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聞言緩緩抽了口煙。
“張總，你要是把我當傻子的話，咱們也就沒什麽好談的了。”
“送客……”
華陽坐起身，就要趕人。
他不會傻到聽不出張靖安語氣中的陷阱。
張靖安、李永洲，他，是三方敵對勢力，根本不存在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關係。
相互敵對，相互獨立，相互競爭，就像是三國鼎力。
他幫助張靖安扳倒李永洲，回過頭張靖安站穩了腳跟，又會組織席氏集團的力量對抗江華集團。
對於張靖安來說，算是去護臀狼，而對於他來說，確實農夫與蛇，養虎為患！
換成誰都不會答應張靖安的要求……
張靖安立刻抬手阻止道：“等一等！”
“我剛說了我的條件，還沒說你能得到什麽。”
“聽我說完，你再趕我走也不遲。”
張靖安看著華陽，滿臉的認真。
華陽佯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靠回了沙發上道：“行，那我就聽聽你能給我帶來什麽好處。”
張靖安思索片刻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點了一根。
他深深抽了一口煙道：“咱們合作幹掉李永洲之後，我就去自首。”
“把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保證不做任何隱瞞！”
“這個條件夠優越了吧？”
張靖安抬頭看向華陽，語氣中滿是堅決和不容置疑。
華陽聞言微微眯起眼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起來。
片刻後他才開口道：“你複仇的決心有這麽大？”
“還是在給我畫大餅？”
按照他對張靖安的了解，對方完全是要破釜沉舟，最後一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一旦張靖安自首，席氏集團的醜事，如何進行走私，又如何暗中和魏東川、和港島地區的資本勾結，全部會吐露出來。
以張靖安在走私案裏麵的比重，再加上這麽多年做的假賬和贓事加起來，這輩子就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除此之外，整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就變成了江華集團！
他倒是能想明白張靖安這麽做的目的，但不相信對方是否真到了這種地步。
張靖安沉默了下來，抽完了一根煙才道：“我沒有退路了。”
“這次回來，我也沒想過能活著再回到家人身邊。”
“你不是也想知道席總為什麽會突然開除我，把我趕到南海省去嗎？”
“你有答案了嗎？”
張靖安看向華陽，靠在了沙發上。
華陽微微搖了搖頭道：“沒有答案，本來想當麵問席天齊，可惜人死了。”
張靖安苦笑了一聲，續了一根煙道：“我昨晚去見了常江，他到是沒告訴我，但我大概猜到了一些。”
“在此之前，席總可能就有預感，魏東川要對他下手。”
“隻是沒想到，兩人會選擇在同一天動手。”
“席氏集團一直以來，都有暗中豢養清潔工。”
“所謂的清潔工，就是幹一些髒活，幫席氏集團在暗中解決掉一些人。”
“這些人都是些社會邊緣人物，沒有家人，獨自一人。”
“在席總死之前，席氏集團一共剩下三名清潔工。”
“兩名被派去襲擊魏東川，聽說失敗了，兩個人全都死了，好在沒供出任何人。”
“還有一名你見過，則是和常江一起襲擊你的那個人。”
“襲擊失敗讓你跑了，他們就躲了起來。”
“席總原本計劃同時殺掉你和魏東川，到時候就算清潔工被捕，也不會牽扯到他，掃除了你和魏東川兩個最大的障礙，他就能伺機吞並江華集團。”
“一旦吃下江華集團，按照江華集團現有的業務，起碼能給席氏集團續命五十年！”
“在我看來，席總想的太美好了，先不說你死了會造成多大的影響，魏東川被襲擊，哪怕清潔工沒有供出席天齊，老天爺也不會饒了席總。”
“席總破壞了規則，犯了天怒，席氏集團隻會覆滅的更快。”
“隻可惜當時我不在席總身邊，而是在南海省。”
“席總趕我離開，也是為了做備選方案。”
“他了解我，更知道我一定會替他報仇。”
“所以他趕我走，就是為了防止他行動失敗，讓魏東川笑到了最後。”
“哪怕你也沒鬥過魏東川，隻要有我在，魏東川就不會有好下場！”
“這就是席總趕我走的目的……”
張靖安說完之後，抽完了最後一口煙，臉上露出幾分落寞。
他自始至終都是一枚棋子，哪怕是作為執棋人的席天齊已經死了，他也擺脫不掉被掌控的命運。
席天齊就是了解他，甚至比他自己都要了解！
他得知席天齊被殺的消息後，滿腦子隻會想如何報仇，哪怕知道這是席天齊預想好的事情，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要是不這麽去做，以後怕是連覺都睡不安穩……
華陽看著張靖安，抱起雙臂皺緊眉頭，疑惑道：“那你直接去自首不就好了？”
“非穿成這樣，跑到我辦公室來跟我談合作。”
“你直接去調查組自首，讓魏東川徹底完蛋多好！”
“也省的你絞盡腦汁為席天齊報仇。”
華陽實在想不明白，明明能輕而易舉解決的事情，張靖安非折騰一圈幹什麽？
麵對敵我實力懸殊的局麵，就該自首，簡單直接有效。
他無法理解張靖安腦袋裏在想什麽……
張靖安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道：“我想搏一把！”
“搏一個能親手給席總報仇的機會！”
“哪怕是死，隻要有希望，我都要搏一把！”
張靖安緊緊攥起拳頭，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華陽皺起眉，搖了搖頭道：“我看不到你有搏一把的希望。”
“連席天齊這樣的人物，都能被輕易殺掉，你一個被開除了職位，身上隻有一些幹股的人，能有什麽機會？”
“難不成你還打算讓常江帶著剩下的什麽清潔工，跑到家屬樓去暗殺魏東川？”
“要是那樣的話，你跟我合作什麽？”
“直接派人幫我也弄死，你坐收漁翁之利，繼承席天齊的衣缽，再過個七八年，再把席天磊從港島迎回來，你就是席氏集團的功臣。”
“你要是想，甚至可以直接出任席氏集團的董事長。”
“到時候，整個東海省商界，都得匍匐在你的腳下，為你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