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未從袋子裏抽出那條黃金杖,朝那男狐妖晃了晃,說道:“你說的是這個嗎,貌似我的還在我自己手上呢。”

男狐妖一見胡未手裏的黃金杖,不由愣在那裏,但隨後他卻又轉頭看向阿乙肩上的戒戒,叫道:“它不是也有一根嗎?它的那根呢?”

胡未微微一愣,轉頭看向戒戒。

男狐妖見胡未愣在那裏,眼裏又閃過一絲恨色,歇斯底裏似地叫道:“你現在總瞞不過去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有兩根……”

可這時戒戒卻張開嘴巴,從嘴裏徐徐吐出一跟黃色的杖子。

男狐妖頓時傻在了那裏,張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戒戒。

胡未乃至阿乙也都一臉驚異,看著戒戒將它得自解小貝的黃金杖從嘴裏一點點吐出來。(上一章寫錯了,胡未手上的黃金杖是解小寶的,嗬嗬。)

胡未這些天都沒怎麽注意戒戒拿著的黃金杖放哪去了,不想它竟是將黃金杖直接吃進了或者說藏到了肚子裏,而讓胡未和阿乙驚異的是,小家夥個子還不到黃金杖一半高,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麽將黃金杖吃進去的。

不過看它吐出黃金杖的情形,似乎吃進去也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它的肚子就像個無底洞似的,一點點的將黃金杖吐了出來,卻也讓胡未覺得不可思議,忍不住頻頻往它屁股上看去,納悶這黃金杖明明比它個子要高很多,藏在它肚子裏,卻為什麽不會把它的肚子戳破。

戒戒將黃金杖吐出來後,卻又抓起黃金杖,在男狐妖頭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惡狠狠地朝他大叫了一聲,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顯是在斥責這男狐妖竟然懷疑到它的頭上。

被戒戒敲了一下,男狐妖卻沒什麽反應,倒像不知道疼似的,他呆呆地看著自己腿上插著的那條黃金杖,顯得有些茫然,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胡未則是看了看身後,無為他們還有解小寶和解小貝也追了上來,胡未便招了招手,讓解小寶和解小貝上來,他指了指男狐妖腿上的黃金杖:“兩位大王看看,這是什麽東西,為何跟你們的黃金杖一般模樣,難道也是你們蠍族的東西?”

兩蠍子精來到男狐妖邊上,圍著那黃金杖仔細看了看後,卻都突然咦了一聲,叫道:“紅蠍一族的黃金杖怎麽會在這裏?”

“紅蠍一族?”胡未疑道。

“是的,這絕對是紅蠍一族的黃金杖!”解小寶用前螯碰了碰黃金杖頂端,那裏有個簡單的紋飾,也不知道是文字還是數字,胡未幾個卻是認不出來,大概也是蠍族特有的標記。

見胡未他們疑惑,解小寶解釋說,當年那黃金八尾蠍王成神之後,將自己八條尾巴煉成了八根黃金杖,分派給蠍族幾大部落,他們黑蠍一族數目最多,總共分到了四根黃金杖,不過正因為黃金杖的緣故,黑蠍一族後來又陸續分成了四個較大的部落,解小寶和解小貝所統領的正是其中兩個部落,另外兩個部落頭領則是解小寶他們的近親,用人類的話來說,差不多就是他們的堂兄弟。

而紅蠍一族當時也分到了一條黃金杖,正是男狐妖腿上插著的這一條。

解小寶和解小貝也奇怪不已,納悶這紅蠍一族的黃金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們說紅蠍一族都生活在這大漠南部邊緣一帶,和南楚國以及西硫國交界的地方,離這裏至少有五六千裏之遙,除非有特殊情況,持有黃金杖的紅蠍一族的頭領也不會跑到這裏來。

解小寶又有意無意地看了看胡未,說該不會這黃金杖也是別人從紅蠍一族那裏搶來的,因為如果就算是紅蠍一族的頭領來到了這裏,也不會這樣用黃金杖,這簡直是把黃金杖當刀子使,可說暴殄天物,而且這是他們蠍族至寶,紅蠍一族怎會隨便舍棄。

“唉,該不會是紅蠍一族早忘了使用這黃金杖的法子,所以才會以這麽粗魯的方法使用黃金杖?”說著時,解小寶又歎了口氣,然後前螯夾.緊了黃金杖一端,竟將黃金杖拔了出來。

本來一臉呆滯的男狐妖頓時慘叫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隨即卻又摔倒在地,腿上也是血流如注。他瞪著解小寶,一臉憤怒地叫道:“你想害死我嗎?”

