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寵——娘子狠彪悍
尉遲塵一邊跑,一邊對天空吹了一聲特殊的口哨,頃刻間,從寨子四處衝出來四隊隱藏頗深隨時待命的隱士,身騎高馬手持長鞭齊齊向口哨聲源奔來。
這是尉遲塵私下訓練出來守衛金豪山的隱士,危機一發生,他們可以第一時間出來作為最堅強有力的後盾。
房子上空打鬥依然激烈,賀蓮分不出誰是誰,尉遲將她拉到自己身後,緊接著對那些隱士吩咐幾句,領頭黑衣幫眾受命之後騎馬離去。
不出一會功夫,馬蹄聲再次驟起,然而周圍卻沒有一絲喊叫之聲,尉遲特別吩咐,屋裏有人在運功不便驚擾。
怔仲間,天撒巨大羅網,將那些黑衣人們全數罩在了網子之內,還未反應過來,十幾匹馬兒一齊朝一個方向奔去,網子裏人被托在地上像被撈上岸的魚兒般掙紮不得。
賀蓮看得雙目圓瞪,當初尉遲擒獲武功天下第一的小白時已經在她麵前亮了幾手,如今又是生擒一票高手,對他的崇拜有如滔滔江水一浪更比一浪猛。
與武林高手相比,戰術,更是致勝的關鍵。
見拖得差不多了,尉遲塵又放了一聲口哨,訓練有素的‘和龍幫’死士們紛紛停馬。
見如此這般,賀蓮挑了挑眉梢,“尉遲,有兩下子,不過,可否下次不要太架空你上司的職權呢?”
好吧,小丫頭徹徹尾尾的嫉妒了,她一手創建的‘和龍幫’有隱士,她這個當一把手的竟然全然不知。
如打了勝仗般驕傲地高揚著下巴,尉遲勾起一邊的唇角,“功高蓋主可遭殺身之禍,放心,他們都以為是你吩咐我訓練他們的。”
呦嗬,識時務者為俊傑!
小小的虛榮心被滿足了,賀蓮滿意地跟著尉遲去查看那些黑衣人。
挨個扯下黑麵罩,賀蓮一驚,皆因其中有一人是賀蓮認得的。
“怎麽是你?”
這人正是郭希派來逮捕尉遲塵的黑衣暗衛的頭頭,換言之這三十幾個黑衣人中有一半是他們的人。
單獨將暗衛首領帶到議會大堂審問,去的過程中賀蓮將這些人的身份告知給了尉遲。
“說,另外一些人是誰?”
尉遲狂猛陰冷的氣息籠罩在那暗衛首領的頭頂,逼人的氣勢換做普通人可能已是被嚇得屁滾尿流。
暗衛神色緊繃,本不想對尉遲交代,但見賀蓮也在大堂,猶豫之下還是說了,“賀大寨主,屬下發現有一批不明黑衣人偷偷潛入便跟了上去,不過……”
不得不佩服這些訓練有素的黑衣人,被拖得衣服已無完整,仍能氣定神閑,氣都未急喘一分。
“不過什麽?”
“不過……,他們所用武功與我們的極為相似,據屬下猜測他們應該同屬東嶽皇宮。”
賀蓮上前一步,“你是說他們很可能是二殿下新派的人?”
心思不覺緊張起來,難道二殿下出爾反爾對她食言?
“不,”暗衛答,“若是二殿下的人屬下會認得,屬下以為這一批人很可能是皇上或者後宮娘娘勢力所派。”
皇上,後宮?
皇上對郭熏的寵愛定是不可能會加害於他,若非皇上那麽現在嫌疑最大的很可能是——
“皇後?”賀蓮與尉遲異口同聲。想不到這皇後作風如此狠辣,為了讓郭希坐上皇位無所不用其極,竟是追殺到晁國來了。
“知道了,你將自己的部下找出來去找大夫擦藥,我會寫一封信給郭希讓他知道此事。”
“是!”將侍衛首領放了之後,尉遲塵指派前野狼寨手段狠毒的寨眾對另外一匹黑衣人嚴刑拷問,他們不能隻靠猜測行事,要從他們口中取得證據到時候便向東嶽國皇帝好好算這一筆帳。
偷襲事件發生後,賀蓮決定暫時讓尉遲塵自行保存虎符,待得到結果之後再做定奪。出了這麽大亂子,不知道對郭熏和淩闕二人是否有影響。
經過緊閉的房門沒有半點聲音,賀蓮心中擔心卻又無能為力,隻能默默祈禱他們平安。
又過了三日,房裏仍然安靜異常。賀蓮幾乎快抓狂了,這些武林人士真奇怪,這完全違背科學常理嘛!
見賀蓮心神不寧,來看她的尉遲笑了笑說:“有一個好消息興許可以逗你一笑。”
單手撐著桌子,賀蓮沒精打采,“現在什麽好消息也填補不了憂傷在我內心灼燒的坑洞!唉……”
噗哧。這姑娘還咬文嚼字起來了。
“哦?你真的不想聽,那我去做事了。”說著尉遲轉身便走。
“等等,別走,補一點算一點嘛!”賀蓮急忙叫住尉遲。
轉身,挑眉玩味的看她,“親一口就告訴你。”
又想威脅她?想當初他拿小白做威脅逼迫自己親一口的仇可還沒報呢!
賀蓮狡黠一笑,從桌後緩緩向他走來,突然,她的表情變得認真,“尉遲,你這病得治!”
尉遲一愣,“什麽病?”
“真可惜,這麽年輕就得老年腦退化症。”
“退化症?”
“是啊,不然為何什麽都想不起來,還得親一口提醒你一下?”
瞬然間,嘴上還掛著玩味笑容的男人傻愣了,這小丫頭嘴長叼了,想當初無措的小模樣不見,如今故技重施眼底滿滿都是捉弄的笑意。
挑起小丫頭尖尖下頜,落下重重一吻,“牙尖嘴利的丫頭。”
歎息,倒頭來索吻沒成功,告訴消息還得主動獻吻,真真是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不過尉遲帶來的的確是好消息,據說前些日子晁羿詔告天下風寒已經痊愈可以正常上朝了,據都城皇宮傳出來的消息,晁羿不僅氣色好轉,整個人看起來也比以前年輕,就好像,好像得了回春之術一般。
上朝的大臣們無不連連稱奇,並傳皇上為天神下凡長生不老,是晁國萬民的福氣,之前東嶽國給晁國造的謠一瞬間被瓦解,人民歸屬心史無前例的強烈。所謂塞翁失馬之事每時每刻在這世間角落發生,你以為天要亡你,孰不知是老天給你一個重新做自己的機會。
聽到這個消息,賀蓮開心得幾乎跳起來,捧著尉遲的臉頰又是親又是裹,完全把剛才捉弄的事忘得一幹二淨。她決定了,隻要等熏和淩闕的毒一解,她要立馬返回都城去看皇上去!
心情好,連做事也充滿幹勁,賀蓮已經在秦祥寨按摩院隔壁空出兩座房子,打算重新裝修為未來姬仁堂藥鋪和醫館做準備了。外加上專業化按摩院,茶樓,秦祥寨倒是個不錯的安靜寨子。自從被姬羨壹教訓了之後的秦祥寨寨主老實了不少,勤勤懇懇半點不敢怠慢,這回找的按摩師清一色男瞎子女師太,手上老繭生得一層又一層,要多專業有多專業。
又是七日過去,賀蓮幾乎快以為熏和小白消失在房裏了。都這麽久了,為何還不出來,該不會是餓死在裏麵吧?實在是擔心得緊,去找尉遲商量,商量結果決定讓尉遲上房頂揭開瓦片偷偷看看裏麵的情況,起碼知道倆人是死是活也好。
“你抱我上去吧,我們一起看。”賀蓮建議道,再次感歎如果有機會再穿越一次,她第一件事就是學好輕功。
尉遲塵看了看她,“抱你上去會弄出動靜。”
“我就那麽不中用?”
“不是不中用,是你沒有武功。”
“那我從今往後勤學苦練還有前途不?”
尉遲笑不可支,這小丫頭腦子裏神奇的點子多,怪想法也不少,“你學那麽厲害的武功有何用?不過……現在的確是晚了,學武要從六七歲便開始。”
被嚴重鄙視了,賀蓮臉上的麵子有些掛不住,那時候整日在宮裏呆著以為會些防身術就夠了,沒有意識到武功的重要性,孰不知出來闖蕩江湖,武功不僅僅做防身之用,還是可以給臉上貼金的一大途徑。沒看一提淩闕,武功天下第一,那名聲可是響亮亮的。還有宮主,若不是他強大的內力和無人能及的武功,在落雨山上誰會將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宮主放在眼裏?
唉……
現在除了歎息,也隻能慶幸還好她雖然自己差了點,可男人們的武功還是能拿得出手的。
突然,屋內傳來一聲巨響。心下一緊,與尉遲對望一眼,緊接著跑進了房子。兩個人耳朵湊在門上聽著。
“好像打起來了。”
“啊?打起來了還不快進去!”
賀蓮趕緊敲門,“熏,小白,你們是不是好了,快開門!”
屋裏打鬥仍舊激烈,卻沒人有過來給他們開門。
突然,又是砰的一聲巨響,摻雜嘩啦嘩啦東西掉落的聲音,聽起來像是——
房子塌了!
這倆人在搞什麽啊?向尉遲投去探詢的目光,尉遲卻眉心緊蹙,毫不猶豫地跑到了院子裏。跟出去的賀蓮一到院子也傻了眼。兩位武林高手,郭熏一身藍白長袍,小白灰白勁裝,兩人在空中廝殺扭打在一塊,招招狠厲,出手致命,這些賀蓮自然是看不懂的,都是尉遲在身邊的給力講解。
如果說那些偷襲的黑衣人像暗夜中的鬼影,他們速度快得就像兩道閃電劃破長空,以至於根本無法分辨誰是誰,也無法得知誰勝誰負。
“喂!你倆不準打了,都給我下來!”
換做賀蓮任何一個男人,如此命令豈會不聽?然而在這兩個男人麵前,賀蓮徹底碰了釘子,一個個性古怪,一個剛從傻子變回正常,打瘋魔了的兩個武癡根本聽不到賀蓮在說什麽,從房頂飛到樹上,又從樹上飛到樹林裏,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又是三天。
從開始的擔心,到氣憤,到坦然,如今看見他倆偶爾出現在樹林裏的身影,賀蓮已經可以達到心情毫無波瀾了。和尉遲在自家小院石桌邊吃著晚膳,聊著天,根本不去管那兩個神經病。
“賀大寨主,尉遲副寨主!”正吃著,屬下來報!
“說。”賀蓮應道。
“他們招了。”
“招了?你是說那幾個暗衛?”賀蓮激動地站起身。
“是,他們說他們是皇後派來暗殺太子殿下的。”
“太好了!帶我過去!”說著賀蓮就要撂下碗筷跟著走了,尉遲在後叫住了她,“別急,吃完飯再去吧,你這飯才吃了兩口。”
“不行,我得趕緊拿紙筆讓他們畫押,萬一吃完了他們堅持不住死了怎麽辦,這麽長時間的努力該白費了!”賀蓮是個急性子,不顧勸阻就往牢房走去,尉遲看在眼裏既無奈又有些感動,小丫頭這麽急還不都是為了給他洗脫罪名。再瞧著他追隨的太子殿下沒日沒夜的打鬥,突覺哭笑不得——
這麽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如是想著,尉遲塵也放下碗筷。
二十個特殊訓練的隱士,可以在林間自由騎馬,也許他們武功不是最強的,但是對金豪山地形的熟悉和相互之間配合的能力無人能及。
“每五人一組,分別從四個方向布網,逐漸縮小他們打鬥範圍,等他們落地時,即刻用雲鎖網將他們治服!”高大威猛的身影站在整整一排高頭大馬騎士麵前卻絲毫不顯矮小,他沉穩,鎮定,而威嚴,雖然麵對的不是千軍萬馬卻依然彰顯不可磨滅的大將之風。
“是!”隱士們答,任務雖小,態度依然無比認真。
“你們務必保證白衣男子人身安全,記住你們這次是擒人而不是殺人,明白?”
“屬下明白!”
“還有,他們武功高強,你們要小心,我不想看到我任何一個部下受傷。”
俗話說以小見大,單從尉遲塵對這二十幾人的行事作風便不難看出在軍中到底是個怎樣的帶頭人,嚴格,卻又關心下屬,尊重每一條生命,想必追隨過他的士兵們都會心甘情願為他拋頭顱灑熱血。
行動即刻開始,尉遲塵也上了馬,他所做的是為自己的部下做掩護,讓郭熏和淩闕隻注意到他的存在。其實,尉遲塵的做法很危險,單打獨鬥他絕非那二人對手,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被他們無意中釋放出來的內力而震傷。
先在他們預定地點鋪上一層雲鎖網,雲鎖網是由細密鐵鏈特殊編製而成的堅固鐵網,這是他在東嶽國作戰時所發明,適合埋伏,生擒等一一係列艱難任務。布置好後,尉遲塵去勸阻那二位武癡不要再打,意料之內,他們完全當耳邊風。
他們想法隻有一個,分出勝負!而正是如此,因為知曉是尉遲塵所為,他們對突然出現的漫天羅網並未在意,於是乎著了尉遲的道被引向了雲鎖網的方向。
“嘩啦!”一聲鎖鏈相碰的巨響。
打得熱火朝天的二人突然被腳下的雲鎖網托起,還未來得及反應便重重摔在地上。郭熏和淩闕身子挨著身子被雲鎖網緊緊纏在一起,即便內力再強大想震碎這種特質的鎖鏈也需要時間,這一空檔足以將二人徹底治服——點個穴就行了。
“宮主大人,冒犯了。”如此簡單的操作尉遲一個人便解決。
兩個風華絕代,武功蓋世的男人黑著臉瞪著一臉壞笑的尉遲,“尉遲,勝負尚未分出,快放開我,我要和淩闕繼續打!”
“宮主大人,別打了,賀大寨主不高興了。”
不高興?愣了半晌,郭熏這才尋思過味來,滿懷歉意地低下頭去,二十幾歲的人了,外表上看成熟又有魅力,可一遇到自己執著的事兒上又像個執拗的孩子。淩闕也是一樣,不過他已變翠色的綠眸中並未顯出多少悔意。他神色乖戾逼人,一雙溢著嗜殺之氣的綠眸詭異而徹骨。
“淩闕……?”試探地叫了一聲小白的本名,一道狂傲的冷光即刻射來,不必回答,從男人的眼神已得知一切。小白不再了,尉遲多少也感到惋惜。
回到‘和龍寨’時,賀蓮也正在找他們,見兩位大美男灰溜溜地走了回來,另外一個人身上還綁著鎖鏈,這陣仗著實有些嚇到。
“熏,小白~!”不過見到他們安然無恙,很快激動的心情襲上心頭。
她跑了過來,卻在見到淩闕的綠眸時陡然駐了足,“小白……”
複雜的情緒在淩闕眼中閃爍著,如白瓷皓月般的俊臉清冷無邊,看不出他在想什麽,更看不出他對自己還有沒有感情。
“我是淩闕。”男人淡淡的說,不再看她。
心,一沉,雖說早有心理準備,然而麵對這樣的冷漠,一時還是無法接受。咬了咬唇,賀蓮強擠出笑容轉首望向郭熏。
“賀蓮,我……”一張絕美冷俊的臉上滿是歉意,然而麵對外人,郭熏還是拉不下臉來對賀蓮道歉。
不過這些對賀蓮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隻要還在乎她,道不道歉無所謂。恢複了輕鬆樂觀的神色,賀蓮故作滿不在乎地痞痞一笑,“哎呀,看你們這倆臭男人,七天不吃不喝不沐浴,出來之後又打了三天,身上都能挫出泥球了吧,尉遲快吩咐下人伺候他們沐浴更衣,我去酒樓給他們準備些好吃的回來。”
然後笑眯眯地歪頭看著淩闕,無情的神色還是會令自己忍不住打顫。
“小,淩闕,你有沒有什麽愛吃的?”平日的小白不挑食,不知變成淩闕會不會……
“肉。”淩闕倒是不客氣,重要是他惦記吃肉很久了,師傅不喜歡他挑食,這裏沒有師傅他可以盡情地大吃特吃。
……
等眾美男與賀蓮重新圍坐一桌時,那一桌可謂是絕美的盛宴,當然,不是指的菜色,而是那四位美人。有尊貴的,有清冷的,有硬朗的,還有柔美的。銀色的發,墨染的發,栗色的發,還有波浪的。淺棕的眸,翠綠的眸,褐色的眸,還有靈動的。誰也無法掩蓋誰的魅力,又是如此和諧地融合。
餐桌很靜,郭熏這位主子不發話,尉遲不能開口,那饞肉的綠眼小子唇角勾著笑,正挑選他最想吃的一道肉菜。
看著這三個男人,賀蓮不想默也默了。用什麽來做開場白呢?對對麵的尉遲擠了擠眼睛,尉遲無奈地用眼神指了指他右手邊的郭熏。無奈,歎氣,她怎麽招惹了這麽一幫奇怪的男人。除了樣子看著讓人流口水外,性子真真是難搞。
“咳咳。”身為女主人,她隻好厚著臉皮開口了。
“內個,大家吃好喝好啊……”
噗……憋了半天就說了句這個?尉遲心裏替她著急啊。
三個男人一同抬首看了看小丫頭,之後,又默了。
好嘛,她多說兩句。
加了一塊水煮魚肉給郭熏,“熏,快吃,不然該涼了,對了,你們有沒有身上的毒解了嗎?淩闕,你也吃。”說著又給淩闕夾了一塊。多賢惠可愛的小媳婦,賀蓮絕對是出得了廳堂,上得了大床,當得了女王的人物。
“沒解,我讓他先給我解,他不同意。”說話的是淩闕,他意懶情疏地挑著肉,邊不屑地答道。淩闕受的傷在腦子,郭熏廢了好大的勁才將他變得正常,然而恢複正常的淩闕變成了一隻脫韁的野馬不受控製,雖存有做小白時的記憶,卻同樣回想起小白之前發生的事。
沒錯,他在和郭熏比武。
二人邊打邊罵,誰也不肯讓步,誰也不肯先為對方解毒,最後落得個被尉遲塵生擒的下場。
“不然這樣,”爭執不下之際,賀蓮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你們二人都往我身上下毒,你們互相解了之後再一起解我的毒,這樣便能保證對方能夠留到最後了。”老實說賀蓮自己也在打賭,她賭得是自己在兩個男人心中的位置,若是重要的話……
“不行!”三個男人剛才還各懷著心思,一聽此話一口同聲否決。
心頭綴著的大石落地,淩闕他沒變,即便他現在不知作何原因裝作不在乎她,但一關係到她生命安危的時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太好了。
“那這樣吧,如果你們二人誰不厚道,被對方救了而不反過來救對方,我詛咒誰一輩子不舉,不是真正的男人!”這話多毒,在迷信的古代,賀蓮的詛咒是相當有分量的,哪個男人也不願意變成小jj永遠翹不起來的廢人。
不過……,桌上某位美男的臉唰地一下,青了。哪壺不開提哪壺,不舉已經把熏折磨得快瘋了,這丫頭還當著外人麵提醒他“不幸的遭遇”。而那罪魁禍首,聞此言,仰首大笑,像是在故意揭他傷疤一般,笑得極為欠揍。
“好,淳於熏,我先給你解毒,你若之後不幫我,你就還不是男人!哈哈!”
