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寒風刺骨,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腳步匆匆,就連燈光看起來都顯得異常寒冷。

家常菜館的小廚房間內風小雨坐在椅子上勾著頭已經入睡,一股寒意驟然襲來,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爐火燒得正旺,案板上擺著幾塊圓形的鍋巴,這是風小雨用米飯製作的。

昨晚剛下班,風小雨一個人就忙碌起來,鍋巴當然離不開米飯,還好鍋裏還有剩飯,風小雨抓起幾個飯團,用酒瓶壓成鍋巴那樣厚的小片,小心地放進鍋中,不放油小火慢煎。幾分鍾後出鍋,嚼一口有鍋巴的香味,但受熱不均勻,有的地方糊了,還有的地方粘牙,放油鍋裏炸一下,米粒被壓扁了,沒有粒粒飽滿的形態。。

風小雨泄氣地坐到椅子上,首先要解決加熱問題,溫度要均衡,再就是米飯要粒粒鬆軟而有粘性。

想著想著風小雨沉沉睡去。醒來已是半夜,揉揉眼,肚子咕嚕叫了幾聲,有點餓了。冰箱了有半隻烤雞,風小雨放進牆角的烤箱裏熱一下。

家常菜館做的是傳統中國菜,沒有西餐,烤的菜肴極少,烤箱長期沒用有點失靈,風小雨擺弄了好久才勉強可以運行,風小雨盯著溫度顯示器,電阻絲發出的細微聲響,寂靜的夜裏分外清晰。

烤雞加熱後香氣誘人,風小雨狼吞虎咽,烤雞轉眼隻剩下骨頭,烤雞全身的皮受熱均勻一樣的脆嫩可口,,

受熱均勻!風小雨愣了一下,如果米飯做成鍋巴型,放進烤箱烤製,不就解決了受熱均勻不糊的難題了嗎,同時烤箱可以快速除盡水分,達到脆的目的,就用不著在陽光下暴曬,

吃飽肚子,風小雨思維敏捷了許多。把案板上的鍋巴扔進垃圾箱,又重新做了幾塊放進烤箱。經過烤箱烤製的鍋巴果然香脆,風小雨拿起一塊放油鍋中炸了炸,味道還可以,就是粘性大了點。

鍋巴的關鍵是米飯,米飯要求粘,但也不能太黏,米粒要保持完整。用鍋煮的飯粘性大,上籠蒸的米飯粒粒分開,毫無粘性。風小雨靈機一動,先煮後蒸不就可以了嗎。

風小雨淘點米放小鍋內煮,這時他要感謝吳浩,要不是吳浩讓風小雨幫著於老頭做了半個月米飯,風小雨連米飯都做不好,就更不用說鍋巴了。

米飯在鍋中煮八成熟,上籠蒸,稍微冷卻後輕輕壓成一塊塊薄片,最後放進烤箱烤十分鍾,終於一塊塊黃亮的鍋巴擺在案板上。

一通忙活。風小雨全身微微出汗,窗外不知什麽地方傳來幾聲公雞的鳴叫,街道上的路燈早已熄滅,天空微微泛白,新的一天開始了。

一陣倦意襲來,風小雨趴在爐邊打個盹,腦袋裏全是一塊塊鍋巴,不一會兒發出了鼾聲。

吳浩盯著案板上的一塊塊鍋巴,心中十分震驚。風小雨腦袋機靈不錯,沒想到一夜之間竟然想出鍋巴的做法,看那一塊塊金黃誘人的鍋巴,憑經驗吳浩就斷定不亞於於老頭米飯鍋出來的鍋巴,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小雨還沒有睡醒,張豔紅推了推:“喂,上班了。”

風小雨迷迷蒙蒙地站起來,雙眼通紅。

吳浩拍了拍風小雨:“今天不用上班,你回去休息吧。等會我替你請個假。”

風小雨嗯了一聲,剛抬步又停了下來:“吳師傅,你答應收我做半個徒弟別忘了。”

張豔紅一邊捅爐子一邊笑道:“你還當真了。”

風小雨嘿嘿笑著:“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當真了,說過做出鍋巴,我一夜不就搞定了,小意思。”

風小雨洋洋自得,好像隻是輕描淡寫就創出鍋巴的做法。可是他疲憊的神情顯露了他昨夜的辛勞。

吳浩微笑道:“我還騙你一個小孩,記名弟子而已,不過拜師酒要上等的,我滿意再說。”

吳浩是個酒鬼,什麽樣的酒才能讓他滿意呢?張豔紅望著風小雨,風小雨好像並不為難,眼珠一轉:“好,我去想辦法,酒保你滿意。”

大門外陽光燦爛,風小雨清醒了許多,上班的時候感覺疲勞昏昏欲睡,放假一天反而了無睡意,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閑逛著。

拐過幾道街,路邊的一家飯店大門前圍著一群人,風小雨抬頭看了看牌子,暗自一笑,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翠雲居。

翠雲居的大堂經理萬全福挺著肥大的肚子站在門邊,大聲嗬斥:“還沒到吃飯時間,要飯的快點滾開,飯後再來。”

風小雨擠過去一看,一女兩男站在萬全福麵前,全部穿著工地的服裝,女子二十上下,稍微幹淨一些,那兩個男子從後麵看頭發淩亂,其中一個手上纏著繃帶:“經理行行好,我們不是要飯的,隻是一天沒吃飯了,聽說這裏的寶兒姑娘心腸好,經常施舍別人,給點吃的吧,我們馬上就走。”

萬全福皺皺眉:“你們要分時間場合,圍在門前我們還做不做生意,寶兒施舍歸施舍,我們不是慈善機構。”

方寶兒從遠處三步並著兩步跑過來:“怎麽回事?”

