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胡未也終於認識到,這蠱術雖然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麽神秘,卻也比他想像中的更加複雜。並不是說把幾樣毒蟲放在一起,讓它們鬥個你死我活,留下來的便是蠱。那樣其實至多隻能勉強算是一個蠱種,或許可以用來煉蠱,也或許什麽都不是,而根據一些說法,把幾樣毒蟲弄死之後,曬幹研成粉末,便可以用來害人,這其實也隻能勉強算是一種不入流的蠱藥,在空見這樣的人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胡未一邊跟著無為練唱心平經和氣和經,一邊則跟空見學蠱藥,日子倒也過得充實。

時光飛逝,很快就過了一個多月。那心平經以及拗口晦澀的氣和經,胡未也基本上可以不用無為領帶,便能正確地念唱出來。他發現經過這幾十天強迫式地經文念唱,他的歌唱技巧倒是突飛猛進,以前在原來那個世界唱不好的幾首歌曲,現在竟然能比較輕鬆自然地唱出來,好像他的音域變寬了許多,那舌頭也似變得更靈活了,還有肺活量也好像增了不少。

另外關於蠱藥方麵,胡未也是生生記下了數百種基本的藥物藥草,並熟悉了這些藥草藥物的特征和習性以及功用等等。不過相比蠱藥之道來說,這連九牛一毛也算不上,胡未可以說是萬裏長征還沒走完第一步,後麵的任務也將更將繁雜和艱巨。

就連胡未也沒意識到,他由原來那個世界的半宅男,到了這個世界後,卻成了真正的宅男,每天除了跟無為他們去流沙河取水,才會出去一次外,其它時間便是整天地呆在自己住處,或者去藥堂,就連這寺廟裏也沒好好轉過。

不過對於胡未自己來說,現在的生活比起原來那個世界卻是要正常多了,以前因為職業緣故,他過的也幾乎是日夜顛倒的生活,而在這一個多月下來,他每天按時作息,跟著無為劈柴挑水,身體也變得強健了不少,已經脫離了亞健康狀態,就連原本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也變得正常了許多,一笑起來,襯著臉上的酒窩和雪白的牙齒,也更顯陽光。

這點變化,連胡未自己也非常滿意,頗有些自得。唯一讓他有些不滿意的就是右肩上那玫瑰紋身了,胡未現在是越來越感覺這紋身的不倫不類,覺得這紋身完全破壞了自己身上的陽剛氣質,讓他光偉正的形象大打折扣,而且就算在原來那個世界,現在還有人要在身上紋玫瑰的話,也是會被認為很土很俗氣的事。

不過胡未自己雖然覺得俗氣,那空聞等人卻不這麽認為,在他們眼裏,這也是胡未除了頭上那神印外,能夠標誌胡未是降世尊者,是來自梵天界的另外一樣東西。空聞和空見兩人甚至也有意在自己肩上弄個紋身什麽的,隻是卻又有些擔心會觸犯梵天界的什麽規矩,所以隻能在那裏幹羨慕,恨不得自己脖子一側的紋身能自動移到肩上去。

就連無為這個老實和嚴謹的人,也覺得胡未肩上的那朵玫瑰紋身很是稀奇和好看,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和俗氣。

這也讓胡未矢料未及,沒想到自己覺得俗氣的東西在這世界反倒似乎成了時尚,他的心結也漸漸解開,到了後來,他走在外麵,也不再有意去遮掩那玫瑰紋身。

了塵見胡未把心平經和氣和經學得差不多了,便叫胡未有時間可以跟著無為,去外麵轉轉,也可以多了解這裏的風土人情。再過個個把月,到了二月初二的時候,無為便要帶著他那隻三尾豹子出去外麵曆練,了塵也是有意讓胡未跟著無為一起出去,物色合適的蠱種。

在這裏,也有二月初二龍抬頭的說法,二月初二過後,便是萬物複蘇,大地覺醒,農家人要開始忙農活,而大羅教中的許多弟子也要在這一天離開寺廟,周遊各地,或尋找蠱種,或帶著自己的蠱出去試煉。

如果運氣好,能夠很快就找到合適的蠱種,那便可以早點回到大羅教,在五月初五這一天開始正式煉蠱。如果運氣不好,五月初五前找不到合適的蠱種,那就算是五月初六找到蠱種,也隻能等到第二年的五月初五才能開始正式煉蠱了。