“哦?對不起,對不起,俺不是故意的!”解小寶愣了愣後回過了神來,趕緊道歉道,隨即卻是舉起黃金杖,竟然將其硬生生地插回了男狐妖腿上傷口處。

可憐男狐妖一聲慘叫,從地上跳了起來,隨後卻是身子一挺,暈死了過去,再次倒在了地上。

胡未幾個也都被解小寶的舉動嚇了一跳,無緣踢了解小寶一腳,似笑非怒地瞪著了解小寶一眼,說道:“你個家夥,分明是故意的吧?”

解小寶卻委屈地叫嚷了起來:“俺怎麽可能是故意的?他不是罵俺害他嗎,俺現在給他恢複原樣總沒錯吧,他現在腿上都止了血了,不是正好嗎?”

說完他便罵罵咧咧地拖著解小貝跑去了邊上,好像有些生氣了。

胡未幾個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那阿乙卻是急了,蹲在那裏不停地叫著男狐妖,她幾次抓住了那黃金杖卻又幾次放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胡未轉身從駱駝身上取下一個水袋,便蹲下身,撕開了男狐妖的褲腿,然後抓住黃金杖猛然將其拔了下來,又用水衝洗了下男狐妖腿上的傷口,接著拿出了瓶子,將瓶子裏特製的止血藥倒了些上去。

男狐妖傷口頓時止了血,胡未又找來件衣服,撕成布條,將男狐妖腿上的傷口包裹了起來。

阿乙一直緊盯著胡未的一舉一動,等胡未幫男狐妖處理完傷口,她眼裏的緊張神色也漸漸消去,她看了看胡未,輕聲說道:“謝謝你。”

胡未笑了笑,站起身,長籲出口氣,又轉頭看了看四周後,又對方老四說道:“方大哥,在附近找個合適的地方早點休息吧,明天再趕路。”

方老四點了點頭,也轉頭看了看四周後,便帶著大家來到一背風的沙丘下,而後開始安營紮寨。

胡未和無為則合力將昏迷當中的男狐妖抬了過來,又搭起帳篷,將他放了進去。

阿乙又朝胡未和無為連連鞠躬,說了身謝謝,便鑽進了帳篷,去照顧昏迷的男狐妖。

安頓好駝隊之後,胡未便叫來解小寶和解小貝他們,和無為幾個一起又說起男狐妖的遭遇。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顯是有人襲擊了男狐妖,卻讓男狐妖誤認為是胡未襲擊了他,而男狐妖懷疑胡未的根據則是那人頭上也有六點戒疤似的印記,還同樣帶著一條黃金杖。

胡未現在琢磨不透對方是有意假冒他,還是說對方頭上也真的有六點印記,如果是前者的話,對方的動機也讓胡未更是疑惑,想不明白有人為什麽要這麽做,而如果是後者的話,也就是說隻是個巧合而已,可這個巧合卻更讓胡未心驚,因為這印記可是大羅教梵天界修得果位的人所特有的印記,也代表了其身份,如此一來,對方的身份可是更加的讓人難以琢磨。

想到這裏,胡未隱隱感覺有些莫名的不安。

正當胡未他們準備吃些東西,戒戒也拖著袋食物朝阿乙所在的帳篷跑去時,帳篷裏突然傳來阿乙的急叫聲:“阿良?!”

阿乙話音未落,那男狐妖從帳篷裏跑了出來。他看了看四周後,又一瘸一拐地跑到了胡未他們麵前,恨恨地盯著胡未:“你還想裝好人嗎,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說著他還指了指解小寶和解小貝,“他們也是跟你串通好的吧,給你圓謊,你以為我會信你們的話嗎?當時我看到的就是你,你以為真能瞞得過我嗎?你當時為什麽不索性把我殺了呢,就是想到時候可以在阿乙麵前裝好人,騙取阿乙的信任嗎?你們這些卑鄙的人類,無恥,卑鄙!”