萬全福苦笑著說:“這幾人圍在這裏非要討口飯吃。”

方寶兒看了那幾人一眼,臉色溫和地說:“現在還沒有客人,過一會,等客人吃完飯離開再來好不好?”

手纏繃帶的男子說道:“姑娘,我們實在又冷又餓,昨晚就在大橋下蹲了一宿,那邊還有一個帶小孩的媳婦,你就可憐一下那幾個月大的小孩吧。”

不遠處站著一個女子,懷裏的小孩不大,卷縮在胸前。。風小雨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女子瞄了一眼風小雨,慌忙轉過臉去。

方寶兒微微一頓:“好吧,你們先到大橋那邊坐著,別耽誤我做生意,馬上派人送過去。”

幾人低著頭慢慢離開,風小雨衝方寶兒一豎大拇指:“好樣的。”

方寶兒這是才看到風小雨,驚喜地叫道:“我正要去找你呢,快點進來。”

“不會又有什麽事吧?”風小雨緊隨著方寶兒:“那幾道菜怎樣了?”

風小雨沒有穿林秀秀買給他的高檔西服,一身休閑服略顯陳舊,服務員都知道他和方寶兒走得近,也不敢小看,都露出閃亮的笑容,還有兩個人竊竊私語:“就是他,聽說在寶兒姑娘房間裏過了一夜。”

風小雨心頭一震,想起方寶兒那張舒適的床,不由得暗自搖頭,這流言蜚語確實害死人,自己隻不過在方寶兒床上休息一下,在她們看來兩人似乎同床共枕了,也不想想方寶兒能看中一個鄉巴佬嗎。

剛走進廚房間,方世貴等廚師一起圍過來。方世貴握住風小雨的手:“我們正商量著怎麽感謝你。那幾道菜一推出,許多老顧客立即被拉了過來,他們讚不絕口,都說不亞於秦家禦膳,尤其那道七彩魷魚卷得到集團領導的認可,都上報紙了,和家常菜館的天下第一菜一樣成了家喻戶曉的招牌菜。”

七彩魷魚卷?風小雨想起來了,幾天前吳浩看著報紙對張豔紅說:“翠雲居多少年沒有特色菜了,今年一鳴驚人,七彩魷魚卷聽起來就誘人,方寶兒有兩下子。”

當時風小雨一心偷學王連貴的拆燴鰱魚頭,沒太注意,如果他告訴吳浩七彩魷魚卷是自己做的,吳浩一定驚得連眼珠子都掉下來。

風小雨心中得意,臉上卻一副滿不在乎:“舉手之勞,用不著大驚小怪,要說感謝,我倒有個要求。”

方寶兒微微一愣,她了解風小雨,有點放*蕩不羈,但索要報酬似乎不符合風小雨的性格。

一群人瞪著眼一起盯著風小雨,那勁頭風小雨要天上的星星,一定會拚命摘下來雙手奉上。

風小雨四處望了望:“我餓了,,搞點飯菜打發五髒廟。”

方世貴疑惑地問:“小事一樁,飯店還怕吃不飽。你還沒說什麽要求呢。”

風小雨瞪大眼:“我不是說了嗎。難道你們沒聽明白,我要你們請客,不會連一頓飯都舍不得吧。”

方寶兒撲哧一聲笑得春花燦爛:“好,好,好。我親自下廚。”

看著方寶兒在案板前忙碌的身影,嫵媚婀娜,風小雨低聲對方世貴故著神秘地說道:“我本來想要寶兒姑娘嫁給我,偏偏說不出口,你看她會答應嗎?”

方世貴一臉認真:“我們支持,寶兒除了給她父親做過飯,從來不下廚,對你好像情有獨鍾。”

風小雨有自知之明,方寶兒何等人物,豈是自己一個癩蛤蟆能吃到的天鵝。他用力在方世貴肩頭推了一把:“算了吧,我還是現實一點,落個飽肚子,別碰一鼻子灰,被她一腳踹出翠雲居大門。”

幾個廚師一起大笑起來,方寶兒在隔壁爐灶上喊道:“你們說什麽呢?這麽開心。”方世貴大聲說:“沒什麽,聊做菜呢。”

方寶兒的手藝不錯,滿滿一桌,炒肉絲,燒鯧魚,素三絲,醋溜排骨,虎皮鴿蛋,七彩魷魚卷,鳳尾蝦排、、、、、、、

方寶兒親自倒酒,風小雨慌忙奪過酒瓶:“寶兒姑娘下廚就讓我受寵若驚,再倒酒豈不折殺小生。”

方寶兒咯咯笑道:“你在哪學的一嘴文縐縐。笑死人了。”

“電視上學的。”風小雨啃著雞腿。含糊不清地說:“我沒文化,讓大小姐見笑。”

菜,風小雨一個人當然無法消受,想起剛才門前一女兩男討飯的事,風小雨用餐巾紙擦了擦嘴:“這些菜給剛才那幾人送去吧。”

“我馬上就去。”方寶兒吩咐服務員打包,又帶上幾副碗筷和一個小瓷勺子。

風小雨奇怪地問:“你帶勺子幹嗎?”

方寶兒好像經常做這種事:“你沒聽說還有一個帶小孩的嗎,用來喂飯。”

“我也陪你去。”風小雨閑著沒事,翠雲居恢複了一點元氣,也可以說是他的一次成功,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讓年少的心蠢蠢欲動。

晚上還有一更,求票