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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皇甫家的人伏擊獨眼漢子也就是方老四,正有這‘無常雙鬼’的份,方老四奮力逃脫後,他們一眾人便分散開來,四處搜索方老四。

‘無常雙鬼’遠遠看到胡未時,心中也是一喜,還以為終於找到了目標,結果等追近了一看,卻發現並不是方老四。不過胡未背著個人在沙漠上狂奔的景象也讓他們頗為驚奇,隻是他們一時也沒想到胡未背著的正是方老四,而是推己及人,誤以為胡未是個采花賊。

兩人本想以為遇到了同道中人,還能順便占點便宜,聽胡未否認後,兩人也是有些失望。不過雖然胡未編起謊言滴水不漏,幾乎沒什麽破綻,但兩人出於謹慎,又因還有一絲不甘心,便堅持要胡未揭開獨眼漢子頭上包著的黑布,卻不想胡未所說的家兄正是他們辛苦尋找的方老四。

隻不過出於忌憚,他們一時也沒敢動手強要方老四,隻是站在那裏,一臉警惕地等著胡未的回複。

他們原先見到胡未時,一開始並沒懷疑到胡未肩上抗的就是方老四,因為在他們看來,胡未並不怎麽像蠱門中人,他們很難想像蠱門中的人會像胡未這樣,抗著個人在滾燙的沙漠上跑,全然不顧自己體力,而方老四卻已有蠱士修為,就算他們兩個遇到方老四,也不敢直接跟方老四動手,隻能暫時跟住纏住方老四,並通知同伴前來,一起製服方老四,所以他們可不覺得像胡未這樣的人能把方老四製住。

反過來說,他們覺得就算胡未修為很高,能夠像一些蠱師那樣,借自己所養的蠱妖改變自身機能,所以才有這般非凡的力氣,也不用愛惜自己的體力,但假如真是如此的話,剛才見到他們也不用如此慌張,更不用撒謊。

而現在發現胡未背著的偏偏就是方老四,看方老四被胡未捆著雙手雙腳的樣子,他們也是有些心驚,懷疑胡未該不會真的是深藏不露,修為了得。

胡未聽得這‘無常雙鬼’正是皇甫家的人,也正在追索方老四,不由暗叫了聲晦氣。隻是表麵上他卻依舊顯得很是鎮定,笑了笑道:“原來兩位是皇甫家的人,看來我是多此一舉了。”

看胡未突然換了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無常雙鬼’更有些吃不準了,那‘黑無常’又轉頭和‘白無常’對視了一眼,然後帶著絲小心地問道:“你是?”

“啊?”胡未一臉恍然,摸了摸自己下巴,說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衛弧(真名反念),得一些朋友抬愛,人稱玉麵狐狸,我如今是李家門客,奉我家小姐之命,特來此地執行任務,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這方老四,就順手將他捉了。”

“玉麵狐狸?”‘無常雙鬼’看了看胡未的臉,顯得有些疑惑,既疑惑胡未為何會有這樣一個外號,也疑惑以前怎麽沒聽說過什麽玉麵狐狸。

胡未卻一時沒想到自己在沙漠中馬不停蹄地跑了這麽多天,一張原本白皙的臉已是被曬成了黝黑,臉上還滿帶風塵之色,也不怎麽符合‘玉麵狐狸’這個稱號。他見‘無常雙鬼’一臉狐疑,不由有些緊張起來,暗裏也提高了警惕。

不過‘無常雙鬼’更在意地倒還不是這些,那‘黑無常’想了想後,又問道:“不知你家小姐是?”

胡未卻是臉色突變,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眼神淩厲地看著‘黑無常’,哼了聲道:“你們真是皇甫家的人嗎,難道連清清小姐也不認得?!”

