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遠走後,雲婉如又在拍賣場看了一會,無非都是一些普通的丹藥而已,並沒有什麽奇特。

雲婉如輕歎一聲,目光自那琳琅滿目的拍賣台上緩緩移開,轉而落在身旁的雲婉寧身上,妹妹的臉上也寫滿了失望。

兩人相視一笑,那份默契無需多言。走出拍賣會場,夜色已深,月光如洗,輕輕灑在青石板路上,為這古樸的小巷披上了一層銀紗。

她們並肩而行,腳下是細碎的光影,耳畔是遠處偶爾傳來的幾聲夜鳥啼鳴,顯得格外寧靜而悠遠。雲婉如輕輕拉起雲婉寧的手,溫暖自掌心傳遞,仿佛能驅散一切不如意。

雲婉如心中暗自竊喜,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她回想起拍賣會上,自己故意將與秦懷遠抬價,最終以遠高於其實際價值的價格拍下那丹鳳丸。

想到秦懷遠那吃癟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的表情,雲婉如的心中就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意。

她輕輕搖晃著與雲婉寧相扣的手,步伐也輕快了幾分,仿佛連夜色都因她的好心情而變得溫柔起來。微風拂過,帶動著衣袂輕揚,兩人笑語盈盈,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勝利的喜悅與姐妹間獨有的默契。

秦懷遠踏入秦府,夜色已深,府內燈火闌珊,卻掩不住攬月閣方向傳來的爭執聲。他眉頭緊鎖,加快步伐,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穿過曲折的回廊,聲音愈發清晰,夾雜著王氏的嚴厲與江映月的哀怨。秦懷遠停在門外,透過半掩的門縫,隻見屋內燭光搖曳,王氏麵色鐵青,手指幾乎戳到江映月的鼻尖,而江映月則淚眼婆娑,雙手緊絞著衣角,顯得無助又絕望。

“芊芊馬上就要嫁到我們秦家了,我勸你還是斷了你的念想,老老實實地做個妾就好了!你以為你還有什麽用嗎?你怕是不知道吧,你上次小產傷了身子,以後都不會有孩子了!我秦家豈容你這般放肆!”王氏的聲音尖銳刺耳,如同利刃劃破夜的寧靜。

秦懷遠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重錘擊中,他猛地推開門,冷風裹挾著門外的夜色湧入,卻未能吹散屋內凝固的絕望。

江映月的身影在燭光下拉長,顯得那麽單薄而脆弱,她不可置信地趴在床邊,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滾落在古樸的木質地板上,濺起一朵朵細碎的淚花。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離,仿佛靈魂已隨那無聲的哭泣遠去,隻留下一具軀殼,在這冰冷的世界中苦苦掙紮。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連呼吸都變得沉重,秦懷遠的心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楚撕扯著,他一步步走向江映月,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尖上,痛得讓他幾乎無法站立。

王氏見秦懷遠歸來,臉色稍緩,卻難掩眼中的算計,她急步上前,一把拉住秦懷遠的手臂,力道之大,似要將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拉回到這充滿火藥味的房間。

“懷遠,你親自告訴她,她以後都生不了孩子了。這是事實,也是她必須接受的命運。”王氏的聲音刻意壓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秦懷遠被王氏這麽一拉,身形微晃,目光複雜地看向江映月。那個曾經笑靨如花,如今卻淚如雨下的女子,讓他心中五味雜陳。

他緩緩走近,每一步都異常沉重,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最終,他停在江映月麵前,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個滿是絕望,一個則是難以言喻的痛楚與掙紮。

秦懷遠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轉身,雙手用力將王氏推向門外,聲音低沉而堅定:“母親,請您出去,此事我會處理。”門扉轟然關閉,將王氏的驚愕與不甘隔絕在外。

他轉身,緩緩向江映月走去,每一步都凝聚著前所未有的溫柔與堅定。月光透過窗欞,斑駁地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卻也映照出他臉上的複雜情緒。他輕輕張開雙臂,試圖給予江映月一個溫暖的懷抱,以驅散她心中的寒冷與絕望。

然而,江映月隻是怔怔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感——有驚訝、有痛苦,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抗拒。她緩緩搖了搖頭,雙手用力撐著床沿,想要撐起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卻終是無力地滑落,雙手緊緊抓著衣襟,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秦懷遠的眼神溫柔而堅決,他緩緩俯身,雙膝微曲,跪在了江映月麵前,兩人的目光在這一刻交匯,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靜止。

他輕輕環抱住她顫抖的身軀,聲音低沉而充滿歉意:“映月,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過殘忍,但母親已為我與王芊芊定下了婚約,這是我無法抗拒的家族之命。然而,請你相信,我的心始終在你這裏,未來的日子裏,我秦懷遠,絕不會碰她王芊芊一根手指。”

他的話語如同春日裏的一縷暖陽,穿透了江映月心中的陰霾,但她的淚水依舊無聲滑落,滴落在秦懷遠的手背上,滾燙而沉重。秦懷遠感受著那份溫度,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他更加用力地擁抱著她,仿佛要將所有的承諾與決心都融入這個擁抱之中。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秦懷遠緊張而堅定的臉上,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瓷瓶,那瓶身在微弱的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仿佛承載著無盡的希望。他輕輕啟開瓶蓋,一股淡淡的草藥香瞬間彌漫開來,與屋內原有的壓抑氣息形成了鮮明對比。

“映月,你看,這是我從遠方名醫處求得的丹鳳丸,據說能調理女子身體,尤其對生育之傷有奇效。”秦懷遠的聲音溫柔而充滿期盼,他輕輕將瓷瓶遞到江映月顫抖的手中,那雙因絕望而失去光彩的眼眸,在這一刻似乎捕捉到了一絲光亮。

夜色漸淡,晨光透過窗欞的縫隙,溫柔地拂過屋內每一個角落。秦懷遠輕手輕腳地坐在床邊,目光柔和地落在江映月微蹙的眉間。他輕輕執起她的一隻手,溫暖而有力,仿佛要將自己的溫度全部傳遞給她。

“映月,你看,天亮了。”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溫柔的誘導,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晨風拂過心田。江映月的睫毛微微顫動,終於緩緩睜開,眼中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但已不再是先前的絕望與空洞。

秦懷遠見狀,心中稍安,他輕輕拂去她眼角的淚痕,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我知道你心裏苦,但請相信,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你度過每一個難關。”說著,他從桌上端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那是他親自熬製的,希望能為她驅散身體的寒意,也溫暖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