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熙颺看了眼沐雲裳,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對著明德帝說道。

“父皇,兒臣已許久未和您對弈,今夜月色正濃,不知父皇可否……”

“父皇,你就陪皇兄下會兒棋吧,他可經常在我耳邊念叨您的棋藝有多好,卻一直被軍中的事情耽擱,趁著今天這次機會,你就答應了吧。

兒臣也正好和母後說些體己話。”

沐雲裳兩步並作一步,走到明德帝的身後,為他捏著肩膀。

便朝沐熙颺也使了個眼色,趴在他的耳邊,撒著嬌。

“父皇,兒臣的好父皇,您就答應了吧。”

明德帝也知道他女兒的性子,若是他此時不答應,也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麽時候。

幹脆樂嗬嗬地同意下來。

“說起來朕也許久沒和颺兒下棋了,那你今日便留宿宮中,和你母後說些體己話。”

皇帝都發了話,誰還敢說一句不是?

見自己的目的達成,沐雲裳頓時樂開了花,朝著沐熙颺得意的笑了笑。

拉起正掩麵笑著的許清顏。

“父皇那兒臣就不打擾您和皇兄下棋了,兒臣和母後去寢殿了。”

明德帝向來寵自己的女兒,在自己麵前嬌憨些倒也無妨,可在大是大非麵前還是有自己的原則。

沐雲裳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去吧,去吧。”

朝她揚了揚手,此時宮女已經將大圓桌上那些殘羹剩飯收拾幹淨。

林公公也動作麻溜的,擺好了棋局,遣散了那些宮女和太監。

之後他們二人各坐一旁。

明德帝執黑子,沐熙颺為白子。

下了五六步,二人都沒有說話,明德帝接過林公公端來的茶,小小地抿了一口。

眼神飄向沐熙颺。

“朕聽說,前幾日你在軍中遇襲了,身體可有好全?”

沐熙颺有些驚訝,自己封鎖了所有消息,沒想到還是被父皇知道了,隻能如實回答。

“兒臣身體好多了,勞父皇掛心。”

見他什麽也不肯多說,明德帝忍不住歎了口氣,將茶杯放在桌上。

他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心中的事情藏得太多,怕他擔心就什麽也不肯對他說。

若不是有人將此消息告訴他,恐怕一輩子都會蒙在鼓裏。

“可有查出是什麽人所為?”

“回父皇,暫時還沒有什麽進展,那些人行蹤太過詭異,就好像突然間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一點痕跡。

恐怕還需要些時日。”

說起這沐熙颺就頭疼,派出去了眾多武功高強的暗衛,卻硬生生的什麽線索也沒找到。

不知究竟是何方勢力,竟敢來到軍營中刺殺。

好將消息暫時壓了下去,否則這一定要被敵國笑掉大牙。

明德帝點點頭,他從來不會懷疑自家兒子的能力。

“近日京都城中發生的怪事,你可有聽聞?

有百姓無端發狂,變得如同野獸般狂躁,還要傷人性命。

就連劉太醫也瞧不出那病究竟是什麽。”

“兒臣有所耳聞,最開始的那一例就是餘家的公子,已經死了,死狀十分淒慘詭異。”

明德帝再下一子,將沐熙颺的白子圍困,但仍有一線生機。

沐熙颺眉頭一皺,手拿白子,在明德帝的猛烈進攻下,終是敗下陣來,

雖是輸了,卻是不惱。

“父皇的棋藝又精進了,兒臣輸了。”

明德帝爽朗一笑。

“颺兒,還是得果斷些,看著時機就下手。”

“多謝父皇指點。”

明德帝接過林公公遞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

“近來京都不太平,接二連三的出事,且都是權貴之家,你可有什麽想法,盡管暢所欲言。”

“京都三大家族其中的兩家都遭了難,又逢雲老太爺過世,將位子雲家三房所生的雲齊人。

本是妾室所生,卻接下了這麽大個家族,難免無法服眾,可雲家嫡子又被人毒殺。

這一來二去難免不讓人懷疑有人算計雲家就是為了運輸權。

這可是大淵的命脈,若是一旦被心懷歹意之人握在手裏,後果難以想象。”

明德帝十分滿意,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颺兒和朕想的一樣,這運輸權至關重要千萬不能落在別有用心之人的身上。

可一時之間又不知何人會有這般的心思。”

沐熙颺看著明德帝,張了張嘴,似乎是覺得自己將要說出的話可能會惹得他生氣,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明德帝自然是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讓他有話直說。

沐熙颺看著他,神情十分的嚴肅。

“父皇有所不知,兒臣的眼線時常來報,說是有大齊國的人頻繁來往大淵,就連這京都也混入了大齊的人。

兒臣懷疑是大齊國想要利用三大家族徹底繚亂京都。”

明德帝聽了,也是眉頭一皺,眼底閃過一絲陰鷙,抬手用力拍在桌上,神情憤懣。

“沒想到這大齊想和我們結盟不成,反倒動起了如此的歪心思,實在是太過陰險狡詐。”

就在一個月前,大齊派來使者請求大淵與其結盟對抗大盛國。

原本明德帝是有考慮過的,若是大盛真的朝他們發起攻擊,單憑一國的實力是無法正麵對抗。

最好的辦法就是結盟。

對方看出了他的意圖,便利用他猶豫的機會加大了籌碼。

對方提出的條件就是讓朝陽公主和親嫁去大齊,任意嫁給一位皇室子弟。

可明德帝怎麽會同意,且不論沐雲裳是他最寵愛的公主,不願讓她去大齊受苦,成為別人手中威脅大淵的人質。

其次就是這大齊此刻前來要求結盟,定是被大盛逼到了無可奈何的境地才出此下策,不遠千裏來此。

若是就這麽答應,倒顯得他們被動,成為了別人手中可以隨意威脅的對象。

隻有將主動權交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博得一線生機。

這也是之前為何那麽著急給裳兒尋個駙馬最重要的原因。

隻是為了不讓她受製於人,這也是他這個父皇唯一能做的了。

可誰知他那女兒卻一個也沒瞧上,還將那安慶王府的嫡女給打了。

鬧得整個京都沸沸揚揚,這和親的事情也就耽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