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後一課（2）
副校長提出這個問題之後，下麵一片寂靜，都在仔細思考著這個被他們平時遺忘的問題。
而至於我的答案，早已給出。
“張曉琪，你來說下！”半個小時悄然而過，副校長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他點的人是我班的一個女生。
張曉琪站了起來，嘴角微微翹起，說道：“當我辦案時，自己的邏輯推理和科學證據遇到衝突時，我會相信證據！因為人的推理可能會錯，但是證據不會說謊，科學工具不會說謊！事實勝於想象！”
說完之後，部分同學都微微點頭，這也是他們的想法。
“嗯。”副校長的國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招了招手讓張琪坐下，同時說道：“江南，你來說下。”
微微有點錯愕，在我印象中，他似乎從來沒在課堂上叫過我的名字。很快恢複了過來，站起身子，有些不習慣當眾被許多人注視，我一字一句的說道：“對我而言，邏輯推理是我偵查的靈魂，而科學證據是我偵查的工具，工具或許會壞掉，但是我絕對不會懷疑我的靈魂。當我的邏輯推理與科學證據發生衝突時，我或許不會懷疑證據，但我同樣不會懷疑我的邏輯推理。”
副校長聽了之後，微微點頭，示意我坐下，然而我卻從他的目光中，似乎看到了一絲關切。
“你這算什麽？”忽然一聲質問響起，吸引了在場人的目光，我心中微微一動，卻是沒有回頭去看，聽聲音我知道那是張曉琪在說話。
張曉琪似乎意識到有點不禮貌，但是仍然繼續說道：“你就能保證你每次推理都是正確無誤的嗎？”其他人也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看來張琪的話總能代表他們所想。
我目視前方，不去回答她的提問，餘光看見旁邊的羅山也是一副愕然的表情看著我。
“可以了。”副校長這是適時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我隻希望，你們能夠一直堅持自己的想法。”
兩個小時的課程悄然而過。然而當下課鈴聲響起時，卻沒有人離開教室，他們在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副校長的不舍。
副校長看著我們，笑著說道：“都下課了，怎麽都還不走？還舍不得我了。”
忽然，一名女生向副校長走了過去，手裏拿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鮮花，遞給了副校長。這時，所有人站了起來，一起大聲道：“謝謝譚老師，我們永遠都會記住您！祝老師以後身體健康，萬事如意！”而後，我們朝著副校長深深的鞠了一躬。這是幾個班的學生在上課前就約好的，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向老師告別。這個男人，的確也值得我們一拜。
副校長也是一陣驚訝，他似乎也沒意識到我們會以這麽煽情的方式向他告別，眼裏似乎也開始有淚光閃射。
“可以了，可以了。真是的。現在年輕人這麽都喜歡玩這一套。”副校長的聲音有些哽咽，“現在我宣布，下課！！”
說完之後，便手捧鮮花趕忙走出教室，他或許是怕當眾留下眼淚吧。
“老師再見！”我們再次高聲回應道。
教室裏的人漸漸變得稀少，我朝著旁邊的羅山說道：“羅山，你也先回寢室吧。我等下在回去。”
羅山點了點頭，說道：“那到了吃飯的時候，我在打你電話。”
“嗯。”
走出教室，漫無目的隨處走著，剛才師生離別的那一幕，還在我的腦海回映。那樣的溫情，似乎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
“江南！”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呼叫。
我抬頭去望，赫然是副校長扶著欄杆望著我，而旁邊的人竟是張曉琪。
原來不知不覺中，我竟然走到了行政樓前麵。副校長也揮手示意我上來。
走了上來，副校長的神情已經從之前的離別傷感恢複了過來，表情如從前一般嚴肅。隻是，眼裏的絲絲關切卻讓我很不習慣。
“小江啊，怎麽到這來了？”副校長向著我問道，旁邊的張曉琪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頓時沉默著，本來就是閑著無聊到處走，不想多說廢話。
“你難道有什麽事找我嗎？還是舍不得我老頭子， 偷偷跑來看我？”副校長見我不說話，頓時大笑起來。
我當沒聽見他說的話，想了想，對他說道：“老師，警方是今天向外宣布黃聰是自殺的嗎？”
副校長聽我說完之後，倒是盯了我好一陣，眼神似乎帶著點意外，然後緩緩對著我說道：“警方並沒有正式宣布，隻是我從警察內部的人得知，黃聰的死已經初步鑒定為自殺，黃聰倒是可惜了。不過，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問這個嗎？”旁邊的張曉琪也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我聽了之後點點頭，然後隨便找了個理由說道：“沒什麽，就是好奇問問。”
副校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意味深長的對我說道：“江南，我很欣賞之前你在課堂上講的話，人有時候就是要相信自己。不過，我倒是希望你的行動能和說的一樣漂亮。另外，正確的邏輯推理和科學證據永遠都是一致的，如果將來你深信自己的邏輯推理。那麽，或許你就要再仔仔細細的檢查下證據了。偵查，尤其是刑事偵查，就是不停的觀察得出結論，繼續觀察修改自己的結論，如此的反複，最後方能得出正確的結論。”
我認真聽著，如同以前在課堂聽他講課，不敢遺漏一絲一毫。
過了片刻，我覺的我該離開了，於是向副校長告別，離開時，副校長再次對我說道：“回去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離開辦公樓，走在回去的路上沒多久。我便又聽到一聲清脆的呼叫：“江南！”
我轉過身來，看著張曉琪後麵快步追上，稍稍皺了眉頭，對她說道：“你有什麽事？”
張曉琪有點神秘的看了我一眼，接著說出了一番讓我驚訝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