“你!”郭熏氣得火冒三丈,這輩子也沒如此窘迫過,若非答應不再打,他一定會親手殺了這狂妄的綠眼怪物!
好好的一頓飯又沒吃成,為了自己‘喂飽小丫頭’的宏圖大誌,郭熏強忍被侮辱的怒意,跟隨淩闕來到房裏。盛氣淩人的氣勢,換做他人早就不淡定了,包括賀蓮也有些膽寒,不過功高人膽大的淩闕對他半分懼色也沒有。
第二輪解毒開始了。守在門外的尉遲和賀蓮大眼瞪小眼,一臉無奈。
“蓮兒,先去吃飯吧。我看著太子殿下和小白,不,和淩闕。”
賀蓮搖了搖頭,他們一日不好,她哪有心思吃飯?
“賀大寨主!”正在此時,一筒哥巨獸般魁梧的身軀出現在了院子裏,他神色凝重,賀蓮見此心裏咯噔一下,可別這關鍵時刻又有什麽事發生。然而,越不想什麽,越來什麽,一筒哥說他們晚上結算時發現了假籌碼。
“損失多少?”
“不多,隻有幾十兩。”
雖然隻有幾十兩賀蓮已是大為震驚,這才剛剛開業幾日,假貨以神奇般的速度湧進賭場,如果不是內鬼,也是對他們賭場運作極為熟悉的人。
“人抓到了嗎?”
“知道是誰,不過讓我放了。”
放了?賀蓮仰頭看了看大塊頭一筒哥,思索片刻,“好,放得好。”一筒哥想放長線釣大魚,這些騙子能在最短時間造價絕非個人能力所為,抓了一個打草驚蛇想一鍋端就難了。
“筒哥,厲害呀。”
賀蓮不想讓一筒哥壓力太大,故作輕鬆地調侃,畢竟此事很有可能是有內鬼的,那麽一筒哥便難以免責,帶著這種負麵情緒工作一定不會有效率。
一筒哥憨憨地撓撓頭,“這隻不過是跟賀大寨主學得皮毛罷了。”
“不要謙虛啦,我們一筒哥有勇有謀是我們山寨的福氣。不過,這次記得將畫像給兄弟們看,隻要他一出現,注意他身邊的人,和給他使眼色的人,他們很有可能是同夥,另外,派幾個身手好的幫眾去跟蹤他們,最好一舉端了他們老巢。”
“是!”一筒哥領命而去,尉遲塵側靠在門邊歪著頭望她,神色說不清道不明。
“這麽看我做什麽?”賀蓮被他盯得後背毛毛的。
“我在想,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賀蓮。”
做正經事時作風幹脆利落像江湖女俠,不笑時又多了分高不可攀的尊貴,初識她時正是這一分不一樣的感覺,才令尉遲對她產生特別的興趣,然而令人驚喜又意外的,她在床榻上又是妖嬈得像個魅惑的妖精。越深入的接觸,越發覺眼前的女子深不可測,便越是引人想不斷地揭開她一層又一層麵紗,去了解她的內心深處。他以為他是了解賀蓮的,如今想來,他了解的隻不過是大海中探下去一條手臂的距離。
對視間,身側房門輕開,倚靠著門的小丫頭身子失重一下子跌進淩闕懷裏。熟悉的香味飄來,比平日略顯濃重,高低起伏的胸膛承載著賀蓮全身的重量,淩闕習慣性地緊摟住她的腰。
看樣子,淩闕有些乏力,許是運功過度造成的。將小丫頭扶正站好,男人徑自走去院子往石桌邊一坐……,吃上了。不免腹誹,他到底是有多饞肉啊。
緊接著,一臉薄汗的郭熏也走了出來,臉色煞白如紙毫無血色,再加上他一身冷冽的氣息仿佛從棺材裏剛剛蘇醒的千年吸血鬼一般鬼魅。
“熏,你怎麽樣?”
郭熏捂著胸口閉了閉眼,“解了。”
“真的!?太好了!你怎麽知道解了,不會落下後遺症吧?”一雙大眼睛雷達似的將他從頭掃到腳,又無意識地定格在他男人的特征位置,這一瞅,窘了,小臉騰地一下紅得像壽包。
賀蓮這話問得好像很急色一樣,大姑娘家的當著倆男人麵關心他**問題,恐怕她也是晁國第一人了,說不能還能傳到國外去。
倏地,那銀發的男人手拄著門框俯下身來與她視線持平,盯了一會她很想遮又怕欲蓋彌彰的灼紅粉麵,一絲玩味又壞壞的笑容浮上嘴角。
心啊,顫啊顫啊的像是坐海盜船忽上忽下。她有沒有眼花?一個木頭疙瘩一樣沒有任何表情的冰塊臉,竟然對她笑,而且還是意味不明的壞笑。
他,他,他,他要幹嘛?
“試試。”
咯噔——,她呼吸凝滯了,因為被突然暴躁的心髒堵住了喉嚨,他的聲音低沉性感又輕輕地以隻有她能聽到的聲音撩著你,有如一萬頭草泥馬從她腦門一直踏到心裏最後一股腦地堵在她的小腹,沉墜感,燥熱感,無法控製的嘭張感。
決堤了……,仿佛那些亂踢亂踏的毛絨絨的神獸在嘲笑自己的不爭氣。
她想罵人啊,人家啥也沒幹,隻不過臉上多了層薄汗,神情多了絲慵懶,站在她麵前,彎了彎腰——
而已!而已!而而已!她竟然就……潤了。
呼吸急促得兩眼昏花,腦海裏那花白的限製級意淫情景一張張如電影般閃過,自然,裏麵的男主角是他,赤裸剛健的身軀緊貼她的身,銀白柔緞般的長發掃著她的膚,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顏在吻著她。
撫摸她,侵占她。
完了。她完了。她真的完了。
“試試”倆字就像大瓶大瓶的**一般灌進了她的七竅,讓她有些狂亂地產生對熏的強烈渴望。
她,想,上,他!天呐——
連熏什麽時候從眼前消失都不知道,傻子似的杵在那腦子裏過著A級小電影,直到尉遲的大手在眼前晃動,擔心地望著她不知為何被灼燒的小臉時,她才漸漸從“影片女主角”的角色中抽離回來。
“在,在呢,尉遲,什麽事?”
“你……沒事吧?”
“沒,沒事。”
一下子撲到尉遲的懷裏,抱緊了他支撐著自己腳軟的身子。剛才的感覺令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這副不受控製的身子,她真的不明白,為何對他會有如此強烈的感覺。感覺這種東西從來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有些人見一麵就能愛上對方,也有些人就算躺在一個床上,睡過幾次覺都不有愛的感覺。明賤易躲,暗騷難防,賀蓮不知道她是徹底被這悶騷的男人給俘獲了。
平複了一下情緒,賀蓮去洗了把臉,確定自己不會再因為看男人笑了一下便亂了方寸,才從內寢出來。誰曾想,那三個男人坐石桌邊聊上了,還聊得不錯。
“給你們再找個男人湊一桌麻將唄?”她能不氣憤麽,一個對她裝不屑,一個暗地裏勾搭她,還有一個沒做錯什麽,不過被小丫頭的怒意牽連。對號入座吧,一看就知道這三個男人的德行。
這三個脫離世俗已久的男人,就隻有尉遲塵還記得麻將為何物,畢竟賭場那裏有打麻將專區。
被賀蓮的話一嗆,桌上氣氛又陷入沉寂,賀蓮就是故意的,憑啥她自個兒鬱悶,這三個男人惺惺相惜的啊!目的達到,見一個個不太自然的臉,賀蓮心裏舒坦了,“我睡了,晚安。”
明天她就回都城,離這幾個變態遠點!雖然有點惦記和熏的“小電影”,可皇宮裏的明騷還等著她呢。照樣勾魂。唉……,說得都是氣話,這賭場出了假籌碼的事,賀蓮是不會放心就這麽一走了之的,因為不知對方的勢力有多強勁,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
是夜,幹淨的山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寧靜的味道,再閃爍耀眼的明星也不如那依靠在房門邊仰首望天的男人翠綠眼眸明亮。透亮的翠色眸子寫滿了回憶,倏地,天邊流星劃過,消失的尾尖帶起他心底一絲惆悵。
微風將他高束的烏發吹起,爽利的身姿在黑夜中是那般英挺迷人,他的臉白如皓月,凝脂般透著嫣紅而無任何瑕疵,就是這樣一個擁有連女子都會生妒的俊顏的男人,他在為誰黯然神傷?
交疊在胸前的手臂鬆了開來,男人望著自己的手掌心,暗暗的紅色,是他凝聚熱量和毒氣的來源。正是這雙手,曾在那些令人難忘的夜晚輕撫過那個女子的身。她美麗的容顏在自己掌下盡情綻放,她的柔軟,她的嫵媚,無不令人神魂顛倒,她每一處敏感,他都知曉,輕微挑撥間,將曖昧的熱量傳送給她,回應他的是何等瑰麗的璿旎之夜。淡直的眉微微一蹙,閉上眼似回味,似擺脫方才那突然襲上心頭的異樣感。
良久,男人倚靠在門外已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微垂有些被涼風吹得僵硬的俊臉,轉身,開門而入。來到那小丫頭的房門外,開啟一個這樣的雕花木門對他來說易如反掌,走進去完全不被人發現也是駕輕就熟。
單薄的小身影蜷縮在被裏,因為氣憤,今晚她一個人睡的。她喜歡騎著被子睡覺,他是知道的,有他在時,她喜歡騎著他。因為她一直用軟膩的口吻說:“小白你身上好暖和,我喜歡。”
想到這,涼薄的唇不經意勾起一抹暖笑來,直到坐在床榻邊,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對這女人的眷戀如此之深。已經在外逗留許久了,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應該離開這裏,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到了半夜,像傻子一般的坐在床邊,隻為了看她一眼。
內裙被她睡得滾到了腰上,一雙粉雕玉琢般晶瑩雪滑纖細長腿赤果果地刺激著男人的眼球。綠眸變得幽深如潭,沉醉地盯著眼前曼妙的身段,那曾在他身下承歡的美麗嬌軀如今正靜靜沉寂。捏起她內裙的邊緣為她遮擋泄露在外的春光,然而指背卻不由自主地輕觸她柔嫩的雪膚,沿著她的大腿蜿蜒而下,觸感依然無與倫比。
喉結滑動了兩下,喟歎,沉睡的妖精,一樣能令人醉生夢死。
站起身,彎腰在小女人側臉上留下輕吻,之後便消失在內寢之中空留他身上那如海洋般冷水的香味。
……
翌日一早,睡迷糊了的小丫頭矜了矜鼻子,做完了動作又覺得自己奇怪為何會這樣做。忙碌異常的賀蓮直到中午吃飯時,想去叫淩闕跟她一起才發覺他人已經不見了。四處找也找不到,最終她肯定了一個事實——他走了,小白走了,淩闕走了。
她甚至還未來得及問欒佑的下落,還以為他昨日的輕鬆姿態是發自心底的,原來,離開,是他早已計劃好了的。可難過又有何用?小白不會再回來,日子始終要過。收拾好心情,山上還有很多工作在等著她。
轉眼又過了幾日,這晚,賀蓮從一筒哥那得到了一個不錯的消息。說製造假籌碼的團夥窩點已經發現了,就在富記城的一家賭檔地下倉庫。
“賀大寨主,我們的人已經跟了幾天了,這幾日那些人膽子越來越大,在賭場用的假籌碼也越來越多,我猜他們製造假籌碼的地方不遠,很可能就是那家地下倉庫。”
聞言,賀蓮點了點頭,不過麵上卻並未浮上喜色。這種事不能掉以輕心,以為發現了個倉庫就能一概解決的。他們此番做法的目的是什麽,單純是為了錢嗎,有沒有別的原因,因為那家賭場正是前涼國餘孽梁銘手下開的,欺負她金豪山又是這一批人,會不會太巧了?
上次梁銘被尉遲殺死之後曾帶人圍剿過那個賭檔,然而人去樓空早已找不到魏三的身影。
“一筒哥,你去打聽一下那賭檔現在的老板是誰,帶他來見我。”
“是。”
“對了,態度友善一點,就說賀寨主有合作意向,想與他詳談。”
“知道了。”
等人帶來時已經是翌日晚上。賀蓮頗有不滿,據一筒哥說這間賭檔老板名叫梅寺,魏三潛逃之後那一地段公開發售後他盤下來繼續從事賭博行業的,他昨日便知道自己找他,卻姍姍來遲架子比她家那位宮主大人還大,說來賀蓮能不生氣麽。
氣歸氣,在見到梅寺時,她神態依然自若如常,讓對方猜不透自己真實情緒。
議會大堂裏,坐在那屬於代表賀大寨主身份的虎頭椅上,嬌小的身軀,威嚴無比,緊繃的臉頰,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梅老板,你好。”賀蓮一向先禮後兵。
身形矮瘦的男人臉頰凹陷,顴骨突出,看起來十分狡猾。“賀大寨主好,昨日家中孩兒陡感風寒遂而今日才來拜訪,望賀大寨主見諒。”梅寺深深鞠了一躬,那臉上帶著比奧巴馬就職演說還真誠的笑容。
賀蓮不敢掉以輕心,這種在道上混的,開賭場的人哪有善類?更何況……嗬嗬,賀蓮不屑地一笑,決定先發製人,“梅老板,實不相瞞我金豪山想壟斷這附近的賭檔。”
“壟斷?”
“以金豪山為中心方圓五百裏之內隻有我一家正規賭場,其他地方沒有我的準許不得擅自開業與我金豪山競爭,我出高於你店鋪市值價格十倍買你的店,你意下如何?”
梅寺微愣,然那一抹慌亂稍縱即逝,“賀大寨主果然豪氣,不過……,這樣做未免有些絕情吧,那讓我們這些小輩們靠什麽吃飯?”
“放肆!”賀蓮怒瞪了雙眸猛一拍虎頭椅扶手,“你覺得以你的身份有資格與我說‘不過’二字嗎?我耐著性子與你商量,你是不是就蠢到以為我是真的想與你商量?”
冰冷帶著刺的語氣一句一句剜著他的肉,生疼生疼,堂堂一山之主,又傳聞是晁國兩大幫派幫主,他豈會不怕?弄死他簡直如踩死一隻螞蟻般容易。顴骨一抽,梅寺驚恐的眸子快轉,到底是出來混跡的人,他很快鎮定下來,“不瞞賀大寨主,我梅寺家一家都為了這家小小的賭檔傾盡所有,幾個月來經曆頗多,不是銀兩所能衡量,不過,若是賀大寨主想一意孤行,我等小輩的確沒有資格反抗,可強占他人賭檔一事若傳出去,對賀大寨主的名聲實在……”
哼,想用名譽來威脅她?賀蓮根本沒有壟斷賭檔的打算,她隻不過在試探梅寺對自己的懼怕程度。
顯而易見,那地下倉庫是跟梅寺脫不開幹係了,從他膽量上也不難看出他的背景比想象中要複雜。
“梅寺,我不妨告訴你,名聲這東西在我這已經不值錢了。何況,被人懼怕有何不好?”賀蓮眯著眼睨著梅寺,幫派大姐大的氣勢有模有樣。緩緩起身,朝梅寺走去,雖仰首望他,卻是高傲地抬著下巴,“一筒,梅寺出言不遜冒犯賀大寨主,把他關起來,晚上派人去收他的賭檔!”
“是,大寨主!”一筒聞言過來抓他,這下子梅寺徹底慌了,他隻聽說有不要命的老大,卻從未聽過不要臉的。
賀蓮不是不要臉,嚇唬人的她怕什麽?
“賀,賀大寨主,不要抓我啊,我一家老小都指著它了,可不能沒啊!”
“胡扯!”賀蓮一聲厲喝,俯視著陡然間對她下跪的梅寺,“你一家老小?你有小嗎?你梅寺隻有一妻三妾,你有腎疾,娶了四個都不能生,還想騙我?!”
梅寺大駭,麵色鐵青,一直以來將家人隱藏頗深,沒想到這麽容易便被這小姑娘給查到了。痛恨自己的輕敵,還以為金豪山能火起來是這小丫頭身邊的人幫助,隻要他氣勢強硬一點便會拿他沒辦法,何曾想這嬌小玲瓏的丫頭竟然是一隻馬蹄蓮,美豔,卻有著致命的毒性。然而情勢不容他有任何機會反駁,因為賀蓮再次對他發起了攻勢。
“不是有句話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難道你是王八轉世?還是說……,你那賭檔有什麽見不得光的秘密?”她的笑容妖冶而鬼魅,看透了你的一切,仿佛一切謊言對她都是一種褻瀆。
像被人戳中了要害,梅寺嚇得渾身一激靈,顫抖的雙唇噙著恐懼的滋味。“我……,我我……”
“梅寺,你也別喔喔公雞叫了,給你條路走,什麽事兒大家好商量。”
“路?”梅寺已是徹底亂了方寸,正愁不知該說什麽,賀蓮稍作引導他就傻乎乎的跟著去了。
賀蓮不疾不徐,緩緩走回座位有意吊高梅寺胃口,如今他就是自己手裏掌握的玩偶,讓他招供隻不過是時間問題。“沒錯,一條香火之路。我金豪山有名醫能夠治好你的腎疾,隻要你肯將這東西的來源如實告訴我,今後你兒孫滿堂便不是夢想。”
話音一落,一筒哥適時將手裏的偽造籌碼遞到梅寺的麵前。一瞬間,梅寺的臉,綠了。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垂下雙肩,認栽的同時,梅寺不得不佩服這小大寨主的心計,兒孫滿堂,這可真真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啊,別說讓他招了,就算讓他傾家蕩產他也願意。他還有餘地考慮嗎?正像她說,他還有資格討價還價嗎?
