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另一條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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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歸抬眼看方墨一眼,淡淡一笑。正值婉娘一曲唱畢,胡不歸淡笑著拍了拍手掌,說道:“唱得好,姑娘還有什麽拿手曲?請吧。”
婉娘微曲了身子行禮,微笑著說道:“幾位公子稍候。”隨即走到年稚少女身邊,對她耳語幾句,那年稚少女點了點頭,細白手指輕撥一聲琴響,江南歡快小調隨即流竄而出,婉娘眉眼含笑,合著琴聲唱起來。
胡不歸頭微偏向方墨,淡笑著低聲說道:“大當家對這事看法正中我心。太子事後,忻王與裴府突然顯起,蕭家一事中,也時時能見到這兩方的人影,這諸多事情自然少不了他們的推波助瀾。以往這兩家行事俱都是一體,隻這幾日,才能生了些許嫌隙,大當家這火點的好啊。”
方墨微微一笑,忻王與裴府在漠北蕭家事後得利最大,她原本就有些懷疑這兩方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特意與胡不歸商定,要壞了他們聯盟,攪渾燕京這一攤水,救蕭幀出京,現在看來還真是歪打正著了。方墨低聲說道:“胡先生找我有何事?”
胡不歸麵色沉肅,端起茶盞,方墨見他臉色一肅,料到必是要緊事情,微側了身子,洗耳恭聽。胡不歸耳語道:“昨日我與忻王爺夜談,他無意說起,幀少爺眼下就在宮中”方墨一愣,胡不歸又說:“我也覺得驚訝,屢次將話題引向那方,忻王卻再不肯吐露一言了。我怕他生疑心,也不敢再繼續下去。”
方墨黑深眸子一沉,他們這次燕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救蕭幀回漠北,眼看年關將至,議審再即,蕭幀卻一點音訊都沒有,事情進展一再受阻,她心裏也有些著急了。現在又不比兩年前,當年蕭家突然倒下,各大藩王唇亡齒寒之意正當頭,還能略伸援手阻攔一二。現在各方勢力重新洗牌完畢,對蕭家的事,這些藩王隻怕看熱鬧的心遠比幫忙的心要大的多。
救蕭幀一事已是不能再拖了。可是蕭幀居然會押在楚熙宮中,還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了。這趙懷宗還真是膽大,寢塌旁邊關著蕭家一頭小狼,也不怕被咬死。蕭幀既是在宮中,看來這楚熙宮是非去不可了,可是要從哪裏著手,還是一件十分頭疼的事,她不可能將楚熙宮翻個遍吧。
胡不歸又低聲說道:“忻王說起這事,麵上似有不悅,對裴貴妃還頗有些不滿之意。我想大當家或許可以從這方麵著手。”
方墨眉頭一皺,這裴家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明裏暗裏都可以見到其身影,還真是死不足惜。孫瑾瑜突然伸手拐了拐了方墨,方墨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廂房門口正站了兩個人影,胡不歸也看到了,兩人都收了話題,正了神色。胡不歸對門口青衣小廝微微晗了頷首,閑散斜靠在椅背上。
婉娘方唱完,門口那兩人這時叩響了門扉,說道:“胡先生,流翠姑娘的霓裳舞要開始了,您不過來一觀嗎不跳字。
胡不歸見婉娘姐妹將目光轉向門口,低聲對方墨耳語道:“這位宋公子便是溫國公宋祖安的二公子宋懷謹。”說完,遞與青衣小廝一個眼神。那小廝開了門,門口站得正是方墨先前見過的那位年輕錦衣公子。
胡不歸笑盈盈站起身來,說道:“流翠姑娘的霓裳舞乃是燕京一絕,怎能不觀?”宋懷謹看了一眼方墨等人,見他們與胡不歸坐了一桌,便知這兩人定是頗得胡不歸看重,連忙笑盈盈邀請道:“兩位公子何不同去?”
方墨笑著站起身來,這位宋公子她雖不熟,可是對於溫國公宋祖安還是耳熟能詳,當年在漠北也是有過一麵之緣的,代替大周斷送了漠北大片土地的不就是這人,隻是當時他還隻是一個禦史,尚未封爵。
當年方墨在逆水臨湖客棧一劍削斷了宋祖安二根手指,差點脫不了身,隻兩年功夫,她就受到了他幼子的盛情邀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方墨一伸手笑著道:“請。”
幾人一同出了門,上到二樓,這畫舫二樓正中是一大廳,裏麵兩邊已是坐了十餘名士子裝束的華服公子,見到胡不歸等人進來,有多人紛紛站起,笑著招呼。方墨站於胡不歸身後,因她貌不驚人,又是一身小廝裝束,自是無人多看她一眼。
宋懷謹將胡不歸請到前座,又將方墨請到胡不歸下手坐下,廳中諸人這才注意到她。這些士子多是渝水河畔的常客,家世顯赫,平素又多有文名,最是自命不凡了。這胡不歸是有名文士,又是忻王府一等重視的幕僚,忻王承繼大寶之後,胡不歸自然會水漲船高,成為一代新貴,這時候巴結那是再好不過了。眼見宋懷謹將這兩個貌不驚人的少年安置在胡不歸身邊,這些世家公子眉宇間均顯出不屑之色。
便有人站起身不冷不熱說道:“這兩位公子倒是麵生的緊,不知道是哪家府邸的?”