看到胡未質問起他們來,那‘無常雙鬼’也是有些慌張起來,那‘白無常’忙搖了搖道:“誤會誤會,我哥倆隻是想確認一下,清清小姐我們怎會不認得。”他說著時眼裏竟又露出一絲豔羨來,“沒想到兄台竟是在清清小姐座下高就,當真是好福氣,早知道當初我兄弟倆也投了李家去,就能跟兄台一樣,天天見到清清小姐。”

那‘黑無常’雖比‘白無常’穩重了些,但聽‘白無常’說起這個,竟也點了點,眼裏同樣帶著絲羨慕之意。

看到兩人一副色鬼模樣,胡未暗裏冷笑了一聲,臉上卻露出一絲高傲和不滿來,他重重地哼了聲道:“清清小姐身份尊貴,我勸兩位兄台莫要存褻瀆之心。我雖不才,但有幸能為清清小姐效犬馬之勞,也虧得輕輕小姐抬愛,如今隻想為清清小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敢有絲毫懈怠。兩位若是真有心想為清清小姐效力,我倒可以幫兩位引薦一下,到時共謀一場富貴。”

胡未話雖說得冠冕堂皇,暗裏卻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他這話卻還真起了效果,‘無常雙鬼’暗裏對胡未的作態雖也覺得有些不屑,心想胡未還不是衝著李清清的美貌去的,說不定就是想做李清清的裙下之臣,又何必說得這麽冠冕堂皇,但聽胡未說可以幫他們跟李清清引薦一下,也是麵露意外和驚喜,齊聲問道:“真的?”

胡未卻依舊是一臉高傲:“舉手之勞而已,至於成與不成,那要看二位的造化了。”

見胡未如此篤定,‘無常雙鬼’頓時一臉欣喜,從馬上跳了下來,做胡未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多謝衛兄了,他日我哥倆飛黃騰達,定不忘衛兄提攜之恩。”

胡未見兩人這般反應,也是心中微喜,暗自鬆了口氣,慶幸自己終於賭對了。不過表麵上他卻仍是一副高傲模樣,一臉坦然地受了兩人的禮,卻又慢條斯理地說道:“現在說謝還為時尚早,皇甫家那邊如何交代,隻能由你們自己去善後了,我可不想到時候李家和皇甫家為了你們兩個,而鬧什麽矛盾,清清小姐又怪到我的頭上。”

聽胡未這麽說,兩人非但沒有表現出什麽疑慮來,反而更顯欣喜,他們慌忙擺了擺手,說道:“不妨事,不妨事的,我哥倆也隻是在四殿下座下跑跑腿而已,連四殿下的麵都沒見過幾次,我們去了李家,皇甫家也根本不會在意。”

卻原來這‘無常雙鬼’修為甚低,經一朋友引薦,入得皇甫家後,也並不怎麽受重視,隻是跟在他們那位朋友後麵做些小事而已,也可說一直鬱鬱不得誌,早有更換門庭之念,無奈這天下雖大,門閥卻就這麽幾家,他們要想換去其它幾家,哪有這麽容易,而若是換去其它地方,卻又心有不甘,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他們在皇甫家雖不得誌,但好歹皇甫家是北唐國皇族,他們出去的話,也可借皇甫家威名,趾高氣揚一些。

現如今聽胡未說能把他們引薦到李清清手下效力,兩人是覺得再好不過,畢竟去除所謂皇族之名,這李家和皇甫家以及萬俟家,同為北唐國三大世家世族,也是威名赫赫,也沒比皇甫家差上多少,而且對於他倆來說,更重要的是能在李清清手下辦事,一想到到時候能夠經常見到據說美豔不可方物的李清清小姐,甚至說不定哪天他倆能得到李清清小姐賞識,與李清清小姐親近,兩人都是不由心花怒放,大肆地想像起了自己美好的未來。

“既然這樣,那是再好不過。”許下了空頭支票的胡未見到兩人這般樣子,不由暗笑不已,甚至差點忍不住直接笑將出來。他忍著笑,仍裝著一臉高傲模樣,擺了擺手道:“好了,我還有要事去辦,我們就暫且別過,他日我們一起為清清小姐效力,再細敘不遲。”

說完,他也不等‘無常雙鬼’說什麽,便又將獨眼漢子抗到自己肩上,丟下‘無常雙鬼’,快步向前行去。

隻是他沒行出多遠,‘無常雙鬼’竟又叫了聲等等,然後催馬追了上來。

胡未雖忍不住有拔腿就跑的衝動,但還是強忍著衝動停了下來,硬著頭皮,裝著一臉不悅地對趕來的‘無常雙鬼’說道:“還有何事?”