人都是自私的,若非為了自己,麵對比利益更有意義的誘惑時,有幾個人真正能扛得住?“好,我說。”
……
梅寺的招供令賀蓮大為滿意,等派的人去梅寺賭檔搜剿時,將地下倉庫製作偽造籌碼的工人和監工抓個正著。原來這個梅寺是魏三的遠房親戚,當初魏三和梁銘合計算計皇上之後便潛逃了,但是他們複國大計並未偃旗息鼓,隻不過是轉到了地下,聽說金豪山上賭場采用籌碼代作為賭注,於是他們想利用假籌碼騙取大量銀兩為他們的計劃提供資金。
不出三日,在梅寺提供的線索之下,‘和龍幫’的人在金山寨附近的一個隱秘寨子裏抓獲了以魏三為首近三十位反黨,將所有偽造籌碼銷毀,並查出在金豪山與之接應的內鬼—原來竟是個毫不起眼的掃地工人。為此,一筒哥一直懊悔不已,他隻嚴格把關了職位較高的人員,卻忽略了那看起來最不可能的無間道,於是他主動要求撤去自己賭場管事的職務,非要去半山腰的酒樓做幫廚。
賀蓮很想翻他白眼兒,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樣就不幹了豈不是浪費他那一身可以嚇唬人的肌肉塊子?不過賀蓮並未阻止他,他不這麽做心裏永遠過不了自己那關,不如就放他在酒樓待兩天,讓他自己明白到底什麽才是適合他的工作。
為了假籌碼一事,賀蓮忙得幾日沒睡,泡在浴桶裏竟然昏睡了過去。她實在是太累了,十五歲的小身子板,每日高負荷工作量,費精神比力氣活還要令人感到疲累。
天色甚晚,賀蓮不忍小翠熬夜於是很早便打發她回去睡了,她則舒適地泡在浴桶裏,做著春秋大夢,簡稱春夢。如今‘和龍寨’戒備森嚴,還有郭希的暗衛在暗中守護,賀蓮行事起來也大膽許多,換做以前,她定是不敢輕易枕著浴桶睡覺的。
原以為,恢複性能力的某人會獸欲大發,尋得機會便將小丫頭給吃幹抹淨。誰料到熏大人忍耐力,意誌力也堪稱天下第一,每日能見到那忙碌的小身影,硬是什麽也不說,那種事兒更是不提,白日練功,晚上和尉遲扯皮,完了回房睡覺。他懂得自娛自樂,賀蓮其實心裏輕鬆不少,畢竟她忙得跟狗似的,什麽興趣也提不起來,不過見他整日淡定得像個和尚,偶爾也會忍不住仰首望天——難道他的不舉已經擴散到心理方麵了?
這時,房門輕動,一白衣男子飄了進來。
看來武功高的人都不是很喜歡敲門,可能比較享受看到對方不知情時最原始的狀態吧。
聽說山裏出了大件事,郭熏是有意不打擾賀蓮的,直到今日傍晚才從尉遲塵那裏得知案件終於有了著落。於是乎,他那沉寂已久的心思也是時候浮上水麵透透氣了。然而當他看見浴桶裏伏在水麵的半裸美人時,想透氣兒的心思一下子被堵在了嗓子眼,呼吸再也無法順暢。
好美。水上漂浮的花瓣遮擋了誘人春光,隻露出一半凝白的半山,瑩白雙臂托著她被熱水蒸得潮紅的小臉,那恬靜的姿態,鮮嫩得如含苞待放的骨朵。而他,勢必要做那采花的賊,讓她一夜之間開花,結果。
“賀蓮,該負責了。”那一絲迷人的壞笑又陡然出現,還好賀蓮睡著,不然又得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記仇的男人緊接著大步上前將她從水裏拔了出來,賀蓮一下子驚醒,大呼一聲,下意識手腳並用捶打踢踹抱著自己的男人。
“誰!”賀蓮大駭。郭熏動作快得有如瞬移,賀蓮撲了個空後下一刻整個人赤果著身子跌倒在床榻上,還未看清是什麽人想非禮她,驚呼的小嘴已是被牢牢封住。冷凝清冽的味道灌入口腔,濕漉漉的身子被男人重重壓著,她的頭,她的手臂都被固定在床上動彈不得。剛才心裏還罵著fuck,一感受到那熟悉的熱吻,扭動掙紮的身子一瞬間軟塌塌的了。
噢噢噢噢噢,竟然是她的熏……,那吻炙熱,火辣,碾轉著,無限纏綿。像被噴了五秒就見效的劑一般,她的身子猛地沸騰了。他的舌在她口中糾纏,覆在身上的大手卻如燎原的火種播撒在她肌膚的每一處,最後在那最炙熱的腹間生根開出一朵妖嬈紅豔的花。早已被男人矯健身軀分隔兩邊的腿兒陡然一抬纏上了他的勁腰,挺起胸脯主動貼向壓著她的男人。郭熏的出現對小丫頭來說無疑是個莫大的驚喜,全身的疲累頃刻間消失不見。
“噢呃,嗯……熏,是你……”被吻住的唇流露出愉悅的歡吟,賀蓮那承受力極強的小心髒此時因他的吻而變得脆弱不堪,狂猛的跳動無法承受被瞬間激發的身體,張著大口呼吸著,若不如此,她頭暈得幾乎要昏過去了。
“哦哦熏……”滑溜的舌頭深深在她口中撩撥著,與她幼嫩軟膩的舌尖相戲,偶爾從男人喉間傳來低沉性感的輕吟聲刺激得她腦袋發懵,身子發緊。更用力地扭動,小手胡亂扯著男人的衣袍,小蛇一般在他光滑背脊上遊移。那在夢裏,腦海裏無限次出現的場景成真時,顫抖的身體每一根汗毛溢著興奮和激動。
“嗬……”感受到手掌之下溫軟的嬌軀在輕微顫栗,男人離開他百嚐不厭的水潤朱唇,撐起身子笑望著她,這種表情仿佛這男人從來都是這般親和無害,他的冷漠,他的寒意,統統隻不過是幻覺。視線之下近在咫尺的小臉蕩漾動人,最是喜歡這小妖精的熱情主動,媚到骨子裏的嬌吟早已飄進他心坎裏,酥得一塌糊塗。
“感受到了嗎?”
“什麽?”
郭熏大手撫上她的後背往自己小月複更緊地貼了貼。粗重綿長的呼吸彰顯著他隱忍的欲望,男人的特征繃得難受,然而這種感覺卻令他自信心膨脹到了極點。終於,他終於可以了。像玩具失而複得的大男孩一般,迫不及待地顯擺給小丫頭知道,就是這個,正是這個,她的第一次,當然也是他的第一次所用的這個,已經威猛的蓄勢待發準備再續前緣了。
賀蓮微愣,“熏,你是不是吃什麽東西了?好可怕啊!”赤條的她豈會感受不到,隻不過被他的驚人所嚇到一時有些膛目結舌,身子抖了,這要是……會不會壞掉?
“這就是本來的樣子。”郭熏自信的一笑,深邃的眼窩滿滿的蠱惑,他的魅力,小丫頭豈能逃得掉?
她的怔愣令男人滿足感陡升,卻又無奈喟歎,難道這小丫頭半分也不記得他們第一次時的情景了嗎?他費了多大的勁兒!不過那一次她中了藥,吞咽他自然容易一些。想到這,他的手向下移去,心口猛地蕩了一下,他喜出望外,這小丫頭伉奮程度不比那一次差啊。
“嘖嘖,可愛的小丫頭。”男人搖頭輕笑。
突然的偷襲,冰冰涼地穿越著滾滾溫溪,小丫頭有種脫離意識的幻覺。“噢熏,我,你,不你……”語無倫次地胡亂說著,賀蓮根本不知道自己腦子裏到底想表達什麽,因為這感覺實在是……無法言喻!仿若冰與火的激撞,身酸澀又無力,攤在床榻,在他身子輕壓之下,除了喘媳,就是喘媳。“熏,嗚嗚受不,了,了。”賀蓮嗚咽求饒著,熏對她所做的像是她亂說後的懲罰,讓她感受著他,卻不給她。想攏上腿兒卻始終無法,男人的身軀如山般阻隔著她的意願。
他的臉冷峻無邊,精雕細刻的五官處處滲透著致命的性感。魂飛了,魄散了。垂瀉在她身上的銀絲如細柔的春風吹拂得她渾身輕飄飄的。心尖兒癢癢的,紅白相應之間,廝磨的是愛穀欠之間的拉扯。
“賀蓮。”男人低沉的呼喚將她從渙散中拉了回來。
“噢噢熏,什麽?”
“誰是你的第一次!”似疑問,似確認,然而更多的是毋庸置疑的肯定!他是她的第一次!沒錯,那昏暗客棧中晴事之後床榻上那一抹嫣紅正是令他如今要強勢占有的欲望之源。
“賀蓮,告訴我,誰是你的第一次?”邊問著,語氣越發篤定,手上的動作也頻繁起來。在她即將奔發之際,倏地,男人大手離開她的身,她不答,便不予滿足。
小丫頭敏感的身子顫了顫,被操控了的意識因無法忍耐那突如其來的虛無而不假思索地回答了男人的話。“熏,你是我第一個男人,你是老公,嗬呼……”
聞言,薄唇滿意地一勾,郭熏褪去一切帶著他身上慣有的冷意,君臨天下一般整個人覆到了她身上。冰涼的肌膚,冰涼的大手,如身處冰川被雪覆蓋,然而體內的熱意快要將她蒸發融化變成一灘雪水了。“熏,你好涼,熱。”
“是涼還是熱,嗯?”繼續興奮地挑逗著她敏感的神經,咬著耳垂在耳畔低喃。
“我,我不知道……”頭頂都快冒煙了,她還能知道什麽?已無法控製身體那些令人害羞的生理反應,見郭熏目不轉睛地盯著不著寸縷的自己,賀蓮很是難為情,輕咬著唇,可那一聲聲的申吟還是衝口而出。
欣賞著身下柔若無骨的小人兒,郭熏淺棕的眸子赤色血絲密布,心中陡升出一股莫名的煩躁,到底有多少男人見過她如此的美豔。“小東西,你是我的,你早就該是我的了!”語氣中的強硬,讓賀蓮詫異地回了回神,明顯看出男人俊臉浮著一層薄怒。
心下微顫,“熏,你怎麽……”豈料話還未說完,她整個人被郭熏徹底侵占——,天,天阿!情勢迅猛而急迫,根本不容她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攻勢,額頭像被重擊了一下眼前頓時昏花。甚至,連那一聲發泄的叫聲還未出口,便被熏的吻堵在了唇邊。“噢噢嗯……”
男人肆意妄為地在她身上傾倒著如海嘯般的穀欠望,片刻,他支起身子,一手鉗著她不盈一握的小腰將她托起,另一隻手繼續加大扶摸的力度。
越是體會到享用這副絕色軀體的美妙,胸口越是擰了勁兒一般的發堵,發悶,鬱結。
她應該是他一人的,當初若非發生意外,她早已是他的娘子,隻不過大半年時間,物是人非,事情天翻地覆到無法挽回的餘地。
第一次見到她,喜歡她。
第二次見到她,怨恨她。
第三次,第四次……
他選擇遺忘,封存對她所有的情感,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次,仿佛開閘洪流一般堆積太久的情愫無法抑製地席卷而來。
是上天的安排,他的身體被毒素禁錮,他們仍然無法靠近,雖然他不喜講話,但一直以來小丫頭的主動他豈會感受不到,一次次無情地的將她推開,他的心都是痛的。
直到如今,他可以盡情馳騁,享受暢快淋漓的極致塊感,本以為可以將一切想法都掩蓋,然而他發現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小東西,你叫什麽?”
想起他們第一次時的大烏龍,男人忍不住想再聽一次她的回答。
“嗬呼……我叫什麽……你,你知道的呀。”
男人銳眸微眯,深吸著氣,用力。“告訴我,你是誰,告訴我現在在你身上的又是誰。”
“我,我……”
小丫頭暈頭轉向的,還不得不回答男人明知故問的問題,真真折磨人。
“我是你老婆!在我身上的是,是王八蛋!阿噢……”幹嘛這麽使勁!
男人與生俱來的征服鬥智徹底被激發,他在乎她,太在乎了,以至於不想給她任何機會在此時想到別人。
老婆是什麽他不懂,王八蛋他似乎明白個中含義。
這答案,他不滿意。
“賀蓮!”
“嗯……”一串兒的嗯字聽不出是應答還是吟喔。
“你是我的娘子,我是熏,我是你唯一的男人,記住了嗎!”
“恩,哦是,你是熏,你是郭熏,我的男人。”赤果,戰栗,不停搖擺的驕軀在男人灼烈的視線下就要化作一股青煙飛升上天了,哪還有精力去思考他說這話的真正意義。
他本來就是她男人,上輩子是,這輩子也是,永遠都是!
理所當然的,他屬於她的,他們要在一起,這也是為何賀蓮一直以來都能忍受他乖戾的脾氣和無盡的冷漠。
她等的就是今晚,她屬於他,而他也徹底屬於她。
倏地,一股熟悉的異樣從深處傳來,緊接著她渾身僵直,下巴用力揚起,眼前的昏花越來越強烈……
“郭熏……”
小身子在男人懷中一顫一顫,這也令郭熏險些把持不住。
待小丫頭無力地癱到下來時,虹潮湧上玉麵,妖精一般魅人勾撓著他的心窩。
好美。
與那時深深刻印在腦海裏的模樣沒有任何改變。
吻了吻她的小臉,等著她恢複了些神誌,他的索取再次開始了……
不是說要喂飽她嗎?
原來郭熏才是餓狼一般的存在。
不知不覺已過三日,小丫頭昏昏睡睡,醒醒暈暈,分不清日夜白晝,他們二人關在房子裏,除了小翠定時送飯和沐浴用具,沒有再見任何人。
吃在榻上,睡在榻上,做在榻上,兩個人膩在一起,沒有覺得半分厭煩。
男人冷峻的臉頰笑容越來越深,看著她時的眼神寵溺無邊,他喜歡撫弄她的長發,而她也喜歡趁他睡覺時在他美麗的銀發發尾編一個小辮。然後當作小掃帚一般在他精實健碩的身上撩撥著,挑豆著,直到他醒,他會玩味的一笑,然後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拉進懷裏再一次抵死纏綿。
對這幅小身子就是這般欲罷不能,混淆著些色晴滋味的體丶香有如催晴藥隻要一聞到,他整個身軀便亢奮異常。
“蓮兒我愛你。”
“熏我也愛你。”
黑暗中相擁的兩個人重複著已經說過上百遍的情話,不厭其煩,連聽膩歪了的鳥兒都不願再在他們內寢的窗口棲息。
然而,這話語中的分量有多少,也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隻有天知道。
“蓮兒,我身上的毒解了,是時候該回去了。”下巴抵在賀蓮的額頭上,郭熏緊摟著她,意味深長的說道。
聞言,賀蓮心頭一墜,是啊,人始終要走的,他還有上百宮眾,還有他無法擺脫的東嶽國太子的身份,他不可能屈尊留在她的寨子裏,整日無所事事做一個隻會練功的閑人。
想留他的話,說不出口……
雖然賀蓮為人灑脫,但她在乎的人要走了,她不會沒心沒肺地祝人家一路順風。
化作無盡的沉默,賀蓮反手摟住他,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聽著他平靜的心跳。
舍不得啊,三日的纏綿有如三生三世一般,再也不想離開對方了。
郭熏何嚐不是同樣的想法,而且,他的想法比賀蓮還要強烈。
見賀蓮不答,郭熏無聲歎了口氣。
那一室的璿旎被歎息吹得煙消雲散。
良久。
“蓮兒,你有多愛我?”他的問沒有三日前那般自信而強勢。
揚起小臉望著他,一雙水眸靈動飽含著深情,突地,她笑了,“愛你一萬年,愛你經得起考驗,飛越了時間的局限,拉近了地域的平麵,緊緊的相連……”
好吧,她唱上了,一首劉德華的《愛你一萬年》讓她唱得人聽著直起雞皮疙瘩。
歎息,她隻不過是受不了兩人之間暖融融的氣氛突然被即將而來的分離破壞罷了。
她不想讓他走,不想,不想……
似乎被她這麽一唱,男人提起了絲興致,不再像方才那般緊繃著冷硬臉頰心事重重。
這些日子熏也不容易,男女攻防戰把一個平日不愛講話的沉悶男人逼得話癆一樣說著各種動聽的情話,有時候甚至破天荒地跟她撒嬌,求她答應一些自己特別的要求,比如不在床榻上,比如在沐浴大桶裏……
總之被賀蓮總結總結,他還真是個悶騷男,那方麵一被開發一點都不死板。
“沒想到你還懂音律。”低沉的嗓音,他講話的聲音比歌還好聽,“我很喜歡……”
麵上神情若有所思,不知道他喜歡的是曲呢,還是歌詞,還是她婉轉動人的歌喉。有時候小丫頭臉皮也不薄,她覺得自己在行的事情,絕對不會謙虛,過分謙虛等於驕傲,她不想被人說驕傲,於是乎,“這算什麽呀,我還會唱美聲呢!”
“美聲?”男人垂眸望著她,將身邊的被子拉過來給兩個人蓋上,包袱似的抱著她,“你方才那不算美麗的聲音嗎?”
噗哧,美聲既是美麗的聲音,這形容她喜歡!
來,姐給你唱一段!
“聽好了啊~!”趴在男人身上的小丫頭支起頭,清了清嗓子,女高音範兒十足。
豈料,意大利歌劇《我親愛的爸爸》剛一開唱,那水潤的粉色小嘴剛剛張成了“歐”字型,男人倏然將她小身子提了上來滑舌探了進去。
傾吐的歌聲被男人吞進了肚子,也不知道她好好唱著歌為何這男人看了會獸性大發。
“唔,喂,你聽不聽?”
“聽~!”
“聽,那你這是幹嘛?”
嗔怪地睨了他一眼,不過隻能睨著他的額頭,因為他整張臉都埋在了她身上,又開始忙了起來。
“我更想聽你叫。”
“叫什麽?叫哥哥?熏哥哥?”沒反應過來的小丫頭還在努力控製著即將遊離的神誌,思考他的話。
“叫這個……”男人施力一咬,“哎呀!”果然小丫頭抑製不住從口裏發出一聲浪蕩驕吟。
靠!原來是這個。
等她明白過來,一切為時已晚,意大利歌劇沒顯擺成,她百靈鳥似的嗓音就如此這般的嘶啞了。
“知錯了嗎?”
“我錯了,咳咳。”嗓子都冒煙兒了,太過分了。
結束之後軟趴趴的某女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又變成了懼內的床頭櫃。
這話一般來形容男人的,意指跪在床頭怕老婆的男人,賀蓮小丫頭光榮的給自己掛上了這一名號。
這些男人怎麽都這麽會折磨她!
“知道錯了,認罰麽?”小丫頭真乖,到處宣揚他不舉,終於把她這大嘴巴的毛病給治好了。
“認罰!”點頭,乖得真像那麽回事。
片刻後……
不對啊,他這不是趁人之危麽,趁著她腦子發懵的時候給她下套?
“不行我反對!”
“反對駁回,明日跟我走,把你關起來,你是我一個人的,必須是!”
“我,我……我我我。”
賀蓮突然語塞了,她想跟他走,但是有一萬個必須留下來的理由,她沒法答應他。
怎麽辦……
後來的氣氛有些詭異,去留問題成了兩人心中刺,刻意去回避,其實回避的人是賀蓮,男人一提,她就把話差走。
聽起來她像個不負責任的壞蛋,她不是不想負責人,可是金豪山,晁國,有太多責任在等著她,她無從抉擇,至少現在無法……
她深愛著熏,這一點她兩輩子以來都未曾懷疑過,不過如今她更是深信,有些人無法拋棄,她同樣深深地愛著他們。
遠了不說,就說尉遲,她和郭熏在房子裏膩了五日,他豈會不知他們在幹什麽?然而他卻未曾打擾過一次,此外,她可以很確定的是這些日子他會將金豪山打理的井井有條,讓她放心。
一個對她如此縱容,隱忍,又上心的男人,叫她如何割舍……
意料之內的,當她“放假”結束重新開始忙碌時,尉遲塵第一時間來找她。
“蓮兒,這是這幾日的記事和賬目,你過目一下。”
將兩個黃皮的本子遞到賀蓮麵前,他神態自若,一如既往地灑脫。
坐在桌邊的賀蓮抬首望他,為何他不問,他不會吃醋,不會不開心嗎?
