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殺王現世(本卷終章)
隨著這聲怒喝的響起,大長老那緩緩拍向林天仙海的手掌,猛然在其腹部前一寸不到的地方停頓了下來,再也前進不得分毫,似是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將其生生阻住一般。
“誰?”
立時,大長老的眼神之中滿是震驚和疑惑,因為他竟然捕捉不到那聲怒喝的來源,那道聲音像是來自四麵八方一般,無從辨別。
“是我。”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深入每一個角落。
遠處,一道身影出現,一名老者身形傴僂,拄著一根龍頭拐杖緩步而來。他老態龍鍾,垂垂老矣,臉上堆積滿了皺紋。
咯噔。
頓時,身後三名長老心中猛然咯噔一聲,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似的,麵龐之上,驚雲密布,並且夾雜著無比的恐懼之色。
方才,大長老施展驚天大手段,展開自身聖域,封絕這方天地,隔絕一切。在聖域之中,他便是聖,便是主宰,無可違逆,未經他的允許,誰人也不可出入他的聖域。
然而現在,那名老者卻視其聖域若無物一般,隨意進入,緩步而行。
這究竟是何等的存在!
“發生了什麽?”想象中的一幕並未出現,頓時林天心頭不由疑雲叢生。然而那道身影自其側麵而來,他根本看之不到。
而今,他連一絲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此時,太白劍宗大長老的麵色變得前所未有地凝重。眼前的老者著一身粗布麻衣,花白的頭發刻滿著歲月遺留下來的痕跡,似乎隨時都會被剝奪走生命一般,比起他來還要老邁,並且顯得極度地平凡與普通,與世俗之中安度晚年的老人無異。
然而愈是如此,大長老的心頭卻愈是感到不安。因為在自身的聖域之中,他竟然完全無法感應到對方的修為,並且對方竟視他的聖域若無物一般。
“前輩,我太白劍宗在此處理一些事宜,不知前輩所為何來?”大長老強自鎮定,向著老者拱手行禮道,他明白,眼前的老者深不可測。
最重要的是,他並不認識眼前的老者,他猜測對方可能為一名散修,因此當即抬出太白劍宗的名頭,希望對方忌憚於大宗派的勢力,不敢加以幹涉。
“老夫為殺你們而來。”
老者緩緩開口道,他的語氣很是平淡,像是在述說著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一般。
立時,望向那如同凡人一般緩步而來的老者,所有人都感覺一股莫大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隻片刻間,老者便行到了大長老的近前,下一瞬,老者的身上發生了驚變。
瞬息之間,大長老的目光驚駭欲絕,充滿了恐懼。這一刻,眼前這個老態龍鍾的老者不再平凡普通,而是宛若天地一般向著他壓迫了過來。
一股恐怖的氣機鎖定了他,他感覺自身如同置身一片修羅屠場,在直麵一尊極度恐怖的殺人狂魔一般。
他自眼前的老者身上,感受到了一縷殺氣,一縷**裸的殺氣,血腥,冰冷,刺骨,懾人,凜冽,夾雜種種,極度狂暴,令人膽寒。
有一種殺戮眾生殺滅萬物的意味,似欲殺到血流成河,殺到眾生膽寒,殺到天荒地老。仙阻弑仙,魔擋殺魔。
頓時之間,大長老被這股狂暴的殺氣駭得麵無人色,亡魂皆冒,他的仙魂都在顫栗著,似乎就要承受不住,麵臨崩潰一般。
這縷殺氣僅是針對著大長老,沒有人能夠想象到大長老麵臨著怎樣的處境。
突兀地,一陣清風襲來,吹起老者散落在額前的幾縷白色發絲,令得老者的麵孔變得更加清晰。
“什麽!”
大長老雙眸暴睜,身形一陣顫抖,他的雙腿都在禁不住地打顫,額頭之上,冷汗不斷滑落。他盯著麵前的老者,眼神之中布滿了驚懼,像是見到了世上最為恐怖的事物般。
“你,你是,殺,殺王?”