胡未隻抬頭看了看歇斯底裏的男狐妖,便很快就將頭轉了回來,專心致誌地吃著東西,也懶得跟著失去了理智徹底昏了頭腦的男狐妖解釋什麽。

解小寶和解小貝卻是不甘示弱,和男狐妖爭吵起來,說他腦子裏就是一團糨糊,愚蠢程度全天下無人無妖能及,誰都知道這事跟無戒大師無關,還要賴到無戒大師頭上,也罵他忘恩負義,說昨晚無戒大師好心放了他,今天又好心救他,他卻反來怪罪無戒大師。

他們也是挺有義氣,用前螯將胸脯拍得砰砰做響,為胡未做證,胡未昨晚被男狐妖傷了後便一直在帳篷裏睡覺,怎麽可能去襲擊他。

可惜現在的男狐妖根本沒有理智可言,聽了兩蠍子精說後,硬是認定了胡未昨晚肯定沒跟解小寶他們呆一起,解小寶和解小貝是和胡未一夥的,自然替胡未說話,隻有小狐妖被他們蒙在鼓裏。

見到男狐妖如此偏激,如此不可理喻,無緣乃至方老四也是忍無可忍,站了起來,準備教訓這男狐妖一頓,或者直接將他趕走。

正當他二人走向男狐妖時,阿乙突然跑了上來,攔在了他們和男狐妖之間。

阿乙看了無緣和方老四一眼後,又轉頭看向坐在地上的胡未,眼裏卻帶著猶疑之色。

看了一會後,她又轉身問男狐妖:“阿良,昨晚傷你的人頭上真有六顆印記嗎?你真的看清楚了?”

男狐妖卻是突然激動起來,憤怒地瞪著阿乙,叫道:“你難道不相信我嗎,你覺得我是有意在說謊嗎?”

阿乙忙搖了搖頭,有些慌張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昨晚……”她又看了看胡未,“昨晚他真的一直在帳篷裏睡覺,我並沒看到他跑出去啊。”

“難道他不能趁著你不注意的時候跑出去嗎,他本領那麽高,瞞過你的眼又有何難?!”男狐妖卻大聲叫道:“難道你不相信我反相信他嗎?”

“不是,不是的!”阿乙慌忙搖頭道。

男狐妖重重地哼了一聲:“昨晚他雖然一隻蒙著臉,可頭上的印記卻是再清楚不過,我怎麽可能會看錯?而且傷我的人身上也沒有任何氣息,正跟他一模一樣,這難道還會有假嗎?!”

小狐妖愣了一愣,轉頭看向胡未,眼裏帶著疑惑之色,也有質詢之意。

而就連無為無緣他們也都轉頭看了看胡未,眼裏同樣帶著疑惑之色,倒似也有些懷疑起來。

胡未將手裏半塊醬牛肉一下子塞進了嘴裏,而後拍拍手站了起來。他一步步慢吞吞地走到男狐妖跟前,似笑非笑地看著男狐妖,臉上卻無任何表情。

“你想幹什麽,你……”激動不已的男狐妖瞪大了眼睛看著胡未,眼裏滿是憤恨,甚至還向前走了一步,大概也不想在氣勢上弱了胡未。

可話說了一半,他的聲音便低了下去,身上的氣勢也快速消弱,就連他的眼神也是變得閃爍起來,他甚至於低下頭,不敢直視胡未,嘴巴也閉了起來,沒有勇氣將後半句譏諷胡未的話給說出來。

胡未則仍是一動不動,直直地看著男狐妖,眼神沉靜如水,似乎不帶任何感情。而雖然他跟男狐妖身高相差不多,但在邊上無為他們看來,總覺得胡未是在俯視著男狐妖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男狐妖腿受傷,無法站直的緣故。

男狐妖則感覺站在自己前麵的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山岩,冰冷,沉默,似乎不帶任何感情,卻又似乎隨時都會壓向自己,將他生生壓成肉泥,又或者說會隨時崩裂開來,將他炸成粉碎。

更讓他感覺難受的還是胡未的目光,那目光卻沉靜如水,並不顯得咄咄逼人,可他總覺得那眼神非常犀利,仿佛能夠看穿他心底想法似的,這也讓他感到一陣心虛。

因為他剛才的偏激和對胡未不顧一切的指責並非全是感情衝動所致,說實話連他自己也並不能完全確定昨晚襲擊傷害他的就是胡未,但就算其中有不少可疑之處,他還是要一廂情願地認定就是胡未。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胡未的注視下,男狐妖越來越覺得不自在,甚至於身子都輕輕顫抖了起來,過了一會,他感覺實在受不了這樣和胡未對峙著,便硬著頭皮說道:“你想怎樣,有本事就殺了我!”

