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中年漢子一副狼狽模樣,那小狐妖阿乙卻是掩嘴輕笑了一聲,眼裏又露出一絲俏皮之意,倒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那中年漢子則瞪了阿乙一眼,一臉氣憤地說道:“沒良心的小妮子,竟然跟人類合夥害你烏大叔!”

阿乙卻睜大了眼睛,一臉疑惑的樣子:“啊?烏大叔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到,你是在自言自語嗎,聲音怎麽這麽輕?”

說完後,她自己卻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

見到小狐妖難得有如此高興的時候,胡未他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到小狐妖眼裏閃現出的燦爛的笑意,又聽得她清脆悅耳的笑聲,大家受其感染,心情都變得明朗了許多,感覺這峽穀似乎也不再顯得那麽陰森幽暗了。

那中年漢子則是白了白眼,一副懊惱模樣,不過隨後他卻又轉頭瞪了胡未一眼,雙手叉腰,哼了一聲,大大咧咧地說道:“喂,你個光頭,為何如此狡猾,竟然設計害俺,有本事跟俺大戰三百回合,看誰輸誰贏。唔,如果俺贏了的話,你得把你那寶貝讓給俺,俺說不定……”

“好啊!”胡未卻一臉笑意,不等中年漢子說完,便幹脆地應了下來,說著就朝手上的吞雲珠吹了口氣。

那原本靜靜飄浮在他手上的吞雲珠疾速一轉,突然射出一條細細的之形閃電,直接打在了中年漢子的肚子上。

正趾高氣揚說著話的中年漢子頓時渾身一震,哎喲一聲,抱著肚子蹲了下去,倒像吃了壞東西,要拉肚子似的。

他抱著肚子,蹲在地上,神經質似的輕抖了好一會才停了下來,卻又突然呼地跳起,指著胡未暴跳如雷道:“你幹什麽?!”

“你不是要跟我大戰三百回合嗎?”胡未卻一臉認真道。

中年漢子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胡未,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隨後卻又急翻了一陣白眼,大聲喘著粗氣,一副要氣炸了的模樣,他又指了指胡未:“你個光頭……”

“這位大叔小心,我又要來拉!”胡未卻不等他說完,突然喊了一聲。

那吞雲珠則又疾疾一轉,射出一道閃電,打向中年漢子。

中年漢子一覺不對,正想閃開,他頭上的戒戒卻狠狠揪了一下他的頭發,他不由痛叫一聲,身子也僵在了那裏,又被吞雲珠所召閃電打了個正著。

他也再次抱著肚子蹲了下去,身子一陣急抖,哎喲哎喲叫喚起來。

過了一會,他終於站了起來,雙腿卻仍有些哆嗦。他指了指頭上的戒戒,齜牙咧嘴,一臉痛苦地說道:“有本事讓它……”

“大叔小心,又來拉!”胡未卻又喊了一聲。

吞雲珠又一次射出閃電,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中年漢子的肚子上。

中年漢子這一次是直接趴到了地上,渾身一陣抽搐,不過在痛叫了幾聲後,他卻喊道:“好拉好拉,快住手,俺認輸就是拉,再這樣下去,俺的肚子都要被你烤熟了……”

胡未這才笑眯眯地將吞雲珠收進自己懷裏,不過戒戒則仍是趴在中年漢子的頭上沒下來,一會揪揪這邊的頭發,一會有揪揪那邊的頭發,一副認真樣子,倒像隻無.毛小鳥在整理自己的鳥窩一般。

中年漢子的頭發也早已變得如雜草一般淩亂。

他見胡未將吞雲珠收進懷裏,才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眼睛卻仍緊緊地看著胡未的手,生怕胡未又將吞雲珠拿出來。

見胡未真沒有再拿出吞雲珠的跡象,他才鬆了口氣,卻又問道:“你這是什麽寶貝?”

“怎麽,大叔你想要?”胡未把手伸進懷裏,臉上也滿是笑意。

中年漢子卻打了個哆嗦,慌忙搖頭道:“不不不,俺隻是好奇問問罷了!”

說著他卻又低下頭,小聲抱怨道:“俺想要,你又不會給俺……”

現在他一看到胡未臉上露出笑容,便總有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心裏也會不由自主地感到很是不安。

胡未則假裝沒聽到他的牢騷話,朝戒戒點了點頭,戒戒則又揪了下中年漢子的頭發,才依依不舍地爬了下來,爬回了胡未的懷裏。

它的爪子上卻還抓著兩根黑色的羽毛,胡未拿過一根來看了看,隨後卻輕聲笑了笑,用羽毛撓了撓戒戒的肚子。

戒戒頓時咯咯嘰嘰笑了起來,在胡未懷裏一陣翻滾。

中年漢子抬頭看了看胡未,眼裏閃過一絲猶疑之色,猶豫著要不要趁機動手再搶那吞雲珠。

胡未卻正在這時不經意似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仍舊滿是笑意。

中年漢子卻又忍不住心中一寒,打了個哆嗦,那動手的念頭也在瞬間化為了烏有。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頭看了阿乙一眼,“阿乙小姑娘,我走拉,後會有期。”

說著,他便轉過身,準備離開。

“烏大叔別急啊,我還沒給你洗羽毛呢。”阿乙卻說道。

中年漢子轉頭看了看阿乙,見阿乙眼裏也滿是笑意,不由愣了愣。

“坐下吧,等我給你洗了羽毛再走。”阿乙指了指地上一塊幹燥的石頭。

中年漢子則仍有些猶疑,又轉頭看了看胡未他們。

胡未幾個則是已經坐了下來,正吃著東西。

見是如此,他也坐了下來,脫下了身上那件滿是破洞的黑色長衣,遞給阿乙,喃喃道:“謝謝……”

