅寺!”
見胡未原本還是慈眉善目,突然間竟變得如凶神惡煞一般,車夫嚇得縮了縮脖子,一抖韁繩,趕起了馬車。
那胖臉在後麵追了幾步,氣喘籲籲地叫道:“有本事別走,你叫什麽名字?!”
胡未站在馬車上,朝著他揮了揮手,做領導微笑狀:“我叫李剛!”
“李剛?”胖臉停住追趕,一臉疑惑道:“大羅教裏有李字輩的法號嗎?聽起來怎麽覺得更像俗世中的名字?不管了,先找少爺去,看他怎麽收拾這不長眼的家夥!”
大約一柱香後,胡未終於帶著無為他們趕回了廟裏,而後抱著無為和阿花一路往北,直接去了大雄寶殿,找著空聞,將受傷的無為和阿花塞給他,叫他趕緊醫治。
那空聞和空間正在那裏不知道爭論些什麽,見到胡未他們這個樣子,也是頗為吃驚,一邊給已經昏迷過去的無為察看傷勢,一邊詢問胡未事情經過。
讓胡未稍覺放心的是,無為和阿花傷勢雖不輕,不過也並無大礙,隻要好好調理幾天,便應能恢複,唯一有些麻煩的是,無為使用蠱藥強行讓阿花進階,對於無為以後的修行可能會產生一些影響,原本阿花再過個兩年便應該能進階成妖,但現在看來,很可能要多等上一段時間。
不過空聞和空見得知無為是為了救胡未而迫使阿花暫時進階成妖,以應付那刺客,他們在胡未的要求下,也是趕緊允諾,會想一切辦法讓阿花順利進階。
而讓空聞和空見更在意的反倒是胡未路遇刺殺這事,兩人聽了胡未說後也是震驚不已,紛紛猜測著那刺客的身份和行刺胡未的動機,空見也猜測說該不會是南楚那邊也知道了尊者降世的事,所以來橫插一腳,不過空聞卻是不讚同這個猜測,說南楚那邊就算心有妒嫉,但也應該不敢對胡未這降世尊者下手,他則猜測很可能是那些妖國派來的刺客,畢竟看那刺客的言行,也不像是受人控製的蠱妖,而似自由之身。
不過這麽一來,兩人卻更加疑惑,疑惑於那些妖國又為何要來刺殺胡未,該不會也知道了胡未降世尊者的來曆,所以想盡早把胡未除掉,以免威脅到他們。
兩人感覺事態嚴重,在幫無為治療了後,便讓胡未帶著無為先去休息,他們則是匆匆忙忙跑去找了塵,報告此事。
胡未則是聽得一肚子疑惑,不由奇怪空聞和空見為何會懷疑南楚國,納悶南楚國為何要刺殺他。
正好這時無為醒了過來,胡未問了他才知道,南楚雖和北唐同樣信奉大羅教,建國之初就將大羅教立為國家,不過南楚的大羅教和北唐的大羅教卻是各自獨立的,北唐有個大首師,而南楚也有個大首師,兩者並不從屬。
而且南楚和北唐的大羅教的教義也有一些不同,就比如北唐大羅教認為元羅大神是這個世界的創始者,是無所不能的至高神,所有的人類都是他的子民,要不計回報把一切都奉獻給元羅大神,所以北唐的大羅教在民間也稱空教;南楚的大羅教則認為元羅大神並不是萬能的,而是大能大神通者,人們要自己先修得圓滿,滿足自己的各種需要,才能更好的侍奉元羅大神,所以南楚大羅教又稱滿教。
這空教和滿教也可說是大羅教兩個不同的派係,千年以來,從沒斷多明爭暗鬥,北唐和南楚之間屢次發生的戰爭,其實也大多因空教和滿教的衝突而起。
無為雖然性情敦厚,也並不清楚胡未的身份,但他也是聰慧之人,現在跟胡未接觸長了,見多了空聞他們對胡未的小心乃至恭敬態度,也越來越覺得胡未身份隻怕非同一般,而空教和滿教兩邊向來不斷有這種互相刺殺對方重要人物之事,所以他當初遇到刺客刺殺胡未,也是首先懷疑到了是南楚那邊的大羅教要對胡未不利。
聽了無為說後,胡未不由心中罵娘。他沒想到冒充這所謂降世尊者竟還有另外的風險,早知道的話,說不定當時還真下了決心,離開這大羅教了,省得趟這渾水,到時怎麽死都不知道。
另外他倒覺得,從北唐和南楚大羅教不同教義來看,倒似南楚那邊更低調或者說合理一些,又想早知道這個的話,還不如投南楚大羅教去更自在一些。照北唐大羅教教義所說,這元羅大神簡直比上帝還牛叉,胡未卻是有些不以為然,也頗有腹誹。
當胡未扶著無為走出大雄寶殿,卻被一群人堵在了門口,其中一人竟然正是先前被胡未從馬車上拽下來的胖臉男子。
那胖臉見到胡未他們,也是激動起來,指著胡未他們,對著身邊一年輕光頭說道:“就是他們,少爺,就是他們搶了你的馬車,還把七娘和奴才丟下了馬車!”
那年輕光頭身穿羅衣,看去顯然也是大羅教中人,他相貌英俊,隻是臉上卻還帶著一抹倨傲之色,可不像尋常大羅教弟子那樣的低眉善目。
他看了胡未一眼後,橫眉怒視著無為道:“無為,是你搶了我的馬車麽,還把我的人趕下馬車?”
無為則現出一絲緊張來:“絕仲師叔……”
(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