“我想告訴你,就算我想在阿乙姑娘麵前裝好人,想討得阿乙姑娘的信任,也不會有興趣來利用你,因為你太愚蠢了,根本不值得我利用。”胡未一臉淡然地說著,頓了頓後又說道:“所以你要明白,我也不會忌憚在阿乙姑娘麵前殺你。”

說著他右手猛然伸出,一把抓住男狐妖衣服,將其提了起來,隨即便將男狐妖直接摜倒在地,他的臉色也是變得冰冷肅厲,眼神更是犀利無比,“要麽早點滾,要麽少說話,別惹我生氣!”

摔倒在地的男狐妖呆呆地看著胡未,半天沒有吭聲,甚至都忘了呼吸。

胡未則是轉過身,走回篝火旁,又拿起一塊牛肉吃了起來。

無緣他們卻也是呆呆地看著胡未,似乎也還沒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阿乙才回過神,扶起地上的男狐妖。男狐妖坐起來後,卻輕輕推開小狐妖的手,低頭坐在那裏,呆呆地看著地麵,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戒戒則拖著那袋子食物跑回了胡未身邊,從袋子裏拿出塊牛肉塞到胡未手裏,還朝胡未叫了幾聲,倒似在安慰平白無故被男狐妖冤枉的胡未一般。

胡未捏了捏它的臉蛋,笑了笑。

可他剛拿起牛肉放到嘴邊,卻突然停了下來,而後呼地一聲站起,看向西方。

剛在胡未身邊坐下的無緣幾個也是立馬跳了起來,看了看遠處後,又看了看胡未,疑道:“無戒師兄怎麽了?”

“有許多妖怪正朝這邊過來,大家小心戒備!”那方老四睜開右眼,看了看西方後,一臉肅穆道。

沒過多久,前麵就傳來了陣陣異響,有雜亂的腳步聲,有各種奇怪的叫喊聲,原本寂靜的夜也突然變得喧囂起來。

很快,一群身材龐大,直有半人高的棕黃色兔子突然出現在胡未他們前麵的沙丘上。

這群大兔子見到胡未他們後也是立刻停了下來。

“不好,這裏也有人類,快跑!”前麵一隻比狗還大的兔子竟突然張嘴說了句話,然後便帶頭朝著左邊跑了開去,其它的兔子也是緊隨其後,快速消失在夜色當中。

在兔子之後,又是一群騎著兔子的黃鼠狼,帶頭的正是胡未他們見過一麵的‘征天大將軍’。

黃鼠狼妖們原本也想隨著前麵的兔子跑開,見到是胡未他們後,又在‘征天大將軍’的帶領下跑了過來。

跑到胡未他們前麵後,黃鼠狼妖們紛紛大叫起來:“仙狐大人救命,無戒大師救命!”

胡未幾個趕忙問他們發生了什麽事。

那黃鼠狼妖頭領指了指身後,氣喘籲籲地說後麵有個大惡人正在追他們,那大惡人見到妖怪就殺,已經殺了很多妖怪了,附近一帶許多妖族都被他鬧得天翻地覆。

正說著,前麵突然傳來一聲大笑,一個人影出現在沙丘之上,稍稍頓了頓後,那人影便倏忽而至,來到了胡未他們前麵。

黃鼠狼妖們則怪叫著躲到了胡未他們身後,一副驚惶樣子。

那人看了看胡未他們後,又是哈哈一聲大笑,說道:“這裏真熱鬧,沒想到在沙漠腹地,貧羅還能遇到神教的同仁。”

胡未幾個卻是愣在了那裏,眼睛則直直地看著來人頭頂,隻因在那人頭頂,竟也有六顆跟胡未一樣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