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姑姑,你哭了?
“小墨,娘親平時神經再大條也不至於大條到看不出小月的變化,以前日子雖苦,但小月快快樂樂的,還特別愛黏人,可自從上次小月被我們救回來以後,小丫頭就變得特別敏感,心思特別重,對人也刻意疏遠。而每次小月有什麽不對勁兒,你就像個小老頭一樣。而且,以前你從來不會抱著小月一起睡覺的,雖然你們兩個都極力掩飾,可我還是察覺到了,小月的身體一直都是冷的。一次兩次冷,或許是受了涼,可身子一直都這麽冷,那就有些不正常了。”蘇顏緩緩地說著這段時間她發覺的不對勁兒。
“小墨,小月到底出了什麽事兒?我想聽實話!”
蘇顏的聲音異常嚴肅,小墨還是第一次見蘇顏這麽嚴肅地和他說話,不禁有些猶豫。
“告訴娘親,不管什麽事,娘親都扛得住,如果是小月不讓你說,那你放心,娘親不會在小月麵前提起的。”
小墨咬嘴唇咬了半天,終於鬆了口,這事也不可能一直瞞著娘親。於是小墨將小月的變化同蘇顏說了,蘇顏感覺心髒被狠狠揪著,痛得要命。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也感覺不到溫度……這是死人才有的體征!
可小月活著,她有喜怒哀樂,會蹦會跳會說話會思考,可為什麽她的身體會和常人不一樣?
那天在石棺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顏深吸一口氣,兩行眼淚流了下來,小月,這個可憐的小丫頭,她心裏該有多害怕。
一時間,蘇顏的腦海裏思緒紛呈。小月埋在石棺裏一晚上,按常理而言,那是絕無生還的可能,小月早就沒有了生命體征,而今小月的身體正如死人一般,這意味著什麽?
蘇顏簡直不敢想,很大的可能就是小月其實已經死了,心跳早已停止!那小月為什麽又能以這副死人的軀體生存於世?
難道,難道是有人救了小月?還是上天憐憫小丫頭,這才給了她另一次特殊的生命,就像她來到這個世界一樣?
不管怎樣,小月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這就夠了!不管小月變成什麽樣子,她都是自己視作親生女兒的孩子,是她要照顧一輩子的孩子。
“娘親,不哭了,要是讓小月看見就不好了。”小墨抬起小手給蘇顏抹眼淚。
蘇顏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袖子才放下,便看見小月端著臉盆進來了,見蘇顏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有些奇怪:“姑姑,你哭了?”
小月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蘇顏的淚水更止不住了,索性撲倒在炕上蒙頭大哭。蘇顏這樣子倒把小月嚇了一跳,緊張兮兮地放下臉盆,扯了扯小墨的衣角:“小墨哥哥,姑姑怎麽哭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抽風唄!我就開玩笑念叨了兩句她狠心不要妹妹,不要爹爹,她就不樂意了,非說我表麵上討好她,背地裏卻想著要找爹爹和妹妹,說白養我這麽些年。”小墨隨口扯了一個謊,聽起來倒也合情合理,小月不疑有他。
蘇顏也很配合地抬起哭臉:“難道我說錯了嗎?你心裏頭分明就惦記著找親爹的事兒,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不許你去找你爹,你要是去找,我們就斷絕母子關係,各走各的!”
瞧著蘇顏在炕上又是翻滾又是拍床板,小墨默默地囧了,娘親,要不要演得這麽逼真?適可而止啊!
“好好好,我保證不去找,不哭了哈,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和你開玩笑,乖啦,娘親,起來洗臉。”小墨小巴掌摸著蘇顏的頭安慰道,那場景,怎麽看都是老爹安慰閨女。
磨蹭了好半天,蘇顏才摸了眼淚,跳下來洗臉洗腳,小月嘖嘖搖頭,姑姑真是越活越幼稚了,都耍起小孩子脾氣了。
這一夜,小月依舊睡得很不安寧。
同樣的場景再次出現在夢裏,小月伸出手,很想抓住小姑娘的手,可是卻怎麽也抓不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渾濁的水將小姑娘小小的身子卷走,無影無蹤,隱隱約約能看見似乎有一個村莊被水吞沒,最後,整個夢境裏隻聽得到小姑娘淒厲求救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娘親救命,哥哥救命,叫到最後,便成了怨恨和絕望。
小月聽見小姑娘哀傷地控訴:“娘親,你為什麽不要我?為什麽不救救我?娘親,為什麽不要我?娘親……”
“不要,不要,不要!”小月在夢裏驚慌失措,活生生被嚇醒,驚得坐起了身。
“小月,怎麽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小墨也被小月的叫聲驚醒,跟著坐起身來,拉著小月的手問。
小月的聲音叫得很大,蘇顏自然也被吵醒了,起身點了油燈,折回炕上,瞧見小月一頭的汗,拿了手絹給她擦了擦,伸手將小月攬進懷裏,溫聲細語地說道:“不怕不怕,姑姑和小墨哥哥都在呢,隻是個夢。”
小月被嚇著了,害怕地縮在蘇顏的懷裏,心有餘悸:“姑姑,我又夢見那個小姑娘了,夢見她求救,她問你為什麽不要她,為什麽不救她,她哭得好傷心好可憐。姑姑,這好像不是簡單的夢,這個夢似乎在暗示著什麽,姑姑,你的女兒會不會是有危險?”
