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靖安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席天齊竟會這麽說,更沒想到還是這種態度。

席天齊抬眼看著張靖安,緊緊皺起眉頭道:“怎麽,你不服氣?”

“要不我退位,董事長的位置讓你來坐?”

席天齊麵無表情,平淡的語調中透著刺骨寒意。

張靖安搖了搖頭道:“席總,我沒有別的想法。”

“我可以保證對待集團的忠心,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立刻切掉小指,證明自己的忠誠!”

張靖安半跪在地,將左手攤開按在麵前的茶桌上。

他自從被華陽聯合曹永安坑過一次後,明顯能感覺到席天齊對他態度上的轉變。

事到如今,他幾乎肯定席天齊對他失去了信任,不然不會先把他的股份回購,再放任常江胡鬧不管。

席天齊見狀輕笑了一生,翹起二郎腿。

“靖安,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相信你對集團的忠心,也肯定你這些年的努力。”

“但集團內部有不少人,他們的想法我沒辦法幹預。”

“股份製的集團,我作為董事長,有決定權的同時也要尊重其他股東的想法。”

“這段時間你忙前忙後很辛苦,不如休息幾天。”

“聽說南海省現在還零上二十度,陪著家人出去玩幾天,看看大海放鬆放鬆。”

席天齊看著張靖安,微微點了點頭。

話音剛落,常江立刻點頭附和道:“南海省可挺好,我早就想去了。”

“隻可惜一直都沒時間,老張你算是享福了。”

“到了地方,別忘給我多拍些風景照片回來。”

常江看著張靖安,滿臉得意的笑容,語氣中有股若有若無的譏諷意味。

張靖安渾身一僵,默默低下頭。

他沉默兩句後才緩緩站起身,自嘲笑了笑道:“好,沒問題。”

“席總讓我走,那我就走。”

“席總,這些多年我感謝您對我的栽培和扶持,您的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去南海省,再也不回來了。”

“您照顧好自己……”

張靖安說話間紅了眼眶,他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朝外麵走去。

他經過常江的時候,站住了腳,伸手拍了拍常江的肩膀低聲道:“席總拜托你了,別太衝動,好好輔佐席總。”

“有什麽困難,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另外,紫荊集團後續的產品戰略已經製定好了,在我辦公桌第二層抽屜裏,你按照上麵的做就可以。”

“你也是,照顧好自己吧……”

話罷,張靖安摘掉了胸口的銘牌,緊緊攥在手裏,走出了辦公室。

常江看著張靖安落寞的背影,不自覺鼻子一酸,皺了皺鼻子。

等到張靖安離開後,他回過頭看向席天齊道:“席總,這麽對待老張,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席天齊長長歎了口氣道:“他必須離開。”

“常江,你不會怪我吧?”

席天齊看向常江,眼中多了幾分無奈。

常江撓了撓頭笑道:“不會!”

“老張他就是一個扒拉算盤的,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真要是動起真格的,他在反而會礙事。”

“借此機會讓他離開東海省這片是非之地也好。”

“我跟老張不一樣,從最開始的時候,我就是您的先鋒,每次都衝在最前麵。”

“換句話說,我跟老張的職責不一樣,您養了我這麽多年,單從集團發展方麵,我是一點忙都沒幫上。”

“反倒是因為自己身上的毛病,沒少給您惹麻煩。”

“能留下來,是您看得起我,我怎麽可能怪您?”

常江順勢坐在了沙發上,滿臉的輕鬆。

席天齊靠在沙發上,點了點頭道:“那就好,家裏都安排妥當了嗎?”

常江笑了笑道:“都妥當了,前段時間人就讓我送去了港島。”

“到時候還得擺脫大席總照顧。”

常江撓了撓頭,所謂的大席總就是身在港島的席天磊。

席天齊笑道:“這點沒問題,我會跟我大哥溝通。”

“時間不早了,靖安走後,紫荊集團和臣元集團的擔子都要落在你身上,早點回去交接一下工作。”

“順便替我送一送靖安……”

席天齊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前。

常江頓了頓,點頭應了一聲後,離開了辦公室。

……

席氏集團,首席財務管辦公室。

張靖安收拾著私人物品,秘書站在一旁,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張總,我還是不明白,您為什麽要主動辭職。”

“尤其還在這個時候,集團要是沒了您,豈不是……”

秘書看著張靖安,沒有再說下去。

她本來想說,集團要是沒了張靖安,豈不是會垮台的更快,可話到嘴邊,她又覺得不合適,所以才沒有說完。

張靖安拿起桌子上擺這的相框,他用手擦了擦相框上的玻璃,無奈笑了一聲。

相框內的照片,正是當年他和常江、席天齊在席氏集團樓下,身穿西裝的照片。

當時,席氏集團剛剛成立,大家才三十多歲。

相框內的玻璃映照著張靖安略帶皺紋的臉,無聲訴說著時間流逝的痕跡。

“集團缺了誰都能照常運轉。”

“忙了那麽多年,皺紋都多了,也該歇一歇了。”

張靖安說著把照片反扣在紙箱內。

秘書聞言走上前,滿臉的為難道:“張總,您要是走了,我怎麽辦?”

張靖安看了秘書一眼笑道:“你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雖然我跟常總看著不對付,但關係要比誰都鐵。”

“你能力在這,我跟常總說一聲,說不定還能給你升職。”

張靖安話音剛落,卻聽外麵傳來一聲冷笑。

一名身穿灰色西裝,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張總,話可不能說的那麽絕對。”

“現在這個社會,很多事情都是人走茶涼的。”

“再說,你也沒有職權決定誰能升職吧?”

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胸口的銘牌在陽光的照射下,反了一道銳利的光芒。

光芒退卻後,卻見人事主管,莊強,幾個黑字露了出來。

秘書見到來人,臉色立刻冷了下來道:“莊主管,你少在這落井下石!”

“以你的職位,沒資格在這狗叫!”

秘書瞪著莊強,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把對方撕碎。

莊強笑著擺了擺手道:“我有沒有資格,輪不到你說。”

“張總,我是來給您送辭退文件的。”

“您也是集團的元老了,由集團辭退您,還能給您一大筆補償費用。”

“這件事是韓總親自交代的,您看看文件,要是沒什麽問題就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