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期答題活動的題目是:北唐國大羅教大首師的法號是什麽?前五位答對的童鞋一人六百縱橫幣獎勵,大夥兒趕緊行動起來喲!)

事起突然,眾人不由目瞪口呆,轉頭看看被戒戒生生氣暈過去的無毗,又看看攤著雙肉乎乎的爪子,一臉無辜的戒戒,許久沒能反應過來。

唯有戒戒朝胡未攤了攤自己那肉乎乎的雙爪,搖了搖頭,唧唧吱吱叫了兩聲,似乎在說這可不關自己的事。

隻是接著,它轉頭看了看被那絕豐也就是中年羅人扶著,半躺半坐在地上的無毗,眼裏閃過一絲興奮之色,隨後竟又突然跑了過去,跳到了無毗的身上,在無毗身鑽來鑽去,上下其手。

不過一會,它從無毗衣服裏鑽了出來,叼著或者抓著幾個瓶瓶罐罐,抬頭朝著那絕豐叫了一聲,像在打招呼一般,然後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屁顛顛地跑回了胡未身邊,又蹲在胡未腳下,打開那些瓶瓶罐罐,像吃螺絲一樣嘟起嘴巴,旁若無人地吸了起來。

看它一副心安理得,絲毫不以自己行為為恥,也沒因自己行為而有絲毫心虛和羞愧的樣子,倒像覺得自己這麽做是天經地義一般。

見到小王八蛋竟是明火執仗地打起劫來,胡未身上的燥熱之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大熱天的竟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氣急敗壞地蹲下身,硬將那些瓶瓶罐罐從戒戒嘴邊奪了過來,卻又一陣猶豫,不知道該把這些東西還給誰才好。最後他隻好硬著頭皮,將那些瓶子遞向空凡,滿是尷尬地說道:“這個,空凡大師見諒,小王八蛋貪吃,可沒別的意思。”

不像先前,胡未不知這空凡和空聞是師兄弟,所以空凡去救無毗的時候,胡未也是憋著口氣,鐵了心的要給無毗一個教訓,所以硬是沒讓空凡救成,在空凡的眼皮底下將無毗再次摔了出去。但現在卻不一樣,胡未已經知道了空凡和空聞的關係,便不好太過無禮,戒戒這麽做,就算沒什麽挑釁之意,卻也有挑釁之實,胡未可不想讓這個修為高深的老羅人誤會。

不過空凡卻似乎並沒怪罪之意,擺了擺手微笑道:“既然這小家夥喜歡,那就給了它罷,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無毗這孩子一直都很浮躁,這次也算是有個教訓了。”

隻是說著他卻又奇怪地看了看胡未,又看了看一聽到他如此說後,立馬爬到胡未手上,將那些瓶瓶罐罐搶了回去的戒戒,笑意突然更甚,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小家夥倒是有趣得緊,不過跟無戒你還真是十分的像呢。”

胡未不由一愣,隨即卻是有些無奈,苦笑無語。看樣子這空凡雖不介意,卻還是有些誤會了呢,他說戒戒跟胡未像,正是指胡未搶在他救下無毗前,將無毗摔出去的事,也指戒戒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在無毗身上搶東西,兩個俱都無所顧忌,而且聽他口氣,甚至有覺得戒戒這麽做,也是出於胡未暗中授意和指使的意思。

不過事已至此,胡未也無意辯解,由著這空凡自己猜想。而空凡隨後卻又突然歎了口氣,轉頭看了看那絕豐和無毗,又對胡未說道:“聽說你是空聞師兄的徒孫,貧羅還真有些意外呢。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有這等修為,我隻聽說北唐國萬俟家出了個叫萬俟清秋的天才,年剛二十,便已有蠱師修為,卻沒想到我空聞師兄座下,竟也有你這樣不輸於那萬俟清秋的年輕人。聽說那皇甫家和李家也同樣是人才輩出,看來北唐國是越來越強盛了啊,我西硫國大羅教比起北唐國,根基終是淺了,難以望其項背。

空聞師兄有你這樣的弟子,此生也可無憾了。貧羅還是比不上空聞師兄啊,在我們身歸塵土之後,名利隻不過是虛影罷了,唯有蠱道傳承,代代不息,才可久遠。莫非他這些年也是醉心教授弟子,培養你們這些年輕人,才一直滯留楊林縣,不得升遷?”