見她發愣,尉遲手指敲了敲封皮,語氣溫柔地催促,“快點看看,給你個驚喜。”
尉遲……
心裏默了默,議會大堂這種辦公地方也不好說些兒女情長的話,尤其是他看起來一本正經,賀蓮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平心靜氣,視線落在那些可以彰顯性格的規整字跡上,越看眼睛瞪得越大,見賬本上結算位置用她所教給尉遲的數字記法所標注的一個又一個零,賀蓮再也無法淡定。
短短五日的收入竟然比她離開這幾個月的總和收入還多,她能不樂嗬嗎?
主要原因是秦祥寨的休閑中心和利平寨的賭場剛剛開了業給他們山上帶來巨大的收益,每日去按摩院享受的客人一茬接著一茬,甚至不辭辛苦排隊等在外麵大堂,打烊也不回去。
這可真真是好消息啊,女強人小朋友方才那點矯情的心思頃刻不見了,聰明的腦袋又活動了起來。
靈動的水眸左右旋轉,一個個點子在腦海裏形成。
“啪!”
賀蓮自信的合上賬目,雙手交叉搭在桌上,小領導的模樣沉穩又威嚴。
喜歡這樣的她,尉遲心裏早已笑意滿盈,隻要她的眼裏有他,能偶爾這樣充滿活力地望著他,他已經滿足了。
郭熏是他的主子,身為太子的忠臣,嫉妒?他沒資格。
“怎麽樣?”他問。
“很好。”抿了抿潤澤的兩片唇,賀蓮站起身將兩個本子還給他,“我覺得按摩院以後可以十二個時辰營業。將旁邊的房子與按摩院合並,開設公共澡堂。”
“公共澡堂?”
“對,洗澡的地方,等不到按摩的人,他們可以去泡個熱水澡,睡上一覺,或者和一起泡澡的爺們小姐們聊聊天,交交友。”
尉遲一雙銳利的褐眸圓瞪,大呼驚奇。
“你是說不認得的人一起沐浴?”沐浴是何等私人的事,天下間還從未見過不認得一群人脫得光光擠在一個大桶裏,當然,從軍打仗時例外,一個湖邊上百個兵鑽進去沐浴也沒人說什麽。
可是那感覺畢竟不一樣。
“這……行嗎?”
“當然行!相信我,隻要服務好,隱私和安全做的好,大家是不介意坦誠相對的。你說對嗎,尉遲~!”
說著說著小丫頭又不正經了,小身子湊近了男人高大的身軀,手指頭杵著他的胸口,勾引滋味十足。
小壞丫頭,就是見不得尉遲塵在他麵前太正經。
順勢抓住小丫頭的小手,放在薄唇上輕輕吻了吻,“是。蓮兒的話,我尉遲塵永遠相信。”
“哦?真的?那我說我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信嗎?”
“……”
尉遲塵無語,賀蓮也無語,想說說玩笑話活躍活躍氣氛為何會衝口而出這句話?
腦子進水了。
神經~!
急忙打岔打過去,賀蓮又將話題轉回了正經事上。
……
轉眼春天過半,忙碌的會豪山生活讓她一直沒有機會回都城,聽說都城皇宮那邊也在忙著每年一次的祭祀活動,也好,就算她回去他們應該也沒有時間搭理她。
在賀蓮的耍賴攻勢下,郭熏一直延遲著歸國的日期,每次在院子裏練武時,便是賀蓮最開心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在看武俠大片,飛簷走壁,樹搖葉落,飛沙走石,好不帥氣。
癡癡地看著,偶爾尉遲會加入郭熏,二人隨意過過招友善地切磋,然而相差太過懸殊的武功,看起來不如郭熏和淩闕對打時過癮。
安逸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又讓人容易忘記不快,賀蓮幾乎快將小白的離去忘光了。
不是她沒心沒肺,隻不過像當年剛穿越而來時將跟熏有關的記憶封存起來一般,有意將他遺忘。
這夜,月黑風高,看不見星星,賀蓮與尉遲在山腳忙碌,直至深夜未歸。
然而在賀蓮所住房子院落上空鬼魅般降落下來兩個人。
他們身姿英偉,步伐矯健,一看便知武功底子深厚。
走在略前方的人身披白色鬥篷,寬大的兜帽將臉頰遮得隻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薄薄的唇輕抿著,看不出來人目的是善是惡。
身後跟著的那位略高,一襲墨綠束袖勁裝,發尾高束與同色的發帶混在一起隨著步風輕揚著。
做此打扮者,不正是早先離去的淩闕嗎?
此次回來,又帶了一個神秘人,他們想做什麽?
暗守在房屋周圍郭希的暗衛們除了首領回了東嶽都城為賀蓮送信躲過一劫,其他幾位留下的不幸被淩闕殺死,武功與郭熏並列天下第一又是做殺手的人,沒有什麽地方是他無法到達的,沒有人是他不可以殺的。
然而屋裏那另一位絕世武林高手豈容此等人任意妄為,在他們還未走到門口時,一道白色身影陡然從窗戶躥出,迅猛之勢令人驚歎,緊接著,一場弑血的廝殺開始了……
郭熏以一敵二,對方又有一個與自己能力水平相近的高手,遂出手極為謹慎。
看出白衣鬥篷武功稍弱,郭熏抓住弱點,躲著淩闕攻擊的同時,致命狠招雨點般向白衣鬥篷襲去。
隻見漫天氣流飛竄,三道身影以光一般的速度移動著,有時候高手之間的對決未必有深仇大恨,可能隻是技癢打起來便沒完沒了。
這不,打到賀蓮冠名的“黴頭山”上了。
一個時辰之後……
在白衣鬥篷受到郭熏頻繁攻擊顯得有些招架不住時,那人大喝了一聲,“太子殿下,莫打了!”
太子?
一聽這仍然不算習慣的稱謂,郭熏迅速收回掌風,連同身上寒徹入骨的冷意一並撤了回來。
“淩闕,你又回來做什麽!?”郭熏的語氣中不夾帶一絲溫度,問完,如獵豹一般警惕的視線鎖定淩闕身側的白衣鬥篷男子,沉聲道:“他又是誰?”
淩闕不答,一個桀驁不馴的用毒高手在那男子身邊看起來隻像一個侍衛。
那人摘下了鬥篷的帽子,清朗無雜的聲音傳來,“太子殿下,實不相瞞本殿下是涼國六皇子欒佑。”
欒佑!?
這名字對郭熏來說並不熟悉,然而他前麵響亮亮的名號讓人無法忽視眼前的男子。
挺拔適中的身材,年約十六七歲,刀削的俊臉有著如淩闕一樣凝白如脂的膚色,最是醒目的是他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氤氳著霧色,似乎蘊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如迷一樣的男人,曾是最疼愛賀蓮的正太小哥哥,長大成人的他與他最有力的隨侍淩闕悄然出現在金豪山,不去見賀蓮反而來見這非晁國人的郭熏,到底是為何?
涼國早在六年前便被晁羿所滅,而且如今涼國隻是晁國的一個郡,前朝餘黨該死的死,該逃的逃,這六皇子是如何避過晁羿天羅地網般的追殺?
勾起薄唇,郭熏不禁冷笑,聰明如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分析出這涼國六皇子該不會找他商討複國大計需要他東嶽國的支援吧?
可笑,可笑,他以為他是誰,區區涼國遺孤,無兵無勢,想空手套白狼?他郭熏還沒那麽善良。
“欒佑?哼,你們請回吧,本宮與你們無話可說。”
麵上恢複了冷硬的神色,郭熏毫不給麵子地從他們身側經過朝山下走去。
郭熏的狂妄,令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陡然劃過一抹殺意,不過卻在淩闕要上前拉住郭熏時,一手攔住了他。
欒佑不疾不徐緩步上前,俊美中帶著一絲邪氣,像隱藏林中深處的銀狐。
“本殿下隻需太子殿下回答一個問題。”
不屑哼笑,郭熏更是連頭都未回,“本宮為何要回答你?”
“為了賀蓮。”
賀蓮二字像觸及了男人的命門,心下一沉,他陡然轉身,風一般瞬移到欒佑的麵前,微眯著淺棕的銳眸俯視著他。
“本宮提醒你,你若敢動賀蓮半分汗毛,本宮撕碎了你!”
“嗬嗬,哈哈哈……”
欒佑倏地仰首大笑,眼神中意味不明。
郭熏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又是笑了一陣,欒佑慢條斯理抬起手,摘掉灰色鹿皮手套後輕輕地拭了拭眼角的笑淚,“本殿下隻不過心感安慰罷了,本殿下的蓮兒妹妹有一個對她如此情深意重的男人,你說,本殿下這做哥哥的豈會不欣慰?”
危險的視線眯得更緊,郭熏心裏猜測著此人與賀蓮的關係。
“怎麽樣?如今可否耐下性子聽本殿下一句?”
沉吟片刻,郭熏倒要看看欒佑到底想耍什麽把戲,“說。”
邪魅俊美的臉上拂過滿意笑容,他等這個“說”字,已是等候多時了。
“本殿下有一個讓你獨享我蓮兒妹妹的好法子。”
獨享?
聞言,郭熏心下大駭,他是如何猜測到自己的心思,知道他有想帶賀蓮單獨走的想法?
陡然,銳眸射向欒佑身後默不作聲的淩闕。
難道這廝趁他和賀蓮恩愛時在外麵聽著牆角?
除了在床榻上激動時他才會表露自己的心情,其他時候他守口如瓶,若非如此,他們根本無法窺視他的內心。
“無恥。”郭熏憤怒異常,然而臉上卻並未表現出來。
這麽容易就被激怒,豈不是便宜了眼前這兩個人。
“對,本殿下的人無恥,不過,那又如何?不妨礙太子殿下的想法吧?隻要你肯答應本殿的要求,蓮兒可就是你一個人的了,她晁國的那些男人,什麽太子,晴王爺,還有姬家的那個當家,就算蓮兒她想惦記也沒法,因為……嗬嗬,都會消失……”
欒佑變了,他變得狂妄而狠毒,這些年來在師傅兼舅父雲傑的熏陶之下,他到底變成了怎樣的人?
那個承諾永遠屬於蓮兒的心,又在何處。
此言一出,郭熏和淩闕的臉色同時變了變,然而顯而易見的,他們被觸動的原因各有不同。
誰的死,在淩闕心中都是無所謂的存在。
隻是,蓮兒最終將隻屬於郭熏一人,他不是都早有心理準備了嗎,為何聽到時仍然無法淡然處之?!
既然當日決定默默離開,他已經做了選擇,是小白,是變傻的他才喜歡那小丫頭,他頂多是對她感興趣而已。
難道不是這樣嗎?
胸口某處在隱隱作痛,可在當下,他無力回天。
一雙墨綠幽眸黯然了下去,相反地,那一身冷意看不出情緒的男人雙眸卻越迷越緊,銳利的視線令人膽寒。
這場交易,他似乎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良久。
久到隻有山風拂過衣擺婆娑作響的聲音在樹林中回蕩。
三個性格迥異,身份截然不同的男人如三座屹立的大山一般,沒有誰是可以被輕易撼動。
“好,你有何要求,說吧。”
冷淡的語氣哪裏像妥協,仿佛看熱鬧一般,你說來聽聽看,此事與我無關……
這如謫仙般不帶一絲人氣兒的男人,誰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除非,他在床上無意中說出來。
……
再之後欒佑和淩闕離開了,除了他們三人,沒人知道到底這場交易的內容是什麽。
隻不過,在三日後,郭熏毅然決定回東嶽國。
事出突然,賀蓮有些無法接受,山上的工作太忙了,她甚至抽不開空去送他一程。
臨走當晚,她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撒著嬌,想盡辦法想多留他一段時間。
賀蓮知道這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畢竟郭熏始終要走,她也始終無法拋棄這裏的一切。
她告訴自己,如果他回去了,她一定會像對郭希那樣抽空去飛雪宮或者東嶽皇宮去看他,在那裏呆上一兩個月再回來。
賀蓮將事情想得很美好,孰不知這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因為,郭熏真正的想法她(色色小說?並不知情。
“熏,再留段時間吧,我估計飛雪宮有大廚師兄在,你的宮眾們餓不死的。”賀蓮摟著郭熏的脖子,額頭蹭著他的側臉。
不運功的時候,男人的懷抱冷冰冰的,像抱著個雕像。
“你怎麽知道我要回飛雪宮呢?”
賀蓮故作詫異地望著他,“難不成你要回去繼承父業?”
“嗬嗬……”
這笑聲意味深長,賀蓮愣了愣,他這笑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改變主意他要當皇帝?
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頰,絕世無雙的俊美令人百看不厭,唇貼過去,吻了一下他的雙唇,柔軟的唇瓣同樣沒有多少溫度,“熏,你是不是被吸血鬼親過,全身的溫度這麽低。”
他順勢銜住那香甜可口的唇,“這麽會吸的小嘴兒,吸血鬼不是你是誰,嗯?”
一身雞皮疙瘩掉滿地,看不出來啊,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郭熏對賀蓮頗為不同的用詞適應得這麽快,還能抓著她的話來一段能凍死人的冷幽默。
“不對,你不是吸血鬼。”郭熏又若有所思地反駁了自己的話。
“那是什麽?”
男人抿唇悶笑不語,不過從他略見粗重的氣息來看,已然凸顯他心中所想。
倏地將小丫頭抱了起來,換了個姿勢正對著他坐著,撩了她的裙子大手沿著光滑的腿兒撫摸而上。
“這個……也會。”他說。
清澈透亮的眸子暈染著一層誘惑的薄霧。
曖昧不明的話語刺激著小丫頭的腦神經,難為情地小臉微紅,還有手指使壞的挑撥,她一下子就暈乎了。
“熏,啊——”
盯著懷裏動了情的小丫頭,男人迫不及待地撈起柔軟的小身子放到床榻上,扯去身上所有遮掩物,壓上她光果迷人的小身子,吻她,愛撫她,與她極盡纏綿。
喘息,不停地喘息……
“蓮兒,我愛你,你知道嗎?”
他一邊……,一邊在她耳邊輕問,語氣強勢而霸道。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緊縮她手腕的大手勁道極大。
微微有些痛,賀蓮蹙了蹙眉頭,她不明白熏是怎麽了,他倆好了之後平日他對自己很溫柔,他依然酷,卻並不冷漠,然而一到這種時候,他,賀蓮不知該如何形容,總感覺他想把她廢了似的,凶猛而強健,還不斷給她洗腦,“記住,我是熏,我是你夫君,第一個。”
開始以為是情趣,可次數多了,她似乎感覺到他每次話語裏壓抑的情緒。
他,不開心……
他和她在一起不開心嗎?
“蓮兒,你是我的,你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的。”
一個人的……
若是在上輩子,她可以很確定地回應這句話,可如今……
還未想好回什麽,突然一股困意襲來,全身的感覺在漸漸消失,隻有耳邊男人誘人入骨的喘息聲,以及她覺得自己似乎聽錯了的幻聲。
“蓮兒,對不起。”
等再醒來時,她陡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榻上。
不對,不能說是陌生,因為房間裏的格局,陳設她認得,是東嶽國沁源宮。
蹭地一下坐了起來,怔怔望著周圍的一切。
難道,做夢?用力咬了咬唇,好痛,不是做夢。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回想最後記憶的片段。不對啊,她不是正和熏在那個呢嗎?
“小翠!小翠!”
想下床,賀蓮卻覺得自己雙腿酸軟無力,像是……很久沒走過路一般的感覺,明明剛睡醒為何渾身卻有疲累感?
小翠哪去了?平日小翠從不偷懶隨叫隨到,於是她又喊了一聲,“小翠!”
片刻跑進來一個氣喘籲籲的白淨小丫頭,東嶽國宮女的打扮,見來人,賀蓮懵了,這又是誰?
“小翠呢?”
宮女怯怯地說:“蓮,蓮姑娘,奴,奴婢是薇薇,不知道誰是小翠。您,您醒了,奴婢去給您準備洗漱用具。”
“站住!”賀蓮喝止了她的行動,她此時首要做的是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而不是去洗什麽臉。
聽了薇薇的敘述,賀蓮雙腿更軟了,天,她竟然,竟然在東嶽國皇宮!
“那你知道是誰送我進來的嗎?我來了多久?”
“回,回蓮姑娘,是太子殿下,昨夜到的。”
“太子?你是說郭熏?”
直呼太子殿下名諱,嚇得薇薇大驚失色,她點頭又搖頭,像個受驚的小獸。
看了看她,賀蓮也不忍心再為難,“下去吧。”
如釋重負一般,薇薇行禮退下了。
緊鎖著眉頭,此事賀蓮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她衣服換了,睡覺的床換了,甚至連呆的地方與她有意識之前相隔了十萬八千裏。
若不是小翠方才提到了郭熏,她會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不再多想,賀蓮一向對新環境有著很強的適應能力。
先到外麵看看再說,既然來了,那她順便探望一下郭希也不錯。
其實,這些隻不過是小丫頭麵對心慌時的一種自我保護而已——一切往好了想。
沁源宮對她不算陌生,兜兜轉轉幾步路來到門口,沒想到的是,“汪汪!”兩聲熟悉的犬吠聲讓賀蓮喜出望外。
“嘟嘟,是你嗎!”
話音剛落一隻大型雪獒飛撲過來一下子將她撲到在地。
哎呦,好重啊!
嘟嘟又變大了變高了,這麽大勁兒,賀蓮真想給嘟嘟改一個日本名字,‘一撲就倒郎’,若不是對小日本沒什麽好印象,沒準她還真這麽做了。
“嘟嘟,你怎麽也來了~!”陌生環境遇熟人兒,不,熟狗,她能不高興嗎,坐在地上把嘟嘟摟在懷裏又是抱又是親,聽著它喉嚨裏發出舒適的咕嚕聲,心裏那抹莫名其妙飛到東嶽國的慌亂也消退了不少。
“走,姐姐帶你逛‘宮’園。”
出了前殿,穿過小花園,賀蓮來到了大門口。
豈料,逛‘宮’園計劃被門口的兩名侍衛阻隔。
心下一悸,種種跡象表明她處境不妙。
上前兩步,賀蓮露出最親和的笑容,“二位小哥,這大熱天的還在外麵守衛真是辛苦啊,我出去走走,不用你們保護了。”
此時的東嶽國陽光普照,未到夏日勝似夏日,走不到一會後背便能滲出一層薄汗。
自然的,也有可能被眼前詭異的一切慎出的冷汗。
二人一見是賀蓮,連忙抱拳施禮,“屬下不敢,蓮姑娘您不能離開沁源宮。”
美眸一眯,這什麽意思?
難不成……她被軟禁了?
