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開始拉閘限電了,這什麽世道……)

胡未卻一時沒注意到女子眼裏露出的那絲絕望之色,隻是愣在那裏,頗覺得有些意外。

對於這女子的容貌,還有同樣蒙著臉的萬俟清秋還有諾公主,胡未也都有過猜測,而除了諾公主,因為聽那皇甫悠說過,諾公主應該長得極是漂亮,所以沒什麽好猜測的外,胡未卻惡意猜測這叫阿乙的女狐妖還有那萬俟清秋的臉上說不定有什麽缺陷,所以才會用麵紗蒙著自己的臉。

隻是揭開女子麵紗後,胡未才發現這女子並沒他所想的那樣臉上長有什麽缺陷,也極是漂亮,堪稱完美無暇,幾乎找不到任何的瑕疵,就算是那對柳葉長眉和水亮大眼間隱露的幾分魅惑之色也極其自然,有若天生天成,絲毫不損其完美之姿。

不過更讓胡未意外的是,這女子看去才不過十六七歲,比起那小翠也應該沒大上多少,臉上也帶著點可愛的嬰兒肥,但這也同樣算不上是缺陷,反使得女子看上去又多了幾分少女的純真,而這純真隻態與她眉眼間魅惑之色相映襯,更讓女子看起來帶有幾分矛盾之美,好像把兩種極端糅合在一起,卻偏偏不讓人覺得突兀,反增異樣的魅力。

就連一個普通的眨眼,都顯得儀態萬千,讓人回味悠長。

而就算胡未在原來那個世界裏見過不少漂亮女子,更在電視電影裏見過許多所謂完美的女明星,但在驟然看到這女子的麵容時,也突然有些不自然起來,甚至於突然感覺有些莫名的緊張。

不過很快,他也感覺到氣氛有些異常,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壓抑,他便下意識地幹笑了兩聲,隻是不等他開口說話,他卻驚訝地發現女子眼裏突然滴下了兩行清淚來。

胡未這才察覺到女子眼裏乃至臉上帶著的那絲絕望之色,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他呆了呆後,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有些尷尬道:“阿乙姑娘這是怎麽了?”

他原本也隻是想戲弄一下這女子,覺得這女子非要蒙著臉,搞得神神秘秘的,他便非要找辦法摘下她的麵紗看看她的臉,他甚至還惡趣味的想過,到時候摘下這女子麵紗時,女子臉上真長有什麽缺陷的話,自己該是恥笑一番還是說裝做視而不見,卻不想他摘下女子麵紗後,女子並沒他想像中的憤怒和生氣,反而突然一臉絕望,直接哭了起來,這自是讓出乎意料的胡未有些難以反應過來。

然而在胡未問了後,這阿乙姑娘卻不回答,反咬緊了自己的嘴唇,她閉了閉眼,眼裏的淚水卻更是滾滾滴落。

胡未不由大驚,也更是尷尬起來,奇怪地看著女子道:“嗨,阿乙姑娘,貧羅隻是……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用不著這麽傷心吧?”

如果這阿乙姑娘在被摘下麵紗後,對他破口大罵,胡未反倒會覺得坦然,偏偏對方卻是莫名傷心起來,甚至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倒真讓胡未有些不知所措起來,要知看著個長得這麽漂亮的美女傷心流淚,就算是個石頭人,也會感覺不安的。

可惜這阿乙姑娘卻仍是不回話,隻是緊緊地閉著嘴,緊緊地閉著眼,微仰的臉上帶著絕望,嘴角則露出了一絲少女的倔強,眼裏卻依舊不停地滴著淚水。

她一雙眼裏淚水如滴泉一般湧落,幾乎糊了她的整張臉,也讓胡未感覺她整個人都在漸漸融化成水似的。

喂喂喂,這是怎麽回事啊,不就是看了她的臉,也用得著這麽傷心?胡未心中大叫,突然有一種抓狂的感覺。

不過這邊的阿乙姑娘雖不說話,另一邊那叫阿良的狐妖卻是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一瘸一拐地朝這邊跑來,他表情扭曲,一雙看著胡未的眼裏滿是仇恨,若癲若狂,一邊跑著一邊咬牙切齒地叫道:“你這無恥之徒,我跟你拚了……”

