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蛋和李主任還想隱瞞原因，架不住霍從軍說要送他們去經公，一五一十全都說了。
原來兩人被開除後，在眾人唾罵中灰溜溜地離開工廠，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憋屈。
廢品站關門了，現在工作也沒了，以後他們吃什麽喝什麽？
“霍從軍這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他讓咱們死，咱們也不能讓他好活！”
兩人商議半天，決定也斷了霍從軍的後路，一把火燒了廢品站。
之所以敢這麽做，是他們知道廢品站一到晚上就沒有人了，隻有探照燈亮著嚇唬人。
可是千算萬算，沒有想到霍從軍會讓王德發下夜，王德發又叫來了四個手下。
剛跳進牆裏，就被抓了起來。
聽過具體過程，霍從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王二蛋和李主任求饒道：“霍哥，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要是氣不過，打我一頓出氣也行！”
王德發問：“兄弟，怎麽處理他們？”
“送他們去公安局。”
霍從軍的決定，令所有人都大出意料，王二蛋馬上就叫起了冤。
“我都已經全都說了，你怎麽能這麽做？”
李主任也叫屈：“霍從軍，你不守規矩！”
王德發大為不解，“兄弟，要不打他們一頓出出氣得了，沒必要把事搞大。”
眾人的反應這麽大，是因為那個年代自有一套潛規則，凡是私下交待了全部罪行的，都會打一頓然後放了，實在不行再賠些錢，真的經了公會受到人們的非議。
沒有人關心這個潛規則是怎麽來的，隻知道大家都是這麽做。
霍從軍了解。這還是老早傳下來的規矩，認為小偷是門行業偷東西也隻是謀生的一種手段，隻要對方認了錯就應該放條生路，沒必要往死裏整。
同時小偷偷東西也有規矩，不能亂偷。家貧的不偷，遇到個別家裏實在窮的，小偷還要倒給對方留點財物；偷財物不偷證件，如果偷到了證件要還給對方，還不能借機勒索。
這都是老早以前的規矩，後來都沒有人知道了，隻知道盡量別經公。
霍從軍也有自己的考慮，王二蛋謀害自己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得虧自己運氣好發了財，不然早被這小子整得家破人亡。
為了能整垮自己，這家夥和李主任兩個人又是開廢品站又是來放火的，就算是這次放了，誰能保證兩家夥不下死手？
現在兒子剛剛出生，要是留這麽個禍患，萬一哪天真出點事，哭也來不及了。
不如背點罵名，把兩個人送進去，一了百了。
霍從軍道：“要不是你們抓住了他倆，今天晚上可就都燒死在這了。”
王德發幾人登時醒悟過來，臉色馬上就變了，抬起腳就將兩人踹倒要打。
霍從軍攔住，押著兩人親自送到了公安局。
正是嚴打期間，很快就出了結果，王二蛋和李斌因故意縱火殺人案被判死刑，消息不徑而走。
這天霍從軍早上起來，吃過早飯，又親過兒子，出門去廢品。
一路上就遇到很多人指指點點議論個沒完，這種情況也經曆得多了，霍從軍也沒有多想。
等到了廢品站，才聽王德發說起，“你聽說了嗎，王二蛋和李斌被判了死刑！”
霍從軍登時默然。
決定送王二蛋和李斌經公，是想著兩人判個二十幾年的已經是重罰，等他們出來自己兒子也長大了，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
卻沒有想到，直接來個死刑。
王德發哈哈大笑，“活該，他們罪有應得！不過也有可惜的，聽說三秦有個女的跳交際舞，也被判了死刑。”
霍從軍歎息：“這個太冤了吧。”
王德發笑道：“死都死了，冤不冤的誰知道。”
一場風波終究過去了，安頓過家裏的事，霍從軍打算再回羊城。
從過完年就待在京城，已經快三個月，眼看著再有一個月上半年就過完了。
羊城那邊的事務全都交給了陶鬆和羅平打理，自己隻是一個月打一次電話，這樣太不像話。
在走之前，還有件事情要解決。
目前廢品站的生意也挺火暴，雖說這些錢已經隻是小錢，但也是個收入，自己長時間不在，也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來打理。
霍從軍叫來員工老楊，和他說起這件事。
“我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廢品站就交給你了。”
“老霍你放心，我肯定盡心盡力。”
想讓人幹活動力得足，這一點霍從軍深深知道，說：“從今天起，這個廢品站就有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啥？”老楊從來沒有聽過股份這個詞，一時間搞不懂是什麽意思。
霍從軍換了個說法，“就是這家廢品站有百分之二十是你的，平時每個月你領工資，到年底的時候把那百分之二十分給你！”
這下老楊聽明白了，激動得手都開始打顫，“可使不得，我隻是幫著你管管，再說你平時對我也不錯，我咋能拿那麽多錢！”
霍從軍生出幾分感慨，沒有經濟化的社會前人們確實是更加淳樸。
“就這麽決定了！”
桌上的固定電話急促地響地了起來，叮鈴鈴的鈴聲平時不覺得怎樣，此時卻讓霍從軍莫名的心慌。
接起電話，傳來鄭慧急切的聲音：“你快點回來！媽出事了！”
放下電話，霍從軍開車就往家裏趕。
母親年紀大了，不會出大事了吧？怪不得聽到電話鈴聲心跳的那麽厲害。
廢品站到家屬區也就二裏多地，一腳油門就到，車剛剛停穩，霍從軍就跳下車幾步就上了樓。
李娥正躺在**，看到霍從軍進去，想抬手招呼手卻是一動不動。
“媽！您怎麽了？”看到母親還在，霍從軍鬆了口氣。
“不知道，我剛才頭暈，摔了一跤身子就動不了了……”李娥意識清醒，隻是說話很慢。
腦血栓！
霍從軍腦子裏瞬間跳出這麽個詞，安頓鄭慧，“你在家看孩子，我送媽去醫院！”
抱起老太太，下樓上車，直奔醫院！
鋼廠屬於高危行業，本身就有一家大型醫院，離著家屬區隻有三四公裏，沿著蘋果園南路往東走，拐進晉元莊路，就到了。
“大夫！大夫！救救我媽！”霍從軍抱著老娘衝進急診，立刻有護士推過車把老太太放上去，拉進了手術室。
交過費後，霍從軍來到手術室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