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柔和的日光清亮和睦的灑遍半個房間,雨後的空氣清新透徹,沁人心脾。
舒禾緩緩睜開眼,感知逐漸回籠,疲憊沒有從身上褪去,現實沒有任何改變,前路依舊坎坷。但舒禾笑了,單純的那麽笑著,麵向陽光,雙眼微眯,潔白無瑕的臉麵上滿含希望,輕抿的雙唇劃出絕美弧度,半開的眸中仿佛擁有意想不到的神秘色彩。
舒禾很開心,為自己還活著感到開心。
青陽朔衣在旁邊看著,平淡的眸底透著一絲癡迷,那張素麵朝天過分俊俏的容顏,那抹簡單明亮的淺笑,那眼底透徹單純的光芒,那毫不刻意而流露出來的幸福,那麽生動,那麽撩撥人心。
舒禾坐起,舒展著僵硬的筋骨。
青陽朔衣回過神,不高興的按住他,“身體那麽虛就不要亂動。”
舒禾停下動作,眼神怪異的看著青陽朔衣,“你剛才在幹嘛?發呆?”
沉穩淡漠,從容高貴的月國安郡王在發呆?想想舒禾都覺得詫異。
青陽朔衣不明顯的翻個白眼,端過邊上特意準備的清湯遞過去,“本王就是發個呆,有什麽好奇怪,把這個喝了。”
舒禾老實的接過,喝口潤潤喉,好心情的點著頭,“從來都是一副勝券在握,什麽情況下都麵不改色的安郡王發起呆來其實也是一道奇景。”
不是傻子都能聽出自己這是被暗諷了,青陽朔衣蹙眉,不想搭理越來越不正常的百裏千留。
舒禾無趣的掃眼室內,挑眉問:“玉香他們呢?”
仆侍不在還能理解,玉香作為他的貼身侍女不在身邊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接回舒禾手裏的小碗添滿再遞給他,青陽朔衣說:“本王讓他們在外麵候著。”
聞言,舒禾定定的看青陽朔衣,然後歪著頭猜測,“你有話跟我說?”不然沒有特意支開別人獨處的必要。
“對。”青陽朔衣平靜無波的目光回視過去,“如果不是有可信的證據證明你是百裏千留,本王真懷疑你是假冒的。”
百裏千留之前可沒那麽聰慧,青陽朔衣一直都在懷疑這人是不是被掉包了。但是,普天之下能以男子之身除了百裏一家,絕無分號。
舒禾嘴邊笑容一凝,隨即恢複自然,他差點忘了自己和百裏千留那相差甚遠的性格。
“安郡王想說什麽?”
青陽朔衣看著他,認真的反問:“你知道你現在是處於什麽情況下嗎?”
什麽情況?這還需要問嗎!
“快死的情況吧!”舒禾歎息,坦然了很多。
青陽朔衣突然心裏不舒服,百裏千留這段時間的狀態其實挺好,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活著又有何妨?
“安郡王有話快說,本宮還等著起來吃飯。”
青陽朔衣回神,用平淡的口吻說出驚人的消息
聞言,舒禾茫然,任是再聰明的腦子碰到這種沒頭沒尾的問題也轉不過彎來。
“安郡王你再說一遍,”貌似他身邊除了玉香沒有其她女人,難道玉香背著他和別人亂搞?
胡亂猜想一通,舒禾汗顏,現在的女孩子真大方。
青陽朔衣伸出手,一字一頓,讓他聽的清楚明白。
“是你,這裏,。”
舒禾下意識的看看自己,再傻眼的看看青陽朔衣,好一會才腦子轉過彎,拿開他的手把空碗給他,開朗一笑。
“沒想到安郡王也是個幽默的人,本宮是男人,?”
“你不信?”
舒禾想都沒想就搖頭,全當這是個玩笑,決定不可能。
“為什麽不信?”
青陽朔衣感到奇怪,這天下誰都知道妖香樓百裏家有男子,怎麽百裏千留自己會那麽果斷的說不信?