隻可惜他沒跑出幾步,便突然摔倒在地,之後掙紮了幾下,想要站起來,身體卻是越來越僵硬,最終保持著個半跪姿勢,僵在那裏,一動不動,唯有嘴裏還在含糊地罵著胡未,一副恨不得將胡未生撕了的樣子。

同樣用早就暗中設下的石化蠱製服了那男狐妖之後,胡未轉回頭看了看跟前的阿乙姑娘,可惜這阿乙姑娘隻睜開眼看了看那男狐妖之後,便又閉上了眼睛。

胡未無奈地笑了笑,便朝那叫阿良的男狐妖走了過去。來到對方麵前後,胡未問道:“阿良是吧,你為何要如此激動?”

白鬢狐妖卻是呸了一聲,恨然道:“你是故意在裝糊塗嗎?你看了阿乙的臉,阿乙就要……”

“阿良,別說了!”

不等白鬢狐妖說完,那阿乙姑娘終於開了口,卻打斷了他的話。

那白鬢狐妖也真住了嘴,隻朝胡未呸呸了兩聲,看著胡未的臉上依舊滿是憎惡和仇恨。

胡未則是一頭霧水,看了看地上的白鬢狐妖,又轉頭看了看那阿乙姑娘。

隻是突然,他心中一個激靈,臉上表情也變得更是奇怪。

莫非,難道,或許就像許多故事裏的橋段一樣,看了這女子的臉後,這女子如果不能殺了自己,就得嫁給自己?

胡未忍不住臆想道,心中突起一絲莫名的感覺。

哎呀,該怎麽辦呢?她是個狐妖,如果非要嫁給我的話,我到底要不要答應呢。胡未看了看那阿乙姑娘精致無暇的臉,猶豫不已,卻不由一臉傻笑。

他走回到那阿乙姑娘麵前,幹笑了兩聲,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卻說道:“那個,阿乙姑娘,你也看到了,你是殺不了貧羅的,那是不是就隻有……隻有一個選擇了呢?”

阿乙姑娘終於睜開了眼,看著胡未,隻是眼裏卻盡是疑惑,似乎並不明白胡未的意思。

胡未也看著阿乙姑娘,心裏隱約懷著一絲期待,臉上也帶著絲壞笑。

說吧,說吧,我自然會答應你的。雖然這與我以前所想的蘿莉養成計劃有些出入,可既有現成的,又何必再去費那麽多心思,就算是多一些風險,也無所謂拉。

胡未喜滋滋地想道。

可惜等了半天,這阿乙姑娘卻始終沒說出胡未期待的話來。過了好一會,阿乙姑娘才冷冷地問道:“你想說什麽?”

要我說嗎,哎呀,這多不好意思啊!胡未不由撓起自己的光頭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這阿乙姑娘見他不回答,卻又把眼睛閉了起來,眼裏淚水再次滾滾滴落,依舊是一臉絕望。

胡未不由愣在那裏,也終於收了那份胡思亂想,收了悶騷之心,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笑道:“咳咳,別哭啊……”

隻是他這一說,這阿乙姑娘眼裏淚水竟是流得更急了,臉上也盡是悲愴,似乎真是已經傷心欲絕。

“你殺了我吧!”阿乙姑娘突然咬了咬牙,開口說道。

胡未又是不由愣住,呆呆地看著阿乙姑娘。許久之後,見阿乙姑娘一臉決絕的他歎了口氣,轉頭走了開去,來到無為他們麵前,詢問該怎麽處置這些狐妖。

可是在處置這些狐妖的問題上,大家卻起了分歧。依方老四的意見,自是將這些狐妖都殺了滅口,省得他們回去報信,引來更多敵人,到時候隻怕他們一路上也別想安生。

但無緣卻堅決不同意方老四的建議,看那阿乙姑娘哭得傷心,這位多情書生竟也早已是淚流滿麵,一副傷心模樣,他緊緊抓著胡未的胳膊,央求胡未放了這些狐妖,說什麽上天有好生之德,殺了這些狐妖的話,實在是太殘忍了。

無為則是搖擺不定,不知道怎麽辦,理智上講,他覺得自不能輕易放走這些狐妖,可從感情上講,要他將這些狐妖殺了,那也是感覺怎麽樣都難以下得了手,可如果不放又不殺的話,那隻能帶上這些狐妖,但這裏離風來國還如此之遙,帶上這些狐妖的話,也實在有些不現實。