了塵說之所以讓胡未還沒修行滿一年就出去,也是想胡未能早點找到合適的蠱種,因為胡未是尊者降世,有著他特殊的使命,而有無為在他身邊指點和保護,他們也可以放心一些。

這一個多月來,胡未的認真和努力,無為也看在眼裏,他對胡未的看法可說有了不小的改變。以前因為胡未受空聞等人私下照顧,總顯得有些特殊,在無為這些普通弟子眼裏看來,胡未也似乎總有些格格不入,許多人都猜測胡未是哪家達官顯貴的子弟,才能一進入大羅教便受到這麽多高人的重視,連涼州首師大人也親自過來見他,還收他做了徒弟。

尤其當聽說胡未念唱心平經時,那玉羅蓮連一片花瓣也沒開出來,無為等人更是覺得胡未是托了什麽關係,才進的大羅教。

隻是接下來,胡未的表現卻大大出乎了無為的預料。胡未並未像無為所料想的那樣就此放棄,到時候借著財力勢力,托個關係,勉強混個大學徒什麽的,再回到俗世中去,借以做為升官發財的籌碼,卻反而是更加努力地練唱經文。

而接下來發生的更是出乎無為的意料,他本以為胡未既然資質這麽差,那就算再努力也是沒用,誰想突然有一天胡未竟是開口唱出了段他從未聽過的經文,竟激得鳥獸異變,甚至連他們這些人都起了感應。這也是他從未遇到過的奇事,據他了解,就算是空聞這等修為的人,念唱起經文來,也不可能有如此明顯的作用。

所以他也忙把胡未帶回了廟裏,等胡未回來後,便聽說胡未終於通過了測試,他也十分關心胡未到底使玉羅蓮開出了幾片花瓣,而當胡未告訴他說玉羅蓮開出三片花瓣後,他也是大吃一驚。

要知無為在同輩弟子中也算資質優異,再過兩年,他的三尾獨角獸如果順利進階成蠱妖的話,那他也將晉級為蠱士,算正式踏入了蠱道之門。他這樣的速度,在年輕一輩弟子中也算是很少見的了,而他當時參加入教測試時,也隻不過使玉羅蓮開出了兩片花瓣,卻也仍算是比較少見的,因為大多數的人都隻能使玉羅蓮開出一片花瓣。

一般來說,如果能使玉羅蓮開出三片四片花瓣,以後可是大有希望成為蠱師甚至大蠱師,雖說這並不是絕對的事情,但也是大羅教幾千年來無數事例所充分證明了的。

無為也第一次對胡未刮目相看,而接下來一個月,胡未那認真甚至說瘋狂的勁頭,連他都不得不佩服,同時他也越來越感覺胡未十分的神秘,總覺得無法看出胡未的心思和想法,無法確定胡未的身份和來曆。當然,如果無為知道胡未當時使玉羅蓮開出的花瓣並非三片,而是七片的話,說不定反倒不會這麽疑惑了。

而不管怎樣,對於胡未的認真和執著,他也是十分的讚賞,覺得胡未就算真是達官顯貴的子弟,卻也與那些人並不太相同,而了塵吩咐他的,他自是沒有任何的異議,雖說他帶著胡未,一路上要照顧和指點胡未,也很可能會影響他自己的修行。

而這一天,無為下午正好有任務要出去,便叫上了胡未。

胡未這一個多月裏,除了每天跟著無為他們去流沙河取水外,幾乎從沒到縣城裏好好轉過,對這裏的風土人情也是所知甚少,這些天他也正想什麽時候出去轉轉,無為既然叫他,他自然不會拒絕,便跟著無為一起出去了。

無為這次任務其實也並不是什麽要事,而是要去幫人治病。他帶著胡未走了半個多小時,一路來到城西,然後進了一條小石巷,來到一戶人家。

進了這戶人家後,胡未也終於看到了無為這次要醫治的人,這病人是個年輕書生,看去年紀也跟胡未和無為他們差不多,大概二十來歲。他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似昏似睡,而無為一把他的脈搏,卻是臉色微變,隻因這書生的脈博竟十分微弱,也跳得非常緩慢,一分鍾下來,竟隻跳了十來下而已。

而探書生的呼吸,也同樣微弱和緩慢,一分鍾時間裏更隻是呼吸了約五六下。

除此之外,這書生的身體也是十分的冰冷,幾乎沒有一絲熱氣。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還要以為這書生已是死人。

不過除了這些,書生身上卻無其它異常,既無什麽傷口,也無其它病征,看他樣子,也似乎跟一些動物一樣,進入了冬眠一般。

(明天給大家看點特別的,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