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人類的生命本質相同。UC小說網:Http://wwW.uCxsw.Com/女人懷胎十月誕下嬰兒,孩子受父母疼愛成人成才,若在產前遭遇差池,不成形的胚胎未生而亡,怨念鬱結難以消散,便要幻化成為嬰靈害人索命。鍾二郎雖知劉天韶腹內的便是這樣東西,對方卻稱既夫妻倆從未生養,他想不透這嬰靈的來路,於是到街上買了十餘根蠟燭來,跟湛華請鬼問卜。他倆個把屋裏略一收拾,待過了午夜用燭火環了個大圈子,圈內擺一麵大立鏡,鏡前供了一碗飯,三柱香,另擺了個浸過血的假娃娃。鍾二背對鏡子坐下,湛華麵朝著他,鏡麵裏正能映出個鬼樣子,東張西望偷著笑。鍾二郎徉怒道:“老實點,你做的飯堪比豬狗食,還不幫老子弄點好的。”湛華忍不住強白:“豬狗食你還吃得噴香。”鏡子忽然晃過一道黑,鍾二忙搖起一串六角風鈴,對湛華道:“哪個過來了?”湛華定睛看了道:“幾個餓死鬼,垂頭恭背,骨瘦如柴,跟你一樣到處找飯吃。”他一晃手趕蠅子似的將群鬼趕散了,鏡子裏又現出陰深的漆黑。
這一直等便到過了三點,中途趕走無數亂闖的鬼怪,鍾二郎頭似啄米哈欠連天,湛華抱怨說:“你既有走陰的本事,還不如直接去下邊查。”鍾二撇著嘴搖頭道:“誰去那地界。”鏡子裏忽然傳出微弱的哭聲,兩跟人同時精神一振,湛華低聲問:“你是哪一個,敢踏到我府上,快報上名號!”那鬼藏在鏡子深處不露麵,隻是呻吟之聲愈大,抖顫的喘息裏夾雜著抽泣,尖利的嗚咽噬入骨髓,隨著陰風震得鏡子左右晃動。鍾二郎咂嘴道:“可惜是個等著投胎的鬼,滑到嘴邊不能吃。”
湛華高聲道:“我問你,近來可有個投進男體的嬰靈?說了便隨你拿地上的東西。”立鏡忽然停下搖晃,湛華靜靜等著答話,屋裏鴉雀無聲,忽然一隻血紅的手臂從鏡中冒出,一把將假娃娃扯入鏡子。湛華“騰”一聲站起來,隻聽鏡中傳出女人的笑聲,拖長了聲調緩緩唱“好寶寶、好娃娃……跟媽媽……睡得香……”他越過鍾二跨到立鏡前,握著鏡框朝裏喊:“問你的話還沒說,那個嬰靈是什麽來路!”血紅的手猛的環到他頸上,有一樣黏膩的東西挨在他耳側輕聲說“我沒有孩子,你別不要我……”湛華聽得正發呆,鍾二郎將女鬼拉扯開,揚起手甩進鏡子的深處。他見湛華腮頰染著黑稠的血,忙拿袖子替他擦,眨著眼作正經道:“哪個醃囋野鬼胡亂造次,糟賤了我家好皮好肉。”
鍾二一個勁往湛華麵上搓蹭,那一寸皮膚被揉得粉光融滑,他心中不禁一動,朝著桃腮親一口。湛華吃吃笑著躲閃道:“哎吆,二郎,你可別一高興吃了我。”鍾二郎笑道:“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等天明了隨我往劉天韶家去一趟。”言罷一恭身將人抗起來,哼著小調馱進臥室裏。他壓上湛華揮鞭策馬,十個手指頭往股間一一進出,待舉了長槍攻入城門,不禁扯了嗓子歡叫起來。兩個人荒唐玩鬧到中午,湛華大腿根留下兩排牙印,鍾二跪在他腿間將凹痕細細摩挲過,咋咋稱讚自己牙口好。
