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反而落落大方，衝他笑了笑。
這讓何誌遠以為她主動釋放了善意，跟著扯了扯嘴角，也讓他不覺產生一絲幻覺，如果何念不跟他作對，乖乖聽他的安排跟餘琛在一起，自此父女齊心，以後要什麽榮華富貴沒有！
“找我什麽事？”餘琛繞過辦公桌，重新坐回椅子上，雙腿優雅地交疊，口吻平淡，眉峰卻透著冷冽。
何誌遠隔著這麽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他帶給人的極強壓迫感，他自問閱人無數，比餘琛更氣勢逼人的找不出兩個，他就納了悶，難道他天生便如此？
何誌遠摸了摸鼻子，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一個深呼吸後，才道，“我已經按你的要求該交的資料都交了，你怎麽還沒簽字啊，大家都是生意人，咱們合作談成了，我好你也好嘛。”
話一說完，何誌遠就忍不住暗罵自己沒出息，氣勢上就比他弱了一大截。
“合作沒問題。”
“那就趕緊簽了啊。”何誌遠以為沒問題了，急忙應著，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餘琛話鋒一轉，道，“不過據我所知，你公司最大股東並不是你。”
餘琛目光淩厲地盯著何誌遠。
何誌遠眼珠一轉，盡是精明之色，“不瞞你說，是我女兒何念，不過我是他爸，都是自家人，她的我的都是姓何的。”
“你們是什麽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合作就得按規矩來，沒有你公司最大股東簽字，合作無法推進。”他語氣不緊不慢，卻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我們父女關係好著呢，簽個字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不過當初我們談的時候可是說好的，隻要我簽字就行，怎麽現在又變卦了，這不合適吧？”
“那就請何總另尋別家，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
何誌遠抽了抽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那行，我跟她說說，另外還有件事兒，公司效益不好，那些機器設備你要是有意，我找人清算一下，抵押給你怎麽樣？不過這抵押的部分我要現款，之前給你那些是投資款。“
餘琛聞言，臉色一沉，有些詫異地掃了眼何誌遠，隨即又是一臉漠然，“我可以收，但手續上不能少了何念的簽字。”
“好。”何誌遠一拍大腿當場應了下來，雖然找何念簽字可能沒那麽順利，但把公司固定資產抵押給餘琛倒了了他的心事，他在餘琛這的投資收益再加上抵押款，以後何珊還能賺大錢，他完全不用辛辛苦苦幹實業賺那一點點錢。
這次總算沒白跑一趟。
事情辦完的何誌遠心情大好，出了餘琛辦公室就去找何念。
“最近工作怎麽樣？賺的錢夠養活自己麽？”他沒敲門，徑直走了進來，帶著點嘲諷的語氣問她。
何念正忙著，抬頭看了眼盛氣淩人的何誌遠，她調整了下坐姿，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談完了？剛好我有事找你。”
“巧了，我也有。”何誌遠拉了把椅子，跟她隔了張辦公桌對麵而坐。
看著麵前的何念對他滿眼警惕的樣子，何誌遠心裏陡然生出一絲悵然，他大概已經記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父女關係開始變得這麽惡劣。
仔細想了想，或許是從何珊的生日宴上，他就已經看不透這個女兒了。
曾經尚能和諧相處的父女，如今麵對麵坐著竟像是仇人。
“還是我先說吧。”
何誌遠看著何念的眼神多了份揣測，她跟餘琛別的沒學會，咄咄逼人的氣勢倒是學的有模有樣。
“行，你說吧。”
“上個月底29號，沈玉珍給我打電話把我騙出去的事，你知不知道？”
何念注視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絲表情。
“啊？我不知道啊，她打電話給你幹什麽？她沒跟我提過。”
何念彎了彎嘴角，眼神卻涼了幾分，“她把我騙出去，找了兩個不知道幹什麽的男人要抓我。”
“什麽？！”
何誌遠下意識拔高了音調，“抓你幹什麽？你怎麽樣？受傷了沒？"
“幸好我機靈，跑掉了，讓你老婆失望了。”
她刻意咬重‘你老婆’三個字，何誌遠秒懂她的意思。
她這是在懷疑他知情，甚至還參與其中。
“平時家裏吵吵鬧鬧就算了，她怎麽會真的害你呢，不會的，我回去問問她。”
“家裏？”何念冷笑一聲，悠悠地道，“上次我在家差點兒被她掐死，要不是餘琛出現，現在我哪還有機會跟你說話？你不會覺得她當時在跟我開玩笑吧？”
何誌遠動了動嘴，無言以對。
沉默了一會兒，等何念平靜下來，他才說，“是我做父親的對你關心不夠，對她管的太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人總要往前看的對不對？”
他態度誠懇到差點讓何念以為他變了。
但他接下來的話，讓何念心裏忍不住的苦澀。
“之前我不是跟餘琛談好投資項目麽？你是咱公司最大股東，要你簽字才能盡快推進合作，我回去準備好文件，明天直接拿來給你簽。”
“如果我不簽呢？”
“這是賺錢的事，有什麽理由不簽？再不投資點項目賺錢，公司就撐不下去了，對了，我跟餘琛提了，準備公司固定資產打包清算，抵押給餘琛，以後要是有行情了，再打算繼續做生意，到時候這個抵押手續也需要你簽字。”
“你讓我聽你的，對我有什麽好處？”
何誌遠冷哼，果然啊，人在利益麵前都會露出貪婪算計的本性，就連何念也不例外。
“在餘琛這的投資收益，你拿百分之二十五，資產抵押的錢也有你百分之二十五，我們家四個人，均分，不偏不倚，這總行了吧？”
像是怕何念不同意，何誌遠又接著解釋道，“雖然你股份多，但摸著良心說，這麽多年要不是我跟你媽苦心經營，也賺不了今天這麽多錢，誰都不能否認我們的功勞。“
意料之外的，何念想也沒想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