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輕紗窗簾,斑駁地灑在雲婉如的案台上,她輕撚著指尖殘留的香粉,眼中閃爍著滿意的光芒。

案上,一排排精致的小瓷瓶整齊排列,瓶身繪著細膩的蘭花圖案,每一瓶都散發著不同而誘人的香氣。

距離雲清揚離開已經三日了,這幾日雲婉如閑來無事,又研製了一些新的蜜露,上次那些蜜露現在已經是千金難求,雲婉如讓雪娘減少了玫瑰潤顏露的產量,準備多賣一些新製作的蜜露。

她輕啟朱唇,對一旁靜候的雪娘笑道:“這次的‘幽蘭蜜露’,我特地在其中融入了清晨露珠與深山幽蘭的精華,想必能更得人心。”

雪娘接過瓷瓶,眼中閃爍著驚喜與敬佩,小心翼翼地將它們裝入特製的木盒中,仿佛捧著稀世珍寶。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宋記胭脂鋪一開門,便引來眾人圍觀。隨著她輕啟木盒,一股清新脫俗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引得眾人紛紛駐足,競相爭購。

“我要十瓶玫瑰潤顏露!”

“我要五十瓶!”

“都讓讓,我家夫人要一百瓶!”

“嘶”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一百瓶,這可真是大手筆啊!

這些爭相購買玫瑰潤顏露的都是一些大戶人家的家仆,為了完成任務,早早守在鋪子門口,等著買回去討賞。

“抱歉,各位,小店已經不再生產玫瑰潤顏露了,恐怕要讓各位失望了。”雪娘看到這麽多人有些頭疼,還是硬著頭皮說到。

“沒有了?怎麽說沒有就沒有了!”

“完了,這下該怎麽交代啊!”

“我都在這蹲了好幾天了,唉!

幾人說著就要往外走。

“各位,先不要著急,本店現推出新品‘幽蘭蜜露’,大家可以看一看。”雪娘輕啟嘴唇,徐徐道來。

那些正垂頭喪氣往外走的人一聽有新品,當即爭搶著往回跑。

“這幽蘭蜜露為我們的新品,今日凡是購買此物者,享五折優惠!買三送一!”

雪娘這話一出,旁邊一些圍觀的人也衝了上來,想要買一瓶回去試試。

雪娘輕啟木盒,一陣幽香撲鼻而來,眾人皆伸長脖子努力嗅著香味。

隻是許久無人敢邁出第一步。

有個夥計心一橫,對雪娘說道:“給我來十瓶!”他已經在這蹲守了數十日,每日都是空手而歸,他家的夫人也對自己沒有好臉色,若再拿不回去東西交差,自己可就真完蛋了!

其他人一看,紛紛爭相購買。反正那玫瑰潤顏露已經不賣了,況且這宋記胭脂鋪裏的東西總不會太差!

不多時,木盒已空,而那些有幸購得蜜露之人,無不麵露喜色,仿佛擁有了世間難得的珍奇。

陽光下,雪娘帶著滿滿的收獲歸來,雲婉如望著她,兩人相視一笑。

“小姐為何不賣玫瑰潤顏露了,許多人可是等了很久,也願意出更高的價錢來買,為何說不賣就不賣了呢?”雪娘有些疑惑。

“以後你就知道了!”雲婉如笑道。

雲婉如離開鋪子,在街上閑逛,忽然發現城門口旁邊聚集了很多人。

“小姐,我們去看看吧!”長琴眨巴眨巴眼,“求你了,小姐!”長琴一直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

“好,聽你的!”雲婉如抵不住長琴的碎碎念,便向那邊走去。

隻見道路兩旁的百姓皆探頭朝門口望去,長琴拽住旁邊一個婦人問道:“阿嬸,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呢,這麽多人?”

婦人也是個熱心腸,當即說道:“聽說南梁那個新皇要來了!聽說他殺父殺兄,長相妖異,三頭六臂,我這實在是好奇得很,便來湊湊熱鬧,好了,不和你們說了,我去前邊看看!”

“大嬸慢走!”長琴轉過身來,似乎想到了什麽:“小姐,你見過那南梁新皇嗎?”

“見過。”

“真的?那他長什麽樣子?他有三個頭嗎?”長琴好奇地聞到。

雲婉如搖了搖頭,如是說道:“沒有。”

“那他可有六個臂膀?”

“也沒有。”

“那他長什麽樣子?”

“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啊,兩個眼睛……?”

“來了,來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眾人的目光皆移向門口,隻見城門緩緩開啟,南梁使團身著錦繡華服,踏著陽光魚貫而入。

為首者,乃是一位風度翩翩的青年使節,他手持玉笏,眉宇間透露出不凡的氣度,身後跟隨的侍從與樂師,或持禮器,或撫瑤琴,步履間洋溢著異國的風情與禮儀的莊重。

街道兩旁,百姓們紛紛駐足,好奇而地望向這支遠道而來的隊伍,孩童們更是興奮地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使團的金飾與錦袍上,熠熠生輝,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絲不同尋常的莊嚴與喜慶。

陽光斜灑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為這平凡的午後添上一抹不凡。

紅衣男子策馬而至,玄馬步伐穩健,每一步都似踏著無形的鼓點,激起周圍空氣的微顫。

他的紅衣如火,在微風中獵獵作響,與身下深邃如夜的玄馬形成鮮明對比,仿佛是地獄歸來的使者,又似天際隕落的紅蓮。

那雙赤瞳,在日光下更顯妖異,閃爍著不為人知的光芒,如同兩團燃燒的烈焰,又似深淵凝視,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害怕又好奇。

百姓們紛紛駐足,交頭接耳,聲音雖低卻難掩驚異之色。有的掩口驚呼,有的手指輕顫指向那不可一世的身影,更有膽大的孩童躲在父母身後,偷偷窺視這突如其來的奇異景象,眼中滿是對未知世界的好奇與向往。

雲婉如的目光穿越熙攘的人群,緊緊鎖定在那策馬而來的紅衣男子身上。

殷如晦,他的紅衣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不祥的金邊,與周遭的喧囂格格不入,自成一方孤寂的天地。

他緩緩行進,每一步都似乎承載著千斤重擔,那雙赤瞳在掃過人群時,偶爾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溫柔,但隨即又被冷漠的盔甲重新包裹。

雲婉如注意到,他的唇色比往日更加蒼白,幾乎與那張臉融為一體,就像是冬日裏最後一片即將凋零的雪花,脆弱而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