先禮失敗,她隻好後兵,笑容一斂,端出她晁國太子妃的威嚴,“本宮乃晁國太子妃,你可知你們此舉會引發什麽後果嗎?”
二侍衛仍然態度冷硬,“抱歉,太子妃殿下,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太子的命令……
郭熏軟禁她,怎麽可能?!
“本宮要立即見你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在。”他們答。
廢話,在了還用問你們!
賀蓮氣得牙根直抽筋,恨不能讓白嘟嘟咬他們兩口,而實際上白嘟嘟也正凶惡地盯著他們,露出尖利犬牙,隻要賀蓮一聲令下立馬將他們撕碎。
不過,賀蓮姑娘是善良而理智的,冤有頭債有主,這倆侍衛也是奉命行事。
強壓下要爆發的火山,賀蓮平心靜氣道:“太子不在,二殿下總在了吧。”
“回太子妃,也不在。”
轟——,火山沒壓住,小丫頭氣瘋了。
“嘟嘟!”
一得命令,白嘟嘟興奮地吠了一聲,後腿一蹬便向他們飛撲了上去。
一隻看起來比狼還要凶猛,快到大腿根高的巨型犬突然發威,任何普通人都無法做到淡定自如。
賀蓮趁二人慌亂之際衝了出去,瘋狂奔跑,邊跑邊回頭,“嘟嘟,回來!”
怕嘟嘟把他們咬死,逃出牢籠的小丫頭還是將嘟嘟叫了回來。
“糟了,被她給跑了,”反應過勁的侍衛心下大駭,“快,你去通知太子殿下,我去追!”
說話的侍衛突然衝天放了聲口哨,不出一會功夫賀蓮身後從一個人變成了幾十個人。
效率用不用這麽快!?
憑借記憶中的路線,賀蓮瘋狂朝郭希的沁汐宮跑,白嘟嘟跟在後麵,時不時轉身威懾一番身後追上來的侍衛。
可很快的,賀蓮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眼瞅,就要被追上了。
而就在此事發生的半個月前,晁國禮部尚書府。
“尚書大人,您有一封金豪山來的信。”
剛剛忙活完招待前來祭祀大典的外國使節任務的閆棋子大人聽聞金豪山來信,秀氣的臉盤笑容一瞬間綻放。
早就聽說蓮妹兒回晁國了,怪隻怪新官上任,又趕上都城盛大活動,整日忙得都不是他自己了,實在抽不開身。
這突然收到蓮妹兒的信,閆棋子激動得心髒都快蹦出了嗓子眼。
“快拿給本官一閱!”幾乎是從下人手中奪過來,忙不迭地拆開信封,可閱讀之下那臉色卻不如預期般好看,一陣青一陣白。
“來人,起駕,進宮!”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拿著信紙的手不停地顫抖,來信的不是他的蓮妹兒,而是尉遲兄。
信上說,賀蓮半月前無故失蹤,與她同時消失的還有東嶽國太子殿下郭熏,在找尋五日無果之後,不得不向都城求助,興許借助皇宮的力量可以盡快查到賀蓮的下落。
尉遲不願意相信做出此事的,是他盡忠的太子,然而證據在前讓他沒辦法相信賀蓮的失蹤與太子五官。
失蹤當夜,小翠見到他們二人在一間房,翌日一早去查看時人去房空,行禮不見,白嘟嘟不見了,虞香和千兒也不見了。
是賀蓮與太子私奔了嗎?
尉遲掙紮了一整日,腦袋裏一直回想著賀蓮曾跟他說過的那句話“我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你信嗎?”
他會信嗎?他會嗎?
一遍一遍問著自己他真的會信嗎?
長久思忖之下,尉遲陡然抬首,眼神堅定非凡,——他不信!
他所了解的賀蓮是一個有極強責任感的人,就算她想走,她也一定會告訴他。
一定會的。
……
“太子殿下!”
夜深了,閆棋子這一聲急切而略顯慘烈的呼喚幾乎能驚動整座皇宮。
晁天望匆匆從內寢大步走出來,一身黑色蟒袍,威風凜凜,棱角分明的臉頰同樣掛著疲憊,祭祀大殿的忙碌將宮裏宮外所有人都折騰得幾乎掉了一層皮。隻見他挺拔身軀一轉,太子泰山般穩坐在正位居高的鑲金玄武椅上,無盡彰顯其王者之勢。
“什麽事著急忙慌的!?”太子劍眉緊蹙,顯然對深夜的打擾者大為不滿,不過見到是賀蓮的棋子哥,麵色稍顯緩和。
閆棋子上氣不接下去,秀氣的臉上滿頭大汗,“太子殿下,不好了,太子妃失蹤了……”
“什麽!?”
方才還淡定自若穩居玄武椅之上的男人突然炸了毛一般站起身,“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完閆棋子的稟報,太子氣得麵色鐵青,鐵拳重重砸在椅子扶手。
片刻。
“走,隨我去見父皇!”
……
恢複了青春的晁羿,一頭健康光澤的墨發垂瀉在兩肩,容光煥發,目光如炬,立體完美的五官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
當天望和閆棋子趕來時,晁羿已經就寢了,如今他隻著一襲簡單滾金邊明黃裏衣坐在龍椅上,腰帶鬆散地係在腰間,露出胸口大片麥色肌膚,由內而外彰顯著他骨子裏的野性和性感。
聽聞此消息,麵上慵懶的神色頃刻消失。
晁國太子妃被東嶽國太子綁架,如此驚人消息這還得了?
晁羿勃然大怒,大殿之外春雨連綿,俊朗的臉頰如無盡黑夜般陰霾森冷,深邃的黑眸也變得諱莫難測。
狠狠將手裏的信紙揉成了團,“郭洵這老兒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裏,一次,兩次,這是皮子癢欠揍了?!”
隨著晁羿的一聲厲喝,殿內立即籠罩上一層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
的確,上一次賀蓮被郭希拐走,已是挑戰了晁羿的極限,雷厲風行的人麵對挑釁他會做得比對方更狠,更絕!
看來,今次是出爐的烙鐵不打不行了。
半個時辰之後,天晴也趕進宮中,得知消息同樣心下驚駭。
不過,在所有人都怒憤異常的時刻,天晴的理智將眾人從頻臨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儒雅沉穩的少年,神色同樣嚴肅,“父皇,出兵一次勞民傷財,太子妃一向不喜征戰,外加上次的誤會,若是今次再草率出兵,恐怕我晁氏要遭到天下萬民的唾棄了。”
這些道理晁羿和太子豈會不懂?
然而他們都是火爆的性子,懂得道理是一回事,咽不下這口惡氣又是另一回事。
晁羿沉默不語,太子卻無法抑製地爆發,“天晴,這都已是耽誤了半月之久,若不盡早出兵小蓮兒有生命危險怎麽辦,天晴,你說!你能把小蓮兒賠我嗎!”
像個蠻橫不講理的大男孩般耍著性子,皆因他太過心急了,一想到賀蓮丟了半個月他心都揪著疼。
上次的消失險些像死了一回,這要再丟了,他也不想活了。
“哥哥稍安勿躁,”天晴幽深的眸子給人一種安定之感,他心裏同樣焦急,可焦急又有何用,上次的魯莽他們的聲譽已是損失慘重。
“父皇,兒臣認為應該盡快與派到東嶽國的密探聯係上,讓他們去皇宮打探情況,待確定太子妃具體位置和是否有危險後,再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多長?你說要多長!”
“天望!”關鍵時刻,晁羿開聲喝止了太子。
經過方才天晴提醒之後,晁羿也意識到自己也太過心切,喟歎,一向處變不驚的他,和戰場上運籌帷幄的太子,一遇到賀蓮有關的事情,全都亂了方寸。
“就按天晴所說,先去派人東嶽國打探消息吧。”
“父皇!”顯然太子的性子比晁羿還要急,這樣呆在宮裏幹等著,他會瘋的。
最是了解太子的人,當屬晁羿,他緊接著吩咐,“太子,吩咐敖大將軍做好備戰準備,隨時準備宣戰!”
聞言,太子喜出望外,雙手抱拳鄭重施禮,“是,父皇!”
……
晁國大內引以為傲的暗衛僅花了幾日時間便尋得了賀蓮的蹤跡,賀蓮一直昏迷不醒,郭熏也還未到東嶽國都城,十幾名暗衛尋得時機伏擊郭熏,然而郭熏的武功實在太過強大,他們十幾個人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對手。
幾番回合之下,他們死的死傷的傷,見救人無望隻好全力撤退,郭熏又礙於要看著賀蓮並未窮追猛打,暗衛們這才逃過一劫。
不過,他們知道郭熏的身份,自然能猜到賀蓮最終會被送往何處。
於是乎,晁國正式向東嶽國宣戰了。
晁羿在朝堂上與眾大臣商議之後,決定派二十萬大軍給予東嶽國最有力的一擊,做到讓他們短期之內都無法翻身。
議事大殿,祿鼎殿。
晁國天氣難得放晴的一天,明日便是出征的日子,晁羿正在對升官到正二品輔國大將軍的敖下將軍做最後囑托。
“此役隻準勝利不準失敗,否則你提人頭來見朕!還有,一切以太子妃安全為前提,知道了嗎?”
聲如洪鍾,低沉有力,晁羿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他的話是聖旨,是刻印在腦海裏永遠不得違抗的命令。
“是!”敖大將軍應道。
正要走出大殿,太子似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將他叫住,“敖大將軍且慢。”
敖大將軍駐足,太子卻不看他,轉首望向龍椅之上的父皇,“父皇,此役至關重要,兒臣想加派一位將軍輔佐敖大將軍共同抗敵。”
“哦?”晁羿聞言若有所思,銳利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掃向敖大將軍,意料之內地望見他硬朗的麵上拂過薄怒。
也不難理解,晁國的傳統,每次征戰負責指揮的將領隻有一位,這樣避免了在打仗過程中有意見分歧分幫結派的事情發生,不利於齊心,除非他晁羿禦駕親征,或者指派太子做帶軍人,才有兩位主腦的情況。
太子此舉,破壞了晁軍慣有傳統,他目的為何?
不過晁羿是相信他這皇兒的判斷力的,事出必有因。
於是他問:“太子,你可有合適人選?”
此話一出,敖大將軍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他沒料到皇上會由著太子胡來。
“皇上,這不符合……”
“唉~!”晁羿打斷敖下將軍的話,“敖大將軍莫急,聽聽太子的人選再說,有人分擔提高勝算自然是好的。”
敖大將軍咬了咬唇,即便他心裏在不滿意,在皇帝和太子麵前他隻不過是個無力反駁的臣。
“父皇,兒臣想推薦正三品冠軍大將軍呂耀,此人雖沒有作戰經驗,但據兒臣觀察他資質不錯,為人忠厚,在軍中人緣頗佳,正好也可借此機會鍛煉一下他。”
太子所指的這個呂耀是當時在飛雪山腳下幫助過賀蓮和太子相遇的營帳看守,為此他空降直升四品偏將軍,又因成功將罌伏散解藥送回都城而再一次升職到正三品冠軍大將軍。
官運亨通如此,簡直比閆棋子還厲害。
不過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晁羿對呂耀印象頗佳,起碼他算是自己半個救命恩人了,太子的要求他不假思索答應下來,之後便屏退了眾人獨自回寢殿休息了。
太子之所以破壞傳統,管這個閑事兒並非是他有多賞識呂耀,而是他記得當時賀蓮跟他說過的一句話:“這個姓敖的有問題。”
可直到現在,敖將軍恪守本分,抓不到任何毛病,不得已之下,太子才出此下策。
就在賀蓮蘇醒的那一刻,晁軍已經抵達邊境,並且攻破了兩個城池,正以難以置信般的速度朝東嶽國都城進發。
速度之迅猛是令東嶽國始料不及的,他們已派出了十萬大軍前往西南方支援當地護衛軍。
今次郭熏的執意行為令皇帝郭洵大為光火,不過,畢竟是自己最看重的皇兒,郭熏又答應若是東嶽國應戰,他決定接受太子受封大殿。換言之,他妥協了,等郭洵老皇帝退位,他便是堂堂正正東嶽國新皇。
這對郭洵來說,比任何事都重要,何況和晁國打一仗,他也早有打算。
於是,正像守在賀蓮沁源宮門外的侍衛所說,太子的確不在,忙著打仗,而郭希也不在,因為皇後派暗衛去金豪山偷襲郭熏一事被皇上知道了,皇後被打入冷宮,而郭希也因為涉嫌某朝篡位而被軟禁自身難保。
原本,郭洵想廢掉郭希二皇子身份貶為庶民,幸好郭熏及時出現,郭希才不至於被趕出皇宮。
沒想到情勢真的被那臭道士算著了,賀蓮沒有留在晁羿身邊天下果然大亂了,不知晁羿能否躲過這場浩劫。
……
回到賀蓮這邊,眼瞅要被身後十幾個暗衛追上了,認命一般放慢了速度,算了,別浪費體力,她腿軟腳軟的。
就在侍衛要抓住賀蓮的手臂時,陡然前方傳來一聲厲喝,“住手!誰敢動她!”
像遇到一塊透明屏障,所有侍衛瞬間刹住了腳步,連領頭侍衛的手也滯在空中,愣愣地望著賀蓮麵前的高挑男人。
“郭希,快救救我!”
賀蓮跑進沁汐宮,躲到站在院子裏的郭希身後。
見到賀蓮出現,郭希吃驚之餘更多的是驚喜,恐怕今日是他被折磨這半個多月一來唯一感到欣慰的日子。
待那些侍衛反應過來,麵上的懼色頃刻消失了,“二殿下,太子殿下有令賀蓮姑娘必須留在沁源宮,請二殿下莫要讓微臣難做。”
語氣強硬而疏離,似乎從中察覺到一絲的不敬。
哼,一群牆倒眾人推的敗類,他沒出事之前這些人遠遠見了他便跑過來跟他施禮,如今……
這些人,可笑,卻不覺得奇怪,宮中之人從來都是冷漠無情,趨利避害的。
“是不是你們眼裏隻有太子一個主子了?”郭希一向給人溫文爾雅之感,聲音更是溫柔如水,不過,當他即將發怒時,那話語有如軟刀子般刺人於無形。
後脊背一涼,那侍衛急忙垂下頭去,“微臣不敢!”
“不敢就給本殿下退下,隻要本殿下二皇子的頭銜還在,你們便沒有資格違抗!”
郭希……
賀蓮聞言感動不已。
站在這男人身後,被保護的感覺,心中說不出的暖意融融。
……
在郭希強硬態度之下,侍衛們也不敢亂來,隻好作罷等待太子殿下親自處理。
待他們走後,郭希剛要轉身,小丫頭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會心的一笑,他為了她硬撐的自尊沒有白費。
“賀蓮,想不到還能再見到你。”
“不準亂說!本來也想過段日子有空了來看你的。”她說的是大實話,隻不過她任何時候都很忙罷了。
“出事那天,我當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早知道當日隨你而去多好,如今落得如此下場,連你來了我都不知。”
男人的聲音落寞而寂寥,完全沒有了方才的自如。
心下一顫,郭希到底發生了何事?將男人轉過身,斯文的臉頰上一層淡淡的黑眼圈,看起來疲憊不堪。
“郭希,你怎麽了?你在說什麽?”拉住他的手便往外走,“咱們去花園走走,你看看你的臉那麽白,又有黑眼圈,肯定是日照不夠多。”
然而郭希卻沒有動,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對不起賀蓮,我很想去,可是我不能離開沁汐宮。”
“為什麽!?”
“母後……出事了。”垂下頭去,郭希眼底的黯然看著令人心疼。
這一句,賀蓮已是明白了郭希的處境,為何皇室之間非要鬥得你死我活才肯善罷甘休,而在權利的絞力下最終倒下的是往往是鬥爭的犧牲品。
揚起首,對郭希寬慰一笑,“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為何信我?”
“因為你也信任我啊,嘿。”賀蓮笑得沒心沒肺,隻要能讓他減輕些鬱結,讓她做什麽都願意。
郭希微怔,片刻,露出發自心底的笑容,一直以為他是與運氣斷絕關係的人,原來上天贈予他一個最大的恩賜,——一個關心他,體貼他的小女人。原來,他也不是一無所有。
緊緊將賀蓮摟在懷裏,“謝謝你!”
“你以為一句謝謝就打發我啦!”
“?”
“你得收留我!”
郭希聞言開懷的笑了,這小丫頭,別說收留了,隻要她能留在這讓他軟禁一輩子他都樂意。
在得知賀蓮是被綁來後,郭希大吃一驚,早就知道賀蓮喜歡他皇兄,他們在一起了他並不吃驚,隻不過他沒想到近來東嶽國和晁國之間的戰爭是因為賀蓮。到底該不該告訴她東晁打仗的事情?她會擔心吧?
“唉,希希啊,你說郭熏為什麽要這麽做?”賀蓮坐在桌邊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瞪著無辜的大眼睛望著郭希。
老實說她心裏鬱悶了,難道郭熏跟她在一起隻為了兩國開戰以她做威脅嗎?
那他到底愛不愛她,他對她說的那些情話是不是真的?
“你方才說什麽?再說一次?”男人坐在她身邊,神情無比認真。
“我說郭熏他這麽做……”
“不是,前半句。”
“唉。”
“不對,中間那句。”
“希希啊?”
“嗯,什麽事,小野貓?”聽到自己想聽的話,郭希自動應答,同時將臉湊了過去將她剛放入嘴裏的花生米給吸了出來。
他們二人的時光已屬難得,他不想談論別的男人,即便是他親皇兄。
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一臉壞笑地吃了她的花生米,賀蓮一瞬傻愣。
“喂!我跟你說正經事呢,你敢搶我吃的!”
“那我還給你?我還沒咽下!”
翻白了他一眼,嗔道:“惡心!唔……”
豈料下一刻那惡心人的男人便把他的唇瓣貼了上來,滑舌瞬間侵占她的口腔。
“唔唔!”賀蓮想躲開,卻發現男人嘴裏的東西早就咽了下去,留下的隻有一口的清香,給這個吻帶來一絲與眾不同。
花生味道的吻,賀蓮還蠻喜歡,享受了一陣兩人的呼吸也粗重綿長起來。
似乎緊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不過,桌邊激情還未進行到白熱化,他們便被突然闖進沁汐宮的人給打擾了。
“進去搜!”
又是那幫侍衛!郭希狹長的眸子緊緊一眯,敢擅闖沁汐宮,還有沒有把他二殿下放在眼裏?
“藏好,不要出來!”說完,放開賀蓮,大跨步走去前室。
一陣亂哄哄地爭論之後,聽起來並沒有白日時進行那般順利,因為躲在裏麵的賀蓮已經聽到了打鬥聲。
該不該出去?郭希的武功,對付那幾個侍衛應該沒問題吧。
的確,正如賀蓮所猜測的一般,打鬥不過一會功夫便結束了。
郭希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把撈起她,“蓮兒,我現在帶你走。”
“走?去哪兒?”
