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星焱屏氣凝神,小心地推門而入,借著月光,才發現是宋長離在房內。
她坐在軟塌之上,兩隻眼睛紅腫得如同核桃一般,看到穆星焱立在門外,直接跑過去撲進了他的懷裏。
穆星焱的心髒猛地一顫。“阿離……”
“你去哪兒了!”宋長離的聲音裏帶著哭腔,“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你!”
“我去找穀大人了。隻是找了大半夜還未找到,便先趕回來了。”穆星焱伸手回抱著宋長離,聲音也跟著輕了下來,“你……去找我了?”
宋長離一想到這件事情便覺得心中有氣,突然又推開了穆星焱。穆星焱隻覺得懷中一空,下意識地就握住了宋長離的手臂。
“我去一笑齋尋你,可是一個人都沒有。我還想去別的鋪子尋你,可我都不知道哪些鋪子是你的。這麽大的都城,我隻能去找太子,可是他也不知道。”
宋長離越說越委屈,掙紮著想讓穆星焱鬆手。
可是姑娘的力氣怎麽比得上男的,還是個武藝高強的男子。穆星焱不鬆手,宋長離便掙脫不開。
宋長離覺得委屈生氣,如今更是惱怒,急得眼裏泛起了淚花。
穆星焱趕緊鬆了手,輕聲哄道:“是我不好。今夜穀廿五突然往城外的荒山去了,多半是去見那個人。我怕你擔心,所以才沒告訴你的。下次不會了。嗯?”
宋長離氣鼓鼓地盯著穆星焱,半晌才點了一下頭。穆星焱的心裏癢癢的,隻想把人揉進身體裏。可是,他又怕會嚇到宋長離,便隻是牽起了她的手,將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間裏。
替宋長離蓋好被子,穆星焱便要離去。宋長離突然伸手抓住了穆星焱的袖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穆星焱一時有些呼吸困難。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也暗啞了幾分。
“你想我留下?”
宋長離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這麽固執地不鬆手。
穆星焱也是昏了頭,下一刻便道:“好,我留下。”
宋長離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她隻覺得自己抱著穆星焱,便不用害怕他再次不見,也不必再去尋他。
直到第二天醒來,宋長離發現自己像八爪魚一般地趴在穆星焱的身上的時候,整個人嚇得彈了出去。
她清晰地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最重要的是她並沒有喝酒。
她甚至都沒有機會裝作是酒醉失憶。
可是,偏偏是她義正嚴詞地告訴穆星焱,他們之間不是喜歡,他們之間也不能再說什麽喜歡。而她昨夜卻拉著穆星焱的袖子,不讓他走。
如果可以,宋長離真的想一頭撞死。
穆星焱被宋長離的動靜鬧醒,嘴角是抑製不住的笑容。
後半夜是人意誌最薄弱的時候,果然沒錯。
隨後,穆星焱如常起身,而宋長離還一臉驚懼地站在床邊。
穆星焱突然湊近了宋長離,嚇得宋長離的呼吸都停止了。
穆星焱貼著宋長離的耳邊說道:“我們算是同床共枕了吧?”
此時,百靈捧著水進屋,看到此情此景,立馬退了出去。
宋長離無地自容,隻想著找個地縫鑽下去。
早飯的時候,雖然宋家三人同坐一桌,可宋長離卻像是個鵪鶉似的,隻顧著低頭吃飯,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嶽父,抱歉,昨日讓你們等了那麽久。”
“無妨,無妨。”宋舟遠擺了擺手,“你自是有正事要忙。隻是再忙也得和家裏說一聲。你是不知道,昨天阿離有多擔心你。”
宋長離本就如坐針氈,聽到宋舟遠這話,立刻就放下了碗筷,留下一句“我吃完了”,便飛也似的跑了。
“唉……這孩子。”
穆星焱露出笑來,給宋舟遠夾了一根油條。
昨夜穆星焱沒有找到穀廿五,而今日,刑部也未曾等到穀廿五來上職。刑部官衙便派了衙役去他府邸尋找,才得知穀廿五昨日去上職之後,便再沒有回來了。
府邸內的下人隻當是官衙中又遇到了什麽棘手的案子,穀廿五直接宿在官衙了。如今等到衙役來詢問,才覺出不對勁來。
穀廿五在都城未有家人,隻有一些相熟的同僚。可刑部找了一圈,無人知道他的下落。而刑部那邊,隻知道他昨日來得遲了些,下值卻是和大家一起的。
刑部和穀廿五府邸的下人就這樣尋了一日,穀廿五都未見蹤跡。於是這天晚上,他們才去大理寺報了官。
刑部尚書疑似失蹤,這案子在都城可是聞所未聞。
江尋先是詢問了刑部的官員,才突然發現他們和穀廿五皆是泛泛之交。雖然平日裏大家看起來關係不錯,可真的要問起穀廿五有沒有得罪什麽人,或是他家裏的事情,卻是無人知道。
福照公主府聽到風聲之後,便知道穀廿五八成是遇害了。
於是,宋長離和穆星焱便主動前往了大理寺提供消息。
穀廿五在刑部這麽多年,鮮少告假。近日竟是接連告假兩次。第一次告假回去之後,穀廿五鬱鬱寡歡,精神不濟,而第二次告假之後,他便失蹤了。
江尋正想以此為目標找尋線索,結果宋長離和穆星焱便來了。
“你們是誰穀大人兩次告假,都是和你們在一起?”
二人點頭。
“此事頗為蹊蹺,還請大人屏退左右。”
江尋雖然不知內情,但對宋長離和穆星焱還算是信得過,便讓其他人都退出去了。
“江大人可還記得前不久我與公主去過一次堰州府?”
“記得。難道這和穀大人有關係?”
“是有關係。”
而後,穆星焱就把在玄武鎮的發現告訴了江尋。隻是和當初告訴穀廿五一樣,他們隻說自己是順道想去探望一下穀廿五的父母,並在無意中發現穀廿五父母已經死去三年的事情。
“昨日,穀大人見到了他父母的遺骸,然後發現他父母是先被人殺害,然後焚屍。雖不知道為何那些百姓會認為兩位老人是被雷給劈死,不過此事必然是有凶手去殺害兩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