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思索片刻，隻覺得心中莫名有些苦澀。

他看著臉色輕鬆的江映雪，想了想道：“要是你能回到大學的時候，你還會選擇嫁給我這個混蛋嗎？”

話罷，他看著江映雪的眼中，透出幾分怯意。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心裏很清楚，任何人都很清楚，他當年什麽混蛋樣子，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可他還是想要問一問江映雪，哪怕結果是否定的，他也不會後悔問出這句話。

江映雪聞言沉默了。

她別過臉透過陽台的窗門，看著外麵路燈發出的昏黃的光亮，玻璃上反射出她絕美卻略微失神的眼神。

華陽看著江映雪並沒有催促，隻是默默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五分鍾後。

江映雪才轉過頭看著華陽，眼睛裏已經噙滿了淚水。

她吸了吸鼻子，笑道：“我要是不嫁給你，誰來拯救你這個混蛋？”

此話一出，華陽深深看著江映雪，緊緊抿住雙唇，眼珠不斷顫動之際，緩緩伸出手扶住了江映雪的肩膀，瞬間濕潤了眼眶。

“老婆，謝謝你。”

“謝謝你……”

華陽無法用言語形容心中的感動，隻能一個勁的向江映雪道謝。

江映雪伸手擦掉華陽眼角滲出的淚水又輕輕刮了下華陽的鼻梁笑道：“都是一家人，謝什麽？”

“明天還要上班，該睡覺了。”

江映雪擠出一抹微笑，起身走回了臥室。

華陽回過神深吸一口氣，看著窗門上映著自己的臉龐，他伸手狠狠在臉上掐了一把，當痛處襲來的時候，確認一切都是真的，才長長吐了口氣。

他害怕一切都是夢，好在一起都不是夢！

片刻後，他站起身關上了客廳的燈光，進了臥室。

……

次日，上午，濟山市拘留所。

探監室內，鐵欄門緩緩打開，榮安順帶著手銬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緩緩走了出來。

他一抬頭卻見一名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律師坐在位置上，手上赫然露著一塊金表，看到他後表情多了幾分不屑。

“隻有十分鍾時間，你們快一點！”

工作人員將榮安順引入座位，冷聲提醒後，做到了角落的位置開始記錄。

律師打量一圈榮安順，低頭看了眼金表，吐了口氣道：“咱們長話短說。”

“有人雇傭我幫你打官司，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石，你叫我石律師就可以。”

“你不用詢問我是誰雇傭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確認一些情況。”

話罷，石律師拎起放置在腳邊的棕色公文包，伸手從裏麵掏出一份藍色的文件夾。

他把文件夾放在桌子上翻開一頁，第一頁是榮安順的基本資料，上麵擺放著兩張照片。

榮安順看到照片之後，神色頓時凝重起來。

兩張照片，一張是他老婆，另一張則是他女兒。

他抬頭看向石律師，眼中多了幾分怒意，壓著聲音道：“你想說什麽？”

石律師聞言笑了笑道：“別那麽緊張，我隻是過來了解一下情況。”

“我先恭喜你一聲，經過市局的不懈努力，終於找到了你失蹤已久的妻子。”

“你女兒的行蹤暫時還不清楚。”

“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除此之外，我這裏還有份關於建材公司的文件，你簡單看一下，沒問題的話就簽個字。”

話罷，石律師再次從棕色公文包裏掏出一份股份轉讓協議，緩緩推到了榮安順麵前。

榮安順看到股份轉讓幾個黑字，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帶著手銬的手，翻開了股份轉讓協議，當看到是把股份轉讓給他的妻子後，他才緩緩送了口氣。

簡單翻閱一遍後，他拿起筆簽上了名字，把文件推回了石律師麵前。

石律師收起文件，低頭看了看金表道：“還有五分鍾左右的時間，我閑話少說。”

“你現在的處境非常複雜，你一直不供述並且他們拿不出來直接證據，證明你有行賄和洗錢的行為，他們隻能從間接證據入手，一旦相關單位確定間接證據符合，針對你的無罪辯護就失效了。”

“時間緊迫，你要盡快想清楚。”

“依我看來，最好是坦白從寬，爭取個寬大處理。”

“早點出來，改過自新後，好好跟老婆孩子過日子不好嗎？”

石律師說話間，嘴角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同時還不讓用手指點了點文件上榮安順女兒的照片。

榮安順聞言提起一口氣，放在桌下的一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他從看到文件中他老婆的照片後就知道對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他老婆的那張照片，從背景和人物狀態就知道是近期照的，對方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提醒他！

隻要對方想，隨時都有可能會對他老婆動手。

剛剛石律師說的最後一番話，話裏的意思就是在**裸的威脅他。

利用他家人的安危，威脅他按照早已商定的計劃去執行。

他從自首的那一刻起就在煎熬中等待這一刻。

眼下這一刻來了，他的心中反倒是升起一絲絲的輕鬆，漫長的等待，內心的煎熬加上對妻女情況的位置，已經把他摧殘的不成樣子。

現在終於到了最後一刻，他終於要解脫了……

“我明白了，請你放心，我會想清楚的。”

“石律師，我能不能拜托您幫我捎句話給我老婆？”

榮安順抬頭看向石律師。

石律師點了點頭笑道：“當然可以。”

榮安順思索片刻，苦笑了一聲道：“想一想要說的太多，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石律師微微皺起眉頭，低頭看了眼金表道：“還有三分鍾，慢慢想，反正我是不著急。”

榮安順長長吐了口氣道：“那就幫我跟我老婆說，我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父親。”

“就這些……”

榮安順回想起妻女的樣子，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石律師微微挑起了下眉頭，輕笑一聲道：“好，我會原話轉告的。”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話罷，石律師收起文件，拎起棕色的公文包，轉身離開了探監室。

負責記錄的工作人員，走到榮安順麵前，卻發現對方已經哭的不成樣子。

他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想要把榮安順攙扶起來，可一用力卻發現對方完全沒有挪動的意思。

下一秒，榮安順緊緊抓住工作人員的手腕，抬起頭，眼淚一滴滴往外滑落。

他咽了咽口水，仿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道：“我，我要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