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握著手機，指節泛白，電話那頭女人的聲音仿佛淬了冰，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心上。
“沈鬱，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明天這個時候，我要聽到你的答案。記住，別耍花樣，否則……”
電話掛斷，嘟嘟的忙音像一把尖刀，在他耳邊一下下淩遲。
該死！
沈鬱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刺耳的鳴叫，在寂靜的夜裏格外突兀。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視頻……一旦曝光，後果不堪設想。馮婉那個性子，肯定接受不了，他們的家就完了！還有陳恩，那麽小的孩子，就要麵對父母離異的陰影……
不，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可是，網絡安全軟件是他的心血，傾注了他無數個日夜，就這樣拱手讓人，他實在不甘心！
沈鬱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內心如同被撕扯成兩半，一邊是家庭，一邊是事業，他進退兩難。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客廳裏，昏黃的燈光灑下，馮婉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已經睡著的陳恩，電視機裏播放著動畫片，聲音調得很低。
看到這一幕，沈鬱的心髒猛地一抽，一股愧疚感湧上心頭。
“回來了？”馮婉聽到動靜，抬起頭，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怎麽這麽晚？吃飯了嗎？”
“嗯，公司有點事，忙到現在。”沈鬱掩飾著內心的慌亂，走過去，輕輕地親了一下陳恩的額頭。
“爸爸……”小家夥睡夢中呢喃了一句，小手緊緊地抓著沈鬱的衣角。
沈鬱的心更痛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視頻曝光，陳恩會怎麽看他？
“怎麽臉色這麽差？是不是不舒服？”馮婉察覺到沈鬱的異樣，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沒事，就是有點累。”沈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去洗個澡，馬上就來陪你。”
“嗯，去吧。”馮婉並沒有懷疑什麽，繼續低頭看著電視。
沈鬱走進浴室，打開花灑，任憑冰冷的水流衝刷著身體，卻怎麽也洗不去心頭的陰霾。
他看著鏡子裏憔悴的自己，胡子拉碴，雙眼布滿血絲，哪裏還有往日的意氣風發？
他該怎麽辦？
第二天，沈鬱頂著兩個黑眼圈，強打起精神去公司。
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工作效率極低。周浩察覺到他的異常，關心地問道：“沈總，您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沈鬱搖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
“沈總，您要注意身體啊，公司的事情再重要，也沒有您的身體重要。”周浩勸道。
沈鬱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他知道，周浩說得對，可是，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就到了下午五點。
沈鬱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那個女人的電話，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炸。
終於，電話鈴聲響了。
沈鬱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
“怎麽樣？考慮好了嗎？”女人的聲音依舊冰冷無情。
沈鬱沉默了片刻，問道：“如果我把軟件給你，你能保證刪除視頻，不再糾纏我？”
“當然。”女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弄，“我隻要軟件，對你其他的事情不感興趣。”
“好，我答應你。”沈鬱閉上眼睛，仿佛做出了什麽重大決定。
“很好，明天上午十點，老地方見。”女人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沈鬱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他知道，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但他別無選擇。
晚上，沈鬱回到家，馮婉已經做好了晚飯，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氣氛溫馨而和諧。
“爸爸，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陳恩一邊扒著飯，一邊問道。
“嗯，今天工作不忙，所以早點回來陪你和媽媽。”沈鬱強顏歡笑，給陳恩夾了一塊紅燒肉。
“爸爸真好！”陳恩開心地笑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看著兒子天真的笑容，沈鬱的心仿佛被針紮了一般，疼痛難忍。
他放下筷子，對馮婉說道：“婉兒，我……”
“怎麽了？”馮婉關切地看著他。
沈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想要坦白一切，請求馮婉的原諒，但他又害怕失去她。
“沒事，我就是想說，我愛你，婉兒。”沈鬱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我也愛你。”馮婉溫柔地笑了，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味道。
沈鬱看著馮婉，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對不起，婉兒，請你原諒我……
書房的燈昏黃，映照著滿桌的文件，像極了沈鬱此刻的心情，亂糟糟的。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這玩意兒他平時根本不戴，嫌勒得慌。可今天不一樣，他得去見那個女人，他得打起精神，不能露怯。
“該死的！”沈鬱低咒一聲，一拳砸在桌上，文件被震得跳了幾下。
他創業這些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可這次，他卻慌了。
網絡安全軟件是他嘔心瀝血的成果，是他未來事業的基石，就這樣拱手讓人，他如何甘心？
可視頻……那是他的軟肋，一旦曝光，他的家庭，他的名譽，就全完了！
馮婉，那個溫柔善良的女人，是他這輩子最珍視的人。他們從大學戀愛，一路走來，經曆了多少風雨，才終於有了現在的小家。
他不能，也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還有陳恩，那個剛學會叫爸爸的奶娃娃，他怎麽忍心讓他小小年紀就承受家庭破碎的痛苦？
沈鬱痛苦地閉上眼睛，腦海裏像放電影一樣，閃過一幕幕溫馨的畫麵。
馮婉挺著大肚子，笑著說“孩子他爸，你說咱們孩子叫什麽名字好？”
陳恩蹣跚學步，跌跌撞撞地撲進他懷裏，奶聲奶氣地喊著“爸爸，抱抱……”
這些畫麵，每回憶一次，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
他不能失去他們，絕對不能！
沈鬱猛地睜開眼睛，眼裏閃過一抹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