他的聲音一陣顫抖,渾身上下哆哆嗦嗦。這完全是不由自主地,根本不受控製。
他存世幾千年,不知曆經過多少大風大浪,然而此時,卻是被駭得魂不附體。
“什麽?殺,殺王?”身後,一名長老失聲驚呼道,全身在打哆嗦。
“殺王,是五百年前那個恐怖的大煞星?不可能,傳聞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三名長老麵麵相覷,難以置信,麵色一陣慘白。
“不錯,”老者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然而卻像是在宣判死刑一般,仿似是一尊帝王在對亂臣賊子下達殺無赦的命令,不容置疑,一言九鼎。
大長老的眼神之中閃現出一股絕望的神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五百年前,殺王殺他便如同殺雞一般,現在,與一隻螻蟻沒什麽差別。
但是,他不想死。
瞬間,他的身形化作一柄利劍,隨即閃電般劃入地麵,消失不見。
他沒有求饒。因為殺王言出必踐,殺王要殺的人隻有死路一條。若是殺王要殺的人還存活在世上,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殺王不在了。
麵對曾經的大煞星殺王,他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逃。
然而,在殺王的眼中,這一切卻隻能用可笑來形容。這樣,隻會加速他的死亡。
老者冷笑了一聲,他握著龍頭拐杖的蒼老大手輕輕一震,龍頭拐杖瞬間便劃破地麵,遁入地下,絲毫不受阻礙,如入無物般。
僅是片刻間,地麵微微震顫了一下,而後轟地一聲,似乎是有什麽從地底破出一般,隨即帶起漫天的灰塵,遮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待得灰塵散盡,眾人頓時石化當場。
那裏,一根黑漆漆的龍頭拐杖,如同一杆戰矛一般,直直地矗立在地。在其中端部位,懸垂著一具冰涼的屍體,散發著一股死寂的氣息。
正是方才遁入地下的大長老,他的雙目暴睜,四肢無力地垂落下來,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生的氣息,有的隻是死寂。
明顯,大長老已經死絕。
這一刻,格外的寂靜,鴉雀無聲,萬籟俱靜。方才的一幕直接深深震撼到了眾人的靈魂之中,甚至是心靈之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一根黑漆漆的龍頭拐杖,如同一杆死神的戰矛一般,直接洞穿大長老的身體,將其釘死在地麵之上。
詭異.地是,沒有任何的一滴鮮血灑落。
老者袖袍一揮,瞬間大長老的身形灰飛煙滅,消失無蹤,似乎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他的手掌一招,龍頭拐杖便如有靈性一般回歸到了他的手上。
此時,老者已是行至林天的近前,令其清晰地看到了這極具震撼性的一幕。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老者的眼神,雖不清亮,但其內卻似有一抹刺目的亮光一般,令人不敢逼視。恍惚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他努力地回想,終於他似是想起了什麽,瞬間恍然大悟,而後他的身體直挺挺地倒下地去。
這一刻,他再也堅持不住了,當即昏死了過去。
老者看了一眼,並未言語,隨即便向著那三名太白劍宗的長老而去。
此刻,三大長老早已亡魂皆冒,感覺這一切如同置身夢境之中一般。
但是突然,他們感受到了一道身影向著他們緩步行來,像是死神一般。瞬間,死亡的陰影降臨,一種極度的壓迫令得他們立時清醒過來。
然而,清醒過來,卻是更加感覺到可怕。
咚,老者一步邁出,他的步伐並不快,腳步也並不沉重,但是在這寂靜的場中卻顯得格外清脆,很是動聽。
不過,這種清脆之聲,聽在三名長老的耳中,卻如同是敲響了死亡的鍾聲一般,在為他們送行。
咚咚咚,像是死亡的節奏一般,老者的每一步落下,那種難言的壓迫之感便更重一分。立時,三名長老的心髒都在劇烈地跳動,響聲如同雷鳴一般。
他們已是活了不短的歲月,不知多少次徘徊於生死之間。曾幾何時,他們便不會懼怕死亡。
然而當再次真正地麵對死亡,他們卻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
這一次,格外地與眾不同。因為,他們麵對的是殺王,是曾經的大煞星,是曾在這東嶺大地上掀起一場滔天波瀾的大煞星。
時間緩緩而逝,每過去一秒,三大長老內心之中的恐懼便上升一分。從未有過哪一刻,會令他們感覺到死亡竟是如此地恐怖。
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整個過程。
當殺王走到他們近前的一刻間,那種死亡的壓迫已是上升積蓄到達了一個。這種壓迫,不是大長老那種絕對實力的威壓,而是一種狂暴殺氣高度凝聚所帶來的死亡壓迫。
當老者的最後一步落下,似是敲響了最後一個死亡音符。當那種無形的壓迫攀升到達巔峰,真正的死亡已然降臨。
那一刻,三名長老雙眸暴睜,但卻空洞而無神,他們的身體變得極度地僵硬,仿佛被冰凍了一般。一瞬之間,原本旺盛的生命氣息已經被冰冷的死亡氣息所掩蓋。
他們死了,被殺王活生生地嚇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