那‘白無常’卻拉著自己的馬,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一臉殷勤地將手裏的韁繩遞給胡未:“衛兄這樣徒步趕路豈不是太辛苦,還是坐小弟的馬吧。”

胡未愣了一愣,隨後卻是大大咧咧地接過了韁繩,點了點頭道:“也好,既然兄台有心,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這次受我家小姐所托出來辦事,我長途奔行幾千裏,一連跑死了三匹馬,到現在隻能用腳走了,現在幸有兄台相助,倒可省一些力氣。”

胡未大言不慚地吹著牛,把‘無常雙鬼’唬得一愣一愣,更是堅信胡未深藏不露,卻哪裏會想到胡未是在信口胡說,若是讓他倆知道胡未先前上當受騙買了三匹劣等駱駝,結果跑都跑不起來,所以隻能丟了駱駝,徒步趕路,也不知他倆會是何種反應。

胡未卻也不理會在那裏發愣和胡思亂想的‘無常雙鬼’,將獨眼漢子橫放在馬背上,又上了馬,然後朝‘無常雙鬼’草草抱了了抱拳,便催趕馬匹,繼續向西北方向行去。

隻是很快他就發現‘五常雙鬼’竟又同乘著馬追了上來,兩人緊緊跟在胡未身後,又你一言我一語地跟胡未說起話來,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這‘無常雙鬼’倒也不是不願意胡未將獨眼漢子帶走,他們已是鐵了心要更換門庭,投靠李家,皇甫家的命令自然也不再放心上了,而且胡未做為他們的引薦人,看去又是一副高人風範,他們也想著到時候說不定會在胡未手下辦事,自然是巴結胡未都來不及,胡未要將獨眼漢子帶走,他們也是沒有任何意見。

隻不過胡未雖應承了將他們引薦到李家門下,卻說得實在有些簡單或者說含糊,也不說什麽時候給他們引見,他們已被胡未說得心癢癢,但見胡未要走,卻實難放下心來,怕胡未過後便將這事給忘了,也不來找他們。

所以他們才會這般殷勤地跟著胡未,想跟胡未多套些交情,讓胡未把這事真放心上,最好讓胡未定下個時間,再留下明確地聯絡方式,這樣到時候他們也可以主動找到胡未,催胡未幫他們引薦一下。

不過見胡未一副高傲和緊急樣子,他們也怕一時太過迫切,惹得胡未生氣,所以也不敢明說,隻是旁敲側擊地跟胡未套著交情,問一些其它的事情,比如胡未現在準備去什麽地方,李清清小姐現在又在什麽地方,心裏想著最好胡未現在就帶他們去見李清清。

胡未也知兩人的心思,卻揣著糊塗裝起了明白,含糊其詞地敷衍起了兩人,對於兩人所問的他現在去什麽地方,李清清又在什麽地方,他也以機密為由沒做詳細答複,隻說現在清清小姐喬裝打扮隱藏在一個很凶險的地方,不能隨便泄露,也隱晦地表示現在不方便帶他們去見清清小姐。

兩人也是會意,不敢再問。不過兩人也是心切,竟硬是堅持要多送胡未一程,說前麵不遠處就是西硫國王城呼然特爾城,隨時都可能遇到敵人,他們能力雖有限,但如果有萬一,他們也能為胡未出些力。

胡未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兩人竟是如此熱忱,倒跟狗皮膏藥似的,粘著不肯放。而聽說這呼然特爾城已近,胡未更不想他們一直跟著,若是讓他們知道胡未要去呼然特爾城,隻怕他們就要懷疑胡未的身份了。

他索性冷下臉來,看了兩人一眼,哼了聲道:“兩人暫且請回吧,事關機密,就不留兩位了,再過半個月,我回了中土,兩位可去李府找我,直接報我的名就行,我定會給兩位引見。”

見胡未一臉不悅,兩人終於知道自己失態,不由有些尷尬,也有些惶然,忙連聲道謝,隨後又忍不住叮囑了胡未幾聲,說什麽請衛兄辛苦一點,早日幫他們引薦一下,最後才依依不舍地掉轉了馬頭,一步三回頭地離了去,倒搞得胡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心想自己是不是騙得太厲害了,也暗自猜想兩人半個月後去李家找所謂的‘玉麵狐狸’,會是怎樣個情況。