方墨微微一笑,環視四周一圈,拱手說道:“在下方墨,非燕京人氏。”她話音一落,便聽見一陣吸氣聲。宋懷謹麵上略有幾分尷尬之色,連忙給身邊小廝遞了一個眼神,片刻後,驟聞一陣驚鼓聲,霓裳舞就要開始了,廳中眾人這才將目光從方墨兩人身上挪開。
隨著鼓聲,一名身著翠色輕紗的曼妙女子邊舞邊上了場,這女子雖貌不是十分絕色,卻眉眼甚是勾人,一顰一笑中皆有無限風情,腰身如靈蛇舞動,小半截雪白肚皮猶是耀目,生生晃花一眾男人的眼。
方墨緩緩飲著茶水,突然聽到身後一陣輕咳,扭頭看,孫瑾瑜黑臉泛紅,不自在將目光移到了別處。她不禁起了頑皮之心,目光炯炯看著孫瑾瑜,孫瑾瑜轉頭看見方墨樣子,黑臉又紅了幾分,低聲說道:“我,我出去一會。”
方墨不由得咧了嘴,看著孫瑾瑜似落荒而逃出了門去。
舞至中場,一眾世家子弟紛紛大聲較好,喧鬧聲頓時乍起。有四名花奴趁機依次從兩邊進來,重新上了茶水,複又低頭出去。方墨抬眼看一下經過自己麵前花奴的輕曼身姿,端起茶盞,輕緩緩撥弄水中茶沫子,一翻手,便看見方才那花奴藏放在茶盞底下的字條,她微微一笑,繼續喝茶。
舞至**之處,眾人皆屏住了呼吸,方墨向宋懷謹告了罪,便悄悄出了門去。
畫舫外麵雨勢仍未收,周圍皆是一片朦朧,偌大皇朝燕京黑蒙蒙靜默立著,一派死氣沉沉。畫舫廊柱邊上有兩個花奴正撐著一頂花傘,點看周圍景致,其中一個見到方墨出來,便悄無聲息靠過來,低聲說道:“大當家,請跟我來。”
那花奴將方墨帶到二樓一間廂房門口,輕叩了二聲門扉,門從裏頭打開來。蕭六笑盈盈當門立著,說道:“大當家,快請進。”
方墨進來了,笑著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每回都被你輕易找到,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天天派人跟在我身後了。”
蕭六掩嘴一笑,說道:“瞧大當家說得,這回我可沒費功,這畫舫原本就是我的,是大當家自己找上門來的。”
方墨閑散坐於矮塌上麵,丟了一個杏仁進嘴,問道:“胡先生知不知道這是你的船?”蕭六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方墨眉眼一沉,假意嗔道:“好啊,敢情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蒙在鼓裏。”蕭六連忙笑著說道:“我這不正和你說嗎?先前也是沒機會。來來,吃口梨子消消火。”
方墨接過蕭六削好的水果,一邊吃著,一邊聽蕭六說道:“剛才蕭大爺那邊遞了消息過來,明日晚上,段王爺一行就要到了。”方墨含糊不清說道:“這麽快?不是說還有幾天嗎不跳字。蕭六住了手,俏麗眉眼帶了一絲冷笑,輕緩說道:“段王爺一路上熱鬧著呢,若不是將大隊人馬留在船上慢行,隻帶了幾名親信先走一步,說不定這會全葬身江底了。”
方墨一愣,哧一聲冷笑,半道截殺朝廷藩王,這些人已是有恃無恐了。道:“他們是在哪一處動的手?”
蕭六上揚眉目略微一沉,似笑非笑中帶了幾分森寒,說道:“就在遂川,遂川總兵何大海是忻王一手提攜,如今這忻王倒是連遮羞布都扯掉了。”
方墨黑深眸子一閃,淡淡說道:“我看未必是忻王動得手,他眼下精力全放在朝堂上,還沒有閑功夫管這事。”
“除了他,還能是誰?”蕭六搖頭說道,“一船百餘人,竟如一人能上得岸來,這麽大的事,遂川總兵怎會不知?更何況,段王爺這批手下都是好手,若不是有人事先埋好眼線,布好局,怎會一招就成?”
方墨微微皺了眉頭,仍是搖了搖頭,突然聽見外麵一陣嘩啦響,似有重物猛然墜地,她與蕭六對看一眼後,幾步搶至門後,蕭六俏麗眉眼一道寒光閃光,隨即麵上掛了如水嫵媚笑容,俏生生站起來,開了廂房門。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