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婉如與雲父雲母一同乘著馬車回到了雲府,但並沒有立刻回屋,隻見遠處一輛華麗異常的馬車正緩緩而來。

隨著一陣悠揚的馬鈴聲,一輛鑲嵌著金邊、繪有南梁特色圖案的華麗馬車緩緩駛入雲府前院,馬蹄輕踏石板路,發出沉穩而有節奏的聲響,宛如一曲貴族的序曲。

馬車周身散發出淡淡的檀香,與雲府的清新竹香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尊貴與雅致。

車簾輕掀,一隻雪白的手探出,其上戴著精致的翡翠扳指,在月光下顯得似乎沒有溫度。

月華如練,輕柔地灑在雲府前院,為這幕場景添上了一抹不真實的幽邃。殷如晦的身影緩緩自馬車中走出,仿佛自畫中踱步而出,每一步都踏著月光的漣漪。他膚色蒼白得近乎透明,月光下更顯得無一絲血色,宛如寒夜中獨自綻放的白蓮,清冷而孤寂。

那雙赤瞳,在幽暗中閃爍,宛如深邃夜空中最耀眼的兩點火星,既妖異又攝人心魄。它們不時流轉,似乎在審視著周遭的一切,又似在尋找著什麽。殷如晦身著一襲剪裁合體的紅色錦袍,衣袂隨風輕揚,更添幾分不羈與神秘。

他緩緩前行,周身環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讓人既想靠近一探究竟,又心生畏懼,不敢直視。這畫麵,宛如一幅精心布置的畫卷,每一處細節都透露著不凡與詭異,讓人難忘。

雲如海,身著嚴肅的官服,麵容慈祥中透著幾分威嚴,他穩步上前,雙手輕攏於袖中,對著剛下車的殷如晦深深一揖,

聲音不卑不亢:“南梁陛下遠道而來,雲某有失遠迎,還請海涵。我已命人精心打掃了東苑‘墨瀾軒’,那裏清幽雅致,最是適合您休憩,還望您不要嫌棄簡陋。”

殷如晦的目光輕輕掠過遠處的雲婉如,那抹溫婉的身影在月光下更顯柔美,他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深意,隨即收回視線,溫言對雲如海道:“雲元帥客氣了,此番造訪,打擾之處,還望包涵。至於居所,墨瀾軒之名,聽起來便覺清雅,定能助我靜心。有勞帶路,孤感激不盡。”

言罷,他微微欠身,舉止間盡顯帝王風範,又不失謙遜之態。

雲如海聞言,連忙回禮:“陛下直呼雲某官位便好,戰場上是元帥,現在已經不在戰場了,又哪裏來的元帥呢?”,然後側身引路,穿過曲折的回廊,每一步都似乎踏在歲月的靜謐之上。

夜風輕拂,帶起衣袂翻飛,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下一片銀白。

“阿娘,早些回去睡吧!”雲婉如見二人已經離開,便囑咐雲母早些休息,自己也回去休息。

隻是這一睡便不得了了。

雲婉如回到房中便沉沉睡去,睡夢中雲婉如踏入那夢境之地,四周瞬間被絢爛的山花所包圍,紅得如火、藍得似海、白得勝雪,交織成一幅動人心魄的畫卷。

微風拂過,花瓣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醉人的芬芳,仿佛連空氣都染上了斑斕的色彩。她踏過柔軟的花徑,每一步都驚起一圈圈細膩的漣漪,在這無邊的花海中,她顯得如此渺小而又孤獨。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花瓣,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為這幻境添了幾分神秘與不真實。雲婉如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出路,卻發現四周的景色開始緩緩變化,山花逐漸匯聚成一道道旋轉的漩渦,將她緊緊包裹其中。

她加快了腳步,卻發現自己越跑越迷失,每一次轉身,都是更加陌生的景象,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焦急與不安。在這片仿佛永無止境的夢境迷宮裏,雲婉如隻能繼續前行,尋找那一線可能的出口,而周圍的花海,依舊絢爛得令人心悸。

突然,一陣清脆而略帶稚嫩的呼喚穿透了夢境的迷霧,如同晨曦中第一縷溫暖的陽光,穿透雲層,照亮了雲婉如的心房。“姐姐!姐姐!”那聲音稚嫩而堅定,帶著不容忽視的牽引力。雲婉如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個模糊的身影在旋轉的花海中若隱若現,仿佛是由無數花瓣凝聚而成的精靈。

那孩子身著一襲布衣,針腳歪歪扭扭的,與周圍的花海格格不入,顯得異常醒目。

他小小的手指向前方,眼中閃爍著期待與純真的光芒,似乎在指引著雲婉如去一個地方。

雲婉如的心隨著那孩子的指引,漸漸平複了焦慮,她踏著細碎的花瓣,一步步接近了那座孤零零的茅草屋。

而熾熱的陽光也突然消失,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黑夜。

月光與星光交織,為這簡陋的居所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走近時,一陣更為強烈的哀鳴刺破了夜的寧靜,那是小狼絕望的呼喚,每一聲都揪緊了雲婉如的心弦。

茅草屋前,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籠孤零零地立著,籠內的小狼蜷縮成一團,毛色黯淡無光,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無助。它的四肢被細密的鐵鏈束縛,每一次掙紮都伴隨著鐵鏈刺耳的聲響,更添了幾分淒涼。月光下,小狼那雙閃爍著淚光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雲婉如,仿佛在無聲地求救。

雲婉如心急如焚,猛地向前衝去,欲解救那無辜的小狼於水火之中,卻未曾留意腳下的異樣。一根看似柔弱實則堅韌的藤蔓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了她的腳踝,瞬間收緊,如同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讓她猝不及防地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前撲去,雙膝重重地磕在了堅硬的地麵上,痛楚瞬間蔓延開來。

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藤蔓仿佛有生命般,越掙紮纏繞得越緊,甚至開始向上蔓延,纏繞住了她的小腿,直至大腿。月光下,藤蔓泛著幽幽的綠光,顯得格外詭異。雲婉如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與泥土混合在一起,她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成拳,試圖用力扯開這束縛,但藤蔓卻仿佛與她融為一體,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