又催馬趕了近一個小時,胡未終於能夠遙遙看見那呼然特爾城。他估摸了下距離,差不多還有十裏路程,應該不用多久,便能趕到那裏。

到了這裏,他心裏反而冷靜了下來,也不再那麽的急切,放緩了馬速,勻速地朝著呼然特爾城奔去,一邊趁空吃起了東西。一方麵現在急也沒用,他得好好預想一下怎麽進城,進城後又該如何行事,而另一方麵,有些玄妙和神奇的是,他現在竟能隱隱感應到戒戒的氣息,感覺戒戒就在呼然特爾城中,雖然胡未不敢肯定這種玄妙而又莫名的感覺是否準確,甚至懷疑這該不會是出於自己一廂情願的臆想,但他還是稍稍放下了心。

而隨著他離呼然特爾城越來越近,他心裏這種玄妙的感覺竟是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真實,也更讓他確信戒戒就是在這呼然特爾城中。原本聽方老四所說,似乎戒戒出了什麽事,胡未還有些擔心戒戒是否還在呼然特爾城中,現在卻是消除了這個疑慮。

不過隨著離呼然特爾城越來越近,他的心跳竟是更加地快了起來,身上也更覺得火熱,而不知怎麽回事,他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憤怒,感覺很生氣,那種想要打人的,破壞一番的衝動也是更加強烈了。

胡未吃完東西後,便又忍不住加快速度,朝呼然特爾城疾速奔去。

沒過多久,胡未終於來到了呼然特爾城下,也近距離地看到了這傳說中的西硫國的王城。

這呼然特爾城不愧是西硫國的王城,巍峨雄壯,在這茫茫大漠中顯得十分惹眼,就像是一隻巨大無比的野獸,靜伏在沙漠之中。單說這王城的城牆,高近二十米,全都用巨石堆砌而成,表麵平滑無比,遠不是圓月城和庫爾城那些簡陋的用土石混合造成的城牆可比,胡未站在城牆下,也都忍不住有一種渺小之感。

而在城牆下,高打十多米的巨門兩邊,還站著兩排身著黑色盔甲的高壯衛士,這些衛士立在那裏,不動如山,卻隱隱透著一股彪悍之氣,襯著高大的黑色城牆,更給人一種森然的感覺。

胡未也感覺這些衛士就像是巨獸口中的牙齒,正在擇人而噬。

不過既到了這裏,他也不可能再回頭,隻能硬著頭皮趕馬行了過去。

見到胡未騎馬跑近,那立在大門前方正中位置,連頭上也戴著個頭盔,隻露出雙棕色眼睛,看去應該是個頭目或者說將軍的高大漢子向前走出幾步,將胡未攔了下來,他掃了一眼橫在馬上的方老四,眼裏閃過一絲精光,又抬頭看想蒙上了臉的胡未,沉聲喝道:“什麽人?不知現在王城戒嚴,不許出入嗎?速速下馬,接受檢查!”

胡未卻不下馬,反而重重地哼了一聲,從懷裏掏出了塊金色牌子,朝那人亮了亮,冷聲說道:“認得這個麽?”

那將軍眼裏露出一絲異色,而後忙左手撫胸行了個軍禮,並快速退到了邊上。

胡未卻也有些意外,他本還以為要廢些口舌,再編點謊言解釋一下,沒想到諾公主當初給他的這塊金色牌子竟是這麽好用。不過他也是求之不得,那將軍讓開後,他馬上驅趕**馬匹,堂而皇之地衝了進去。

隻是進了城後,胡未卻又愣在了那裏,他發現他前麵的大街上竟是不見一個人影,隻有一隊隊衛士模樣的人從各個巷道裏跑進跑出,步履匆匆,卻也都是默不做聲,跑過時隻發出整齊的腳步聲。

看他們的樣子,倒想是如臨大敵一般。

而在遠處,竟有幾個地方冒著滾滾濃煙,甚至在王城北處,竟是火光衝天,似乎有什麽大建築起了大火。

胡未心中訝異,心想該不會這西硫國真發生了什麽內亂。

不過在城門處,剛才攔住胡未的那將軍等胡未進城後,卻又若有所思地朝胡未遠去的背影看了看,然後跟旁邊一衛士交代了幾句,接著便也匆匆進了城,步履也是十分匆忙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