看來你這個小師弟還真不了解你的空聞師兄呢。胡未卻是忍不住腹誹道,不過這聽空凡的話,這老人雖注重名利,卻倒也坦坦蕩蕩,並不虛偽掩飾。

至於被別人認為已有蠱師修為,胡未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隻微微有些訝異,他表麵上也是一臉謙遜,說道:“空凡大師謬讚了,弟子這點本事,怎可跟萬俟清秋小姐相比。不過恕弟子鬥膽,覺得空凡大師也有些言重了,弟子雖不知什麽大道理,但以為人各有誌,何必一定要看別人如何,若要事事都跟別人相比,豈不活得太累,再說每個人都有長處和短缺,有些地方比不上別人自是正常得很,何必太過執著。”

隻不過胡未這隨後一說,本有敷衍之意,卻使得空凡愣了愣,看著胡未的眼神也變得更是奇怪。他本以為胡未年紀既輕,又有這樣的修為,那也絕對是心高氣傲得很,剛才和無毗衝突便也看得出來,卻不想現在胡未竟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副虛懷若穀模樣,所說的話雖然簡單,還有些避重就輕,但細細琢磨,卻也有些道理。

他隨後笑了笑,自嘲道:“看來真是貧羅太過執念了,若不知無戒你的身份,貧羅隻怕真要以為你是哪位得道高羅喬裝假扮,或者是梵天界的羅漢聖士下凡來點化貧羅。”

胡未卻是忍不住臉色微變,差點懷疑該不會著空凡知道自己是什麽降世尊者。

不過空凡隨之卻又突然暢意地大笑了兩聲,臉上皺紋也是舒展了開來,容貌看去竟顯年輕了許多,似乎真被胡未說動了,打開了某些心結。他說道:“當年我們幾個弟子中,貧羅雖是最小的弟子,但師父對貧羅卻最不關心,將貧羅收進門牆後,便一直由空聞師兄代師教貧羅蠱術,空信和空見師兄平常也難得見到,貧羅總覺得師父和幾個師兄對貧羅有什麽成見,一直到現在都還有心結,所以心裏也一直憋著股氣,不想落後幾位師兄,也要讓師父對貧羅刮目相看。歲月匆匆,現在突然想起,發現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其實師父他老人家不僅對貧羅如此,對空聞空見師兄也是一樣,貧羅從沒親眼見師父教過師兄他們,隻是不知道師兄他們的本領又是從何學來。”

聽了空凡這麽一說,深有同感的胡未差點忍不住點頭附和,大有表明自己也是了塵弟子的身份,拉著空凡大吐苦水的衝動。他暗裏雖是了塵的徒弟,了塵卻也從沒教過他什麽,一直以來都是由來空聞空見以及無為在教他,倒跟這空凡十分相似。

不過胡未也由此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現在越來越感覺到除了空聞和空見,這了塵的身份也是十分的可疑。

還有那空信?大首師?胡未心中一緊,突然有些不敢去想了。

而除了上次意外發現那真正的降世尊者的屍體不見了,胡未又一次感覺到自己這假冒降世尊者的身份似乎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麽秘密不為人知。

若非他還要幫無為找那沙露絳仙草,胡未真有立刻回楊林縣去,試探試探空聞他們的衝動,或者說丟下一切,帶著戒戒遠走高飛,也省得淌這莫名的渾水。

空凡感歎了一番後,似乎終於心結稍解,便帶著絕豐和無毗先行離開了。臨走前,他卻又叮囑胡未要在這王城多呆幾天,到時候他也好再來找胡未聊天,看他樣子,對胡未似乎也有幾分知己之感。

而胡未一想到這空凡和自己一樣,都是被蒙在鼓裏,難知真相,也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便也鬼使神差地點頭答應了。