“皇兄派人來拿人,我估計他等不到消息會親自過來,他武功在我之上,到時我未必能保護你。”
郭熏攔腰抱著她,說著,飛身一躍跳上窗欞打算從窗逃出去。
雖然賀蓮覺得郭熏並不會傷害她,但他擅自把自己綁來的行為著實令賀蓮氣憤不已。
走,那就走吧。
“等等,白嘟嘟也帶上。”
……
白嘟嘟絲毫沒有影響郭希輕功水平的發揮。
郭希一路飛跑,半晌之後他們出了皇宮,在宮外集市租了輛馬車。
“送這位姑娘去淮汐山莊。”扶賀蓮上了馬車之後,郭希對車夫吩咐道,然後將路費所需銀兩遞給賀蓮。
“你怎麽不上車?”見郭希要關車門自己卻不上來,賀蓮問道。
“我得回去,不然被人發現我離開,會起疑查到淮汐山莊的。”
“可是……”不想看見郭希一個人像籠中鳥囚禁在皇宮中,隻要他願意,她一定不會拋棄他,“希希,其實……你可以跟我走的。”
如果他隻是普通人,賀蓮可以毫不猶豫地讓他跟自己走,可是他是皇子,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無法舍棄的東西也太多,他不是無路可退的尉遲塵,在一個沒有尊卑之別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也許會不開心,也許會有一天怨她。
小丫頭的不舍,郭希心下微微顫動,何嚐不想跟她走,可如此一來救她出來便沒意義了。
何況,身上背負某朝篡位,謀害兄長的惡名,一輩子過著逃亡的生活?
身為一個男人,這口氣他咽不下。
“蓮兒,我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不能就這麽走了。”郭希毅然決然的說。
賀蓮喉嚨哽咽,果然還是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啊。
“好樣兒的!是條漢子,姐喜歡!”倏地,她頭探出車窗,捧住他的臉頰吻上了他的唇。
這吻,情深,且意重。
再依依不舍,也有分開的時刻,臨走,郭希一再囑托,“記住,無論發生何事,沒有我,不要跟任何人走,不要離開淮汐山莊。我會盡快來找你。”
最終,郭希也未將兩國開戰的事情告訴她,以她的性子一定不會坐視不管冒著生命危險獨闖混亂的邊境,他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
翌日,迫於無奈參與議政的郭熏這時才倒出空來去後宮走一趟,聽到屬下的匯報說賀蓮不在沁源宮,也不在沁汐宮,甚至連白嘟嘟也不見了,他無法再從容淡定地呆在議政大殿聽著一群老東西說個沒完。
思忖之下,能做此事的,除了那能耐上天了的皇弟郭希,他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
男人換了一身繡九條金蟒的太子專屬白袍,為他身上平添一分尊貴的氣質。可渾身卻仍然帶著屬於飛雪山的冷意,仿佛無論走到哪裏,哪裏都會瞬間被冰雪凝結,因為他的銀發,太耀眼了,在這不允許皇室為外國人的東嶽皇宮,他與他的母妃翎妃娘娘簡直就是異類。
“太子殿下深夜不請自來,不知有何貴幹?”郭希神態自若,絲毫未被郭熏身上冷徹入骨的寒意所懾。
皇兄為他求情,他還是感激的,然而皇兄如此對賀蓮,他無法對皇兄產生更多的親近感。
郭熏麵色陰沉,一看便知心情不是很好,“賀蓮呢!”
鳳眸一挑,郭希嘲弄的一笑,“太子不去沁源宮找,來皇弟這裏似乎不合情理吧。”
“郭希!本宮的忍耐是有限的,說,賀蓮在哪!”沉穩寡言的男人不代表是個好脾氣,郭熏被逼急了,一樣而霸道,正如他不顧一切綁走賀蓮一樣。
郭希不屑地轉身坐回桌邊,淡淡的三個字徹底將他這位親皇兄給激怒了。
“不知道!”
“郭希,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皇兄想與皇弟飲酒,皇弟不勝榮幸。”
“你——!”
把郭熏氣得眉目直豎,郭希心裏暗忖,是不是跟那小丫頭鬥嘴皮子都多了,他氣人本事也提升了一大階段啊。
淺棕的銳眸危險地一眯,郭熏陷入了沉默,顯然他在衡量一件兄弟與女人之間孰輕孰重的問題。
片刻,直到男人身上冷意已經沉積到極限即將把桌邊故作輕鬆的郭希摧毀時,男人氣息猛然一沉,“本宮給你三日時間,你若不交出賀蓮,後果自負!”
郭熏是個思想又絕對的人,正如他的飛雪宮一樣純淨而不含一絲雜質,眼裏更是容不得一粒沙子,要麽全部擁有,要麽徹底放棄,他曾選擇過放棄她,忘記她,然而在命運和感情的驅使下這條路被堵死了。於是他走入了另一個極端——完全的霸占!
腦海裏有個執念,賀蓮應該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為此,他可以不顧一切。
來到淮汐山莊二日多了,賀蓮基本上已熟悉了這裏的環境。
淮汐山莊是郭希在宮外的一處私人宅院,這裏像是都城外的一處世外桃源,依山傍水,風景秀麗,的確是一個度假的好地方。
常年有下人管理,即便郭希平日不常來,仍是整潔幹淨,配備齊全,下人們一聽賀蓮是二殿下邀請的貴客紛紛熱情招待她。
“賀蓮姑娘,二殿下建這宅子多年了,您是他帶來的第一位女子。”中年侍女一邊為她更換寢具一邊與賀蓮閑聊。
賀蓮垂首望了望乖順地趴在腿邊的白嘟嘟,調侃道:“難不成二殿下以前帶來的都是男人?”
“呃……”鋪好後侍女轉過身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二殿下隻是偶爾和一些貴族子弟們閑來這裏暢飲聊天。”
“那這裏豈不是很亂?”
“不,熱鬧的確是熱鬧,尤其是往年桃花盛開時,他們會叫一些歌姬來助興,不過,我們二殿下似乎很討厭那些歌姬,從來不要她們作陪,之後啊,其他的公子哥們去客房尋樂子,我們二殿下就獨自留在院子裏喝酒。”
嗤——,玩深沉,扮孤獨啊!
賀蓮心裏嗔了一句,不過對郭希潔身自好的性子倒是滿意。
“哎呀呀,對不起賀蓮姑娘,瞧奴婢都跟您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您千萬別往心裏邊兒去哈。”
“嗬嗬,不會。”
倏地,似想起了什麽,那侍女說道:“對了,賀蓮姑娘,殿後的溫泉我們替您收拾好了,您有空可以去泡泡了。”
一聽溫泉,賀蓮樂了,泡溫泉可是她最愛的事情。
反正呆在這無事可做,泡泡溫泉打發時間也不錯。
“嘟嘟走,姐姐帶你泡溫泉去。”
“嗷唔~!”也不知道嘟嘟聽不聽得懂,不過嘟嘟很不喜歡洗澡,一聽洗澡二字渾身都哆嗦。
白嘟嘟屁顛屁顛跟著賀蓮去了殿後,放眼是一處半封閉空間,周圍有一人半高的木柵欄遮擋,看起來比較安全隱秘,中間是由多塊大石圍成的一處池子,清澈瀲灩的泉水冒著熱氣,一塊凸起的圓石頭處在池水中央。
一看見冒著熱氣的水池,白嘟嘟又抖了,嗚咽著往後退著,可是又不想離開賀蓮的視線。
一條狗能矛盾成這樣,真不知道該慶幸它聰穎,還是該擔憂它過度人性化。
秉退了侍女,賀蓮在胸前圍了一圈浴巾下了水,轉過身爬在石壁上,望著那瑟瑟縮縮的小東西。
賀蓮肌膚白膩滑嫩,被溫泉水熏蒸得透著誘人的緋紅色,隻可惜此時能欣賞到隻應天上有的美景的沒有美男隻有一隻醜狗。
不過她不介意。
“嘟嘟,過來。”她衝嘟嘟招了招手,“跳到中間那塊石頭上去!”
掙紮之下,嘟嘟還是乖乖湊了過去,舔了舔她的手心,賀蓮仍能感覺到它的恐懼,之後卻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噗通!”
掉下去了。
便見水麵上一個白色物體在不停撲騰,最後狼狽地攀上了那塊岩石。
浸了一身水的白嘟嘟變成了瘦長的一條,臘腸一樣撐開四肢耷拉在岩石上,一雙哀怨的黑眸盯著她,仿佛在說:“姐姐,你幹嘛這麽壞,抓我後腿兒。”
賀蓮已經樂不可支了,好吧,她有時候也挺不善良的,就喜歡折磨嘟嘟。
“哈哈,嘟嘟,你更醜了!”趟過去輕撫它的頭,狡猾狐狸般狡黠的笑著,“好玩不?”
好玩?!
嗚嗚,姐姐好壞,拿它當玩物……
即將入夏的季節,空氣清爽而舒適,泡在溫泉裏,賀蓮覺得通體舒暢。
摟著白嘟嘟,趴在岩石上,緩緩闔上了眸子。
似乎睡了很久,又似乎沒睡,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賀蓮睜開眸子下意識地去抱白嘟嘟卻抱了個空。
賀蓮環視了一下四周,找不到那白白的一團。
“嘟嘟,白嘟嘟,啊——!”
突然有什麽東西在水裏纏住了賀蓮的腰,賀蓮驚叫一聲趕緊往岸邊走,可整個身子像被固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
是什麽東西箍住她?
“嘟嘟,是你嗎?”
嘩啦——
人魚飛躍一般從水底躥出來一個赤果的男子,他,就是緊鎖住賀蓮無法動彈的罪魁禍首。
“你是誰,放開我!”賀蓮一邊掙紮,一邊回頭看他,緊摟她腰的男人手臂光滑有力,掰了幾次都不小心滑脫了手。
防狼第三式,賀蓮決定使用絕招,先不管這人是誰,保住自己再說。
豈料,身後的男子突然將整個濕熱胸膛貼上了她的背脊,湊到耳邊,輕聲低喃,“姐姐,不要欺負嘟嘟了。”
像觸電了一般,男人柔軟好聽的聲音灌進耳朵,後脊背一瞬酥麻。
可是!
“我跟嘟嘟是鬧著玩,你知道什麽!你到底是誰,快放開我!”
“姐姐,我是嘟嘟啊。”男子一手環住她,另一隻手去握她的小手,繼續輕喃,“姐姐,我是嘟嘟,你方才還拉我的後腿呢。”
“啊?”
賀蓮驚了,明明浸泡在溫泉裏嚇得她汗毛根根豎起。
這世界玄幻了嗎?
狗狗變人?!怎麽可能?
難道是做夢?轉首毫不猶豫給了身後男子一巴掌,“哎呦~!好痛!姐姐,你又欺負我!”
啊,他會痛,那不是做夢……
驚駭地望著他,十四五歲少年的模樣,膚白稚嫩,一雙璀璨黑眸溢滿了淚水委屈地望著她。
這眼神,賀蓮認得,正是每次欺負嘟嘟的時候它流露出的眼神。
呃……
再看他那一頭泛著銀光與嘟嘟毛發同色的長發,好吧,賀蓮竟然信了。
這玄幻的世界,連她都能穿越呢,還有什麽事不能發生的?
伸手,像給嘟嘟順毛一樣撫摸著他柔滑的發絲,“你……真的是嘟嘟?你怎麽變成人的?”
見賀蓮認出他了,嘟嘟喜出望外地笑了,笑容純純的,還有兩顆可愛的虎牙,“太好了姐姐,我終於可以和你說話了。今日月圓,方才天下一道閃電把我劈中了,然後我就這樣了。真好,能和姐姐你講話真好。”
話音一落,右手撫上她微燙的小臉,勾起下巴,吻住了她的唇,靈活的舌頭在櫻唇上,臉頰,下巴輕輕地舔著。
賀蓮又癢有難耐,一時有些無法接受前幾分鍾還是狗狗的物種突然變人後的親昵。
雖然感覺是一樣的,可是被狗狗舔,和被男人舔性質完全是兩碼事。
“嘟嘟,別這樣!”賀蓮扭著身子想推開他,然而後背還緊貼著嘟嘟劇烈起伏的胸膛,隻有一件不起什麽作用的浴巾阻隔著兩人,結果卻讓兩人之間曖昧的磨蹭愈演愈烈。
唰——
不知怎的,那浴巾掉了,整個身子光溜的被嘟嘟抱著,要命的是,他變身之後……,也是沒衣服的。
倒抽了口涼氣,兩具光果身軀無縫緊貼,賀蓮熱得幾乎不能呼吸了。
“嘟……唔,唔,等……”
她想說,嘟嘟,等一下,你這發晴的小獸應該冷靜一下,我們好好談談。
正如她所說,那帶著原始雄性意味到了**季節的少年得了口哪還肯放過她?
答案是——“咕嚕。”翻譯成人話也就是“NO!”
身子猛然一轉,嘟嘟將她抵在池中的岩石上,趴上她水潤的背,身上無一處不相貼,自然包括那令人無法忽視的東東。
感受到他那的緊繃,賀蓮渾身一僵,不行,不行,這太可怕了。“嘟嘟,別鬧了,你這是在欺負我!”
“我沒有欺負,我喜歡姐姐,我終於可以疼姐姐了。”
急迫地抓住賀蓮的手腕舉到頭頂,一手扣住按在岩石上,另一隻手從身後探到前麵……
描繪那優美的雪峰,在掌下任意變換著。
“姐姐,我好喜歡你,真軟啊~!”
不住地顫著,他的愛撫透過肌膚直滲入到骨髓,從頭癢到腳心,站也站不穩了。
賀蓮頃刻懵了,腦子和身子完全處於兩種狀態——理性和欲望的絞力,崩潰,瓦解,不知所措。
錯的,這是錯的,她需要立即禁止,她怎麽可以和嘟嘟發生這種事,即便她變成了男人,有著正太的美顏,男人的身軀,和強勁雄性的欲望,可他在自己心裏始終是一隻她看著長大的小獒犬啊。
這,太亂套了!
“嘟嘟不準亂來,聽話,你不懂你在做什麽。”快被他壓得喘不上氣,他還真是繼承了那凶猛小獸的力量,力道之大讓她完全掙脫不開,而另一層麵,也是令她害羞的,從內心深處並不是很排斥他的觸碰,所以才沒有拚命阻撓。
純潔的少年不服氣,白皙的手一邊在她身上放肆著,一邊帶著似懇求,似委屈,似隱忍的語氣,“我不懂姐姐可以教我,不要拒絕我。”
口上說著不懂,可那手的位置卻是又穩又準又狠。
輕緩地,在水底撫著她纖長的白腿,本能地尋得那向往之地——
倏地,一聲有些變了調的輕呼,建起的所有心理防線瞬間瓦解。
“嘟嘟,你——”柳眉緊蹙著,罪惡與抗奮的情緒激流一般湧遍全身,滿額頭的汗。
“姐姐~!”
垂首蜻蜓點水似的在她背上落下他愛的痕跡,輕輕地啃,急急地咬,重重地啄。
“姐姐,你真甜,現在可以了嘛?”
什麽可以了?!
“不行,什麽都不行!”
不知道再反抗還有什麽意義,說著,隻為了讓自己沒那麽難為情。
將賀蓮散亂的發撥到一邊,露出她半邊粉麵,那側臉精致,潮葒,惑亂著他的心跳砰砰作響。
從未有過的特別快意充斥在他血液中,一直是以仰望的角度來看著她的,她喜歡欺負他,但他知道那都是出去對自己的喜愛。
在他要死的那晚,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說著話,雖然他睜不開眼睛,可她每字每句烙印般刻印在腦子裏永遠無法抹去,從那一刻起,不,應該說從在飛雪山腳下被她救下那一刻起,他便下定了決心,以後天涯海角,跟定她了。
激動,顫動,無法抑製的情緒,胸口像背人牽著一條線,一拉一拉的,姐姐在他俯視之下,很美,美得純粹,令人心醉。
可是,為什麽不行?姐姐為什麽拒絕。
“姐姐,不要拒絕我好嗎?求你。”指還在內,那算是求麽。
這樣的撩撥小丫頭豈能受得了?她想拒絕,可是拒絕的話又卡在喉。
看不到身後的他,這種純感倌的次激更是讓人無法抵抗。“我,我……”
呼哧,呼哧——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接受我吧,求你。”抵在那的已是換了物件兒,鉗著她的小細崾,將她略微拉向自己,半趴半躬地站著,就等著她一句應允的話,她就是他的了。
嗯……
一聲不知是應答還是櫻嚀,總之在賀蓮意識渙散之時,嘟嘟趁其不備一舉,攻襲,成功。
唔。
喉嚨一哽,賀蓮嗚咽著叫了出來,此時她倒真真像是一隻被欺負了的小狗,可憐的輕啜著,顫著。
她到底是幸運還是倒黴,兩輩子第一次養小動物養出來個男人不說,這男人對她還把她……、,好吧,就按嘟嘟自己說的疼她!
黑夜又白晝,
黑夜又白晝,
人生為歡有幾何,
春去春會來,
花謝花再開……
“肖公子,你說我們就這麽進來,二殿下不會怪罪吧。”
“嗤,二殿如今自身難保,我們在他這玩玩也沒人知道,這時候有桃花賞,溫泉泡,都城最享受的地兒就是這了。”
“我說你們倆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這時,山莊來了三個不速之客,他們每人手裏摟了兩個穿著花枝招展的女子,一看便知出自煙花之地。
這幾位是郭希為了鞏固自己地位所不得不接觸的王公貴族的後代,恐怕郭希再識得人情冷暖,也不會想到他們竟然猖狂到擅闖人宅的程度。
而他們也不知道,這美麗的山莊溫泉裏正有一位美麗的小女人幾乎不著寸縷地趴在池中岩石上做著春夢。
或許……
那並不是夢。
賀蓮徐徐睜開眼,明明泡著舒適的溫泉卻覺得周身疲憊不堪,身子的某處火燎燎的。
“嘟嘟!”
見白嘟嘟恢複狗狗的模樣趴在岩石上打著瞌睡,賀蓮又驚又感到……
具體是什麽感覺她也無法解釋,慶幸是個夢的同時又有一絲無法察覺的失落,心裏酸溜溜的。
呼——,原來隻是個夢,抱起白嘟嘟往岸邊走去,上去時,突然發覺身上的浴巾不見了。
疑惑地蹙了蹙眉,再看那同樣麵露疲態的狗狗,賀蓮竟然發現他背上有一處像被灼燒過的痕跡。
她記得嘟嘟說過他糟了雷劈……
正思忖著,竟然從拐角視線無法及的地方傳來男女嬉笑聲,賀蓮無暇顧及嘟嘟到底變沒變人的事實,抓起地上的浴袍披在身上打算從另一邊離開。
“呦嗬,這有一美妞兒~!”肖公子一件粉色浴袍鬆散罩身,一頭濕發披散的賀蓮,眼睛蹭地一下泛出綠光。
這是餓狼撲食時的眼神。
賀蓮不理,轉身叫白嘟嘟跟她離開,“嘟嘟,別叫,過來!”
