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自由戀愛剛剛興起，很多青年男女都非常向往，聽到霍從軍這麽說，李玉芬紅著臉深深看了他幾眼，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霍從軍。”霍從軍可沒敢說自己的真身份，這次找出納是為了往出套汽車廠配件的進價，可不是為了談戀愛。
“我叫李玉芬，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是從京城來的。”
聽說霍從軍從京城來，出納更是生出幾分好奇，那個年代已經開放，但人們對京城還是非常的向往，一說起誰誰到過京城，其他人都羨慕的不得了。
霍從軍雖不是小從在京城市區長大，卻也在鋼廠工作了九年，對於西城東城宣武崇文四個區都非常熟悉，當下揀了些有意思的陳年故事講給對方聽。
李玉芬是越聽越覺得有意思，不知不覺中和霍從軍的距離越來越近，已經完全放下防備。
“該吃晚飯了，不如我們邊吃邊聊吧，我請客。”霍從軍說道。
“這不太方便吧。”
看出對方有些猶豫，霍從軍主動道：“沒事，走吧。”
也沒在汽車廠附近，而是找了家比較遠的飯館，要了三樣菜，一瓶啤酒，又給對方要了瓶飲料，邊吃邊聊。
又會說話又大方，這樣的男子哪個女孩子都喜歡，李玉芬主動和霍從軍說起了廠裏的事。
霍從軍還正想打聽這些，順勢也聊了起來。
“公司裏還有外國人？”霍從軍有意問道。
“那是個FG人，叫冉什麽的，外國人名字太長，又拗口，一點也不好記。”
“我們廠的配件都是外國的？”
“啊，聽說這樣他們老外能賺得更多。”
霍從軍故做驚奇，“是嗎？難不成他們的進價比我們國內的還低，能低多少？”
此時的李玉芬已完全卸下防備，有什麽說什麽，把她知道的價格全都說了出來。
霍從軍沒法子拿紙筆記，全憑著腦子硬記，中途借口上衛生間，找老板要了張紙又借了支筆，將記住的配件價格一一寫在紙上。
等到吃完飯，霍從軍已經拿到了需要的情報，將對方送回家，道過再見，返回賓館。
張萬特別能靠得住，兩天後就給出了理論方案和成本估算，將雙相鋼的成本壓縮到了一千五每噸。
這個結果，霍從軍還是非常滿意的，這樣隻要再往下壓壓利潤，就能將價格壓到二千元，比之前的三千八足足低了百分之五十，也比FG人的進口價低百分之十。
有了這個底氣，霍從軍打算再去標致汽車公司一趟。
門房處，門衛攔下霍從軍，“霍廠長，你還是別進去了。”
霍從軍早有準備，直接給了盒煙，笑道：“我就進去一會，要是領導問起來，你就說我是偷溜進去的。”
“那行吧。”
過了門衛的關，霍從軍一路向前，剛進辦公樓，正看到李玉芬從另一側走廊出來，要回財務。
見到霍從軍，李玉芬臉上登時樂開了花：“霍從軍！你怎麽來了？”
霍從軍笑嘻嘻說道：“我來談業務。”
聽說不是來看她的，李玉芬的笑容淡了下去，想和霍從軍再多說幾句話，可是在辦公樓裏人來人往，隻能將話都咽回去，道：“晚上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完了，這是惹上對方了，霍從軍不傻，從對方的眼睛裏也能看出來這是動了心了，可自己接近對方隻是為了打探個情報，可不能犯錯誤，不然就對不起鄭慧了。
隻能說道：“今天不巧，和我朱經理有約了，我們改天吧。”
“那好！明天我等你！”李玉芬歡歡喜喜地走了，霍從軍心裏默默念叨：“對不起了，姑娘！”
打發了這個緣分，霍從軍來到五樓，敲響廠長辦公室的門。
和上次一樣，朱經理在裏麵說道：“進來。”
霍從軍推門而入，主動招呼：“朱經理。”
“你又來了？”看到還是霍從軍，對方有些意外。
霍從軍誠懇說道：“上次朱經理對價格不滿意，這次我已經調整過價格，來請朱經理過目。”
從皮包裏掏出新印刷好的價目表，交給對方。
朱經理粗粗掃了幾眼，推開價目表，說道：“霍廠長，不是我要為難你，上次你也見到了，我們廠的事情並非都是我說了算。”
霍從軍可沒有打算就此放棄，說道：“我知道。朱經理能不能為我引薦一下冉先生？”
“這個嘛……”朱經理猶豫起來。
就在此時，辦公室的猛地被推開，一股強風刮進，金桔樹的葉子都吹落幾片。
“朱經理！我說的話是不是都是陣風？”FG人走進辦公室，臉色非常難看。
不等朱經理回話，霍從軍就站了起來打招呼，“冉先生你好！”
還是和上次一樣，FG人並不理會，隻是和朱經理說話：“馬上讓人把他趕出去，我們這裏不需要任何的推銷。”
麵對FG人的為難，霍從軍單刀直入：“冉先生，如果我給的價格，比你從本國進口還便宜呢？”
“不可能！”聽到價格，FG人終於將注意力轉到霍從軍身上，冷笑道：“不可能，你們就沒有這樣的技術，否則也不用我們不遠萬裏的來給你們送技術了！”
氣氛尷尬，朱經理訕訕地轉過臉，假裝沒聽見。
霍從軍心中冷笑，不動聲色道：“我們廠的價目表在這裏，冉先生可以過目。”
從辦公桌上拿起那份價目表，遞給對方。
FG人漫不經心接過去，隨意掃了幾眼，臉色立刻變了，雙手拿住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臉色已是極其古怪，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但又無法否定的事，喃喃說道：“這不可能。”
霍從軍道：“這就是我們廠產品的價格，另外我們還可以承擔全部運費。”
FG人收回神，說道：“我也可以和你們廠簽合同，但是如果你們無法按時交貨或者是質量不達標，我會要求你們賠償。”
霍從軍笑道：“沒問題。”
這點信心霍從軍還是有的，如果連這個FG佬都拿不下，談什麽在羊城四處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