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最後一步
“無可奉告。”夏塵聳了聳肩膀。
“那你為什麽不殺了我們？”魔皇道。
夏塵腳步一頓，緩緩地轉過身來：“你知道我殺不了你們，何必還多此一問。而且我覺得，讓你們永遠禁錮在這破爛的沒有生命的三界內，永遠無法解脫，是一種你們最應該受到的懲罰，不是麽？”
魔皇沉默了，仙皇和冥皇也沉默了。
他們依舊高高在上，依舊掌控千瘡百孔的三界，但是沒有載體，他們依然無法掙脫崩潰了大半的法則體的束縛。
就象是原來還是個健康的人，現在卻癱瘓在了床上，但是沒有死去，隻能悲慘地活著。
這樣的結果讓三皇無法忍受卻不得不忍受。夏塵說得對，這的確是他們應該受到的懲罰，而且這懲罰不可解脫。
夏塵沒有再理會三皇，和唐詩嫣手挽著手回到虛空洞府，和夏家眾人溫馨相聚。
他們並沒有打擾三界的芸芸眾生，也沒有自居洞府世界的主人，而是低調安穩地過著屬於自己的日子。
但是他們得到了芸芸眾生真切地祝福。
芸芸眾生雖然來到新的世界，卻並沒有陌生而不安地感覺。因為他們知道，不會再有高高在上的仙皇視他們為螻蟻，不會再有末日降臨，也不會再有強大不可抵抗的投影體來吞噬他們。
這是全新的世界，他們也都獲得了新生。而救了他們的人本來可以在無上榮光中成為新的仙皇。統治三界，威勢無邊。
但是沒有。救了他們之後，救人的人便都離去了，讓他們自行休養生息，自行發展，沒有試圖掌控他們，建造一個永不衰落地王朝。
他們會同以前一樣發展，還會有凡人，修士。真仙，上人，天君，會有矛盾，會有幸福，也可能會有慘烈地戰爭，但是不會再出現一個毀滅三界的人物俯瞰大地。
他們贏得了生存的權力和自由的尊重。雖然依舊弱肉強食，但是不會再肆無忌憚。
救人的人不會再出手，除非哪一天，又有不可抵擋的災難來臨。
於是芸芸眾生把祝福送給夏家眾人，尤其是夏塵，這不是信仰。不是崇拜，而是真切的美好的祝願。
夏家眾人立刻感受到了眾生的祝願，他們原本就在夏塵的帶領下進入一個奇妙玄而又玄地境界，現在在願力中，更是有了深化的明悟。紛紛開始修煉，進一步加深境界。
夏塵則靜靜地坐下沉思著。以他現在的境界，即使是眾生所有的祝福也僅僅是錦上添花，不能再讓他踏出最後一步。
不過和三皇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他也有無數的時間來思考。
其實最後一次涅槃重生後，他應該踏入了至尊境界，因為自身的元神法則體都消失了，意識自由自在，強大永恒，不受時空，不受任何法則限製，這就是至尊境界。
但是夏塵知道不是，因為他並沒有過去那種大自在大逍遙的感覺，現在還是仙皇境界的感覺。明顯還差了點什麽。
“到底差了點什麽呢？”他皺起眉頭，喃喃自問著。
忽然，他心念一動，想起了聚寶盆。
現在他隻差一步，便踏入至尊境，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感應不到半點聚寶盆的存在。
仙皇便可掌控時空法則，知曉過去未來之事，甚至無須信物，便可憑空推衍。隨意看到某一個芸芸眾生，夏塵都可知曉他的來曆過去一切見微知著之事。
雖然越強大的存在就越難以推衍，但是就算是仙皇，夏塵也能推衍出個一二三來，而不是象聚寶盆這樣，毫無感覺，毫無頭緒。
夏塵也沒有奇怪，聚寶盆要是沒有這麽神奇，也就不會讓他感覺不到了。
想起那眷戀不舍的絕美少女，夏塵不禁怔怔出神，聚寶盆能化成少女，那到底是生命還是寶物呢？雖說有的極品仙器會有器靈，但是器靈並不一定是人類的模樣，隻是寶物有了靈性的表現。
他沒有多想，而是開始體悟，把仙皇境界外放，不斷向無限虛空延展，進入混沌狀態中，來等待可能發生的靈感，填補那最後一步。
就在夏塵等人安度時光的時候，三界極致空間裏，三皇也在沉重地對話。
“看來過去的我們都錯了，以非人類理性的態度來思考人類，自然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這才是我們慘敗的根源。”仙皇聲音裏有一絲罕見地沉重。
“不是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我們絕大部分的判斷都是正確的。”冥皇糾正道，“但是關鍵時候，總有極少一部分判斷錯誤，導致全盤傾覆。”
“問題就在這裏，這極少的一部分，是最關鍵的極少一部分，絕大部分都判斷正確隻代表我們過程順暢，而這極少一部分錯誤，卻讓我們結局完全不同。”魔皇道。