“站住!”那人壞笑一聲,對身邊那兩位貴族公子說道:“還以為二殿下有龍陽隻好,原來金屋藏嬌,有一個如此上品的貨色。”
淫丶邪的話語充斥入耳,賀蓮甚覺惡心,隻不過這不是她地盤,不想惹是生非。
“幾位公子誤會了,小女隻是二殿下的朋友,被安排過來暫住幾日罷了,告辭。”
“唉~!急什麽,什麽朋友不朋友的還不都是青樓的姑娘,來,先陪小爺我泡泡溫泉,有爺們疼你也是一樣。”
肖公子找死地快步上前拉住了賀蓮的手臂,賀蓮桃花眸一瞪,防狼絕招第一式直接踹他命根——,緊接著白嘟嘟也縱身一躥咬住了他的手腕。
“啊啊啊!”哀嚎的叫聲響起,其他兩位公子怔愣得忘了上前相救。
可事情沒那麽容易結束,就在此時,突然風卷殘雲颶風般的氣流刮過,再反應過來時,那擅闖山莊的三個男人皆已倒地見了閻羅王。
“滾!”陰冷霸道的一聲厲喝,活下來的六名青樓女子尖叫著跑下了山去。
……
“賀蓮。”斂去一身寒意的郭熏,麵帶著笑容,美得令人驚豔。
然而賀蓮卻比他方才殺人時還要冰冷的眼神望著他,似乎對他的相救沒有半分感激,“麻煩讓讓!”
“?”
“還用我再多說一次麽,嗯?太子殿下,未來的東嶽國皇帝陛下?”
她被無故綁來東嶽國,他連個解釋都沒有,讓賀蓮對他有好臉色,呸,不可能。
“賀蓮!”在賀蓮要從他身邊繞過去時,郭熏急忙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
男人身上的味道,清冽厚重,這味道,迷惑人,這張臉,勾引人,她無法控製地喜歡,卻又憤恨!她恨自己,即便郭熏做得再過分,她也無法對他無情。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望著她,淺棕的眸諱莫如深,“你說過你愛我。”
“我愛你,你就這麽做,這什麽邏輯!?”
“你不願意一直跟我一起嗎?”
聞言,賀蓮神色一頓,眯了眯眼,他到底想表達什麽,一次次問同樣問題,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願意,可是……”
話還未說完,郭熏用吻將她的轉折語堵在了口裏,他的吻強勢,而有力,越是愛她置深,獨占的念頭越是強烈。
“願意,就隨我回宮,做我的太子妃。”
賀蓮一下子推開他,“你瘋了你,我已經是晁國的太子妃了。”
“不用怕,你的擔憂很快會被解決。”男人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這話聽起來有些詭異。
“什麽意思?”賀蓮不懂,又似懂,可她沒有從郭希那聽到任何打仗的事,所以她根本沒往那方麵想。
“蓮兒,做我一個人的女人,我會比任何人對你好。”郭熏卻答非所問,他的淡然令賀蓮有種想抓狂的衝動。
盯視了許久,對方就像個不會動的雕像,比耐心,她永遠不是眼前男人的對手。
雙肩無力一垂,賀蓮決定既然來了就要做一些事情,“我可以隨你回宮,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郭熏絕非一個拖泥帶水之人,他幹脆地答道:“沒問題,任何事都可以答應。”
……
在郭熏的安排下,賀蓮去了關著皇後的冷宮。
今次,她是為了尉遲塵和郭希而來。
見到賀蓮來訪,那麵容更加憔悴慘白的東嶽國皇後露出大驚的神色,她以為賀蓮的到來是給她添堵的。
豈料,賀蓮不僅沒有端著晁國太子妃的身份,反而謙卑有禮地坐到她的身邊,像對長輩一般恭敬地一笑。
“皇後娘娘。”
現在還有人叫她皇後?
皇後聞言,眼神有些閃爍,不過卻並沒有給賀蓮好臉色,“有事嗎?”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說他可以為你在皇上麵前求情放了你,和你的家族一碼。”
“真的?”沒控製住激動地心情,皇後脫口而出。
“隻要……”
果然還是有下文,皇後即刻斂去興奮,防備地望著賀蓮,“有何條件嗎?”
“隻要你肯證明尉遲塵和二殿下的清白。”
“希兒!希兒他怎麽了?”一聽到親生皇兒的名字,即便再處變不驚的一國之母也不由自主地猛然站起身急切地問著,顯然她入冷宮後並不知道郭希的處境。
“二殿下即將被貶為庶民。”賀蓮並未將郭希實際是被軟禁的事情說出來,為了讓皇後覺得事件嚴重性。
虎毒不食子,即便皇後心腸再狠聽到皇兒遭受磨難胸口也是抽痛到無法呼吸,她不能認罪的,認罪的話,她一定會死,就算皇兒保住了性命,試問一個沒有母後和家族撐腰的皇子還會有天日嗎?
然而,如今皇兒就要被貶為庶民了,那留她這位母後又有何用?
良久的沉寂讓本來就昏暗無光的冷宮顯得更加沒有一絲人氣,活在這裏的人,其實,已經死了。
皇後緩緩抬頭,滿臉的淚痕顯得她蒼老了十歲,她哽咽著嗓子語氣視死如歸般堅定,“好,本宮答應你!”
……
十日後,皇帝詔告天下,皇後袁氏作惡多端,禍亂後宮,並幹預政事,罪名嚴重,故廢除其皇後之位貶為庶民,即刻奏效。
由於郭熏的求情,皇後的性命和背後的袁氏家族保住了,二殿下也洗脫罪名解除了軟禁,另外,尉遲家族也恢複了其在皇室中的貴族地位,為了補償尉遲家多年來所受冤屈,皇帝郭洵親筆下詔書,以懇求語氣,說隻要尉遲塵肯返回東嶽國,立即恢複其正一品護國大將軍職位,並授予大太尉最高軍事榮譽官銜以獎勵其家族對朝廷的盡忠職守。
此外,皇後將自己的罪行一並招供,也徹底解開了郭熏與其父皇之間的矛盾。
當年,皇後為了鏟除異己,從翎妃娘娘這一英族人入宮開始便展開了報複計劃,煽動朝廷重臣為了皇室血統純正抵製宮內有黃毛人種,於是翎妃娘娘成了皇室貴族眼中的眼中釘,她的一頭銀發也成了勾引皇上惑亂後宮的標誌,若不是有皇帝郭洵的袒護,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英族人皇妃恐怕早就成了這宮廷權鬥之下的犧牲品。
以免遭人話柄,翎妃娘娘不得已之下整日佩戴黑色假發,在生下郭熏之後,其地位在宮中有所回升,這讓仍無所出的皇後更加嫉恨,二年後,皇後也誕下郭希,在權利誘惑驅使之下,她設計將當年的隻有嬰孩般大小的郭熏害死,隻不過,她沒有料到的是,皇帝郭洵早已察覺異樣,在宮外截住了要將郭熏扔下懸崖的惡人,然而此人被抓獲後隨即自殺,雖然郭洵一直懷疑是皇後所為,但苦無證據,皇後家室雄厚不可隨意撼動,於是,郭洵怕有人再加害郭熏,出於保護的目的將他送往飛雪山,暗中培養和訓練他,等他有獨擋一麵的能力時,再將他接回。
也正因為如此,即便在外人看來大皇子早已沒了生的希望,郭洵也從未動搖過郭熏就是太子的事實。
得知真相後,畢竟是自己親生爹娘,骨血相連,郭熏冷漠二十多年的心,終是釋懷。
此等好消息令人振奮人心,讓賀蓮近日來一直緊蹙的眉心舒展了開來。
等待結果的日子難熬,無法寫信回晁國的日子難熬,每夜與郭熏在床榻上翻雲覆雨之後入法入睡的日子,更難熬。
前世的熏,也是如此霸道而的,隻不過那時候她是他的老婆,而他也隻是她唯一的老公,兩人之間的關係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然而來到這個世界,賀蓮變了,不再是原來那個她,郭熏的個性無疑成了二人相處上一道致命的屏障。
他,不允許她有別的男人。
她,不舍那些愛她的男人。
這些日子,他們表麵上依然融洽,有說有笑,他也寵她入骨,可是賀蓮心裏知道,有些事,不是一廂情願就能解決的。
心願已了,賀蓮覺得自己有必要回晁國了,郭希有了自由把她從沁源宮弄出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日,趁著郭熏不在,郭希果然主動來找她。
“賀蓮,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郭希一臉興奮,像個大孩子一般。
賀蓮心裏也為他開心,不過當得知那些上一輩的恩怨後,她很心疼郭希,一輩子活在哥哥的陰影之下,隻因,他的娘親是不受寵的那一個。
走過去抱住他,嗅著他身上的梅香,春天過了,夏天即將來臨,然而他身上仍然帶著冬天的味道。
“郭希,我都知道了,祝賀你!”
“你知道了?哦……,對,一定是太子告訴你的。”郭希淡淡地說道,停頓片刻,他又道:“我剛送母後出宮回來,暫時住在淮汐山莊,她很好,她說讓我謝謝你拯救了我母後的袁氏家族。”
“嗯。”悶悶地,賀蓮窩在郭希的懷裏不抬頭。
聽出她聲音裏的異樣,郭希將她拉離懷抱,“小貓,你怎麽了,我自由了你不開心嗎?”
仰首望著斯斯文文的男人,“開心。隻不過……我能求你偷偷送我回晁國嗎?熏他,熏他不放我走。”
聞此言,一雙鳳眸即刻浮現一層薄怒,太子此種行為實在太過分了,這和囚禁有什麽分別!
壓下怒意,郭希笑著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安全送你回去,隻不過可否等一段時間?”
“為什麽?”
“因為……”郭希語氣一頓,心中不免猶豫,可這樣瞞下去始終不是辦法,“因為現在晁東兩國在打仗,你回去會很危險。”
“什麽!”賀蓮大驚失色,可驚駭之後她很快便冷靜下來,神情嚴肅地問:“是因為我嗎?”
郭希歎了口氣,“是。太子帶你回來的路上,有意泄露行蹤讓晁國暗衛確定你的位置,此次戰役是太子故意挑起來的。”
“為什麽?!”這簡直不可理喻,郭熏明明不食人間煙火得不像個人類,他什麽時候變成了嗜戰的惡魔?
不理解,賀蓮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
陡然,郭熏的一句話在腦海中回放,“跟我一個男人,其他人很快就能解決了。”
賀蓮驚得雙目圓瞪,難道說郭熏做的這一切,隻為了能單獨擁有她?
這太可怕了!“郭希,我必須要離開這,離開郭熏,他已經瘋了,他的獨占欲會摧毀一切的。”
“可是外麵那麽亂……”
賀蓮打斷他的話,“我不怕,我必須製止這場戰爭!”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此次戰役並不是表麵上看這麽簡單,東晁兩國實力相當,若隻在邊境打,頂多損失一些兵力,對晁羿,天望和天晴不會有任何損害。
除非……,還有後招。
雖然賀蓮此時想不出還有什麽後招,可是她堅定的認為,自己必須回去。
拗不過倔強的小丫頭,郭希決定和她一同冒這個險。
“好,我送你回晁國!”
等賀蓮收拾好東西,郭希帶她來到自己的沁汐宮,簡單打點一下便準備離宮。
豈料這時……
“郭希!”低沉渾厚的聲音,如冰錐一般刺向被厲喝的男人。
心下一緊,郭希神色緊繃異常,懾人的氣勢就連他也對郭熏懼上三分。
哽了哽喉嚨,郭希故作淡定地轉身,帶著不屑的笑容,“太子殿下是來祝賀我重獲自由的嗎?”
郭熏掃了一眼身側的賀蓮,不答話,直接大步走上前去一下子鉗住了郭希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抵在牆上。
迅猛之勢,郭希根本來不及招架,後腦重重磕在牆上頭暈目眩。
喉嚨被卡得喘不過氣,卻不忘囑咐賀蓮,“快,你快走!唔……”
脖子上的力度更緊了,郭希的臉由白轉青。
“郭熏,快住手!”賀蓮豈是會拋下郭希自己一個人跑,她跑上前去拚命拉著郭熏的手臂,可是他的手像是鋼做的一般,無論她怎麽拉扯對方依然紋絲不動。
“賀蓮,讓開!”郭熏狠厲威脅,望著郭希的銳眸嗜血,緊接著他語氣稍緩,看了看賀蓮,“小心傷到你!”
“我不讓,你快把他放了,他是你親弟弟啊!”
呼啦——
強大的氣流襲來,從郭熏身上散發的真氣形成一道屏障將賀蓮彈了出去。
眼前蒙霧一片……
她開始無法呼吸。
待能睜開眼睛的時刻,眼前的景象全部變了模樣。
她身處現代倫敦大橋邊一處寂靜的廣場,深夜,廣場上沒什麽人。
除了她。
“啊!郭希!”
眼前的情景不比她前一秒看到的好多少,他的老公熏一身黑色筆挺西服,高大,挺拔,有力的手掌正鉗著郭希的脖子將他抵在半人高的圍牆上,另一隻手一隻帶著消音器的黑色手槍對著郭希的腦門。冰涼的金絲邊眼鏡反射著懾人寒光,鬆散地掛在郭希的鼻梁,眼看就要掉到身後波浪滾滾的泰晤士河裏。
夾帶細碎潮濕的河風拂麵而來,賀蓮不僅打了個冷顫。
到底發生了什麽?
賀蓮頭痛欲裂,零散的記憶在不斷重組最終形成一個完整的片段,想起來了,她受好友linda邀約來倫敦玩,不想卻在夜店被linda下藥讓郭熏的大學同學兼好友的凱希在包廂裏迷女幹,郭熏得到消息前來救她,凱希帶著她驅車逃跑。
如今這般情景是……,凱希被郭熏逮到了?
“嗖——”
一聲悶悶地響聲,凱希的額頭上立馬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彈洞,鮮血潮湧般流了下來,郭熏竟然把凱希給殺了!
“郭希!熏,不要殺他!”若是她沒有那一段古代的回憶,也許看到凱希的死,她會覺得解恨,可如今,她做不到了,她對郭希產生了感情。
郭熏冷冷的,麵無表情收起手槍,殺人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敢欺負他老婆的人,他不會讓這個人活到太陽升起,即便他們曾如此熟悉。
“賀蓮,我們走!”
剩下的,交由他手下處理就好,郭熏手臂一攬摟著賀蓮便準備離開。
豈料,讓人無法想象的事情發生了……
“凱希,賀蓮,熏!你們這群王八蛋,我要殺了你們!”迎麵而來的女人,衣衫被撕扯得幾乎包不住身體,她滿臉是傷,手裏同樣拿著一隻手槍滿身怨怒地向郭熏和賀蓮方向走來。
她,就是被凱希後來安排的老外給強女幹了的人,linda,她咽不下這口惡氣,搶了老外身上的槍一路飛車跟來,打算把她弄成這樣的人一並幹掉。
“砰,砰!”
兩聲震天巨響,賀蓮眼前一黑……
是死了嗎?她死了?那熏呢?
“熏~!”賀蓮哀嚎了一聲,淚水溢濕了眼眶,漸漸地,眼前事物再次清晰,她仍然在古代,郭熏仍然保持著牽著郭希的動作,聽到賀蓮的哭喊,紛紛轉首詫異地望著她。
賀蓮懵了,此情此景驚人的相似,那是不是說,如果熏真的會殺死郭希,之後又會出現一個人讓他們全部死去?
眼淚流得像泰晤士河般湍急,賀蓮驚駭萬分,等著恐懼的眸子望著眼前兩個絕色而高貴的男子。
“不要打了,求你了熏,我們都會死的!都會的!”
雙腿顫抖不停,賀蓮幾乎掛在郭熏的身上一遍一遍地求著他,不要殺郭希,不要殺他。
她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去。
見賀蓮哭得泣不成聲,郭熏的心痛到無法自持,“賀蓮,你竟然為了郭希如此沒有尊嚴地求我?”
他有什麽不好,難道她擁有他一個人的愛,不夠嗎,不夠嗎!
“不是的,熏,你殺了他我們都會死的,我解釋不了為什麽,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們真的都會死,不要殺他!”
冷若冰川的棕眸嗜血,牽著郭希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突起,郭熏快要氣瘋了,這算什麽理由,這讓他如何相信!
緊緊閉上了眼睛,冷漠的麵容,掙紮字字寫在心裏。
片刻,男人大手一鬆,放開了郭希的鉗製,便見郭希有氣無力地從牆邊滑坐到地上,剛才的力道實在太猛烈了,若是再晚鬆開一秒,郭希的命可就真沒了。
一步,一步,向賀蓮逼近,郭熏失望的神情讓人心疼而痛心,“為什麽,不能和我一起?”
“我不是不能,可是我沒辦法放棄其他人,他們一樣愛著我,我也愛著他們,正如我愛你一樣!”
“胡說!”以郭熏的個性,他豈會信這種話!
望著眼前的小女人,精致的小臉兒,水潤的唇,這美麗的女子仿佛他很久很久以前便認識了,那時候她隻屬於他,所以他理所當然地認為,現在,她也隻屬於他。
“嗯——?什麽人,進來!”
突然感覺到有人闖進來,郭希冷眸一凜,向外室入口望去。
“太子殿下,微臣有要事稟報!”
一看是他的心腹侍衛,郭熏斂去臉上所有神情,冷冰冰地望著來人,“說!”
“啟稟太子殿下,涼隊已經攻下晁國都城,晁羿,太子和四王爺和一幹朝廷重臣已經離宮,向裕州城逃去,涼隊也正在南下追擊,想必很快晁羿便會束手就擒。”
“什麽!?”驚人的消息一出,賀蓮聞言腦子一片空白……
涼國,攻下,離宮,束手就擒?
一個個可怕的字眼,叫囂著,一遍一遍在耳邊回繞,難道這就是郭熏的“後招”嗎?難道,他早就和涼國的餘黨聯合起來製造這場混亂讓晁國徹底無法翻身嗎?
頃刻間,賀蓮明白了一切,郭熏挑起東晁兩國戰爭隻不過是聲東擊西,為了讓晁國大軍在東嶽國拚殺,後方兵力不足時,涼國趁機偷襲。
顯然,此計成功了,如果不到為難之際,晁羿是不會放棄都城落荒而逃的。
心,揪著痛,原來發生這麽大的事兒她一直被蒙在鼓裏。
“傳本宮旨意,無論如何牽製住晁國大軍,讓他們無法回去增援。”郭熏麵無表情地吩咐道,為了一個女人,他已做到無所不用其極,拿萬民百姓當兒戲,這就是郭熏本人,一個無情,卻又深情的矛盾體。
“郭熏,你是不是瘋了!”
賀蓮已經不知道用何言語來形容她此時的心情了,原來謫仙與魔鬼隻不過是一念之間。
瘋了嗎?郭熏可不這麽認為,在他眼裏,為了和心愛女人在一起,此舉隻不過是排除萬難最普通的一步。
沒有理賀蓮,不被理解的男人,心很痛,他負手從賀蓮身邊繞過,離開。
“郭熏,你站住!”
聞言,男人駐足,卻並未回頭。
“郭熏,對不起。”
男人詫異地回頭,她,為何會道歉?不想,落入視線的竟然是極其憐憫的眼神,怎麽可能,——這小丫頭怎麽會露出可憐他的神情?
