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縱然是白天鵝舞廳也已經到了打烊的時間，此時的停車場內幾乎沒有車了。
沈浪將自行車鎖好，直直走進舞廳。
“不好意思，這位老板，我們打烊了...額！？是你？”保安下意識對沈浪說道，可當他發現進來的是沈浪，瞳孔驟然一凝，一下子結巴起來。
幾天前他把老板王援朝揍了的消息早已在員工間傳開，成為了公開的秘密。老板現在正滿世界刮他，他竟敢自己送上門？
沈浪沒理睬保安，徑直來到吧台坐下，酒保正準備下班，瞧見沈浪嘴角不由一陣抽搐。
“來杯啤酒，順便放首歌來聽聽...就，鄧麗君的《漫步人生路》吧。”
沈浪跟酒保知會一聲，旋即轉頭對幾名保安道：“告訴王援朝，我在這等他。”
保安對視一眼後，匆匆離去。
不多時，悅耳動聽的旋律響起，冰涼的啤酒也被酒保奉上。
這名酒保顯然想對沈浪說些什麽，但到最後還是忍住了。
約莫過了半小時，街道上突然駛來一支車隊，車頭是一輛黑色豐田皇冠155，身邊跟著清一色的麵包車，足有十幾輛。
車隊抵達現場，身材魁梧的保鏢小跑到前方把車門打開，隻見王援朝從皇冠155裏走下來，嘴裏叼著牙簽，皮鞋錚亮，一身黑西裝，脖子上紮著條花圍巾。
隨著王援朝的出現，那些麵包車上也陸續衝出年輕混混，足有七、八十人，他們默不作聲地摸出鋼管提在手裏，最為恐怖的是，還有四人分別牽著兩條體形極為健碩的大狼狗。
“哼...”
王援朝悶哼一聲，在群星拱月下走進白天鵝舞廳。
直到聽到了門外的發動機聲，沈浪這才放下酒杯，看向王援朝。
“小逼養子，老子來了，你今天想怎麽死？”王援朝目露凶光，他跟洪爺那些半退隱的老杆子不同，他依舊在槐城叱吒風雲，這種凶厲目光，裝不出來。
“王老板，我不是來惹事的，我隻想把事情解決掉，讓雙方都滿意。”沈浪站起來，攤開雙手道：“我打了你，是我的不對，可你也燒了我的炸雞店，咱們能不能扯平了？大不了我再給你一些賠償。”
王援朝獰笑起來，“扯平？你他媽在做什麽春秋大夢？老子出來混了半輩子，挨打是有數的，你今天不留下點什麽別想從這出去。”
嘩啦啦..十幾名混混齊齊上前一步，八條大狼狗虎視眈眈，隨時準備進入戰鬥。
沈浪毫無畏懼，眼神冰冷道：“我真的隻想談談，王老板，給我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你在威脅老子？”王援朝大笑，有保鏢取來椅子讓他坐下，他點了根香煙，深吸一口說道：“廢話少說，先給老子跪下磕頭道歉，喊三聲我錯了。”
“可以。”
沈浪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跪下磕頭：“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
“...”王援朝怔了怔，眼神鄙夷：“你那天不是很能打嗎，怎麽今天慫成這個逼樣？”
沈浪站起來，不置可否道：“王老板，現在你可以原諒我了嗎？”
王援朝嘴角一揚，“我隻讓你磕頭道歉，沒說原諒你，要是就這麽簡單把你放了，我王援朝以後還怎麽混，兄弟們怎麽看我？”
“你還想怎麽樣？”沈浪暗暗歎息，果然還是自己太天真，忍一時得寸進尺，退一步萬丈深淵。
“那天你是用哪隻手打的我，把他砍了！”王援朝眼睛一瞪。
沈浪吐出一口濁氣，冷冷道：“王老板，我保證，待會你說出的最後兩個字是——饒命！”
“去你媽的吧！給我砍了他！”王援朝大手一揮。
這是戰爭信號！
十幾名混混同時撲向沈浪，八條狼狗被鬆開鎖鏈，同一時間撲了上來。
“...”
此時，鄧麗君的《漫步人生路》再一次循環播放。
“在你身邊路雖遠未疲倦，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越過高峰，另一峰卻又見…”
“目標推遠，讓理想永遠在前麵…”
“路縱崎嶇，亦不怕受磨煉…”
“願一生中，苦痛快樂也體驗…”
“……”
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紅色身影跌跌撞撞推開白天鵝舞廳大門，尖叫著喊道：“王援朝，你給我住手！你不就是想睡我嗎，我跟你睡，隻要你把沈浪放了，你...”
隨著馬琳目光一掃，喉嚨猶如被無形中的一隻大手扼住。
她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這還是那個自己熟悉的白天鵝舞廳嗎？
這分明是地獄，修羅場，屠宰場！
幾十名混混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地麵淤積著大量血跡，八條足以將成年人撕碎的大狼狗死了六條，還有兩條奄奄一息，顯然也即將咽氣。
沈浪滿身是血地背對著馬琳，他用胳膊肘牢牢鎖住王援朝的脖子，寒聲道：“我是不是說了，讓你給自己一個機會，你他媽為什麽不聽話？啊！你想死是吧，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嗚，嗚！”
王援朝跪在地上，咽喉被死死勒住，動彈不得，他隻能用盡最後的力氣去拍打沈浪的手臂，乞求原諒。
這一刻的王援朝是真的害怕，也真的後悔。
他從沒見過有人能赤手空拳幹掉六十多名手下，外加八條大狼狗。
沈浪的彪悍超出了他的想象力極限。
這還是人嗎？
可……這時再求饒還有用嗎？
沈浪殺心已起，渾然不顧飆血的身體，持續加力。
“饒..命。”王援朝直翻白眼，命在旦夕。
馬琳嚇的臉色慘白，她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麽，鼓起勇氣尖叫著撲向沈浪，抱住他手臂道：“沈浪！你不能殺他！你鬆開，你給我鬆開！他不值得你跟他同歸於盡！”
猶如無盡黑暗中的一道燈光，沈浪猛然驚醒，他怔怔地鬆開手臂，直勾勾盯著馬琳。
噗通...！
王援朝摔倒，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喘息。
能呼吸新鮮空氣的感覺，太好了。
他連滾打爬的逃了七八米，最終被鮮血滑倒，一轉頭卻看到完全變成血人的沈浪抱住馬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