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鐵鍋燉羊蠍子,講究的是個手口並用,不要在乎油不油燙不燙。

長發再次捆成花苞,甩開胳膊使出全力,最後追天都不跟她搶了。

給她倒了一杯酒,追天自己也喝了一口,“許久沒吃,忽然間再吃是不是覺著特別香?

以前我也賺不到太多錢,易了容去賺錢然後便買羊肉給你們倆吃。

你們知道我當時都做過什麽活兒嗎?輕巧的是給人家寫寫字什麽的,重活就是扛大包、當個個人鏢局給人送信送物。

送過最扯的東西是一個婦人的褻褲,送給她家表哥表情意。誰想到送去後剛錢貨兩清,那表哥的媳婦兒衝出來了,若不是跑得快就被女人把臉抓花了。”

之一還真不知師父做過這些事,那時她出去了再回來就是帶好吃的。

自己問她做什麽去了,她就說行俠仗義啊,或是師門派發了什麽大任務之類的。

舉起酒杯,“師父,之一往後定好好孝順您。您若生了兒女,我也必拿命去護。”

追天拿酒杯跟她撞了一下,“小孩子家家,別總拿你師父打趣。”

一口喝了杯中酒,喝完才想起來上回宿醉醒來後已發過誓再也不喝了。

嘖,這誓言說破就破了呢。

在心裏發的誓不作數。

又陪著師父喝了幾杯,兩個人臉都紅了。

到了孟大人下值的時辰,他回來後先換了常服洗漱一番這才來見追天。

知曉她們師徒二人在吃夜臨鎮美食,哪想到居然喝的紅撲撲的。

頭回見追天這樣,他少見的一愣,嚴肅周正的麵上浮起了笑意。

溫柔浸潤了雙眼,走過來先觀察了一下她的麵色,“醉了?”

瞥了他一眼,追天發現他好像越來越年輕了呢。

每天都幹幹淨淨香噴噴的,臉上一條褶子都沒有。

拿出去跟年輕俊美的公子比一比,也不帶落了下乘。

“沒醉,我們倆一共喝了一壺,醉不了。”

說著,她一隻手還懶懶的揮了揮,趕蒼蠅似得。

可……她這模樣不正是醉了嗎?

眼裏笑意更濃,因為之一在這兒他也不好當麵的上手,可真的很想摸摸她緋紅的臉頰,肯定熱乎乎的。

之一也不是沒眼力,酒意上了頭理智卻還在,就像她之前說的喝醉了不代表失智了。

自己現在耽誤人家好事兒了,是真的。

作為一個孝順的好徒弟,到了她該退場的時候了。

“沒人接你不成,派人送你回去。”

“師父,我又沒喝醉不用擔心。上回喝酒我把河坊瑟樓裏的一個小院兒都拆了,風聲您沒聽到嗎?

說我嫉妒心太強,蘭懷聿去瑟樓尋歡作樂被我抓到,於是乎連人帶房子都給拆了。”

追天眼睛都睜大了幾分,“還有這傳言?京城裏的人真會編故事哈。”

孟鶴之也聽說了,甚至覺著那就是之一能幹出來的事兒。

而且蘭懷聿若真做出背信棄義之事,自己這方怕是都得跟著揭竿而起,畢竟自己深愛的人有多護徒弟可十分清楚。

之一起身,花苞頭也沒解開,“大不了我就再拆一座房子唄。”

追天無言,“行。你今兒若是還拆,就讓孟大人出錢幫你平事兒。”

孟鶴之:“……”

之一笑眯眯的走了。

孟鶴之立即摸追天的臉,“坑我有意思是不是?”

“沒錯,坑別人真沒意思,隻有坑你我心裏才舒坦。”

微微俯身湊近她,“那你就怎麽舒坦怎麽來。需不需要抱你去洗漱?”

斜睨他,追天發現他特喜歡幹這些體力活兒,若不是自己不好意思,他非得幫她洗澡不可。

“嗯。”

他俯身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進了湢室洗洗涮涮,把沾了油的外裙解了,又把她抱回了臥室裏。

放到**,孟鶴之站在床邊兒看了她一會兒,瞧她仰著一條腿是曲起來的,顯得另一條伸直的腿特別長。

俯身靠近她的臉,輕聲的問了句,“我想開始正式討債了,今晚討三回怎麽樣?”

追天眯了眯眼睛,“確定你的腰受得了?”

“若不是明日還得上值,興許一次性都討回來。”

“……”

追天覺著此時的他眼睛裏有猛獸,已經張開了利齒要吃人了。

之一從孟府出來,冒著黑夜走了一段便瞧見迎麵過來了馬車。

這種豪華的車駕,再加上前後的高頭大馬,駕馬的人身著魚鱗甲手持繡春刀,除了蘭懷聿也沒人有這陣仗了。

居然來接她了?

果不其然,隊伍碰到她就停下了,駕車的青止笑嗬嗬的打開車門。

“夫人請上車。”

晃悠的走過去跳上車轅,“青楓又去梧桐巷了?”

青止點頭,笑的意味深長。

想必他也明白青楓總往梧桐巷跑是什麽目的了。

之一也故意笑的促狹,兩個人對了個眼風,她就進了馬車。

蘭懷聿果然在,他老人家百忙之中居然還親自來接她,著實驚奇。

“喝酒了?”

這酒氣他一下就聞到了。

“敬師父來著,敬著敬著就喝了好幾杯。”

蘭懷聿笑了笑,看她在自己旁邊坐下,驀地伸手直接將她拽了過來。

還順道摸了摸她頭頂的花苞頭,旁人弄這發型像修道的,她這樣就特別可愛。

之一眯了眯眼睛,“蘭懷聿,我今天可沒喝多。你要是再想動手動腳的,明兒一早又告訴我是我主動逼迫你的,我就打爆你的頭。”

他笑出聲,還真把她往懷裏更結實的摟了下,“你看,就是你主動擠過來的。”

“……”

真想揍他。

先把他牙打掉,然後再敲碎蛋黃。

隊伍返回皇宮,之一是被他抱著下來的。

一個說自己沒醉的人,這會兒已經閉著眼睛不清醒了。

蘭懷聿邊走邊低聲說話,“記清楚了,是你賴上的。”

“胡說……”

她閉著眼睛回嘴。

終是沒忍住低頭在她嘴角親了下,“羊肉味兒。”

“羊蠍子。”

腳步一頓,再度借著宮燈仔細看她,“你到底醉沒醉?”

“沒醉呀!”

“……”

疑惑了,再把她抱回**脫下靴子外裙後再看,已經渾然無知了。

這不就是醉了嗎?

剛剛跟他一問一答的,全是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