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船止說的很客氣,也聽不出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按理說,跟蹤自己的人肯定看到了車牌號,也肯定會向劉船止匯報,他不可能沒有反應。

霍從軍決定再試探試探,笑道:“自上次港島一別後,和劉總已經有一年沒見,甚是想念。”

劉船止嗬嗬笑道:“承蒙霍總掛念,自分別之後,我也時常想起霍總,奈何事務繁忙,僅僅在上個月回過一次京城,也沒有來得及去看望霍總。”

一番話還是說的四平八穩,聽不出任何不對的地方,霍從軍又和對方淺聊了幾句,劉船止對答的都很適當,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也沒有透露任何口風,最後霍從軍隻好先掛了電話。

“從軍,你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了?”房門響處,鄭慧帶著兒子回了家,看到霍從軍在家,說道:“你回來的早也不說去接接我和兒子。”

霍從軍道:“我這有些事,就沒顧得上去接你們。”

鄭慧道:“有事你先忙,我就是隨口說說,你別放心上。”

霍從軍又道:“有時間你去考個駕照吧,完了給你也買輛車,這樣你上下班接送兒子都方便。”

鄭慧道:“我一個女人家開車合適嗎?”

在當時,能考駕照開車的人並不多,女性就更少了,所以鄭慧才有這樣的顧慮。

霍從軍笑道:“有什麽不合適的,自己開車方便。”

鄭慧道:“那行,完了我去考個駕照。”換過衣服去廚房做飯了,霍從軍又思索起孫宏斌的這件事。

忽然間,電話響了,是東完市的區號,霍從軍立刻接了起來,“老陳,又有什麽好消息了?”

陳河的聲音卻是有些低落,“老霍,算不上是好消息,可以說是一個壞消息!”

霍從軍有些驚訝,一直以來陳河屢屢報的都是好消息,像今天這樣還是頭一次,問道:“出什麽事了?”

陳河鬱悶地說道:“姚前輩退休了!”

霍從軍大驚,上一次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葉大哥從外地調回京城,名義上是高升了,但在實權方麵根本沒法比。

如果說葉大哥調回京城算是半個壞消息,那麽這個消息就完全是壞消息了。

上麵真正能靠得住的人並不多,姚前輩就是最強有力的一位,陳河和自己能這麽順風順水,也全靠姚前輩在職,現在姚前輩退休,陳河和自己肯定會受到影響。

霍從軍問道:“不是說還有五年嗎?”

陳河歎了口氣,道:“時局變化得快,上麵有命令,一批上了歲數的前輩們都得退休,至於原因嘛,你也知道的。”

這個原因霍從軍確實知道,大人物決定提前退隱,其他人也隻能跟著退隱,而不同的是,其他人退就退了,再沒有半點權力可言。

陳河道:“我是剛剛聽說這個消息,上麵肯定會有人事調整,最近你我最好都小心些,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紛爭。”

又道:“還有,你最好再和眼鏡哥走動走動,他對你的印象一直不錯,他雖然沒有實權,卻比有實權的人還要關鍵。”

霍從軍道:“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霍從軍的心情也變得低落,在官場上起起落落很正常,但那是放在別人身上,如果放在自己身上,自然沒有人希望會落下去,可是時勢不饒人,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

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是多拉幾條線,隻要有線在就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不過在拉線的時候也要注意,不能亂拉。

暫時先放下孫宏斌的事,琢磨起給眼鏡哥帶什麽禮物好。

次日上午,霍從軍給張萬打了個電話,讓他負責單位的事,自己開著車到了華茂典當行。

做為京城第一家開張的典當行,接連幾年運營下來,典當行已經完全站住了腳,再加上有包利集團和新開的加德集團兩大拍賣,典當行的資金完全運轉了起來,就更能放開手腳去收古玩古董。

停好車走進典當行,呂主管立刻帶著小夥計迎了上來,問候道:“霍總,您來了!”

自從馬衛度離開典當行以後,霍從軍就另聘了一位姓呂的主管,比起馬衛度來呂主管的經驗是差了點,但也沒有馬衛度那麽多心眼,霍從軍也更加的放心。

“最近有沒有收到什麽好物件?”霍從軍道:“我要送人。”

呂主管心領神會,道:“剛好前幾天收了一副字畫,是鄭燮的,我鑒定過了,是真跡!另外還有一個花盆,上個月收來的,是明代的鈞窯天藍玫瑰紫釉葵花式花盆,也是一件上好的物件。”

霍從軍點點頭,道:“拿來我瞧瞧。”

呂主管讓小夥計去給霍從軍泡茶,他帶著另外一個小夥計親自去後麵將兩件寶物拿了出來。

霍從軍先看那副字畫,和常見的國畫一樣也是一副水墨畫,整個畫麵非常的簡潔,左側隻有四支竹子,有粗有細,有長有短,也不都是直立,有向左斜的有向右傾的,紛繁的竹葉將四支本是獨立的竹子聯係在了一起。

在四竹之後,一尊太湖石巍然屹立,棱角分明,昂首天際。

在右側是留白區,上角處提了一首詩:烏紗擲去不為官,囊囊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江上做漁杆。

詩末和畫角都有落款,都是鄭燮的章印,後麵還寫著日期,是乾隆十七年的。

霍從軍目光落在那首詩上,沉吟不語。

提起鄭燮不是每個人都知道,但說起鄭板橋那是人盡皆知,鄭燮就是他的大名,板橋是號,乃是清代揚州八怪之一,關於他的傳說有很多,最為人樂道的是他喜歡吃狗肉。

狗肉好吃,但向來上不得席麵,鄭板橋中了進士以後還是好吃狗肉,這就讓他更和其他官員格格不入,時常被眾人所嘲笑。

在他調到濰縣後,那裏連續數年都發生了旱災水災蝗災,可謂是荒野千裏生民塗碳,性格剛直的鄭板橋給朝廷上了多道奏章,請求朝廷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