剛才空凡和胡未聊到深處,諾公主為了避嫌,也是帶了長須漢子走了開去,去查看那方老四的情況。空凡他們走後,已讓周圍那些禁衛散了去的諾公主便和扶了方老四的長須漢子走了回來。

隻是來到胡未麵前後,諾公主卻是許久沒說話,隻是怪怪地看著胡未和胡未懷裏的戒戒。

等發現胡未正微笑著看著自己時,諾公主才回過神來,卻突然感覺臉上燙得厲害,心裏也有些慌張。她慌忙朝胡未彎腰行了個禮,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句話來:“還請無戒大師原諒小女子欺瞞之舉。”

隻是她這一開口,胡未懷裏已將那幾個瓶子裏的東西吃了個精光的戒戒卻突然激動起來,朝諾公主一陣張牙舞爪,指指點點,同時還唧唧吱吱一通大叫,顯得十分氣憤,似在指責諾公主。

那諾公主更是一陣羞意,連兩隻耳朵都是變紅了,卻隻是微微低著頭,任由戒戒在那裏叫罵著。

而戒戒朝諾公主叫了一通後,又轉過頭來,朝胡未叫了吱吱嗚嗚地叫了起來,時而用腦袋蹭蹭胡未的手和胸膛,時而指手畫腳,一會指指自己,一會又指指諾公主,語氣裏和臉上竟顯得十分委屈。看它樣子,像是在跟胡未抱怨,自己上了諾公主的當,才興衝衝地跟來了王城,結果啥酒也沒喝到,真是虧大了。

胡未卻是捏了捏它的腦袋,氣罵了聲活該。

小家夥愣了愣,隨後突然叫了一聲,便抱著腦袋鑽進胡未懷裏,一副羞憤樣子,然後躲在胡未懷裏生起了悶氣來,也不再理胡未。

胡未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接著便對諾公主回了個禮,說道:“八戒沒什麽事就好,諾公主也不要太過自責。貧羅就告辭了。”

說完,胡未便抬腳向前走去,準備先去買些食物和水,再離開王城,回圓木勒城找無為他們。

“等等,無戒大師!”諾公主愣了一下,卻是突然急了,緊追而上,攔在胡未前麵:“無戒大師準備要去哪裏?”

“我無為師兄還在圓木勒城,所以貧羅準備先回圓木勒城,到時候再一起去那風來國找沙露絳仙草。”

“都怪我耽擱了大師的行程。”諾公主又帶著一絲歉意道:“隻是不知無為師父他們為何不跟大師一起來這王城,卻要留在圓木勒城?”

“他們一路從圓月城趕到圓木勒城,身困體乏,貧羅就讓他們留在圓木勒城休息了。”胡未回道。

“隻怕無為師父他們並不知道大師您來了王城吧。”諾公主卻突然笑了笑:‘我看不如我派人去圓木勒城通知無為師父他們,大師您就在王城多呆幾日。要去風來國的話,便得往西走,無戒大師如果要去圓木勒城,就得走回頭路了。”

聽得諾公主這麽一說,胡未也有些猶豫起來,他忽然想到,他離開圓木勒城時,無為他們並不知道,說不定他們醒來後,聽了胡未通過那客棧夥計留給他們的口信,也回追來這裏,現在他們很可能就已經在路上了。

見胡未沉默不語,麵露猶豫之色,諾公主難掩心中喜悅,走近胡未,說道:“無戒大師就在王城多等幾日吧,空凡大師不是說還要來找您的麽。如果到時候你已經走了,空凡大師也一定會怪我的。而且八戒大人的事,我仍深感愧疚,希望大師您能在王城多盤桓幾日,我也好有機會向八戒大人彌補過錯。”

說著她從腰上解下了一個小小的水囊,輕輕地搖了搖水囊,卻聽水囊裏傳出了小小的水浪聲。她又說道:“先前是我考慮不周,沒料到王城裏暫時沒了這東西,這兩天我讓人趕做了些,今天正好可以喝了,味道雖比不上原來的,卻也是很好的。”