“是的。”仙皇和冥皇同時點頭，在他們看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所以認錯是很自然的事情，不會有扭捏，也不會不好意思。
“我想我們要想翻身，就得學習人類的情感、思維還有他們慣常的方式。”魔皇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保持現有的狀態，我們永遠都無法翻身。”
“我們已經學習很多了，這不是主要問題，而是你還覺得，我們有翻身的可能嗎？”仙皇道。
“我們有無窮歲月，可以慢慢等待，等待三界法則修複，重新誕生出生命，重新尋找載體。”魔皇道。
“夏塵是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的。”冥皇不同意地道，“他雖然還不是至尊。卻已經摒棄了法則身，走在我們的前麵。隨時可以扼殺我們複蘇的希望。”
“是的。”仙皇道，“而且如果他真的走出那最後一步，成就至尊，我們就連現在的狀態能否保留也不好說。”
三皇沉默起來，夏塵的成長，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尤其現在被動被困在殘破法則體內，更是讓他們也都感覺到無比沉重。
“要是知道夏塵是怎麽涅槃重生的過程就好了。或許我們也可以效仿……”過了很長時間，仙皇歎曰。
“所以我才要說學習人類的情感，思維方式甚至是在我們看來完全無用的東西，也許隻有了解了他們是如何思維的，我們才能找出夏塵的破綻。”魔皇道。
“好吧，這也許是現在的我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冥皇苦笑道。
三皇停止了討論，而是把目光轉向了虛空世界。雖然三界已經殘缺不全。但是周圍仍然存在著無數的小世界，三界是他們的依托，如果三界最終毀滅，他們也如同虛空中的流星，不知道會飄到哪裏去。
這些小世界裏，存在著無數的生命。有和三界一樣的人類，也有其他種族，他們的情感相近而相似，正方便三皇觀察體會學習。
於是，三皇就象是偷窺一般。開始認真地了解這些螻蟻般存在的人生，還有他們的悲歡離合。
時間。在平靜的日子中渡過。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無窮歲月之後，夏塵試過了無數種方法，都沒有找到渡過那最後一步的辦法，於是他決定不再體悟境界，而是打算出去尋找。
無盡的虛空裏麵有無數稀奇古怪地存在，有著無盡意誌，說不定便會有他的機緣。
夏塵決定後，便告別了眾人，獨自出發。以他的修為，即使是再強大再惡劣的虛空亂流，也影響不了分毫，眾人自然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就在夏塵走後不久，殘破不堪，腐朽到了極點，似乎已經陷入死寂的三界突然微微動了一下。
極致空間內，三個雕塑般地虛影也跟著動起來。
億萬年過去，三皇的虛影變得清晰了很多，不再是虛幻地形象，而是帶上了色彩，衍化成了三個滄桑地中年男子的形象。
雖然三個滄桑地中年男子形象還很抽象，仿佛隻是畫家筆下的人物，但是已經很逼真了，表情惟妙惟肖，和人類十分接近。
他們隻有赤裸而結實地上身，背靠背連接在一起，仿佛三頭六臂。
從腰部以下，則是無盡地法則組合，一直延伸到三界，是三界殘**軀地延續。
雖然三個頭顱無法互相看到對方，但是都露出很人性化地微笑地表情。
“這感覺很新奇，不象是我們從前以為地那樣無用，看來擁有人類的情緒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得到了許多新的體驗。”冥皇居然地淡淡一笑，說道。
“我倒是覺得擁有這些情緒，隻會腐蝕修行意誌，難怪人類始終那麽弱小，歸根結底就在於他們擁有了許多無用的東西，不能專心在力量上發展。”魔皇麵無表情地道。
“我們學習人類地情緒，隻是用來模擬他們的思維，來尋找夏塵的破綻，可不是真正來體驗這種感覺的，嗬嗬。”仙皇笑道。
在此之前，三皇雖然也會有震驚，也會有憤怒，也會有笑容，但是都非常簡單，大多數時間，他們還是保持著慣有的永恒無波的情緒。
但是現在，三皇明顯已經象是三個人類了。
億萬年過去，夏塵在改變，三皇也在改變，而且他們花足了時間來改變自己，直到耐心等到夏塵離開。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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