“這,怎麽可能……說不過去啊。”蘇顏嘴上這麽說著,心裏卻開始有了疑慮,難道小月身體特殊,所以能預知到些什麽東西?
這完全不科學啊!
可天天晚上做同樣的夢更不科學!
難不成那個小姑娘真的有危險?
“娘親,要不我們還是打聽打聽看看吧,我這幾天也覺得心慌慌的,感覺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那畢竟是我妹妹。”小墨心裏頭也悶悶的。
蘇顏想了會兒,點點頭:“好吧,明天我們想辦法打聽看看,看能不能給沈鶴他們捎封急信,問問情況。”好了,趕緊睡吧,小月,今晚姑姑摟著你睡,好嗎?”
小月著實被嚇怕了,也忘記了自己身體的異樣,點點頭同意了,緊緊貼著蘇顏躺下。畢竟是孩子,很快小墨和小月便睡沉了。
可蘇顏卻怎麽也睡不著了,腦海裏想著小月形容的場景,想著那個和她其實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的女兒,她會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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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界,幾隻狐狸湊在一起看著蘇顏一家子的動向,聽到小月說“那我鄙視你們兩個好了”這句話的時候,一幹狐狸齊齊鄙視小月,小月丫頭啊,世上最沒資格鄙視他們的就是你啦,因為你現在壓根兒就不是人啊!體內藏那麽一大顆魔晶,你還能是人嗎?
“哎,小月也怪可憐的,天天被這種夢折磨。阿淺也真下得去手,為了救女兒的命,把人家小月折騰成這樣,造孽啊。”青狸著實為小月叫屈,好好的命格居然就被阿淺多事地給破了,生生給弄成了魔界中人。
墨薄揪著自己通白的狐狸尾巴在臉上蹭蹭,漫不經心地說道:“沒辦法啊,誰讓阿淺接受完長老會的懲罰以後,忽然就開竅了,人也不蠢萌蠢萌的了,重點是,母性光輝大發。最關鍵的是,阿淺居然湊巧瞧見了小念卿即將到來的噩運,身為小念卿的娘親,她自然得盡力阻止了。阿淺剛剛接受完懲罰,靈力沒法穿越結界,唯一的辦法就隻能通過小月來傳達了。小月體內的魔晶頗具靈性,被阿淺當作玩具玩了近萬年,早玩出感情了,魔晶雖說已認小月為主人,但小月還沒有掌控魔晶的能力,所以能聽從阿淺的召喚。阿淺通過魔晶,製造小念卿噩運的夢境,提醒蘇顏去救她女兒,就是難為了人家小月了。”
“你們覺得蘇顏會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就特意去找小念卿嗎?”瀾淵淡淡地問出了口,覺得這事有點玄。
“我覺得會。”青狸的語氣極為肯定,“蘇顏自己本身來自二十一世紀,偏偏霸占了阿淺的肉身來到這個時代,因此她對那些玄幻奇妙的事情應該是相信的。何況她現在又知道了小月身體的異常,這種相信便會更多幾分,所以我敢打賭,她一定會去找小念卿的。”
“你說得也有點道理。”墨薄悠悠地點點頭,“不過,這事還是有點懸。蘇顏對小念卿的事兒一無所知,連名字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小念卿已經離開京城來找她,茫茫人海想要找著一個人,簡直比登天還難。”萬一不小心耽擱那麽一時半會兒,小念卿可就真的一命嗚呼了。”
“烏鴉嘴!”青狸白了墨薄一眼,“就不能說點好的嗎?要是讓阿淺聽見了,肯定找你麻煩。”
“我說的是事實。”墨薄無辜地攤攤手,“再說了,我們三個可是為了幫她才會被長老們罰了二十神鞭,損了三百年的法力,阿淺好意思來找我們麻煩嗎?”
“也是啊。”青狸長長地歎口氣,“我們好無辜的,有木有!”
“對了,那個容恒和芷晴如何了?還那麽僵著啊?”青狸又開始關心起另一位姐妹芷晴的人間經曆了。
“能怎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容恒一心護著他的寵妃,完全把芷晴這個皇後當空氣。”瀾淵沒好氣地回答,“誰給芷晴定的曆世內容啊,賢後?芷晴賢了幾世都死於非命,我看這一世也好不到哪兒去,瞧瞧容恒那個寵妃,封了妃之後完全變了個人!”
“哎,我隻能默默地同情一下芷晴了,等她回來我給她弄點神釀蜜補補元氣。”青狸杵著下巴說道。
“你們三個又躲在這裏偷看,是不是還想來二十神鞭?”三人正關注著人世,耳邊忽然傳來大長老嚴厲的聲音。
三人大驚,立馬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