不等胡未回應,在他懷裏生悶氣的戒戒利索地爬了出來,定定地看著諾公主手裏的水囊。

諾公主又晃了晃水囊,小家夥的眼睛也越來越亮。它突然高叫了一聲,躥了出去,轉眼間便已將那水袋搶了下來,然後急不可待地拔去了袋口的塞子,把嘴巴湊到口子上大吸了一口。

吸了一口後,小家夥一陣搖頭晃腦,唧唧叫了幾聲,一副陶醉模樣。看它樣子,顯然這一次,它終於又喝到了真正的酒了。

隨後它舉著水袋,仰著頭,一口氣將那水袋裏的酒喝了個精光,又將那空空如也的水袋丟給胡未,朝胡未叫了一聲,一副大方的樣子,然後竟又跳到諾公主懷裏,在諾公主懷裏搖頭擺尾,蹭來蹭去,一副親昵和諂媚模樣。

胡未搖了搖水袋,發現水袋裏真的連一滴酒也沒剩下,他看了看諾公主懷裏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小王八蛋,又看了看被小家夥蹭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放了手,護住自己胸膛好,還是該抱緊戒戒好的諾公主,是氣得鼻子也歪了,也感覺鼻子裏熱熱的,似隨時都會噴出鼻血來一般。

隻不過表麵上,他卻仍要裝著一副淡然模樣,裝得跟個得道高羅似的,虛偽地笑看著諾公主那裏。隻因那方老四和長須漢子正將頭轉了過去,奇怪地看著胡未。

然而在短短的幾分鍾時間,胡未下巴上的胡渣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濃更密也更長了,也出賣了他的心思。那方老四和長須漢子看著胡未的眼神之所以顯得很奇怪,也正是因為發現了胡未下巴上胡子的變化,兩人看到這一幕,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好奇,那長須漢子也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如關公一樣的長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戒戒討好了諾公主一陣後,竟又回頭來指手畫腳地勸說胡未留在王城,胡未更是哭笑不得,最後還是決定先在王城暫留幾天,等著無為他們尋來,再直接前往風來國。

不過胡未還是婉拒了諾公主盛情讓他住進王宮的邀請,而是住進了原先和方老四呆過的那個小客棧。

諾公主見是如此,也不好勉強,便讓方老四留了下來,方便聯絡,自己則匆匆趕回了王宮。

諾公主走後,方老四又替諾公主跟胡未解釋和道歉起來,他說把胡未他們引去反方向的圓木勒城,確實是諾公主有意安排,那胡裏哥正是諾公主讓他在那裏等胡未,故意給胡未傳假消息,隻不過諾公主這麽做,本意並非是說真的要拐走戒戒,據為己有,她隻是想多拖延幾天時間,因為擔心胡未不肯讓戒戒來王城,要帶戒戒直接去風來國,畢竟胡未既知諾公主的身份,那他遲早也是會找到諾公主的。

至於諾公主為何費這麽多心思帶戒戒來王城,方老四卻推說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隻是看諾公主如此慎重,似乎此事非常的重要。

而且據說諾公主回到這王城後,還帶著戒戒去見了絕真可汗。方老四說諾公主見了絕真可汗出來後,還顯得十分開心,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隻是大家沒想到的是,戒戒一聽說王城裏暫時沒有它先前喝過的東西,便突然翻了臉,鬧起了脾氣,一邊東躲西藏,一邊在王宮和王城裏大肆破壞起來。

諾公主回到王宮後,便徑直去了王宮正北處的乾合殿,也就是絕真可汗的寢宮。

一路行去,偌大的乾合殿中竟是空無一人,不見人影,不過諾公主卻似並不在意,隻是不斷地拐著彎,朝裏走著。

越往裏,光線也越來越暗,到了後來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隻不過諾公主一雙眼睛卻是發著幽幽的藍光,像似貓眼一般,她的腳步也沒有因為周圍的黑暗而又絲毫的停頓。

當四周已經是一片漆黑時,諾公主終於停了下來,朝前方低頭彎腰,輕叫了一聲:“爺爺,找到八……神龍了。”

“是你說的無戒大師來了嗎?”前麵黑暗處傳來一個蒼老而又飄渺的聲音。

諾公主愕然抬頭,驚詫道:“爺爺您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