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越說越來勁，又道：“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燒光小霓虹國！嘿嘿，那我就成了大英雄了！”

小富的話逗樂了辦公室裏的幾個人，霍從軍放下手裏的報紙，笑道：“用你的火把電視打開。”

為了能獲得更多的信息，霍從軍在辦公室裏添購了一台電視機，每天早上八點半準時收看早間新聞的重播。

小富應了聲，打開了電視，隻見新聞播報員王寧正在說那句“歡迎您收看今天的早間新聞”。

霍從軍拿起桌上的筆記本打開，準備做筆記。這是他開始看電視新聞以後養成的一個習慣，凡是遇到什麽重要的有用的新聞都會記錄在筆記本上，方便從其中發現機會。

幾條新聞之後，王寧神情突然變得嚴肅，“我國大興安嶺突發特大森林火災……”

小富的神情登時變了，喃喃說道：“不會真是我的一把火吧……”

徐福貴道：“你要真有那本事倒好了。”

隨即不再說話，認真看新聞。長達近一分鍾的火情播報裏，整個辦公室誰也沒有出聲，直到全部新聞播報完畢後，幾個人才議論起來。

“大興安嶺怎麽著火了？”

“那邊全是森林，這火可大了！”

“也不知道那邊有沒有人住？”

“那裏是林區，應該沒有人住吧？”

87年5月的森林大火，是一場特別嚴重的火災事故，整場大火過火麵積高達一百多萬公頃，比整個西安還大；直接經濟損失高達五億多元，受災群眾五萬多人，有211人在火災中喪生，火勢最烈時高達百米，曆經28天才完全撲滅。

關於大火的議論，持續了好幾個月才下去，多年以後，霍從軍又到東北出差，那裏的人還談起當年的火災。

“對普通人來說是場大火，對有些人來說卻是機會。趁火打劫的，推過攬功的，當地的官們也是借著機會大洗了一次牌。有很多事情一直都不願意說清楚，反而捂得更緊了，不該免職的免了，不該判的判了，不該上去的上去了，不該立功的立功了……”

新車間很快就完工了，新的生產線也全部安裝完畢，在峻工這天，霍從軍主持過峻工儀式，買了盒糕點，買了袋蘋果，到張萬家去看望張萬。

新樓房一蓋起來，霍從軍就給先張萬這樣勤勤懇懇為工廠付出的工人們分了房，其中張萬分的是領導房，百十來平米的三室一廳。

那個年代說是百十來平米就真是百十來平米，當時港島的李賈臣才剛剛發明了公攤，而國內也還沒有引進這個概念，所有的樓道不算在麵積之內，陽台也不算在麵積之內。

張萬家住三樓，人們最想要的樓層不高也不低，霍從軍敲過門，張萬的老婆開了門，在沒來京城之前，一直在家裏務農，來了之後霍從軍安排她進廠當了工人，也還是沒脫了農民的質樸。

見是霍從軍，露出真誠的笑容，“霍廠長，你怎麽來了，快請進！”

“張萬在家吧？”霍從軍進了門，將東西放在桌上，道：“我來看看他！”

“霍廠長，你來就來吧，還拿什麽東西！他在臥室，我給你叫他！張萬！張萬！”張萬老婆邊喊邊進了臥室。

就聽臥室裏傳出她洪亮的聲音，“剛才不是還醒著嗎，好好的怎麽睡著了？快起來，霍廠長來看你了！”

霍從軍啞然失笑，這個張萬，鬧脾氣還鬧上癮了，居然使出裝睡這樣的孩子把戲。也不去催，也不去揭穿，走到沙發坐下，靜候著。

過了一會，張萬老婆走出來，不好意思地說道：“霍廠長，你看我家的，你來了他偏偏就睡著了，怎麽叫也沒反應，你看這……”

霍從軍笑道：“沒關係，不用叫，我等他。”

張萬老婆是個老實人，不會說好話，也不會陪著霍從軍聊天，才上午十點不到，便自己進廚房去準備午飯了。

霍從軍也不急，坐在沙發上邊喝茶水邊打量著張萬家的裝潢。

那個年代地麵流行地板革，是一種帶顏色的塑料片，形狀各異顏色也各異，鋪在地上特別好看，屋頂沒有水晶燈，是簡單的燈管，有熒火的那種。

從裝修就能看出來，張萬夫妻倆是節儉的人，他老婆就不說了，單隻張萬每個月的工資就有一百二三十塊，更不要說還有年底全廠的大分紅，在整個鋼廠收入能排進前五去。

這時就見臥室裏一道身影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門口，小聲問道：“老霍走了吧？”

剛問完，張萬和霍從軍兩人的視線就對上了，張萬尷尬得要死，轉回身就進臥室，霍從軍笑道：“是不是還沒睡醒？”

這下張萬更是不好意思，再次轉身，道：“我就是忘拿煙了！”

霍從軍掏出自己的阿詩瑪煙，散給對方，“抽這個！”

張萬訕訕地走過去，接了煙，霍從軍又給他點上，問道：“氣消了沒？”

張萬沒好氣地說：“反正我不同意生產那種掉架子的鋼材！”

霍從軍笑道：“那行，我就安排別人負責這塊的生產。”

張萬氣得不再作聲，悶著頭抽煙。

隔了會，霍從軍又道：“我和陳副局長約好了，今天有個飯局，你也一塊去吧。聽說有茅台。”

張萬抬起頭，“我可不是衝著茅台去的，我是見你挺有誠意的給我道歉才去的！”

他老婆從廚房探出頭，“人家霍廠長什麽時候說給你道歉了？”

“一邊去，男人說話女人少插嘴！”

今天的飯局是霍從軍發起的，多了木廠口的鐵礦石，鋼廠的產量不斷攀升，光是南方的市場已經跟上不上產量的增長，得更快的拓展市場才行，最好的市場當屬濱城造船廠！

上次帶著小富跑了趟濱城造船廠，在王劍霖的幫助下，拿到了造船鋼材的性能參數，但並沒有拿到訂單。

做為區辦公主任，王劍霖的能量還不足以達成這個目標，霍從軍便和陳河談了這件事，陳河當即表示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