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沐雲裳那雙眼睛裏,他仿佛看見了她之前發生的所有一切,沒來由的。
他,信了她!
“嗬嗬,哈哈…!”
得到回應之後,沐雲裳笑了起來,隻是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起身下榻,背對著宋璃。
“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不然最後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見她身形有些踉蹌,宋璃想要上前扶她,卻被一手推開。
沐雲裳看著不遠處快要落山的太陽,冷冷的說了一句。
“希望你不要把之前的事情告訴蓮兒,我不想她擔心。”
隨後跌跌撞撞地出了寢殿,正好碰見來送安神湯的蓮兒和趙虔。
“殿下,你可算醒了,蓮兒擔心死了,身上可有受傷?”
蓮兒見她醒了,忙把湯放在地上察看著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並未發現什麽傷痕之後,懸著的心放下,想要將她扶回殿內休息,卻被沐雲裳攔了下來。
拉著蓮兒就離開了。
趙虔見她情況不對,就趕快去看宋璃,果然看到他家爺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仿佛被人拋棄了一樣。
走到他身邊,隻能小心翼翼的試探。
“爺,公主她……”
“走!”
宋璃沒有多說一個字,大步離開了公主府。
趙虔也隻能在身後小心翼翼的跟著,生怕自己一句話就引爆了這顆炸彈。
……
此時,
夜幕已徹底降下來,皇宮各處都已亮起了點點燈火。
明德帝看著眼前的一眾大臣,心緒不寧。
“安慶王,如你所說,該如何應對?”
安慶王福了福身,朝著地上跪著的眾人看了一眼,對他說道。
“那雲家之子死的蹊蹺,若是陛下能全力支持辦案,早日查清真相,那雲家縱使再跋扈,也不至於將仇怨怪在我們身上。”
明德帝隨即點點頭,十分讚同他的想法。
看向地上跪著的刑部尚書李玉,命令道。
“李玉,朕派你全權督查此案,盡快捉拿凶手,另賜你尚方寶劍,若有不從者,可先斬後奏!”
大手一揮,林公公就拿來了那把象征著天子的劍,遞在了李玉的麵前。
“微臣遵命,必定早日破獲此案。”
明德帝坐在軟榻上,揉了揉眉間,看起來十分的疲憊。
林公公見狀,便遣散了其餘的官員,唯獨留下了安慶王。
“安慶王,你說那雲家是否太不把朕放在眼裏,竟然敢在衙門大鬧,這是想挑戰大淵的律法嗎?”
說完又氣憤的拍在桌上。
“陛下,那雲家仗著先帝的庇護,又掌握了整個大淵的水路運輸,自是目中無人,
如今雲家又依托在了個手縛雞之力的女子身上,其餘三房又怎能服氣?
可誰知又突發此難,唯一的嫡子死了,便將這氣發在了衙門身上。”
明德帝對這些事情也早有耳聞,也萬萬沒想到那雲家老太爺竟能將這雲家重擔交給個庶出的女子。
倒是讓他也吃了一驚。
不過總歸要比個賭鬼要好。
這雲家的勢力向來遍布京都,就是整個大淵到處也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如此大的一塊肥肉,誰看了不眼饞。
他看在這麽多年兢兢業業為大淵付出的份上,囂張跋扈些,他也忍了。
可如今這般的不知所謂,也是時候該清理了。
安慶王看見明德帝麵色發沉,便不再過多言語。
直到對方問起。
“安慶王,派人秘密去一趟雲家,若還是這般態度,那便讓他交出整個大淵的水利運輸權,他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
“是,微臣即刻去辦。”
安慶王微微低下了頭,昏暗的油光照在臉上忽明忽暗,一時間看不清他的臉上究竟是何種表情。
待人走後,林公公走上前來扶住明德帝。
“陛下,奴才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這林公公從他出生起就一直服侍在身邊,他的忠心自是不用懷疑。
就算有些時候說了些冒犯的話,也不曾責罰,算得上他為數不多信賴的人。
林公公將明德帝扶至一旁的桌邊,遲疑了一會兒說道。
“陛下,那安慶王向來與雲家交往甚密,以至於坊間都有些傳言,說他有稱帝之心。”
說完就撲倒在了地上,不住地磕著頭。
“望陛下恕罪,奴才說話沒過腦子,該打!”
隨即巴掌又快又狠的打在了臉上,清脆的響聲讓泓宇殿都變得熱鬧起來。
而明德帝卻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隻是站起身將他扶了起來。
聲音透著股說不出的疲憊。
“林公公,說到底還是朕虧欠了他,這個位置本該是他的,可朕的母妃……
有些事情無法回頭,但既然朕成為了大淵國的君主,就絕不允許讓這個國家再次陷入混亂。
百姓們好不容易過了些安生日子,可不能被人破壞。”
“陛下……”
林公公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明德帝製止下來。
“朕乏了,扶朕去休息吧。”
林公公在心中默默的歎了口氣。
跟在他身邊多年,自然是明白明德帝的不容易。
無論這個皇位曾經該是誰的。
他隻知道,現在的陛下是一位愛民如子的好皇帝。
隻要這一點,就夠了。
……
雲家
前廳鴉雀無聲。
一眾人恭敬地站在兩排,主位上坐著安慶王。
一位婦人走了出來,臉上縱使畫著精致的妝容,卻難掩憔悴,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朝他行了個禮,又給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王爺,這麽晚來雲家,可有什麽要緊事?”
安慶王接過丫鬟端來的茶,慢悠悠地用茶蓋撇著茶沫,放在鼻尖聞了一下。
“這一葉青,果真是清香宜人。”
看他絲毫沒有說明來意的樣子,心裏有些忐忑,隻能再次輕聲細語的問著。
“王爺……”
“陛下讓本王來告知你們雲家,一個月內交出水利運輸權,否則……”
眾人一聽,頓時嘩然。
但那婦人一個眼色,全部都閉了嘴。
心中雖是疑惑,但麵色如常。
“不知王爺可明白其中的緣由,如此突然倒讓我們沒了準備。”
“陛下在想什麽豈是我等臣子可隨意揣測的,許是今天心情不好,正巧趕上了。”
隨手放下了茶杯,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便帶著仆從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