看到青陽朔衣的表情,舒禾失笑,
“不會。”他又不是百裏家族的人。
舒禾不當回事的聳肩,“這不就得了,與其在這開無聊的玩笑,還不如快點去安排災區後建的事宜比較靠譜。”
說完,掀開被子下床,披件衣服毫無自覺的出門找玉香。
青陽朔衣臉色變了又變,都不知道用什麽表情來表達自己此刻鬱悶的心情好。
另一邊,賀蘭曜天在文藝比試結束後一刻不耽誤的動身前往上南城。不管是青陽朔衣,還是舒禾,就連百裏千留他現在都抱著極大興趣。
帶著賀蘭府標誌的馬車內有三人,莫雲驍坐在最角落,腿上橫著不離身的琴隨手撥弄,精致秀氣的臉上表情時而專注,時而茫然。
六王爺玄付兮也在,聽說賀蘭曜天跟百裏千留合作他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那種人會為國為民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奇聞。
“表哥,你當真要和百裏千留合作?”玄付兮問。
賀蘭曜天點點頭,“他免我兩年稅收,這筆生意我不會虧。”
玄付兮氣的冷笑,“他又不是皇上,他憑什麽做出這種交易!”
“他可以,因為他是百裏千留。”
賀蘭曜天說的不輕不重,事實卻直戳玄付兮心髒,沒錯,百裏千留就是要國庫的鑰匙吳善也能給他弄來,何況免個稅收。
玄付之無話可說,獨自生悶氣。賀蘭曜天把玩著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沉默半響突然開口。
“付兮,百裏千留身邊可有一名叫做舒禾的心腹?”
聞言,玄付兮回想,不一會就搖頭,“沒有,百裏千留身邊的心腹是他的女侍玉香。”
“難道他身邊沒有容貌突出的男子?”賀蘭曜天再問。
玄付兮冷冷一笑,“有一個,容貌一等一,武功一等一,可惜是個傻子,百裏千留這次出來也沒帶他。”
賀蘭曜天日有所思的點點頭,沒再追問。
幾個時辰的路途,馬車穩穩當當的進入上南城,城內所有老百姓嘴裏議論的全是被神化的一國男後,甚至有人成群結隊,十步一叩首,隻為祈禱皇後早日康複。
這簡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奇觀,至少玄付兮看了聽了那表情比被雷打過還要震驚。
短短數日,百裏千留到底做了什麽!?
馬車停在臨時府邸門口,應其聽說六王爺與賀蘭少主要來,早早候在門口等待。
圍觀的老百姓有人認出賀蘭府的標準,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看到沒,那是天下第一首富賀蘭府的馬車!”
“真的假啊!”
“賑災大人親自出來迎接肯定假不了。”
“內部消息,是咱們皇後娘娘請動賀蘭府給咱們建水車水庫來的,聽說要為來年旱災做預防準備。”
“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為開玩笑呢!”
“太好了,我們老百姓有救了,明年不用擔心渴死了。”
“是啊!皇後娘娘簡直都是救苦救難活菩薩!”
“皇後娘娘福澤安康,千歲千千歲!”
數百人同時伏地,猝不及防的震耳高呼起來。
走下馬車,聞聲的賀蘭曜天等人都是一愣,玄付兮更是眉頭緊緊鎖著,憤恨無知的老百姓被蒙蔽雙眼,沒看到百裏千留狠毒的一麵。
一步入府內,玄付兮就盯住應其,臉色繃的別提多麽難看。
“怎麽回事?”
賀蘭曜天也納悶,短短一日,月國臭名遠揚的男後怎麽就變成人人敬仰的雨神了?
應其比他們更驚訝,但經過一晚的心理準備他現在比誰都平靜。
簡單說明百裏千留如今這光輝形象的由來,玄付兮聽完,差點沒拍桌大笑三聲,再仰頭朝天吼三聲,百裏千留是雨神?那根本就是個瘟神!煞星!
賀蘭曜天溫和一笑,儒雅華貴的氣質仿佛能容納百川。
“有勞應大人通報一聲,就說賀蘭曜天奉守約定前來拜見皇後百裏千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