“烏大叔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客氣了?”阿乙卻輕笑了一聲,接過了他的衣服。

中年漢子頓時變得有些尷尬起來,使勁抓了抓自己的腦袋,把自己的頭發抓得更是淩亂了。

這時胡未卻丟給中年漢子一塊醬牛肉:“這位大叔吃點東西吧。”

中年漢子狐疑地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阿乙,見阿乙正在用她那塊手帕細心地擦拭他那件長衣,並沒什麽異狀,便拿起牛肉小咬了一口。

嘴裏咀嚼了幾下之後,中年漢子眼睛大亮,拿起牛肉大口咬嚼起來,不時含糊地哼一聲好吃。

等他吃完了那塊牛肉後,他咬了咬嘴唇,又轉頭看向胡未。

胡未笑了笑,又丟了塊醬牛肉和醬驢肉給他。

幾塊醬肉下肚後,中年漢子也終於完全放鬆了下來,主動跟胡未他們介紹起了自己。

原來這中年漢子是隻烏鴉精,也沒什麽名姓,認識他的妖怪多叫他烏老大。他常年棲息在這峽穀附近一座山上,他剛才也是見到峽穀上方雲霧動蕩,突生異相,好奇之下,便飛過來細看,當看到正在吞吸雲霧的吞雲珠,不由見獵心喜,想將其據為己有,而對於這寶貝是誰人所有,他倒真的沒太多想法或者說顧慮。

對於妖族來說,雖然他們也有蠱術傳承,但與人類不同的是,人類修煉蠱術是人蠱同修,或者說以修煉外物為主,所以才有那麽多的蠱藥和蠱寶,而妖族則以修煉自身為主,也就是將自己當做蠱物修煉,所以很少有煉什麽蠱藥和蠱寶的,而且因為心性和智力等因素的影響,妖族就算要煉什麽蠱藥蠱寶,也一般都從自己身上取材,比如解小寶解小貝他們蠍族那黃金蠍神,就是以自己的八條尾巴為材料,將其煉成了八條黃金杖。

而這烏鴉精的蠱寶則是他拿給阿乙清洗的這件衣服,更確切地說是他身上的羽毛,剛才那些黑影或者說分身,也正是他身上羽毛所變。也正因為剛才戒戒從他身上拔下了那麽多羽毛,他這件‘衣服’才會出現這麽多破洞。

對於烏鴉精乃至幾乎整個妖族來說,他們的神通都是來自自身修煉,而很少能借助外物,所以烏鴉精一見到吞雲珠,也是忍不住心中所動,想將其據為己有,尤其發現著吞雲珠是人類所有,他更是無所顧忌,就算阿乙說了吞雲珠是她朋友的寶貝,他也是沒怎麽放在心上。

當然,至於搶到吞雲珠之後,他到底是否用得了,或者說是否有法子重新祭煉這吞雲珠,讓吞雲珠為其所用,烏鴉精也是沒想過的,隻想著搶到了吞雲珠再說。

而且對於他們妖族來說,搶掠和被搶掠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尤其如果能夠從人類手裏搶得東西,更是一件被許多妖族都認為是很榮耀的事情,而烏鴉精要搶吞雲珠,更多的也是想著搶了吞雲珠後,便可以跟附近其他妖怪好好炫耀一番。

雖然據說以前大天妖在的時候,也曾明令過整個妖族,不得隨便搶奪人類的東西,更不得輕易傷害人類,可那大天妖如今不知所蹤,至少已有千年沒曾出現過,許多新生的妖怪也極少會將這個命令放在心裏,或者說有的妖怪根本就不知道還有這麽件事。

說到這裏,烏鴉精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他雖然也知道那大天妖曾下過這個命令,但也是從別的妖怪那裏聽來的,他從有記憶起或者說有靈智起,才在百多年前,自然沒見過那大天妖,一直以來對於大天妖留下的那個禁令也從沒在意過,才會動手搶奪吞雲珠。

胡未認真聽完他說後,便又問烏鴉精,那大天妖為何會給妖族下這樣的禁令。

烏鴉精則又撓了撓頭,說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緣由,又猜測很可能大天妖覺得人類不好惹,所以才有此禁令,就像他剛才的遭遇就是個明例。

這時邊上那解小貝卻叫嚷道:“俺知道俺知道,俺跟你們說,其實那大天妖可是個人……”

隻是他還沒說完,卻是突然痛叫了一聲,卻原來那解小寶竟是拿著黃金杖狠狠敲了下他的腦袋。

“白癡!”解小寶揮了揮黃金杖,對解小貝惡狠狠地說道。

解小貝頓時止了聲,一副惶然模樣。

胡未則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解小寶和解小貝一眼,卻也沒點破他們。

可正在這時,胡未懷裏的吞雲珠竟突然自動跳了出來,飛到了胡未頭頂。

烏鴉精頓時嚇得跳了起來,一臉緊張地看著胡未,還以為胡未問完了話,突然翻了臉,要對他下殺手了。

不過他又發現,胡未竟也是一臉驚訝和疑惑地看著頭上的吞雲珠。

而吞雲珠則又突劇烈地抖動起來,一邊吐出了一團團白色雲霧,看去倒像在咳嗽或者說嘔吐似的。

緊接著,胡未和戒戒竟也突然抱著肚子,伸直了脖子,呃呃做聲,嘔吐起來。

隻不過他們嘴裏吐出的並非是剛才吃下的那些食物,而竟然也是一團團的雲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