大家小聲討論了一番後,便齊看向胡未,說還是讓胡未拿主意,這些狐妖都是胡未製服,自由他處置最合適。

“好吧,我知道了。”胡未苦笑了聲,點了點頭,便走了回去。

隻是不等他走到那阿乙姑娘麵前,那無緣卻突然追了上來,一把抓住胡未的胳膊,苦苦哀求道:“無戒師兄,還是聽我的吧,放了他們吧,不能殺他們啊,這樣實在是太殘忍了。”

無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說著更是嚎啕大哭起來,甚至坐到地上一把抱住了胡未的腿,似乎生怕胡未真會下狠手殺了那些狐妖一般。

我有說要殺了他們嗎?胡未有些哭笑不得,瞪了無緣一眼,又笑道:“去去去,有你這樣的嗎?”

無緣嚇了一跳,愣在了那裏。

胡未也不再理他,走到了阿乙姑娘麵前。

不過部等他開口,那阿乙姑娘卻突然語帶苦澀道:“你放了他們吧,我給他們抵命……”

胡未不由愣在那裏,阿乙姑娘卻又說道:“你放心,我可以跟你保證,他們不會再來……再來了。”

“阿乙姑娘拿什麽保證?”胡未笑了笑道。

“拿我性命保證。”這阿乙姑娘幹脆回到,頓了頓後,卻又吞吞吐吐起來,“隻要我在……你們手上,他們就不會再來……找你們麻煩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可以直接殺了我。”

說完後,她便又閉上了眼睛,眼裏又滾落幾滴淚水,隻是一張臉卻突然變得蒼白晦暗,也更顯絕望,似乎已經存了必死之心。

胡未呆呆地看了看這阿乙姑娘,卻突然苦笑了一聲,歎了口氣道:“算了,我最不喜歡看……看到女人哭了……”

“女人……”這阿乙姑娘突然睜開眼,眼裏露出一絲茫然。

隻是接著,她卻發現胡未把什麽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嘴裏,不由心中大驚,臉色大變,張嘴就想將嘴裏的東西給吐出來。

胡未卻把手擋在了她的嘴前,一臉嚴肅道:“別吐,這是解石化蠱的解藥。”

阿乙姑娘不由愣住,不過而後還是將嘴裏的解藥吞了下去。但見胡未的手還放在自己的嘴前,甚至已經碰到了自己的嘴唇,她原本變得蒼白的臉上頓時泛起了好看的紅暈。

她趕緊將頭後仰了些,卻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胡未收回手,笑了笑道:“沒為什麽。”隨後他又變得嚴肅起來,眼神甚至變得有些淩厲,“不過貧羅還想跟阿乙姑娘說幾句話,貧羅對你們妖族從無偏見,也無好惡可言,更沒想過要給你們妖族帶來什麽災難,但如果你們真把貧羅逼急了,貧羅也不會有什麽忌憚,讓你們那蒙乎長老的預言成為現實!”

阿乙姑娘渾身一震,忍不住將視線轉移開去,不敢再看胡未。

“這是石化蠱的解藥,給你們那些同伴吃了吧。”胡未卻又突然笑了笑,將一個白色小瓶子放到了阿乙姑娘的手裏,便轉身走了開去。

他轉身後,將手放到嘴前聞了聞,臉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來,卻又莫名地歎了口氣。隻是走了幾步,他又轉回頭,對那阿乙姑娘說道:“對了阿乙姑娘,如果你能見到你們那蒙乎長老的話,還請麻煩幫我轉達幾句話,就說沒事別瞎預言,到時候連累別人不說,害了自己,那可沒後悔藥好吃。”

胡未說完後,給了跟前坐在地上,一臉喜出望外的無緣一個栗鑿,一把將他拎了起來,走到無為他們麵前後,又直接將無緣扔上了駱駝,然後自己也跳上了駱駝,便帶頭向前行去。

無為和方老四對視了一眼,也微微歎了口氣,然後叫上解小寶解小貝他們,驅趕著駝隊快步跟了上去。

在他們後麵,則浩浩蕩蕩跟著那群跳鼠。

那阿乙姑娘身上石化蠱雖已經解掉,恢複了自由,卻仍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呆呆地看著胡未他們遠去的背影,似乎都已忘了去救治自己的同伴。

而前麵胡未行出一段路後,那無為和無緣他們也是追了上來,方老四有些不安地問道:“無戒大師,就這樣放了他們,是不是有些不妥?”