痛心的何止是郭熏,賀蓮的心都快碎成粉末了,郭熏,可以說是她最愛的男人,因為她愛了兩世,可卻又是最讓她心傷的一個。
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原來,強扭的瓜,不甜。
“郭熏,對不起,我不該主動去追求你,讓你喜歡上我,讓你和我……,對不起。”強忍著決堤的淚水,賀蓮說了這輩子最艱難的話,“讓我走吧。”
風一般快速地出現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男人狠厲地鉗住她的下巴,憤怒的眸子布滿血絲,一字一頓,“你說什麽——!”
賀蓮神色淡然,可她知道,心很痛,她不舍,她真的不舍這個愛她愛到極致的男人。
“我一定要回去的。”
“你知道你回去這代表什麽嗎?”男人狠狠地說,回去,就不要再回來!回去,就一拍兩散!
“知道……”
“你!”無法抑製湧出的淚水,男人闔上了眸子,他的手都是抖的,他不想去接受賀蓮不想要他了的現實!
“賀蓮!”男人怒吼著他,發泄他心底無處宣泄的感情,他是那麽愛她。
“熏,我愛你,可我也愛他們,我得回去。”
“……,想也別想!”
男人最終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他離開了他們的視線,高大挺拔的背影是那般落寞,帶著他執著的愛,走了。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郭倩為了恭賀她心愛的皇兄正在來沁汐宮的路上,幸好賀蓮製止了郭熏,不然郭倩的到來很可能就是現代linda的翻版。
郭熏雖然限製賀蓮的行動,嘴上說著不準她離開,可她離開的那一刻,他不可能不知道,卻沒有人阻攔。
是什麽讓他想通的沒有人知道,掙紮的這些日子他是如何過的也沒人知道,在外人的麵前,他依然冷漠如冰,像一個沒有感情的魔鬼,從此,他隻是郭熏,一個東嶽國新晉的狠厲太子。
……
賀蓮所乘坐的馬車一路急行,快得幾乎要飛離地麵了,可即便快得能飛了,她的心早已飛到了裕州城。
有郭希二皇子一路保駕護航,她出東嶽國還算順利,隻不過沿途那些無情戰火觸目驚心,遭殃的都是那些百姓。
由於郭熏有意放水,晁軍一路北上,幾乎快攻到東嶽都城了,如今得知晁國後方迫在眉睫,想全力撤退卻遭受到東嶽軍的大力阻攔。
“不要再打了!我們需要回去救皇上!”冠軍大將軍呂耀衝進營帳,他實在不理解為何得知都城出事,敖將軍還要在這裏耗下去。
“不行,我們已經快打到東嶽國都城了,本將不想前功盡棄!”敖大將軍麵無表情的說道。
“你難道沒發現這是圈套嗎?東嶽兵突然發力,我們根本沒辦法輕鬆攻進都城,何況皇上有難,先打哪個難道分不清楚麽!”
“放肆!你竟敢以下犯上?”
敖將軍還以為一句話能喝止住呂耀,豈料呂耀突然上前一把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下,“敖大將軍,你現在必須聽命於我了,立即撤軍,回去營救皇上!”
……
賀蓮心急如焚,這種混亂狀態,他們要如何回去拯救皇上他們?
顧不得無法返回的晁軍,賀蓮隻有先去裕州城找到皇上再說。
在路上,賀蓮聽到了一個駭人又不知算不算是驚喜的消息,率領涼國大軍的,正是前涼國六皇子欒佑!
據說他身邊有兩位得力住手,一位神通廣大武功高強的侍從,那人有一雙墨綠色的眸子,可以用毒於無形;還有一個神秘人,整日帶著麵具沒人知道他的真麵目,期間一切作戰部署皆是出自這位高手。
兩“護法”在身側,欒佑簡直是無往不利。
如今裕州城被涼軍所圍,還好有護城河天險保護,晁羿他們在裏麵還算安全。
賀蓮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欒佑身上,不知可否憑借他們小時候的關係讓他放棄野心,不過,賀蓮心裏一點把握都沒有,想當初,他的離去,是何等決絕。
見神色緊繃得有些鐵青的賀蓮,郭希握住她的小手給她力量。
“別擔心,會有逆轉的,那道士的話不是說了嗎,隻要你回到晁羿的身邊就不會出事。”
賀蓮將在裕州城遇到神算道士的事情告訴給了郭希,他反過來用她的話來安慰她。
苦澀的一笑,即便之前的都被道士說著了,她又豈能依賴神鬼傳說?
咬了咬唇,她還是回了郭希一個安心的微笑。
“等等,”郭希眉心陡然一蹙,“蓮兒,你有沒有聽到整齊的腳步聲?”
……
晁羿和他兩個兒子已是被困在裕州城多日了,成熟的男人此時坐在龍椅上顯得有些暴躁,緊握的拳頭骨節咯吱作響。
想不到最終他會以如此恥辱的姿態重返裕州城,這裏是晁軍唯一戰敗的地方,老實說他對現在的情勢並不樂觀。
“還沒找到姬羨壹!?”
“回父皇,聽他手下的人說他從金豪山回來之後便失蹤了。”如今能冷靜的恐怕也隻有這個智慧過人的天晴了。
男人冷傲的俊臉陰雲密布,他猛地一錘龍椅扶手,憤恨道:“哼!無恥的東西,敢在這時候躲著朕!”
若不是這廝關鍵時刻人不見了,沒有充足銀兩支援導致糧草後續無力,留守士兵吃不飽,他也不至於如此狼狽地逃到裕州城。
“父皇稍安勿躁,裕州城護城河天險重重,我方還有三萬兵力在此,又有太子哥哥領軍,欒佑他們也不敢隨意攻城,希望敖大將軍他們能及時趕來。”
晁羿沒有說話,他知道天晴隻不過是在安慰他。他們三萬,他們十萬,怎麽打?
隻不過他一直無法想通的是,多年來欒佑到底藏匿到哪兒了,他的十萬大軍從哪裏來的?
陡然間,他銳眸緊緊一眯,因為他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有能力提供這麽多兵給欒佑。
“天晴,吩咐下去,立即詔涼王前來見朕!”
“是,父皇。”
坑爹的梅雨季節著實應景,人的心情都跟著鬱結得快擰勁了。
涼軍圍了三日又三日,晁羿的俊臉也越來越緊繃,他在忍,他在等,興許會有奇跡。
這日,當欒佑的軍隊等到那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前來時,那邪魅的少年抬首望著他,薄唇微勾緩緩道出了一句話。
“父王,你來了,我們是不是要攻城了。”欒佑也在等,他在等涼郡的涼王——原晁國大將軍敖翔的到來為他打頭陣。
敖翔沒說什麽,硬朗的臉頰神色凝重。
背叛晁羿,他背負著的是千古罪人的罵名,可眼前的少年——欒佑,他是他愛妃雲妃疼愛的兒子,愛妃求他幫助欒佑,他沒有理由拒絕。
於是,他來了,卻不是因為受了晁羿的詔喚。
桃花眸往身側帶麵具的男人瞅了一眼,欒佑邪邪地笑著,“天策兄,你放心,本殿下的師傅當初在沼澤裏將你撈上來的那一刻開始,便是你時來運轉之時,這晁國的天下就要是你的了,麵具也就不用帶了吧。”
泛著銀光的麵具,森冷,透著寒意,聞言,麵具男人緩緩將麵具摘下,那之後的是與欒佑,淩闕一樣白皙如凝脂般的臉頰,這是血液中存有毒素所產生的一種趨近於病態的美,就像是中世紀歐洲世界裏神秘又俊美無雙的吸血鬼。
無法想像,晁天策,晁羿的大兒子,竟是以這樣的形式重生了,帶著他一如既往的野心,亦或許,是什麽別的目的。
啪!
欒佑心情輕鬆地合上手掌,起身,秀雅的姿態,撩人心魄,“今夜子時,攻城!”
……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什麽事這麽著急忙慌的!”晁天望一襲黑衣站在城樓上,如頂天立地的暗黑戰神,即便勝算極微,他仍然無畏無懼,穩如泰山地做著軍中的頂梁柱,隻要他還活著一日,他就要守衛到最後一刻。
“太子殿下,得到敵方密報,涼軍今夜子時攻城!”
心下一驚,這麽快!?
“全軍戒備,準備應戰!”
當晚,十萬涼軍兵臨城下時,幸好,晁軍有所準備,以巧,以快,以準的作戰方式,竟是能順應自如抵抗著,然而他們領頭大將實在太過厲害了,能以一當十,當涼軍意識到處於弱勢時,他一上場整個形式發生逆轉。
“那人是誰?”站在高處的太子眉頭緊鎖,無法想像涼軍豈是會有這麽多人才。
“回太子殿下,那人是……,涼王敖翔!”
“什麽!”鷹凖般的眸子緊緊一眯,想不到,真真是想不到,父皇曾最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晁國。
“鎧甲,英雄斬!”太子厲聲吩咐,同時伸出大手到空中。
他要親自應戰,殺了這敗類!
身披黃金鎧甲,手拿兩人長千斤重的英雄斬,太子高騎黑馬飛奔出城,他是豪傑,是梟雄,是霸王,這是王者與王者之戰,他的無畏可以照亮晦暗的夜空,他的英雄氣概可以震懾千軍萬馬!
他在沙場上出現,讓所有人都呆愣在當下,目不轉睛盯著馬上高大威猛的年輕男子,晁國有他,就是有希望的未來。
“敖翔,受死!”
英雄斬狠厲劈下,馬兒嘶鳴一聲一瞬間跌了下來,敖翔大吃一驚,料想不到太子竟然出手如此之快。
他迅速調整落地姿勢,單手高舉大刀定定站在太子麵前,眸色微沉,“太子殿下,你長大了。”
“叛徒!”
二人打了起來,兩軍自覺退後擊鼓觀戰。
聽聞太子隻身下戰場,晁羿驚得一身冷汗,下麵,可是有十萬涼軍啊,他不要命了嗎!
“太子,你千萬不要有事!”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城樓,當看到城下情勢時,他才雙肩微沉鬆了一口氣。
‘太子,果然是朕的好兒子!’
“來人,讓他們掩護太子進城,把敖翔給朕生擒回來!”
此時年輕有為的太子已完全占了上風,生擒敖翔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見涼軍大將敗北被擒,白馬之上的欒佑氣得火冒三丈,麵色鐵青地返回營帳。
“六殿下,本殿這位太子弟弟勇猛無比,我們不能輕敵啊。”
欒佑不以為然,“哼,再勇猛能有我淩闕師兄的武功高強?!”
天策笑了笑,不疾不徐,“道理如此,不過本殿認為有更好的方法,不如我們作勢圍城,然後與本殿父皇談判如何?逼迫他們交出敖大將軍,順便逼本殿父皇退位,他們糧草就要沒了,應是很心急,若我們再拖下去,晁國大軍從東嶽返回來,我們未必有勝算啊。”
欒佑陷入沉思,漂亮的桃花眸滿滿算計之色,思忖之後,他點了點頭,“好,就照天策兄說得辦,我們帶著姬羨壹,一人換一人。”
裕州城內。
“涼王……,敖翔,你為何要背叛朕!朕待你親如兄弟,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望著龍椅之下為他打江山的硬朗男人,氣憤之餘,更多的,是痛心。
六年間,敖翔自做涼王之後便以各種理由拒絕回都城,一直相安無事,晁羿又對其信任有加才一直沒有懷疑,豈料,多年來的回避竟是在策劃這場驚天的陰謀嗎?
敖翔跪在地上,眉目低垂,然而身上仍然帶著大將和貴族與生俱來的傲氣凜然。
他默不作聲,因為他無話可說。
“說話!朕讓你說話!”
良久,敖翔喉嚨哽了哽,“皇上,罪臣愧對皇上厚愛!”說完,又沉默下去,視死如歸般低下了頭,死無所畏懼,他隻是對他的愛妃有些不舍。
當年姬皇後遠在都城派人前來涼國皇宮放蛇要咬死雲黎,萬幸當晚敖翔在,讓雲黎躲過一劫,雲黎求敖翔能否幫他一個忙,讓他幫忙製造其假死的假象欺瞞晁羿,起初,敖翔是不同意的,然而他對雲黎本來便是一見鍾情,美女在懷,又是梨花帶雨,他的心,顫了。
下葬之後,他以最快的速度將雲黎從墓中救出來,私藏在都城一處廢棄民宅裏,之後對晁羿表露想留在涼國替他打理涼郡的意願,晁羿當時悲慟欲絕也沒有太多心思考慮這些便答應了。一年之後敖翔便立雲黎為涼王妃,兩人雙宿雙飛日子過得也算逍遙,雖然,敖翔知道雲黎隻不過是想利用他保護欒佑,雖然他知道雲黎心裏隻愛過一個男人,但他仍是選擇無怨無悔追隨。
晁羿失望至極,不願再看見他,於是擺了擺手,“帶下去。”
……
又過三日,兩軍陷入僵持,估摸著裕州城內基本已經糧草耗盡,欒佑打算帶上俘虜姬羨壹去會一會奪走他一切的男人——晁羿。
敢隻帶淩闕,天策和人質姬羨壹進城,欒佑可謂膽大包天,又是彰顯了他張狂的個性。
他從未將晁氏放在眼裏!
四位妖孽係美男正對三位尊貴係美男,一時間大殿成了爭芳鬥豔之地,而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劍拔弩張。
以沉穩霸氣的晁羿為首高坐龍椅,左右各立勇猛剛強的太子,和儒雅高貴的天晴,他們目光如炬,視線如刀,一瞬不瞬地望著門口四位男子,甚至見到被綁的姬羨壹時也並未表現出過多的驚訝。
而這一邊,或邪魅,或清冷,或神秘,或美豔的欒佑,淩闕,晁天策,和姬羨壹同樣泰然自若,仿佛回到自家大殿一般,尋了個座位便坐下了,甚至姬羨壹幾乎忘記自己人質的身份。
原來截他名貴藥材的,正是欒佑派的人,為的是斷掉晁國財力支持。
第一次栽的這麽徹底,剛入敵營可是折騰了好一陣子,還好他們算有善心,沒有毀了他的臉,不然他散盡家財也要把姓欒的大卸八塊。
微眯著眼,看著那對椅子萬分糾結又是擦又是抹的潔癖男人,晁羿麵上浮現薄怒,“欒佑!”
厭惡地蹙了蹙眉,欒佑真心不想坐那椅子,他覺得太髒,可沒辦法,站著,他就沒範兒了。
“皇上,小王乃涼國六殿下。我們不妨開門見山,你們城裏是何情況小王已了解得一清二楚,我軍十萬在外圍著,恐怕插翅難飛,不過小王有一個建議,想必對大家都好。”
斷定他一定沒什麽好話,先聽下去再說,晁羿單手撐著額角,目光銳利如鷹,“什麽建議?”
“小王也不貪心,讓出涼國還給小王,剩下的地方繼續由你們姓晁的負責,就這麽簡單。”
“放肆!”太子首先按耐不住,大聲厲喝。
“天望,休得無理。”晁羿所想的是,欒佑運籌帷幄多年,身邊高手如雲,豈是會要求如此簡單。
料到晁氏根本別無退路可走,欒佑神態悠閑把玩著手上的鹿皮手套,邪魅的妖孽,即便隻是坐在那什麽都不做便已奪盡人的眼球,何況他身後還站著一位舉世無雙的綠眸美男,此情此景若是被賀蓮看見了,她定是會癡癡地看著,把打仗的事兒忘得一幹二淨。
氣氛正在一點點凝滯,這種無理要求晁羿自然不會答應,可情勢又迫得他不得不答應,此時真真心急如焚,為何晁軍還沒有到。
就在這時,殿外進來一位通風報信的侍衛,他將字條遞晁羿,晁羿默默卷開一看,性感的薄唇幾不可見的微勾。
倏地,他陡然起身,趁著眾人不備他順勢抽出太子身上的利劍,一個縱身躍到欒佑麵前將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眾人怔愣,因為他們壓根兒沒料到晁羿會突然出手,這不是等於自尋死路嗎?
不過淩闕也不是省油的燈,在劍抵欒佑脖頸同時,他的毒掌也撐在了晁羿的脖子之下。
“父皇!”太子,天晴齊聲大喊。
“不要過來!他掌上有毒。”晁羿極力阻止他們過來,他死了無所謂,不能殃及皇兒。
“嗬嗬,好一處父子情深呢,”欒佑不懼,反而邪笑著拍手,帶著手套發出悶悶地擊掌聲,“你就不怕我城外十萬大軍?”
似嘲笑一般,晁羿回了欒佑一個邪魅的微笑,這笑更內斂成熟,卻更有殺傷力,“小子,你還太嫩。朕的太子妃和東嶽國一等護國將軍派五萬大軍已到城下支援,現已將你們包圍了,你覺得到底是誰更有勝算?”
“什麽!蓮兒帶了五萬大軍回來!?”
桃花眸子憤恨地一斂,胸口不規則地起伏著,欒佑暗罵郭熏辦事不利。
不過,他還有一個殺手鐧,“天策兄,好好勸勸的你父皇。”
天策!?
聞言,晁羿大吃一驚,天策不是已經死了嗎,他為何會出現,晁家三個男人目光齊聚那帶著麵具的男人。
他抽出身上桃花折扇,猛然一甩變成一把鋒利地軟劍刺向晁羿的方向。
逆子,竟敢弑父!
豈料,劍鋒一轉那軟綿綿的劍一下子落到了淩闕的脖子上,並點住了他的穴道,一時間每人的脖子上都有威脅,眾人倒抽了口涼氣,這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徐徐摘下銀色麵具,神秘男人的真麵目展露於世,因身上被替換了有毒的血液,他仍然俊美的臉龐多了一分邪氣,“父皇。原諒皇兒救駕來遲!”
欒佑大驚失色,“晁天策,你個叛徒!師傅好不容易救了你!”
“可他是本殿的親生父皇,”嘴角噙起壞笑,那是他重生前慣做的動作,他還是那個他,沒變過,或許變了,他的心態變了,“欒佑,貌似你忘了一件事,本殿姓晁,是本殿與太子暗通消息,將你涼國作戰計劃泄露出去。”
“你!”
其實晁羿是有意離開都城,引欒佑大軍到裕州城外拖延時間等待大軍到來,沒想到自家晁軍沒等到,倒是等到了太子妃的東嶽軍。
有趣。
“欒佑,還不快束手就擒,來人!”
“你們誰敢動本王!”
“把欒佑拿下!”沒有淩闕和晁天策的協助,孤軍奮戰的欒佑毫無招架之力。
眼看欒佑要被帶入大牢施以酷刑,這時殿外傳來一道能讓所有在場男人露出笑容的熟悉聲音,“且慢!”
古語有英雄救美,天神下凡,賀蓮有美人救英雄,仙子降臨。
她衝了進來,強壓下見到欒佑和男人們的激動心情,她得配合場上氣氛是不,她的嚴肅點。
“皇上,您不能殺欒佑!”
“為何不能!”
“皇上,”賀蓮放緩語氣,“這個人我想您一定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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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主線情節已經完了,美男實在多不可能一一寫到,見諒,會在番外更新蓮子和美男們暖暖的相處時光。番外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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