劉天韶自昨晚撞邪便窩在床上不動彈,鍾二郎給的那道符本是亂塗亂抹的,他卻當成救命稻草誠惶誠恐貼在床頭上。腹中的胎兒依舊在滾動,不時用小小的手捏壓他的腸子,仿佛迫不及待要到這世上,劉天韶捂著肚子咬牙切齒的忍耐,他妻子孫沛冉這時頂著黑眼圈回到家,一進臥室見他那副姿容不禁發作道:“知道我回來也不到門前去迎。”劉天韶忙道:“對不住,對不住,我昨晚上睡的不好,確實沒聽清。”孫沛冉一揚眉毛道:“你這個漲肚子怎麽還沒好?爸爸說你好久沒去上班了,你如今不比從前,總要顧及自己的樣子。”劉天韶連忙點頭稱是。
外麵門鈴忽然響起來,保姆忙去打開門,見屋外立個橫眉怒眼的大漢子,不禁唬得退後兩三步。所來之人正是鍾二郎,一掐腰堵在大門口,粗著嗓子吼:“這裏住著劉天韶?”保姆戰戰兢兢點了頭,劉天韶忽從屋裏鑽出來,眼瞅著鍾二直叫喚:“法師!法師快請進!”鍾二大模廝樣晃進屋,身後緊隨了湛華,孫沛冉聞聲也出來,正要怪罪丈夫往家帶進狐朋狗友,一描眼落在湛華身上,依在門口抿嘴淡笑。湛華搶在鍾二前頭開了口:“驚聞你府上受嬰靈作祟,我師傅不忍見世間的苦難,特趕來為你家鎮宅消災。”孫沛冉眺著劉天韶問:“消什麽災,鎮什麽宅?”對方垂了頭不敢言語,鍾二給湛華略使眼色,湛華便笑道:“還不是為保您家裏財源廣進,富壽安康。”孫沛冉抿了嘴一笑,瞧著湛華對劉條韶道:“還算你有心,原來是請了師傅,我昨天啊,打麻將怎麽也不開胡,心裏就嘀咕,是該往家裏擺些供奉了。”
她瞟著眼又問湛華如何捐菩薩,鍾二郎忙將劉天韶扯進裏屋去,對方狠命抓著他,欲哭無淚道出昨夜驚魂。鍾二心裏道“這嬰靈倒是出奇了厲害。”他從懷裏摸出本《大悲咒》,對著劉天韶輕輕訴念,對方呆著頭聽一會兒,忽然捂著肚子滿床上滾,嘴裏喘出“嗚嗚”的聲響,一雙手往肚皮上撕扯,一層層衣服敞開來,露出滾圓的肚子。鍾二郎湊近了一端詳,見他腹上印著細小的淤青,仔細瞧了竟是無數小孩的指印。
孫沛冉喊保姆端茶拿瓜子,一邊殷勤款待湛華一邊灑去數串香甜媚眼,湛華見她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便耐下性子行勾搭之實,兩個人的手從茶壺交纏到果盤上,覆著豔紅的蘋果輕輕摩挲,十個手指繾綣交纏。孫沛冉忽然抽出手笑道:“作什麽,你這個孩子倒真不老實,我丈夫還在屋裏呢。”湛華偏著頭朝房裏張望,抿了嘴問她道:“這屋子倒不小,怎麽就住了你們夫妻倆?”孫沛冉蹙眉道:“你還說,就是我家那個不中用的,自結婚已後,吃了多少藥,拜了多少佛,就是不能跟我懷上胎。我們如今都老了,膝下無子總是淒涼。”湛華幽幽道:“那你也是受委屈。”孫沛冉冷笑說:“誰敢給我委屈受?這男人吃我的,住我的,當年不過是個鄉下的窮教書,被我父親提拔起來,聽人說他鄉下曾娶過老婆,卻不知有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