胡未也不回頭,呆呆地看著前麵,歎了口氣道:“不放又能怎麽樣呢,難道真殺了他們?”

方老四仍有些猶疑:“可是萬一……”

胡未卻笑道:“唉,方大哥,別想這麽多了。真讓你動手去殺他們,麵對阿乙姑娘那樣漂亮的女子,恩,就算她是個妖怪,你也不一定能下得了手吧?”

方老四不由一愣,隨即露出一絲苦笑。

“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希望以後別在遇到這種麻煩事!”胡未哈哈笑道,踢了下騎著的駱駝,疾馳而出。

無為幾個也趕緊驅趕駝隊追了上去。

很快,前麵卻又響起了胡未和戒戒的歌聲來:

“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

迷迷茫茫一村又一莊……”

“……別啊,快停下!”

後麵無為幾個頓時嚇得大聲驚呼。

……

在胡未和戒戒‘雙重奏’的‘激勵’下,駝隊一口氣急趕了近百來裏路才放慢速度。

那些駱駝也是累得夠慘,而後麵跟著的那群跳鼠跑起來的速度雖不比駱駝慢,但卻沒駱駝那般耐力,更是累得夠戧,有些體弱的跳鼠在胡未歌聲一停之後,都是直接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起來。

無為無緣和方老四雖一直騎著駱駝,倒沒怎麽累著,但一路上也是提心吊膽的,就怕胡未控製不住,停不下來,把這些駱駝活活累死,待胡未停下歌聲,他們才終於放下心,長長地呼出口氣,卻還是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不過那解小寶和解小貝兩個蠍子精,以及那阿花,卻反倒似乎已經習慣了胡未的歌聲,停下來後,他們還一副猶有餘力的樣子。解小寶和解小貝更是張牙舞爪的,一副亢奮模樣,甚至於還有些意猶未盡,抱怨說他們哥倆跑得正起勁,好似腳下生風,有一種展翅飛翔的感覺,為什麽胡未卻要突然停下來,直到胡未說要麽再跑一個時辰,這哥倆才縮起腦袋躲到了邊上去。

大家休息了一會,吃了些東西喝了些水後,便又繼續趕路,不敢有任何耽擱。他們嘴上雖不說,但還是有些擔心那些狐妖會請來強援,追逐他們。

所以胡未他們要爭取在那些狐妖請來強援前,盡量多趕路,拉遠和那些狐妖之間的距離。雖說那帶頭的叫阿乙的狐妖保證過不會再來追胡未他們,但這保證到底有幾分可信,卻也實在難說。

不過他們剛動身,胡未突然聽到後麵有異常的動靜,他轉頭一看,發現那阿乙姑娘竟真的追了上來。

無為他們也陸續發現了那疾速追來的阿乙姑娘,頓時不由大驚失色。不過很快,他們卻都疑惑起來,隻因為他們發現追來的竟隻是那阿乙姑娘一個,並無跟著他們所想的什麽強援。

而更奇怪的是,那阿乙姑娘見到胡未他們後,卻一直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一路跑了上來,似乎也不擔心胡未他們會將她怎樣。

一直跑到胡未他們這裏,一副風塵仆仆樣子的她才放慢了速度,不過她在抬頭看了看騎在駱駝上的胡未之後,便又繼續向前走去,也沒有要跟胡未他們說話的意思。

隻是走出了一段路,發現胡未他們還呆在原地沒動後,她才停了下來,站在前麵,靜靜地看著胡未他們。

胡未幾個不由麵麵相覷,納悶她這是在做什麽。大家交流了下眼神後,便驅趕駝隊迎了上去。

隻是剛來到那阿乙姑娘前麵,胡未正想開口問問,她卻又轉過身,繼續默默向前走去,沒有要跟胡未他們搭話的意思。

胡未幾個不由又是停了下來,愣在那裏,不明所以。

而阿乙姑娘走出一段路也,竟然也停了下來,又轉身靜靜地看著他們,似乎又在等待著他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