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威脅，盛帝自然不介意讓林於成活著，甚至願意給他機會改過自新，以此來彌補之前十幾年的遺棄。可若是真的遇到了威脅，他也隻是一個私生子而已。

見盛帝沉默，宋長離立刻乘勝追擊。“陛下，說句大不敬的話，我猜測那人的計劃就是想讓林於成登基，讓林於成當個傀儡皇帝。隻要殺了林於成，他的計劃就不會成功！”

“放肆！”

“臣女知道放肆，所以一直沒有說過這句話。可如今，林於成分明就是要置我們宋家於死地。既然如此，我怎能不拚個魚死網破！”

宋長離梗著脖子說完，大有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

她不是有恃無恐，而是要在盛帝偏向自己的時候逼著盛帝做一個選擇。

林於歸的屍體已經被穆星焱處置了，時間又過去了那麽長時間，早就沒有證據了。

如今，便是林於成指證宋長離，而宋長離則是指證了回去。如今就看盛帝會相信誰。

宋長離和穆星焱討論過了，這種情況下自證清白，隻會步步落於人後。更何況，自證清白也需要證據，他們根本沒辦法自證清白。倒不如將林於成也拉下水。誰也別想好過。

宋長離一番慷慨陳詞之後，穆星焱趕緊跪下來請罪，說道：“阿離年紀還小，也沒經曆過什麽大風浪，還望陛下恕罪。”

一個救過自己好幾次性命，從小嬌養在府裏的千金小姐，和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回來，習得一身武藝，還參與過刺殺自己的私生子。

盛帝沒有多久就做出了選擇。

盛帝站了起來，宋長離和穆星焱緊繃著神經，等待著命運的降臨。

“福照，記住你的封號，千萬別讓朕失望了。”

宋長離和穆星焱鬆了一口氣，趕緊跪下來謝恩。

盛帝離開了公主府，風平浪靜，什麽都沒有發生。

宋長離一整個虛脫，直接坐在了地上。

盛帝走的急，宋舟遠根本來不及相送。他急急忙忙地趕來，隻看到了宋長離和穆星焱。

宋長離先是一笑，而後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宋舟遠趕緊走進了大廳，而後關上了門。

“別哭了，別哭了。仔細被人聽見。”

宋長離是看到父親，想要依靠，才會把委屈和害怕發泄了出來。如今聽了這話，趕緊就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今日，宋長離和穆星焱將林於成的事情，還有宋長離能預知未來，以及之前假皇帝取代盛帝的事情告訴了宋舟遠。宋舟遠這才知道，宋家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的這些榮耀原來是這樣得來的。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小小年紀就要被迫殺人，要承擔那麽多的秘密，宋舟遠隻覺得無比的心疼，也覺得對不起女兒。

“我們沒告訴爹爹，您自然是不知道的。”宋長離已經沒有在哭了，隻是那聲音還帶著哭腔，讓人聽著心疼。

“原本我們宋家的家財四散，我以為就沒事了，所以就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沒告訴爹爹。可如今這禍事來的突然，這次我們躲過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下次，所以想著還是告訴爹爹。”

“你放心，我會裝成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免得陛下介意。”

宋長離點了點頭。宋舟遠又說道：“如今大家隻知道你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卻不知內情。璋王為何突然要害我們宋家？難不成是他察覺了什麽？”

宋長離和穆星焱皆是搖頭。

宋舟遠歎息了一聲，又說道：“阿離，你身上的異能十有八九便是燃素國師幫的忙。等過幾天，這件事情的風頭過去了，你們二人隨我去通天觀，好好謝謝國師。”

科舉考試正常開始，當大家的注意力全被科舉吸引走的時候，盛帝下了一道聖旨，便是說那汙蔑人的話本子就是璋王妃呂嫣然所寫。她敲登聞鼓，不過是賊喊捉賊。

呂嫣然被廢去了璋王妃的身份，而後被發配去了皇陵，永世不得回都城。

百姓們無不嘩然。但是又想這麽大的事情，皇室定然不會弄錯。再看看呂丞相府，也沒有什麽動靜。

呂丞相和別的官員不同，他是大霄的賢相。他沒有出來保呂嫣然，就說明這件事情是真的。

汙蔑皇族乃是殺頭的大罪，如今呂嫣然隻是廢去了璋王妃的身份，發配皇陵，已經是盛帝高抬貴手了。

呂嫣然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後果。她想去找呂丞相救她，可是她連呂丞相的麵都見不到。

送呂嫣然離開那天，她自然是大喊大叫地不肯配合。原本萬人豔羨的丞相之女，如今卻變得像是一個瘋婆子似的。

“呂姑娘，就憑你犯的這些事兒，能去皇陵待著已是萬幸了。您就別喊了，丞相大人最是公正，您身為他的女兒，怎能拖累他呢？”

公公說話還算是客氣，當然，他這也是看在呂丞相的麵子上。這要是換成別的人，早就被拖上車了。

“是璋王！是他害我！他故意隻說了一半，讓我誤會。是他害的我！”

公公懶得再和呂嫣然廢話。他們已經耽誤了半個時辰了。公公給小太監們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就上前將呂嫣然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將她拖上了馬車。公公還拿了一條汗巾塞進了呂嫣然的嘴裏，免得路上她哭喊聲太大，惹人笑話和議論。

杏花樓三樓的一個雅間大開著窗戶，呂丞相站在窗邊，看著載著呂嫣然的那輛馬車離開。

“父親可真是個剛正不阿的賢相，連自己從小養大的女兒都能舍棄，更何況是我。”

雅間內，呂弋兒陰陽怪氣地說話。

呂丞相走到了桌邊坐下，說道：“是我沒有教養好她，才讓她如此膽大妄為。如今這般已經不錯了。總不能讓她丟了性命。隻要命還在，總有回來的那一日。”

“我看她是蠢。你都這樣告訴她了，還敢自作主張。這會兒說不定在心裏怨恨你沒救她呢。還好，你不隻有她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