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問他:“杜總,是您設計讓江碧蓮滾蛋的?”

電話那頭,杜崢沒正麵回答,隻說:“江碧蓮不懂規矩,讓夢琪很生氣,影響到拍攝狀態,進度都被耽擱了。我很不喜歡這樣,叫導演一切按規矩來,把通過非正當手段進入劇組的人清除出去,換上真正被試鏡選拔出的人。”

所以,導演就誠惶誠恐地來邀請夏瓔珞了。

沒想到卻被拒絕。

“原來是這樣啊,”金鈴兒歎氣,“瓔珞說什麽都不肯接這個角色呢。”

杜崢問:“她是鬧脾氣?”他知道這小姑娘,脾氣大得很,任性起來不管不顧的。

金鈴兒卻誤解了他的意思,有些惶恐地說:“杜總,您別生氣啊,瓔珞不知道這事讓您費了心思,不然就算借她個膽子她也不敢拒拍啊。”

“那,還有轉圜餘地嗎?”杜崢問。

自從瓔珞離家後,紹輝他們都很掛念她,但礙於規矩不好直接聯絡她。如果能把她放在杜氏參投的片子裏拍攝,杜崢倒可以暗中關照一二,也是全了她哥哥的心思。

金鈴兒更惶恐了:“杜總,瓔珞她真的沒法參加拍攝了,我、我給您說個事,您先答應我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啊——”待得到杜崢的保證後,她才說,“瓔珞她最近身體不舒服,一累就渾身疼,需要靜養,所以才沒法拍戲,真的不是因為對劇組有意見。”

一席話,說得杜崢倒愣了愣:“她病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怪病,”金鈴兒眉尖微蹙,“去醫院也查不出來,有一次都疼得差點暈過去。杜總,您千萬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啊,要是傳出去,也許訓練營會嫌棄她生病開除她的,那她以後可該怎麽辦?”

“我不說。”杜崢說,眉頭卻也皺了起來,那個小丫頭一向健健康康的,怎麽好端端忽然生起了病?該不會是玩什麽花樣吧,那確實是夏瓔珞能幹出來的事。

可萬一是真的病了呢?

還是醫院都查不出來的怪病……

不行,不能坐視不管。

短短一瞬間杜崢就下了決定,對金鈴兒說:“既然她不能來拍那個角色,短時間內也很難找到合適的演員,不如你來頂替她。”

“啊?我?”金鈴兒有一種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的眩暈感,“我、我行嗎?”她並不是什麽優等生,演藝課的成績隻能算是中規中矩,真要去參加試鏡的話怎麽也輪不到她出頭的。“杜總,您為什麽不在其他試鏡的人裏麵選?”

杜崢說:“其他人檔期都有衝突。”其實,那女殺手隻是個小角色,前來試鏡的演員都不出名,從試鏡到開機也就隻有短短幾天工夫而已,這些演員不可能檔期那麽快就滿了。他不過是隨口一謅,糊弄金鈴兒的。

金鈴兒被巨大的驚喜衝擊得雲裏霧裏的,沒多想就信了:“好啊,隻要杜總您不嫌棄我,我一定來拍,謝謝您啊。”此時此刻,她覺得杜崢真是個大大的好人,早就把上次在影視城對他的衝撞忘到了腦後。

高高興興地掛了電話,她飛奔回宿舍,向夏瓔珞說了這個好消息。

夏瓔珞剛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柔軟的身體上裹著一條淺櫻花色的浴巾,鴉青色濕漉漉的長發上滴著水,一滴滴晶瑩的水珠落在瑩白如玉的肌膚上,美得勾魂攝魄。

她很替金鈴兒高興,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笑:“加油,好好拍。”

又有些疑惑不解:“劇組為什麽會找你?”

金鈴兒見瞞不過去,才把前幾天她去劇組打抱不平、遇到杜崢的事說了。

聽到杜崢的名字,夏瓔珞擦頭發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杜氏文化的那個杜崢?你和他說了我叫夏瓔珞?”

“是啊,還給他看了你的照片呢。”

完了完了,這是被認出來了。難怪劇組對她們的態度有那麽大的轉變呢,肯定是杜家哥哥在暗中搞鬼。這個角色,如果是她自己拿她肯定拒絕,但眼下給了金鈴兒,她總不能為了曆練的規矩坑了好友的前程。

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既然杜崢假裝不是看在她的麵子上,那她也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吧。

又勉勵了金鈴兒幾句,她爬上床睡覺。

金鈴兒第二天就收拾東西進了組,偌大的宿舍內就剩下她一人。

夏瓔珞在訓練營裏沒交過幾個朋友,此時金鈴兒不在,江碧蓮那幫人又視她為眼中釘R中刺,走到哪裏都處處針對,她竟然有點寂寞。

接到衛陵南的電話,提醒她一周一次的約會時間到了,她就動身前往。

這次去的地方是他送給她的那幢別墅,男人頎長的身影站在充滿超現實科幻風格的建築裏,竟然出於意料地協調。他在流線型的銀灰色吧台前調製一杯J尾酒,各式各樣的酒瓶和調酒棒在他手中熟練翻飛,生心悅目。

夏瓔珞托著腮看了他一會。

“我很好看嗎?”他問,把一杯調好的酒推到她麵前。

“嗯。”她接過,晃動一下晶瑩的玻璃杯,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個危險人物,但不知為何,她好像漸漸地習慣了有他在身邊。

淺嚐一口杯中酒。

絲絲的苦澀混合著腥甜蔓延,奇異的甘苦氣息。

“這是什麽酒?”她問。

“慶祝勝利的酒。”他說,“我隻有配方,很多原材料都找不到,隻好嚐試了些替代品,還把給你的解藥溶了進去,味道和原來有些不同。”

夏瓔珞根本不知道原來是什麽味道,隻覺得這酒不錯,又喝一口。

衛陵南說:“祝賀你。”

夏瓔珞問:“祝賀我什麽?”

“祝賀你又成功惡心了江碧蓮一次,把她到手的角色弄飛了。”

“你知道這件事?”

“你的事,我都知道。”

夏瓔珞抬眼看他:“第一,江碧蓮的角色不是我弄飛的,是她自己作死,得罪了楊夢琪。第二,你是在監視我嗎?為什麽事無巨細都不放過我?”

衛陵南垂眸,給自己也調了一杯酒:“你的事,我總是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